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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相思怕上楼-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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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封闭的意识。”汪父说到最后,视线完全模糊了,要不是蒋天雪机灵地搀扶他,他可能是他们当中第一个昏厥过去的人。七十五岁的高龄,一路马不停蹄从河北乡下撇轮子、坐火车、搭飞机、赶出租车才奔到医院,在看到女儿插满管子的脸孔,他霎时又老了十岁,只怕到时候,天一亮,思涵再不醒来,他也会陪着她一起沉睡。

窗外有些蒙蒙亮,病房里却愈来愈暗,每个人都难过得说不出话,但是汪父这番话,听起来十分有道理,在医生束手无策下,只有期待奇迹了。

“思涵,妳听见我在叫妳吗?”辛人杰心碎了,他感觉到她的生命力愈来愈薄弱,就将随着她逐渐透明的肤色而去,霎时喉头像被一口带血的浓痰梗住,瘖哑干涩的说:“思涵,我知道妳是累了,是我给了妳太多工作,压得妳喘不过气,对不对?妳可以跟我说,我会放妳一个好长好长的假期,让妳好好地休息,但不是现在,不是躺在医院里,不要是这张冰冷的床……”他悲伤地把脸埋在她手心,让她感受到他湿热的泪水。“妳不是想去日本吗?妳不是和小曼、小强约好要带他们去迪斯耐?妳不是想要一辈子守着俪佳人?那妳快醒来,六月份的专栏不能没有妳,哦!对不起,我不该再提工作的事,只是妳爱俪佳人,俪佳人也爱妳,为了它妳快快醒来吧!﹂她的脑筋丧失了活动力,但心却听见了,可是她不想起来。

“思涵,妳怎么可以忘了欺侮我的乐趣?”田子照俏皮而激昂的说道,他很想改变愁云惨雾的气氛,心里却悲伤不能自己,这个时候,他没有办法再戴上小丑的面具,他和大家一样想痛快地大哭。“妳快醒来,天雪说妳不当女傧相,她就不结婚了,为了我的幸福,思涵,快睁开眼,我会终身感激妳的。”

是子照的声音,他终于被天雪掳获了,她的心默默地为他们祝福。

“思涵,不要再睡了。”蒋天雪任由泪水沿腮滴落到床单上,整个人成了泪人儿,从饮泣、啜泣、到痛哭失声,她只是喃喃的说:“不要,不要睡了,不要睡了……”

天雪不要哭,我只累了,再让我睡一下下就好。她的心在说话。

“思涵,我是妈,妳快醒过来看看谁在这儿?”秀美泪眼婆娑,在她的内心深处搞不懂这些咸水是真情流露?还是假情假意?她并不爱眼前的女儿,或是说恨远远超过母爱,她忍了三十一年的耻唇,可能就在今天再也不必忍了,这原本是个解脱,为何她又感到不舍?她摇了摇头,摇掉烦恼,继续她的戏分。“有妳最爱的老爸,他专程从大陆回来看妳了;还有妳的好朋友,他们为了妳一夜未眠;另外一直握妳手的是妳男朋友,妳难道没感觉到他爱妳?快点醒来,妈还想看妳穿白纱礼服的样子,妳不能让妈失望,妳不能这么没良心拋弃妈,妳要妈下半辈子靠谁啊?思涵,妳快别睡了,再不醒来,医生说就是一辈子的活死人,妳听到妈说的话没?我求求妳,张开眼!”

是谁这么聒噪?是母亲,她的心怕得打起哆嗦。

“思涵,妳一定听得见我的声音,我是力耕,妳不会想忘了我,忘了我们那段美好的时光,忘了这个世界能实现我们的梦。”余力耕见她毫无反应,忍不住抱起她软绵绵的身子,热泪盈眶。“不要丢下我,我会承受不了,我会发疯的,如果妳真的不肯为我睁开眼,我还是会爱妳、照顾妳一辈子,妳是我永远的最爱;如果妳肯为我醒来,我向上天发誓,立刻娶妳为妻,一辈子疼妳、惜妳、爱妳。”

不要抱我,不要打扰我,让我静静想一下你我之间的事。她的心陷人沉思。

“涵涵,爸好高兴妳有这些好朋友,为妳祈福。”汪父对每一个人点头致意。“爸刚才向万能的上帝祷告,请她为我传话给妳。孩子,爸好爱妳,爸好想跟妳一起看看爸生长的故乡,那儿好美,是个原始的农村,妳想不想陪爸去?”汪父再也感性不起来,他倏地老泪纵横,哽咽的说:“我们父女三十一年的缘分,不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妳听爸这句话,爸就求妳这一次,醒来吧!女儿,我的宝贝。”

爸爸,不要为我掉眼泪,我不要您伤心,我要见到您。她的心在哭泣,脑在生死一线间挣扎。

余力耕手心传来微弱的抽动感觉,他惊喜若狂地盯着汪思涵的脸,插着管子的鼻翼隐隐抖动一下,朱红色的唇轻轻蠕动着,彷佛如蚊子叫般脆弱的呻吟发出,他高兴得心一时忘了跳动,也不顾现在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疯狂大叫:“她醒了,她终于肯醒了。”

“医生,快叫医生和护士来。”蒋天雪喜极而泣。

汪思涵眼角噙着泪光,微启着唇,气息如游丝般薄弱。她想说话,却又无力说出,声带似乎灼烧得很厉害。

她想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

只多留了一天观察,汪思涵在医生“一切正常”的宣告中出院了。

汪母以扫除厄运为名,特地煮一大锅猪脚面线去楣,迎接大劫归来后的新生,而座上客只有余力耕一人。

汪思涵受不了母亲大献殷勤的热络,一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满意”的表情。如果不是有她这个女儿在,从母亲频频眉目传情的举动中,实在像老牛吃嫩草;不过有她在,倒像毕业生里的母女,为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余力耕挡都挡不住汪母的热情,他碗里的菜堆成一座小山丘,桌上的好料通通济进小山丘里,彷佛他才是需要补身子的病人。

汪父食量很小,尤其在看到老婆浓妆艳抹的一张脸后,他食欲全无,随便扒了半碗饭,几口清肠、一句请慢用,便退到客厅看新闻。

“余先生,这次要不是有你,我家思涵恐怕就醒不过来了。”江母谄媚的说。

“伯母,您言重了,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完全是大家的真诚和思涵努力的结果。”余力耕不敢居功。

“余先生真是客气,思涵分明是被你的爱感动了,你还不好意思承认。”

“如果真的是,受感动的人是我。”他多情缱绻地看着恩涵。

汪思涵有意迥避他投财过来的目光,低着头吃饭,只想赶快喂饱肚子,远离虚伪的样板戏。

“说得好,说得好,有你这份心,我可放心把思涵交给你了。”汪母大乐。

“能得到伯母的信赖,是我的荣幸。”他奉承的口吻,今汪思涵不得不抬起头,斜瞄一眼。

“听妳的口气,是对我女儿很满意啰?”汪母明知故问。

“我是真心爱思涵的。”

“那还不快点行动,年轻人打铁要趁热,别像老头子温温吞吞,我家的思涵可是很多人排队抢着来做媒。”汪母施加压力。

汪思涵心想,她的姓不该多三点水的,不然母亲吹嘘之辞,可用得上“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俚语。

“在思涵昏迷的时候,我曾经立誓只要她好起来,马上娶她入门,如果伯父伯母不反对,我希望在这个星期天,双方家长见面一谈。”

一厢情愿,汪思涵忿忿地瞅着他,自作主张到时就变成自作自受。

“有我作主就好了,就订这个星期天来提亲,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江母一言九鼎的豪情。

“我想也先微求一下伯父和思涵的意见。”他收到了她不友善的眼神。

“不必,不必,我说话算话,一切包在我身上,没问题的。”汪母拍胸脯保证。

“喂,拜托,吃饭的基本礼貌是不要边吃边聊,口水都啧到我碗里,教我怎么吃?”汪思涵气呼呼地放下筷子,什么去楣宴!根本就是鸿门宴,把她卖了,还得要她数钞票,太过分了!

“恩涵,妳不吃就算了,发什么脾气!”汪母筷子甩得更大声。

“伯母,思涵刚出院,身体和精神状况还不是很好,我们是该多体谅她的。”余力耕虚与委蛇。

“妳听听,要不是老妈我烧了好香,妳哪里找得到这么好的男人?”

“谢谢妳的好香,我宁愿不要。”有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母亲,令她坐立难安,食不下咽,全身有如被无名火烫过,又红又烧,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回房挖地洞躲起来。

“妳这死丫头,竟敢顶嘴!”汪母勃然大怒,但忸怩作态的成分居多。有了金山银山做靠山,她狭隘的心胸一下子有西湖面那么宽。

“伯母,您别生气,让我上去劝劝思涵。”

不争气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落在她手中布娃娃的脸上。连没有灵魂的布娃娃都为她哭泣,她几乎要崩溃了,为什么当时不一觉不醒?如此一来,她也不必再当摇钱树,甚至可能连累余力耕陪她下地狱。

余力耕贴近她的身后,双手如铜墙铁壁般紧紧环住她,头枕着她的肩,声音温柔得教人酥麻欲眩,“妳生我的气吗?”

“你为什么要迎合她?”她语音哽咽,鼻酸眼涩,一脸茫然与困惑。

“总比得罪好吧!”

“你已经了解我母亲的想法了,你还想纡尊降贵娶个祸害回家,祸延子孙?”她不是虚张声势吓人,是真有这层顾虑。

“为了妳,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甘之如饴。”他嘴巴沾了蜂浆。

“我怕这个洞,是无底深渊,一辈子困扰着我们。”

“傻瓜,我们婚后又不住在这儿,以后逢年过节回来尽点心意,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痛。

“她如果要跟我们住呢?”

“我上有父母,又是长子,这是不可能的。”

“一大笔的聘金?”

“如果钱能满足她,再多的钱我都给得起,最好是卖断方式。”

“力耕,我不是说钱多少的问题,而是你父母听见我母亲狮子大张口后的反应。他们会看轻我,我恐怕在余家永远都抬不起头了。”她转过身来,叹息连连。

“不会的,我父母是明事理的人,不会以偏概全,妳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我……”她心乱如麻。

“嘘,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从阴曹地府回来的人,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这个时候,一吻解千愁。

汪恩涵颤悸了一下,血液似脱缰野马在每条脉管尽情奔放,久违的热情,使她双颊酡红,眼迷心眩,双手如蛇缠住他的颈项,饥渴又大胆地反应他的吻。

余力耕大脑接到了她似火浓情的讯号,血脉愤张,心如鼓击,体温急遽上升到了沸点,更加激动、煽情地爱抚她的唇。

当他们吻得浑然忘我时,门口响起砰砰的敲门声,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硬生生地一分为二,眼里都有依依不舍的流连。

“思涵,爸可以进来吗?”

汪思涵拉开了门。“爸,请进。”

“余先生,思涵曾在信上约略提过你的人,在医院时我也见到你对思涵的心意,我非常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你,但我不希望连她母亲也移交给你。”汪父语重心长,在周秀美的字典中,没有满足二字,余力耕必须要有防患未然的打算。

“伯父,我不懂您的意思。”余力耕如坠云雾中。

“思涵不只是嫁给你,而是嫁到你的家庭,所以她的幸福,和你及你的家人息息相关。”汪父忧心仲仲。

“这点不会成问题的,思涵是个好女孩,我父母见过后也是赞赏有加。”

“可是她母亲嗜财如命,会影响到长辈的看法,尤其是摆明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威胁口吻,你是可以容忍,但你父母亲能接受吗?”

“我懂了,我先瞒着我父母和伯母谈好条件,以免思涵往后难做人。”他恍然。

“谢谢你体谅我保护女儿的心。”

“我更要谢谢伯父,要不是您的爱,思涵是不可能醒来的。”他了然于心。

这对父女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海枯石拦,亲情永不变。

第八章

星期天的下午,下了一场对流雨,颗粒大而圆,敲在窗玻璃上更是清脆。

汪思涵伸手撩开窗帘,指尖在玻璃上刮出声响,她的心像打在窗上的水滴,渐渐地汇集成流,流到谷底,找不到新的出口宣泄,只好愈积愈多,终于循着泪腺,从眼角的缺口潺潺落下,在脸上留下两道淡淡的痕迹。

今天是她最该高兴的日子吗?好象不是。

一大早,天上还有些微弱的星光,江母就拉开喉咙,吹着起床号,叫醒这个家和左右邻舍,自己兴奋得睡不着觉,也不准她和江父作梦,拿着一张单子,要他们照单全收大扫除。要不是父亲太过于温驯好欺侮,弯腰驼背地拖地擦窗,她于心不忍,否则说什么也不会称母亲的心,当他们是牛马使唤。

她的叛逆迟来了二十年,而且来得不是时候,跟自己的终身大事过不去。

一样看窗,两样心情。

汪母虽然心里头嘀咕这场急雨下得太突兀,不过该来的跑不掉,她总算拨得云开见日出,现在的心情好比长恨歌里头数句:汪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早知如此,她多生几个会下金蛋的母鸡,荣华富贵享不荆不过,像汪思涵这样的逆女,多生几个,只怕是无福消受,早把她给活活气死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既不上美容院洗头,又不化妆,一点女人应有的虚荣都没有,竟有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好运道。偏偏她周秀美生不逢时,若换作她晚生个二十年,凭她的容貌、机智,现在应是名门富豪家里的大少奶奶,而不是市井小民。

她对岁月的感伤,多亏有了金钱抚平,拉皮整型再创第二春。

两个站在窗口的女人,同时看到门外衣冠华丽的余家人,可是心情却交换了,汪思涵喜上眉稍,汪母却额眉深锁。

电铃响起,门一拉开,汪父的笑脸在看到余氏夫妻身后的辜东汉时僵住了,而辜东汉也有些仓皇失措,但是他们两人都很快掩饰住彼此的惊愕。

“伯父,这位是家父、家母,还有姨丈,他姓辜,代表今天的媒人。”余力耕神采飞扬,逐一介绍家人。

“余先生、余太太、辜先生请坐,请喝茶,内人和小女一会儿就下来。”

从楼梯上却只走下汪思涵一人,清秀的脸蛋、朴素的衣着,像块奇#書*網收集整理璞玉内蕴耀眼的光芒。她面带羞答答的红霞,使余力耕好生怜惜,当他们的眼神交驰的那一刻,柔情蜜意的电波,连在场的人部有了轻微触电的感受。

“涵涵,妳妈呢?”

“她说头痛,不能下楼招待客人,一切由爸作主。”她牵了牵嘴角,歉然一笑。

“好,那我们就找个最近的黄道吉日,为他们文定。”汪父快人快语。

“汪先生,家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俗?或是聘金需要多少?礼要几样?”余妈妈很仔细的问。

“我们没有习俗,一切随他们年轻人的意思。”

“等一下!”半途杀出个程咬金。汪母这一声叫得大家目瞪口呆,她目光灼灼地巡视每个人,最后停在辜东汉的脸上,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与憎恨,然后故作高贵的样子,头抬得高高的,不可一世地走下楼来。“余先生、余太大,很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我改变主意了,不打算高攀你们余家少爷。”她站着说话,摆明下逐客令的气焰。

半晌,客厅里的空气凝止了,震惊使他们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有汪忠国和辜东汉脸上除了平淡的表情外,看不出一点意外。

“伯母,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今天只是形式上的提亲。”余力耕急了。

“我又没收你的订金,也没和你写下卖身契,为何不能片面毁约?”汪母冷笑,有一种痛快的感觉贯穿她的全身。是的,她的快乐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在古代,她一定是个刽子手。

“秀美!妳胡说些什么?”汪父咆哮。

“我胡说?你心里有数。”这么多年来的苦难,全拜汪忠国一个狼心狗肺的袍泽所赐,周秀美不信他会忘记,那个人即使化成灰,他们夫妻一样捡得出他的骨头。

“年轻人的事,我们不必扯远。”汪父轻咳一声,意义深远。

“女儿是我一个人生的,我有权决定她的一切。”

又不是无性生殖,不经过受精就可以怀孕生子。汪思涵抓到母亲话中的语玻“妳这样只顾自己的喜乐,会断送女儿一生的幸福。”

“汪太大,是不是我家力耕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如果有,我代他向妳赔不是,您大人大量,别跟晚辈计较。”余妈妈温柔的音调,一听就知是个知书达理的贵妇。

“余太大,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想把女儿多留在身边几年,舍不得她太早嫁。”汪母酸酸的说,心里妒忌雍容华贵的余母,身旁有个中年绅士;不像她的,是看得不想看的白发糟老头。

“不急,不急,先订婚,晚个几年再结婚也无所谓。”

“不,余太太,妳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我是打算用招赘的方式,为我们汪家留后。”汪母故意刁难。

招赘?母亲什么时候生了颗善心,会肯为父亲的子嗣着想?难不成刚才的头痛,痛坏了脑神经?汪思涵决定静静地观看这出戏的结局。

“这--”

“这根本就不用考虑,我没有这种迂腐的观念,只要思涵嫁的人品性好、心地好,爱她护她,我就满足了。”汪父说出心目中女婿的条件,余力耕是拿了个满分,好得不得了的乘龙快婿。

“死老头,我可不希望将来在阴间见到你列祖列宗被唾骂。”汪母搪塞之词。

“妳大可放心,汪家早有后了。”

“那是在大陆,不是台湾”,我还不认帐呢!﹂汪母倨傲的说。

“无理取闹。”要不是多年来容忍成习惯,汪父真想不顾家丑外扬,打得这个疯婆子满地找牙。

“除了招赘,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余母想知道底限。

“很为难对不对?余太太,妳有妳的立场,我也要顾我的,所以我们互相不勉强。”汪母打了个胜仗,以一抵六。

“伯母,将来我跟思涵生的孩子,一个过继汪姓也无妨。”余力耕退一步。

“现在社会乱,治安不好,政局不稳,交通危险,我怕一个不够。”

“秀美,妳这是鸡蛋里挑骨头。”汪父神情十分激动。

“汪太太,年轻人最重要是两情相悦,妳何苦拆散他们?”辜东汉沉不住气。

“我是苦,但这是汪家和余家的事,没你说话的份。”汪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是没有人性了,女儿算什么?比起她垫伏多年的仇恨,微不足道啊!

她痛苦,全是因为这个女儿,她下地狱;女儿就是她的陪葬品。

“秀美,来者是客,妳有点风度。”汪父叹了口气,孽啊!

“我是想对他们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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