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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层面上讲,她痛恨这所学校。可面对过去旧时光,她又没办法不去怀念它。所以自从升了高中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高中她考上的是一所名声不怎么耀眼的公立学校,同学们都是普通工薪家庭出身,她终于回到了她该在的世界。
她的世界本来就该在金字塔的塔底,而牛顿公学的学生生活在塔尖。
虽然后来她依然在a市,可社会阶层就是这么奇妙,她没有遇到一个曾经的初中小学同学。也加之她当年实在没有好好地上几节课,全班同学熟悉她的也没几个。
她渐渐淡忘了这所贵族学校,直到又站在它跟前了,才发现没那么讨厌它了,剩下的只有感慨,跟小小的怀念。
顾晴站在学校门口,都晚上九点多了,校门紧闭着。她回过头问向默阳:“来这儿干嘛?”
向默阳把车钥匙揣进裤兜里,说:“进去看看。”
顾晴往大门一指:“锁了,进不去。”
向默阳微微一笑;“我有办法。”
顾晴抬头看看大门,雕花铁艺的,顶上一排铁箭头,看起来还蛮锋利的。她想如果他是打算翻门而入的话,那就得替他那条价格不菲的裤子担心了。
可向默阳没有选择翻墙,他领着她绕着围墙走了一段路,到一棵大树下面。
“敢来吗?”他话里有着挑衅。
顾晴不屑地哼了一声。
然后他身手敏捷地爬了上去,攀着树枝跳到围墙上,然后跳了下去。
顾晴也学着他爬树,跳墙。她跳下去的时候向默阳迎上来接了她一把,她推开了他。
向默阳没说什么,整理了下西装,转身继续走。
顾晴跟着他。
他们到了学校的篮球馆,向默阳用钥匙撬开了一扇窗户,翻了进去。
顾晴当然也不甘人后地翻窗,向默阳照旧接了她一把。
她嫌恶地推开他,嘟囔句:“你少碰我!”
光线非常暗,向默阳立在她对面,黑乎乎的一个形象,像千与千寻里面那个黑衣人一样,有种安静到呆滞的感觉。
她突然发觉他身上没有了那款胡椒味道的香水味儿。
她转头四顾,发现这是体育馆的一条走廊,很干净,空气里有一点淡淡的84消毒液的味道。
“来这儿干嘛?”她不自觉压低声音问。
“跟着来就知道了。”向默阳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功能,转身就走,顾晴在后面跟着,没一会儿,他们终于进入了篮球场里。
向默阳找到电闸,合上,篮球馆里顿时一片光明。
顾晴被突然的灯光耀得睁不开眼,她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打量这座篮球馆。
九年没来过了,这里变了很多。
座椅换成了新的,颜色鲜亮很多。篮球架子也换成了nba同款,地板光亮崭新,场边的篮子里盛满了充好气的篮球。
向默阳拿起一颗篮球拍了两下,扔给了她。
她接住了篮球,问:“干嘛?想跟我比一场?”
向默阳站在那里,面色沉静地说:“你进攻,我防守,如果你能在半小时内进球,我帮你说服我妈妈,让你离开向家。”
顾晴心动了。
离开向家这个条件太诱人了,她不应战简直罔顾天理。
顾晴双手捧着篮球,抛了抛,扬起下巴冲向默阳说:“你说话算数!”
向默阳笑笑,慢慢脱下西装,解下领带,把衬衣袖口的扣子解开,规规整整地把袖子往上折了两折。
顾晴心说这男人真够婆婆妈妈的,趁他打理衣服的功夫,她练习运球。
篮球这东西,她玩得还是不错的。
第148章()
念大学的时候,她是法学院女子篮球队的大前锋兼队长,像赤木刚宪带领湘北儿童队一样,她带领法学院弱柳扶风队一路杀到决赛,惜败于地质系膀大腰圆队,拿了亚军。
那一场她一个人砍下了90分,而法学院统共得分是92。那2分还是地质系防守犯规罚球拿到的。
毕业后因为找工组不顺,也没心思玩球,导致她有些日子没摸篮球,现在突然上手稍感生疏。
她拍着球自己个儿在那里左冲右突了一会儿,球感慢慢回来了,就停了下来。
向默阳正双手环胸站在篮球框子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把球夹在腋下,说:“半个小时有点长了,十分钟就够了。”
然后她伸出三根手指,颇自负地说:“不进你三个球,我就不算赢。”
向默阳什么都没说,摆出了防守的姿势。顾晴带着球就冲了上去。
她突击,假动作,跳投,三分,他防守,不上当,盖她的大火锅,空中拦截,反正是她的球就没沾到篮球框的边边。
已经过去了八分多钟,顾晴依然毫无进展。
顾晴用手背狠狠蹭了蹭鼻尖,恼火地瞪着向默阳。
她原以为他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空有身高而已。而且他穿着皮鞋西裤跟衬衣就要跟她打球,也明显是外行的架势。
所以她断定他不过是因为性别优势看轻了她,为了公平起见她还把比赛时间缩短到十分钟。
结果是她把他给看轻了。
他的防守滴水不漏,她根本找不到突破口,只能运着球绕着篮球架打转。他又比她高了一头,弹跳力也是惊人,她一旦跳投就会被他拦截。
她试过投三分球,可是他逼得太近她根本把握不了准头。
篮球不停地被他拍到场外,又被他捡回来,抛到她手里。
她气得够呛。
没想到这一动气,前不久吃下去的两个全家桶的炸鸡就在胃里打架,她觉得有点恶心,把篮球捂在肚子上,弯下腰。
“怎么了?”向默阳急促地问。
顾晴抬眼看他满脸担心,防守已然解体,她顿时心生一计。
“你离我远点儿!”她喝道,边慢慢屈膝。
向默阳明显一愣,朝她伸过来的手顿在半空。
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顾晴猛地跳起来!
可能因为跳得太猛,她今天又穿着一双帆布鞋,鞋底防滑性能不佳。她跳的时候右脚掌在地板上滑了一下,导致重心偏移,她身子升到制高点后就往左侧偏移。
她用余光瞄到向默阳并没有跳起来拦截,于是她迅速调整投篮的角度,果断把篮球抛了出去。
她觉得这球肯定有了!
身子往左边斜着摔向地面,顾晴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篮球。
她寻思着左右不过摔一下,她皮糙肉厚,出不了啥好歹。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往篮筐的正中落下去。
这百分之一千是一个空心球!
顾晴在半空中微笑,耳边滑过气流声,像是自由之神在振翅。
她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自由了!
球快要进入篮框那一刹那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所有的灯突然灭了。
然后是篮球“嗵”一声砸到地板上。
接着是向默阳紧紧抱住了她,他们一起摔倒在地,她左侧的太阳穴磕在他锁骨上,震得她脑子里“嗡”一声。
最后是那颗篮球稳健地反弹而来,砸到她鼻子上,她嗷一声叫出来,推开向默阳滚到旁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漆黑中向默阳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颇紧张。
顾晴腾一下蹦了起来,捂着鼻子怒吼:“谁特么把灯关了!哪个王八蛋干的!”
黑暗中向默阳愣了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
顾晴心里着恼,捂着鼻子朝他吼:“刚才的球肯定进了!”
“没看到。”向默阳说。
“我特么保证!绝对进了!它要没进,我把顾字倒着写!”顾晴歇斯底里地吼。
“口说无凭。”向默阳却又说。
他这是搓火呢?
好啊!
她就跟他火一把,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混不吝!
顾晴就开始跳着脚骂:“你特么没看见啊?就差一公分了!关灯前那个球到篮筐就一公分了!它特么还能长翅膀拐个弯自己飞出来?!将点儿证据链条好不好?!你一个上市公司总经理连这点儿推理性都没有?你特么别在这里跟我装十三点!我说进了就是进了!”
向默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篮球馆入口处一道手电筒的光线过来,有人喝问:“谁在里面?!”
顾晴正在火头上,扭头就冲那束灯光来处吼一句:“特么的给老子滚远点儿!有你什么事儿!?”
她话音刚落,就被向默阳拉着跑了。
第149章()
事发虽突然,好在她的反射神经不错,跟得上他的步子。
篮球场就一个出入口,站着那个拿着手电筒的人。顾晴分析那人是保安,而向默阳的行为可以解读为强行冲关。
奔跑中她冲他喊:“你跑什么啊?!”
她刚说完脑袋就被他扔过来的西装盖住了。
她听到那保安哎呦了一声,她脚底下可能是被那人的腿绊了下,往前踉跄两步,向默阳保住了她,他们的脚步因此停顿。
向默阳把她头上的西装扯下来,命令道:“快跑!”
她才懒得跑,她又没亏心事,不过是跑人家篮球场打球,而且那窗户还是向默阳撬的!
她想甩开他的手,甩了两下没得逞。
接着他说的话让她打消了念头。
“擅闯学校,如果被抓了,今晚就不用回家了。”他说。
顾晴急了。
她一急,就习惯线性思维了。她只想再玩一次彻夜不归,张美兰要急出个好歹她死一万次都不够悔的。
所以她没来得及分析,现下她就算彻夜不归也是跟向默阳一起,他们是夫妻,俩人在外头过夜太正常了,没准张美兰听到这个消息后能笑得从床上蹦起来。
于是她拔腿就跑,跑到了向默阳前头。
她想着赶紧跑到窗户那里,只要跳窗出去,外头天大地大黑灯瞎火任人躲藏。可惜她算盘打得太美,因为前头远远地出现了第二个拿着手电筒的保安。
顾晴刹住脚,仓皇地回头。
向默阳紧跟而来,再往后的远处,就是第一个保安。那家伙一边挥着手电筒一边用当地话喊:“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喽!”
听声音是个老头。
那就算第二个保安是个青壮年她也不怕了。她跟向默阳两个人对一老一少还是绰绰有余的。她是混过江湖的,向默阳在b市也层小露身手过。
她暗想不行就得打一架了。
她刚摆好架势,向默阳却拉着她往墙上撞。
她惊叫一声,以为这家伙得了失心疯,哪知道哐一声响,他们竟然穿过墙进了一间屋子。
顾晴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发现原来墙上有道门,因为太黑她没留意。
两个保安很快也跟进了屋,她又朝前头奔跑的向默阳问:“怎么办?”
向默阳什么话都没说,拉着她直冲着对面的墙撞过去,没等顾晴回神,他抬脚又踹开了一扇门,拉着她跑入另一条走廊。
原来这间屋子是处于两条走廊之间。顾晴被拉着跑个不停,暗想向默阳对这里的情况倒是熟悉得很,她在这儿读了九年书,都不清楚还有这样的布局。
他们沿着走廊跑了好久,顾晴觉得有点难受,那两个全家桶又开始在她胃里打架。
她捂着嘴干呕一声,向默阳霍然停了下来,迅速回身,她就势撞到他怀里。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咽下口中的酸水,喘着朝他低声喝道:“你快跑啊!”
向默阳突然弯腰从地上拿起个什么东西,直接砸向窗户。
安静的夜里玻璃碎裂的声音非常刺耳,向默阳把一整窗户砸得稀烂,顾晴借着月光瞅了眼,发现他拿得是个灭火器。
她顿时对他心生赞赏。
排除她对他的私人偏见,这家伙简直能文能武,能忠能奸,上可接待高官巨贾,下可溜门撬锁砸玻璃,嘉禾有这么个接班人真乃三生之幸。
向默阳把灭火器扔出窗外,顾晴就打算跳出去,她脚都踩到窗台上了,向默阳把她拉了回来。
她刚想问他想干嘛,他捂住了她的嘴,拉着她跑进一间屋子,进了一个隔间,他随手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屋子的空间非常小,还堆了些拖把扫帚之类的东西,他俩进来后贴得跟罐头里的沙丁鱼似的,她后面抵着数根拖把杆儿,硌得她难受。
顾晴推了向默阳一把,向默阳却小声命令:“别出声。”
顾晴翻了个白眼。
“你刚才不出去,现在倒是跑这里藏着干嘛?”她压低了声音问。
“声东击西。”他说,然后又捂住了她的嘴。
她刚想抗议下,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就不敢动了。
手电筒在屋里乱扫,白色的灯光透过隔间的门缝射进来。
那道光从向默阳的脸上滑过,他眼尾的痣清晰可辨,同样清晰的还有他的眼,他含笑看着她。光倏忽即逝,小隔间内又陷入一片黑暗,可是顾晴却猛然间心律失常了。
她觉得什么都不对。
向默阳的体温,不对。
向默阳的呼吸声,不对。
向默阳身上的味道,不对。
向默阳捂在她嘴上的手也不对。
向默阳身体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对。
她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某个场景,四周一片黑,一杆路灯光线暖黄,飞蛾贴着灯泡啪啪啪飞舞,夜风暖得醉人。
她说不出那是哪里,恍惚间跟一个梦境中的场景类似。她心跳得厉害,血似乎全都冲到了脑子里,耳内有隆隆的轰鸣,胸口好像堵了整吨的混凝土,舌尖分泌的唾液仿佛有毒,她咽下后头脑更晕了。
第150章()
她身体控制不住地打战,向默阳有所发觉,贴到她耳边悄声问:“你怎么了?”
她咬着牙甩甩头。
保安逐间检查过来,来到他们这间的时候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开。就拿着手电筒左照右照的,又蹦起来想从上面往里看。
“干嘛呢?人都跳窗跑了,你到厕所找什么?”这次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声音,也是当地口音。
“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们跑这里边来了。”老保安说。
“真的?”小保安说着,也走了进来。
“你给我搭把手,我爬上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老保安说。
接着手电筒被搁到地上,光线从门底的缝隙射进来。
“叔,小心点儿啊您。”小保安嘱咐。
“撑稳点儿啊!”老保安说完,使劲儿地“嗯”了一声。
顾晴看到一只手出现在了门楣处。她顿时紧张起来,身子更往后靠去。
她这一动,明显感觉有一根棍子滑过她的后背马上就要倒下去,她吓得快断气了,慌忙伸手握住了拖把杆,向默阳正好握住了她的手。
她烫着似地甩开手,后退一步进入拖把杆的丛林,拖把们多米诺一样往两边倒下去,顾晴暗道一声不好。
向默阳于危急时刻力挽狂澜,伸出胳膊连拖把杆们带她一起抱入怀中。
与此同时,外头扑通一声响,老保安发出一声惨痛的惨叫。
门外,一老一少顿时乱成一团,老的不停地呻吟,小的像是吓坏了,不停地问长问短。门内,顾晴终于松了口气。
那两个保安踢踢踏踏地走了,他们两个留在隔间里,没有马上出去。
顾晴的情绪平复,又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刚才那阵子的感觉来如山呼海啸,去了又无影无踪。现在她一切如常,可鼻子埋在向默阳肩上,有点儿呼吸困难。
她推了他一把,他却没有立刻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她觉得整个人跟黏在他身上一样,隔着一点布料,他的体温传过来,太过真实,她非常不适。
她刚想出声,他倏然放了手。
“先别动。”向默阳小声嘱咐。
顾晴也不敢动。向默阳把她身后的拖把整理好,转身慢慢把门推开。
外面安静得很,只有风从洞开的门口灌进来。
向默阳偏头听了一会儿,才说:“走吧。”
他们沿原路离开了学校,开车往向家去。
路上,向默阳又把那张cd放入cd机,大提琴的声音又开始悠扬。
顾晴此时再听却又有另一种心情,不像第一次听那么伤感,脑子里却有些东西闹哄哄的,抓不到重点,只觉得莫名的烦躁。
到了向家已经快要十点钟,秦宝文仍然坐在客厅看书。见他们进来了,她放下书迎了出来,看到他们后眼神有些异样。
顾晴看看向默阳,他胳膊上搭着西装外套,衬衣领子散着,袖子还挽在手腕上方,头发也凌乱着。她虽认识他没几天,可他总是干净整洁的,如今这种不修边幅的样子确实少见,估计把他妈妈给吓着了。
果然秦宝文问:“默阳啊,你是去干了什么?”
向默阳朝顾晴飘了一眼,微笑着对秦宝文说:“打篮球了。”
“啊?”秦宝文惊道,追问,“小晴也打了?”
向默阳只笑,看了眼顾晴,不作答。
顾晴的手立刻就被秦宝文抓住了,秦宝文一个劲儿追问她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了,有没有伤到哪里,说话间又透出埋怨的意思,表达出对于她罔顾孕妇身份还做这种剧烈运动的不满。顾晴只想,如果告诉秦宝文她不但打篮球了,还爬树翻墙跳窗户的话,秦宝文会不会晕厥过去。
向默阳倒是替她解围,说该休息了,秦宝文很不甘心地放顾晴他们上楼,但还是吩咐向默阳明天让顾晴休假,要带她去检查身体。
顾晴有点儿头大。
她跟向默阳一起上楼,却没有去新房,她拐弯儿去看张美兰。张美兰也还没睡,靠在床头咳嗽,护工在给她捋背顺气,顾晴过去把护工替换下来。张美兰把气喘匀了,问她:“又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看看宋宁远。”顾晴说,“他要回家了。”
张美兰听到宋宁远三个字就沉默了,间或又咳了两声,顾晴便说:“他家里出了点事儿,他回去照应。”
“事儿大吗?”张美兰问。
“没什么。他家不是一般人家,你就不用担心了。”顾晴避重就轻地宽慰张美兰。
张美兰便有些呆呆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不是默阳宁远那孩子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