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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二叔酒量很高，就是喝多了立刻变成话唠。
“王锋锋，今天你就睡这里喔，被子很厚嘀，别着凉了，好了…我也回去睡觉了。”
“好的黄二叔，晚安。”
王锋掀起厚厚的被子，愣了愣，以前在家也是睡的这种厚厚的花被。
自当兵后，感觉被子薄得能透光，轻得能当降落伞。
盖在温暖的花被里面，莫名的舒服，就像母亲给自己铺的床单那般。
这床应该是二杆子留下来的拔步床，也称架子床、八步床。
就像一间小屋，睡起来非常有安全感，应该是他祖辈留下来的，自己家也有。
王锋自胆训以来，就没怕过‘鬼’。
所以很快入睡，今晚睡得很香。
正卯。
突然，听见楼下犬吠，是二杆子的家狗在叫。
王锋猛的一下从床上翻身起来，然后发现自己原来不是在部队。
平时都是这样起床，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昨天喝多了，头有些疼，揉了揉额头，走到窗口前，随狗吠的方向望去。
是那片柑橘园，也没看见什么。
或许家狗都是这样，时不时的便会乱吠。
“嗯？又是偷橘贼？”
王锋正准备转身回去睡觉，余光看见一颗茂密的树上，树枝在上下摇动着。
打算下楼去看看：
“或许是黄二叔在早起工作了呢？”
刚出门，听见了黄二叔的呼噜声响彻廊道，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杆子和他的媳妇儿同房，不指望他俩多早能够起床。
长辈们就更不用说了，他们都会睡到自然醒。
……
……
又是秦菡！
第七十七章 孤儿院（感谢我是曹宁大大的万点打赏！）
秦菡娇瘦的身影，在柑橘园里，根本不易察觉。
王锋这次不打算直接逮她，而是选择跟踪她。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一个让孩子偷东西的家长，准不是什么好家长。
这一次要先摸到她的老家，教育一下她父母，为何不把孩子管好。
怎么能让孩子来偷东西呢？
悄悄的潜伏在一边，王锋的潜伏能力完全不用怀疑，特别是在这种农村里。
身穿迷彩服，融入草丛，狙击手都看不见他。
她将橘子装进的口袋里，然后在树干显眼的地方，放了一颗一分钱的硬币。
悄悄绕后面围墙，逃走了。
王锋紧紧的跟着她，同时观察。
秦菡穿着略破的布鞋，她先是去自己家里走了一圈，叫了几声‘阿姨’。
没有得到回应后，往四面山方向走了。
身上的衣服也都有几个不显眼的补丁，看来她的家庭情况并不是很好、
也不知道她那么早起床，就是为了偷橘子吗？
看来不是。
她后来又在其他农户家里偷了一些柿子、未成熟的大苹果。
都在树干上放了几枚分币，虽然水果价格不是很高，但分币也买不到那么多水果。
水果比较便宜，她拿的那些东西，在菜市场几角钱便能买到。
“她还是要偷，是因为家里很穷吗？”
王锋疑惑，他知道现在中国现在在发展时期，仍然有许多许多人民未能脱贫。
但王锋根本不赞成秦菡的这种做法，偷，本来就是小人干的事情。
他开始讨厌秦菡，怎么还在偷东西。
必须告诉她爸妈：
不能教孩子偷东西！宁愿累一点工作找钱，也不能到处偷！
继续跟踪。
……
……
王锋惊讶，秦菡竟花了三个小时，徒步沿着泥巴路走了十一公里。
终于到了四面山城市。
她走到福华街道间，将漆黑的外套都脱掉。
转角后，墙遮住了她。
王锋赶紧跟上去，但秦菡却突然消失了，心中微惊：
“居然跟掉了？她发现了我？不大可能！”
王锋四处寻找，抬头一看转角内的院子。
隔着围墙，能够看见里面的多层式楼房，墙壁上贴着一层一层的捆石龙。
楼房一楼被大型铁锁锁上了，看起来非常的压抑。
“精神病院？”
这是王锋看见后的第一直觉，过去一点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匾。
上面写着一排小字，还有三个大字：
北京市四面山区福华街道……孤儿院。
下面还有一排：欢迎领养。
“孤儿院？”
王锋很少听说这个词语，印象里的孤儿院，里面的孩子非常开心，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怎么会看起来那么压抑呢。
王锋往旁边走，看见了秦菡，她翻墙进去了。
此墙两米高，王锋翻过去毫无声息，只用了两秒钟。
她绕道了后院，那些孩子正在草坪上翻滚着。
王锋躲在草丛里，没人能看得见自己，除非刻意。
玩耍时间结束，阿姨将第一批孩子关了进去，放出第二批的孩子。
王锋始终在皱着眉头，因为他闻见了孩子们身上久而未洗澡的气味。
还有他们各个行为、姿势和动作，都显得非常不自然、别扭。
有些孩子嘴角流着口水拿起破旧的玩具在草地上跑……
有几个行为正常的，但大多都是残疾人。
他们静静的坐在一边，像是在痛苦的熬着时间，非常可怜。
这一批孩子是二楼下来的，相对刚刚那些要大上几岁。
“你怎么又来了？！”
管理阿姨见到秦菡后，皱眉严厉道。
“阿姨，吃点水果吧。”
秦菡将所有苹果递给阿姨，她的眉头才舒缓一点，但语气还是很严厉：
“两分钟的时间！”
“好的。”
秦菡点了点头，向坐在一边，一动不动几位小孩走去。
“小典，小夕，姐姐给你带来了你喜欢的柑橘。”
坐在一边的孩子们看见秦菡提着水果来，高兴的张开双手，抱住秦菡。
“乖，慢慢吃，先剥皮呀…”
孩子们蜂拥上来，抢着水果吃。
为了多吃几个，前面的孩子一口一个，皮也不剥了，恨不得像仓鼠那样塞进嘴里。
“啊。”
秦菡反而被那些孩子们挤了出来，摔在地上坐着。
但看着孩子们如此开心，逐渐微笑。
秦菡笑起来时，两眼像美丽的月牙，月牙中有颗碧波清澈的美眸。
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齐柳眉的刘海。
纤手时而将耳垂边的秀发撩至耳后。
“……”
“她笑起来，很美。”
王锋嘀咕着，老脸微红，差点看呆。
这种美，是来自心灵的美，她有颗善良的心，关爱孤儿院的孩子。
真善美，方至美。
……
孩子们两三下便抢完了那几袋水果。
接着阿姨端出一盆类似洗衣盆的大红盆子。
里面装满了稀如清水的羹粥，里面有几片绞碎的菜叶子。
估计这整整一盆就只放了一颗白菜吧。
这吃的比自己家最艰难时期的都还差，他们吃饭如鸭子喝水：
当阿姨给那几位智商正常的孩子盛完饭后，剩下的孩子直接抱起大红盆子喝，轮流喝。
王锋完全看呆了，同时觉得这些孩子都非常可怜。
他们都是父母抛弃的孩子，若不进孤儿院，根本没法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存活。
……
秦菡将空袋子收好，装进衣兜里，在管理阿姨的催促下，才离开了孤儿院。
看她翻墙挺吃力，翻了好一会儿才出去的。
王锋继续跟上去，心中已经打算不教训她的父母了。
那么善良的孩子…爸爸肯定很耿直、妈妈也非常温和。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阿姨看见王锋后，怒吼，冲过去就想把王锋从围墙上拽下来。
“额，阿姨你好。”
王锋若真要翻墙，她怎么可能抓得住自己？
索性坦白，下来给她打招呼。
“你……你是军人？”
“嗯，你好，我是空降军15军一班的王锋。”
王锋如实道。
“哦哦哦，长官您好…您来孤儿院，这是？……”
阿姨认得军衔，她的孩子便是东部战区12军的列兵。
可以说没有中**人，就没有现在正在高速发展的中国。
也不会有收养流浪孩子的孤儿院。
所以管理阿姨对王锋非常客气。
“哦，我是来了解秦菡的，想要打听一下。”
“哦！了解秦菡啊。我还以为您是来领养孩子的呢。”
……
第七十八章 驴打滚
阿姨笑着，接着道：
“秦菡一年前也是我们孤儿院的孩子。上级有规定，孤儿院的孩子在成年后没被良好家庭领养的，就自己出去打工、生活。”
“她也是孤儿院的？”
王锋惊讶。
顿时非常同情秦菡，从小没有父母在关爱，就在这压抑的空间内长大……
还说教育她父母，她的父母或许已经谢世。
秦菡以前肯定也像小典、小夕那样吧。
真可怜。
“嗯，我还记得，她去年刚离开孤儿院那段时间，没法自力更生，找不到工作，差点饿死在街头。”
“那么严重？…难怪她要偷东西。”
王锋心中嘀咕，想了想她昨天说的。
或许母亲确实在她非常饥饿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
“谢谢！我先走了！”
“好的长官！慢走！……喔……翻墙速度真快，不愧是军人。”
“……”
王锋随着秦菡之前去的方向跟去。
她在一家小餐馆内当服务员，平时端菜拖地、洗碗擦桌。
这家店叫“驴打滚”，其他的小吃应有尽有。
许多人吃早饭，都会选择这里，生意还算不错。
“老板！来一份驴打滚，一份豆腐脑！素丸子！…”
王锋找到空位后，吼道，军人的声音特别响亮。
老板一下便听见了，吆喝应付着：
“好嘞！~”
厨师的动作非常迅速，揉几下搓几下，一份美滋滋的驴打滚便做了出来。
“……”
由秦菡端菜过来，她穿着餐厅里的工作服。
见到王锋后，柳眉微蹙，淡淡的问道：
“怎么是你？”
“什么怎么是我？不能是我吗，吃顿饭都惹到你咯？”
王锋夹起一卷驴打滚，放进嘴里嚼，边嚼边说道。
秦菡凑到王锋耳畔前，说道：
“没惹我。但你要是敢把我昨天的事给老板说的话，我……”
“老板！过来，我说件事！”
王锋最不喜欢吃这种威胁的话，对方还是女人。
秦菡接之前的话，连忙道：
“我……我就给你道歉。”
“客人，什么事啊？”
老板手里还揉着面团，走过来笑着问道。
“哦，驴打滚这道菜，如果馅儿再用更多的红豆沙还有糖桂花的话，味道更佳。”
王锋指了指驴打滚，建议道。
“喔喔！多谢提醒！难怪这道菜没什么人吃，招牌打得驴打滚，结果豆腐脑卖得还多一点！嘿嘿嘿，嘿嘿。”
老板说着说着，回厨房去了，打算重新调配一下驴打滚的材料。
“别想威胁我，小菡。”
王锋对她说道，只有她听得见。
本来想叫秦偷的，今天看到了她偷东西的目的、
而且现在附近人比较多，想想还是算了。
秦菡没有说话，她依旧是那么冷淡，转过身去，端菜了。
“老板，这里服务员工资多少？”
王锋吃晚饭后，又叫来了老板，附近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现在是早晨九点，已过了早餐时间。
“哦，我们这里不收人了。”
“我又不想当服务员，只是问问。”
老板闻言，抬头看了看王锋正规的迷彩服，还有军衔，似是恍然大悟：
“噢！想追求女服务员啊？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这一年已经有四五个问她了，她貌似对男人不感兴趣。”
“……”
王锋根本没这意思，这老板总是自作多情。
“我也没想追她，只是问问工资！我知道她是孤儿院里出来的。”
王锋吃掉最后一个素丸子，说道。
老板闻言，惊讶：
“你想领养她？”
“诶我说你咋那么喜欢自作多情？我只是问工资！”
“啊哈哈，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我就叫李多情，家人经常说我自作多情……”
“工资！”
王锋打断他继续说下去，他又在自作多情了。
“哦哦，工资啊，我这儿的工资不高，工作一个月标准的五元钱。”
老板笑道，他仍然在揉面团。
店子里的销量很高，但售价比较低，所以盈亏不明显。
“哦，那么低啊，难怪一直掖着，不说。”
王锋嘀咕道，老板听见了，有些激动：
“什么低，现在的工作好找吗？大街上到处都是初中生、高中生，他们还不是有很多都失业，想当我的高薪员工，没那么简单！”
老板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现在能够上高中的，都被称为高材生。
但当他们面对工作时，就困难了。
现在改革开放还没几年，虽然中国在迅速的发展，但仍然有很多吃不起饭，街上饿死的人。
……
王锋结完帐后，走掉了。
他打算先把回部队的火车票买好，明天正好有湖北孝感的票。
买好后，就去孤儿院。
秦菡忙完上午，准备出去走走，这工作非常累，每天上中下，都得工作、
一个月五元钱，和这条街的其他商铺相比，五元钱已经算多的了。
有些工人忙了一个月，只有三元、四元钱。
秦菡看了看店里的时间，心中嘀咕：
“十点钟，小夕他们出来自由活动了。”
“驴打滚”店子离孤儿院不远，十分钟的路程。
到了孤儿院，秦菡没有进去，因为看见一位男子正在里面，和孩子们分享着吃的。
“别抢别抢！还有很多！每人都有份！”
那男的正提着一大口袋苹果，分享给孩子们吃。
阿姨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出奇的没有阻止他。
秦菡躲在石柱后面，她不知所措：
“这男人真奇怪，好像叫王锋吧，他来孤儿院干什么？”
她并不知道之前自己被王锋跟踪了。
“大哥哥，我要柑橘！”
“好，下次给你买！”
“大哥哥！我要我要吃鱼鱼！”
“好，下次买！”
“大哥哥，你真好！”
王锋被孩子们围了起来，他们非常喜欢王锋。
都想抱着王锋，但空位有限，便抱着王锋的大腿，王锋的手臂。
“大哥哥，你要领养我吗？”
突然，一位小妹妹走了出来。
她之前一直坐在板凳上，似是根本不稀罕王锋的水果。
她应该是属于智商正常孩子里的一员。
好像秦菡之前便是在和她交谈，特别关照她们。
当时秦菡叫了他们的名字。
“好像叫……一个叫小夕。还有一个男孩叫小典。”
王锋心中道，接着对她叫了一声：
“小夕？”
“嗯嗯！大哥哥，你居然认识我！那……那么……你要领养我吗？”
小夕激动的问道。
第七十九章 我养你啊
“不好意思啊，小夕，我是现役军人，平时在部队里面，没法领养。”
王锋如实道，小夕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但她很瘦，肯定是营养不良，在这种压抑的楼房里面，没法健康成长、
“哦。”
小夕非常失望的‘哦’了一声，便转身走到板凳前，坐下。
“来，你的苹果。”
王锋挑了个最大的苹果的给小典和小夕，他俩接到后，连忙说谢谢、
“他……怎么会知道小典他们的名字？”
秦菡微惊，她能确定，平时要回来孤儿院看他们的，就只有自己。
“你。”
秦菡望着王锋翻墙出来，欲言又止。
王锋瞧了她一眼，递出最后一颗苹果，开着玩笑：
“吃苹果吗？这是我买的，比你偷的好。”
“我没钱买水果！所以只有偷啊！”
秦菡叫道，她道出了实情。
房租每个月两元，三元用一个月。
每天吃饭只能吃一毛钱，自己吃的都不够，还怎么给孩子们带水果？
“你叫我小偷也好，秦偷怎么都行，麻烦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冷静的秦菡，此刻也激动起来，她叫完后，转身离开。
“五元？你的工资太少了。辞了吧！”
王锋淡淡道，本来想说：“换个工作吧。”
但略微思考了下：其他工作的工资仍然不高啊！
便改口变成：辞了吧！
秦菡捏紧拳头，此刻，她非常想揍王锋一顿。
忍了忍，想着：以后避开这人就是。
秦菡生气的叫道：
“不上班怎么活？等死吗？”
“我养你啊！”
王锋吼道，脑袋一热，便叫了出来。
秦菡突然止步，瞳孔一缩，木愣在那里，两秒后，更加生气的吼道：
“你养我？你拿什么养我？…”
王锋接住扔来的苹果，望着秦菡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捏紧拳头，心中鼓励自己勇敢一点，叫道：
“我买了明天下午四点的火车票，在那儿等你！”
“……”
……
秦菡哭着跑走了，也不知道她是否听得见。
王锋挠了挠头，没有追上去，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当时为何就叫出了那句话，为何告诉她出发地点，搞得把人家弄哭了。
王锋不知道秦菡为什么会哭；领养她，难道不是养她吗。
“……”
王锋坐在河边的石墙顶端，感受吹来的寒风。
吃着甜甜的大苹果，望着急湍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