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正红旗下-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不是八卦教?教里的事不是不告诉外人吗?”二哥得意地笑了笑。“你看, 我是白莲教。按说,咱们是师兄弟!”

“你是不敢打洋人的白莲教!别乱扯师兄弟!”

二哥以为这样扯关系,可以彼此更亲热一点;哪知道竟自碰了回来,他的脸红起来。

“我,我在理儿!”“在理儿就说在理儿,干吗扯上白莲教?”十成一句不让。“算了,算了!”二哥沉住了气。“说说,你到底要怎样!”“我走!在老家,我们全村受尽了 大毛子、二毛子的欺负,我们造了反!我们叫官兵打散了,死了不少人!我得回去,找 到朋友们,再干!洋人,官兵,一齐打!我们的心齐,我们有理,谁也挡不住我们!”十成立了起来,往远处看,好象一眼就要看到山东去。

“我能帮帮你吗?”二哥越看越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他生在北京,长在 北京,没见过象十成这样淳朴,这样干净,这样豪爽的人。

“我马上就走,你去告诉我爹,叫他老人家看明白,不打不杀,谁也没有活路儿! 叫他看明白,我不是为非作歹,我是要干点好事儿!你肯吗?”十成的眼直视着二哥的 眼。

“行!行!十成,你知道,我的祖先也不怕打仗!可是,现在……算了,不必说了! 问你,你有盘缠钱没有?”“没有!用不着!”

“怎么用不着?谁会白给你一个烧饼?”二哥的俏皮话又来了,可是*辖艨刂谱 *“我是说,行路总得有点钱。”“看!”十成解开小褂,露出一条已经被汗沤得深一块 浅一块的红布腰带来。“有这个,我就饿不着!”说完,他赶紧把小褂又扣好。

“可是,叫二毛子看见,叫官兵看见,不就……”“是呀!”十成爽朗地笑了一声。

“我这不是赶快系好了扣子吗?二哥,你是好人!官兵要都象你,我们就顺利多了!哼,有朝一日,我们会叫皇上也得低头!”

“十成,”二哥掏出所有的几吊钱来,“拿着吧,不准不要!”“好!”十成接过 钱去。“我数数!记上这笔账!等把洋人全赶走,我回家种地,打了粮食还给你!”他 一边说,一边数钱。“四吊八!”他把钱塞在怀里。“再见啦!”他往东走去。二哥赶 上去,“你认识路吗?”

十成指了指德胜门的城楼:“那不是城门?出了城再说!”

十成不见了,二哥还在那里立着。这里是比较凉爽的地方,有水,有树,有芦苇, 还有座不很高的小土山。二哥可是觉得越来越热。他又坐在石头上。越想,越不对,越 怕;头上又出了汗。不管怎样,一个旗兵不该支持造反的人!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精明, 作了极大的错事!假若十成被捉住,供出他来,他怎么办?不杀头,也得削除旗籍,发 到新疆或云南去!

“也不至于!不至于!”他安慰自己。“出了事,花钱运动运动就能逢凶化吉!”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他不是同情造反,而是理之当然了——什么事都可以营私舞弊,有 银子就能买到官,赎出命来。这成何体统呢?他没读过经史,可是听过不少京戏和评书, 哪一朝不是因为不成体统而垮了台呢?

再说,十成是要打洋人。一个有良心的人,没法不佩服他,大家伙儿受了洋人多少 欺侮啊!别的他不知道,他可忘不了甲午之战,和英法联军焚烧圆明园啊。他镇定下来。 十成有理,他也有理,有理的人心里就舒服。他慢慢地立起来,想找王掌柜去。已走了 几步,他又站住了。不好!不能去!他答应下王掌柜,帮他留下十成啊!再说,王掌柜 的嘴快,会到处去说:儿子跑了,福海知道底细!这不行!

可是,不去安慰王掌柜,叫老头子到处去找儿子,也不对!怎么办呢?

他急忙回了家,用左手写了封信:“父亲大人金安:儿回家种地,怕大人不准回去,故不辞而别也,路上之事,到家再禀。儿十成顿首。”写完,封好,二哥说了声“不好! ”赶紧又把信拆开。“十成会写字不会呢?不知道!”想了好大半天,打不定主意,最 后:“算了,就是它!”他又把信粘好,决定在天黑之后,便宜坊上了门,从门缝塞进去。



王掌柜本来不喜欢洋人、洋东西,自从十成不辞而别,他也厌恶洋教与二毛子了。 他在北京住了几十年,又是个买卖地的人,一向对谁都是一团和气,就是遇见永远不会 照顾他的和尚,他也恭敬地叫声大师傅。现在,他越不放心十成,就越注意打听四面八 方怎么闹教案,也就决定不便对信洋教的客客气气。每逢他路过教堂,他便站住,多看 一会儿;越看,心里越别扭。那些教堂既不象佛庙,又不象道观?而且跟两旁的建筑是 那么不谐调,叫他觉得它们里边必有洋枪洋炮,和什么洋秘密,洋怪物。赶上礼拜天, 他更要多站一会儿,看看都是谁去作礼拜。他认识不少去作礼拜的人,其中有的是很好 的好人,也有他平素不大看得起的人。这叫他心里更弄不清楚了:为什么那些好人要信 洋教呢?为什么教堂收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呢?他想不明白。更叫他想不通的是:教徒 里有不少旗人!他知道旗人有自己的宗教(他可是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教),而且又信佛 教、道教,和孔教。

据他想,这也就很够了,为什么还得去信洋教呢?越想,他心里越绕得慌!

他决定问问多二爷。多二爷常到便宜坊来买东西,非常守规矩,是王掌柜所敬重的 一个人。他的服装还是二三十年前的料子与式样,宽衣博带,古色古香。王掌柜因为讨 厌那哗哗乱响的竹布,就特别喜爱多二爷的衣服鞋帽,每逢遇上他,二人就以此为题, 谈论好大半天。多二爷在旗下衙门里当个小差事,收入不多。这也就是他的衣冠古朴的 原因,他作不起新的。他没想到,这会得到王掌柜的夸赞,于是遇到有人说他的衣帽过 了时,管他叫“老古董”,他便笑着说:“哼!老王掌柜还夸我的这份儿老行头呢!” 因此,他和王掌柜的关系就越来越亲密。但是,他并不因此而赊账。每逢王掌柜说:“ 先拿去吃吧,记上账!”多二爷总是笑着摇摇头:“不,老掌柜!我一辈子不拉亏空!” 是,他的确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他的衣服虽然陈旧,可是老刷洗得干干净净,容易磨破 的地方都事先打好补钉。

他的脸很长,眉很重,不苟言苟笑。可是,遇到他所信任的人,他也爱拉不断扯不 断地闲谈,并且怪有风趣。

他和哥哥分居另过。多大爷不大要强,虽然没作过、也不敢作什么很大的伤天害理 的事,可是又馋又懒,好贪小便宜。无论去作什么事,他的劈*嫒蹲苁欠浅F粒*人相信他是最勤恳,没事儿会找事作的人。吃过了几天饱饭之后,他一点也不再勤恳, 睡觉的时候连灯都懒得吹灭,并且声明:“没有灯亮儿,我睡不着!”

他入了基督教。全家人都反对他入教,他可是非常坚决。他的理由是:“你看,财 神爷,灶王爷,都不保佑我,我干吗不试试洋神仙呢?这年头儿,什么都是洋的好,睁 开眼睛看看吧!”

反对他入教最力的是多二爷。多老二也并摸不清基督教的信仰是什么,信它有什么 好处或什么坏处。他的最重要的理由是:“哥哥,难道你就不要祖先了吗?入了教不准 上坟烧纸!”(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那,”多大爷的脸不象弟弟的那么长,而且一急或一笑,总把眉眼口鼻都挤到一 块儿去,象个多褶儿的烧卖。此时,他的脸又皱得象个烧卖。“那,我不去上坟,你去, 不是两面都不得罪吗?告诉你,老二,是天使给我托了梦!前些日子,我一点辙也没有 ①。

可是,我梦见了天使,告诉我:“城外有生机‘。我就出了城,顺着护城河慢慢地 走。忽然,我听见了蛙叫,咕呱,咕呱!我一想,莫非那个梦就应验在田鸡身上吗?连 钓带捉,我就捉到二十多只田鸡。你猜,我遇见了谁?”他停住口,等弟弟猜测。

多老二把脸拉得长长的,没出声。

多老大接着说:“在法国府……”

多老二反倒在这里插了话:“什么法国府?”

“法国使馆嘛!”

“使馆不就结了,干吗说法国府?”

“老二,你呀发不了财!你不懂洋务!”

“洋务?李鸿章懂洋务,可是大伙儿管他叫汉奸!”“老二!”多老大的眉眼口鼻 全挤到一块儿,半天没有放松。“老二!你敢说李中堂②是……!算了,算了,我不跟 你扳死杠!还说田鸡那回事儿吧!”

“大哥,说点正经的!”

“我说的正是最正经的!我呀,拿着二十多只肥胖的田鸡,进了城。心里想:看看 那个梦灵不灵!正这么想呢,迎头来了法国府的大师傅,春山,也是咱们旗人,镶黄旗 的。

你应该认识他!他哥哥春海,在天津也当洋厨子。“”不认识!“

“哼,洋面上的人你都不认识!春山一见那些田鸡,就一把抓住了我,说:”多老大,把田鸡卖给我吧!‘我一看他的神气,知道其中有事,就沉住了气。我说:“我找 这些田鸡,是为配药用的,不卖!’我这么一说,他更要买了。敢情啊,老二,法国人 哪,吃田鸡!你看,老二,那个梦灵不灵!我越不卖,他越非买不可,一直到我看他拿 出两吊钱来,我才把田鸡让给他!城外有生机,应验了!从那个好日子以后,我隔不了 几天,就给他送些田鸡去。可是,到了冬天,田鸡都藏起来,我又没了办法。我还没忘 了天使,天使也没忘了我,又给我托了个梦:”老牛有生机‘。这可不大好办!你看, 田鸡可以白捉,牛可不能随便拉走啊!有一天,下着小雪,我在街上走来走去,一点辙 也没有。走着走着,一看,前面有个洋人。反正我也没事儿作,就加快了脚步,跟着他 吧。你知道,洋人腿长,走得快。一边走,我一边念道:“老牛有生机’。那个洋人忽 然回过头来,吓了我一跳。他用咱们的话问我:”你叫我,不叫我?‘唉,他的声音, 他的说法,可真别致,另有个味儿!我还没想起怎么回答,他可又说啦:“我叫牛又生。 ’你就说,天使有多么灵!牛有生,牛又生,差不多嘛!他敢情是牛又生,牛大牧师, 真正的美国人!一听说他是牧师,我赶紧说:”牛大牧师,我有罪呀!‘这是点真学问! 你记住,牧师专收有罪的人,正好象买破烂的专收碎铜烂铁。牛牧师高兴极了,亲亲热 热地把我拉进教堂去,管我叫迷失了的羊。我想:他是牛,我是羊,可以算差不多。他 为我祷告,我也学着祷告。他叫我入查经班,白送给我一本《圣经》,还给了我两吊钱! “

“大哥!你忘了咱们是大清国的人吗?饿死,我不能去巴结洋鬼子!”多老二斩钉 截铁地说。

“大清国?哈哈!”多老大冷笑着:“连咱们的皇上也怕洋人!”

“说的好!”多老二真急了。“你要是真敢信洋教,大哥,别怪我不准你再进我的门!”

“你敢!我是你哥哥,亲哥哥!我高兴几时来就几时来!”多老大气哼哼地走出去。

一个比别的民族都高着一等的旗人若是失去自信,象多老大这样,他便对一切都失 去信心。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因而他干什么都应当邀得原谅。他入洋教根 本不是为信仰什么,而是对社会的一种挑战。他仿佛是说:谁都不管我呀,我去信洋教, 给你们个苍蝇吃①。他也没有把信洋教看成长远之计;多咱洋教不灵了,他会退出来, 改信白莲教,假若白莲教能够给他两顿饭吃。思索了两天,他去告诉牛牧师,决定领洗 入教,改邪归正。

教堂里还有位中国牧师,很不高兴收多大爷这样的人作教徒。可是,*槐闼凳裁矗*因为他怕被牛牧师问倒:教会不救有罪的人,可救谁呢?况且,教会是洋人办的,经费 是由外国来的,他何必主张什么呢?自从他当上牧师那天起,他就决定毫无保留地把真 话都禀明上帝,而把假话告诉牛牧师。不管牛牧师说什么,他总点头,心里可是说:“ 你犯错误,你入地狱!上帝看得清楚!”

牛牧师在国内就传过道,因为干别的都不行。他听说地球上有个中国,可是与他毫 无关联,因而也就不在话下。自从他的舅舅从中国回来,他开始对中国发生了兴趣。他 的舅舅在年轻的时候偷过人家的牲口,被人家削去了一只耳朵,所以逃到中国去,卖卖 鸦片什么的,发了不小的财。发财还乡之后,亲友们,就是原来管他叫流氓的亲友们, 不约而同地称他为中国通。在他的面前,他们一致地避免说“耳朵”这个词儿,并且都 得到了启发——混到山穷水尽,便上中国去发财,不必考虑有一只、还是两只耳朵。牛 牧师也非例外。他的生活相当困难,到圣诞节都不一定能够吃上一顿烤火鸡。舅舅指给 他一条明路:“该到中国去!在这儿,你连在圣诞节都吃不上烤火鸡;到那儿,你天天 可以吃肥母鸡,大鸡蛋!在这儿,你永远雇不起仆人;到那儿,你可以起码用一男一女, 两个仆人!去吧!”

于是,牛牧师就决定到中国来。作了应有的准备,一来二去,他就来到了北京。舅 舅果然说对了:他有了自己独住的小房子,用上一男一女两个仆人;鸡和鸡蛋是那么便 宜,他差不多每三天就过一次圣诞节。他开始发胖。

对于工作,他不大热心,可又不敢太不热心。他想发财,而传教毕竟与贩卖鸦片有 所不同。他没法儿全心全意地去工作。可是,他又准知道,若是一点成绩作不出来,他 就会失去刚刚长出来的那一身肉。因此,在工作上,他总是忽冷忽热,有冬有夏。在多 老大遇见他的那一天,他的心情恰好是夏天的,想把北京所有的罪人都领到上帝面前来, 作出成绩。在这种时候,他羡慕天主教的神甫们。天主教的条件好,势力厚,神甫们可 以用钱收买教徒,用势力庇护教徒,甚至修建堡垒,藏有枪炮。神甫们几乎全象些小皇 帝。他,一个基督教的牧师,没有那么大的威风。想到这里,他不由地也想起舅舅的话 来:“对中国人,别给他一点好颜色!你越厉害,他们越听话!”好,他虽然不是天主 教的神甫,可到底是牧师,代表着上帝!于是,在他讲道的时候,他就用他的一口似是 而非的北京话,在讲坛上大喊大叫:地狱,魔鬼,世界末日……震得小教堂的顶棚上往 下掉尘土。这样发泄一阵,他觉得痛快了一些,没有发了财,可是发了威,也是一种胜 利。

对那些借着教会的力量,混上洋事,家业逐渐兴旺起来的教友,他有些反感。他们 一得到好处,就不大热心作礼拜来了。可是,他也不便得罪他们,因为在圣诞节给他送 来值钱的礼物的正是他们。有些教友呢,家道不怎么强,而人品很好。他们到时候就来 礼拜,而不巴结牧师。牛牧师以为这种人,按照他舅舅对中国人的看法,不大合乎标准, 所以在喊地狱的时候,他总看着他们——你们这些自高自大的人,下地狱!下地狱!他 最喜爱的是多老大这类的人。他们合乎标准:穷,没有一点架子,见了他便牧师长,牧 师短,叫得震心。跟他们在一道,他觉得自己多少象个小皇帝了。他的身量本来不算很 矮,可是因为近来吃得好,睡得香,全身越发展越圆,也就显着矮了一些。他的黄头发 不多,黄眼珠很小;因此,他很高兴:生活在中国,黄颜色多了,对他不利。他的笑法 很突出:咔、咔地往外挤,好象嗓子上扎着一根鱼刺。每逢遇到教友们,他必先咔咔几 下,象大人见着个小孩,本不想笑,又不好不逗一逗那样。

不论是在讲坛上,还是在日常生活中,他都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他没有什么学问,也不需要学问。他觉得只凭自己来自美国,就理当受到尊敬。他是天生的应受尊敬的人,连上帝都得怕他三分。因此,他最讨厌那些正派的教友。当他们告诉他,或在神气上表 示出:中国是有古老文化的国家,在古代就把最好的磁器、丝绸,和纸、茶等等送给全 人类,他便赶紧提出轮船、火车,把磁器什么的都打碎,而后胜利地咔咔几声。及至他们表示中国也有过岳飞和文天祥等英雄人物,他最初只眨眨眼,因为根本不晓得他们是 谁。后来,他打听明白了他们是谁,他便自动地,严肃地,提起他们来:你们的岳飞和 文天祥有什么用呢?你们都是罪人,只是上帝能拯救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脸便 红起来,手心里出了汗。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那样激动,只觉得这样脸红脖子粗的才舒 服,才对得起真理。

人家多老大就永远不提岳飞和文天祥。人家多老大冬夏长青地用一块破蓝布包看《 圣经》,夹在腋下,而且巧妙地叫牛牧师看见。而后,他进一步,退两步地在牧师前面 摆动,直到牧师咔咔了两声,他才毕恭毕敬地打开《圣经》,双手捧着,前去请教。这 样一来,明知自己没有学问的牛牧师,忽然变成有学问的人了。

“牧师!”多老大恭敬而亲热地叫:“牧师!牛牧师,咱们敢情都是土作的呀?”

“对!对!‘创世记’①上说得明明白白:上帝用土造人,将生气吹在他鼻内,人 就成了生灵。”牛牧师指着《圣经》说。“牧师!牛牧师!那么,土怎么变成了肉呢?” 多大爷装傻充愣地问。

“不是上帝将生气吹在鼻子里了吗?”

“对!牧师!对!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又怕想错了!”多大爷把《旧约》的“历代”

翻开,交给牧师,而后背诵:“亚当生塞特,塞特生以挪士,以挪士生该南,该南生玛 勒列……”②

“行啦!行啦!”牧师高兴地劝阻。“你是真用了功!一个中国人记这些名字,不 容易呀!”

“真不容易!第一得记性好,第二还得舌头灵!牧师,我还有个弄不清楚的事儿, 可以问吗?”

“当然可以!我是牧师!”多老大翻开“启示录”③。“牧师,我不懂,为什么‘ 宝座中,和宝座四围有四个活物,前后遍体都长满了眼睛’?这是什么活物呢?”

“下面不是说:第一个活物象狮子,第二个活物象牛犊,第三个活物有脸象人,第 四个活物象飞鹰吗?”

“是呀!是呀!可为什么遍体长满了眼睛呢?”“那,”牛牧师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