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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风一吹,不听使唤地嘎吱一声大开,里面的情形再度让护商队的新兵们睁圆了眼睛。
一个汉子把着圆桌,死死压住一个拼命挣扎的女子。他白花花的屁股向着门外,光溜溜的身子正在拼命耸动。肉体相撞,发出啪啪之声。
第六十三章雅州平乱(六)()
那汉子被门外的火把光亮惊动,暂停了啪啪,扭头向门外看去。见到陈有福,他脸上又浮现出憨厚的笑容:“喔,原来是高个兄弟!我还以为你溜了!这些都是你带来的兄弟?好,好,你们先等着!大哥马上就完,然后轮到你们。自家兄弟,人人有份!”大汉说完不理他们,转头继续专心工作。
陈有福一步跨进门槛道:“大哥,小弟有句话想说。”
再次被人生生打断,大汉显然很不爽。他扭头过来,生气的表情挂在脸上。
“我不是土暴子!”陈有福一字一句说完,手中竹枪闪电般刺出,扎穿了大汉的脖子。大汉生气的表情瞬间变成惊愕,并就此固定在脸上。
“老子是护国安民的护商队!”陈有福把竹枪扭动一下拔了出来。随着竹枪的拔出,一股血剑喷了出来。
大汉身体在地上扭动,桌子上的女人已经蹦了起来。陈有福没有理睬他们,他转头吩咐那缩在人缝中的身影道:“范质!你过来!这女人交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办!”
范质挤开人群屁颠屁颠跑过来,手中多了一把捡来的钢刀。得了陈有福的话,范质脸上的媚笑顿时变得狰狞扭曲。他向陈有福鞠了一躬,然后向那躲进墙角的裸体女子逼去……。
一行人离开二小姐的闺房,继续在宛如迷宫的范家大宅中搜索前进。在家主范文光居住的颐养堂(注一)外,陈有福遇到了十几个饱掠而出的乱民。乱民们面对他们凶狠的列阵刺杀很是不解:这里到处都是金子,为什么你们还要黑吃黑?不过,吃惊归吃惊,几个乱民还是跑的飞快,七转八拐跑的没了踪影,暂时逃得一条性命。死掉的乱民在地上横七竖八。包袱皮摔开,散落出一个个的金角子银元宝。
陈有福命令部下停止追击,范文光和银库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等他们进屋后,发现范文光衣冠正肃,人却已经吊在房梁上。抬头看模样,人已经断了气,只有双只脚尖还在偶尔颤动。屋里箱子柜子都被打开,纸片抄得满地都是。
“田契!全是田契!”范质拣起一张纸片欣喜若狂:“地上的纸全是田契!瞧这儿!光是这一张,就是三顷地,就是三百亩上好的水田啊!”他拿着一张纸片凑到陈有福面前道:“乱民有眼无珠,只知道抢金银珠宝……”
“乱民不识字,再说他们四处流窜,拿了也没用!”陈有福冷冷推开范质,命令左右道:“这里的东西全部捡好打包,一纸一片都不能少!等待上官派人接受。弟兄们,一切缴获尽数上交!世子说过,这是铁的军纪!大家都是苦命的出身,活出来不容易。我先说断后不乱:若是犯了军规,谁也保不住你!”
陈有福等待的时间并不长,高安泰很快带队赶到了。他先好奇地瞧瞧吊在房梁上的人的表情,然后用手推推脚,让他像钟摆一样自由摆动起来,这才骂道:“妈的X!老子在里面迷路了,差点过不来了!这里到处都是死人,我们一路杀了几十个乱民!妈的X!乱民到处乱跑,老子还不敢追,一追就迷路!”
陈有福问道:“高先生,这宅子这么大,我们几十号人看不住,是不是请世子派兵增援?”
高安泰正在火把照映下翻看田契。他把那摞田契往桌上一顿,恨恨道:“好家伙,加起来几万亩水田了!还有山林鱼塘!世子有旨意,让你们排回城楼,加强的班暂归我指挥。等会儿舒兄过来,我交接了也回去!”
陈有福问道:“世子没说让我回去干啥?”
“不知道,我也没问,反正世子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这人呀不错!有忠心,能打仗!好好干,你有前途!”
陈有福立正回道:“是!属下谢高先生指点!”
高安泰笑着摇摇头道:“谈不上指点!好了,别说废话,快去城楼报道吧!”
咚咚!宋振嗣大步上楼,又吵醒了朱平槿:“世子!东南角州衙方向挂起三盏灯笼,与贺先生约定的方式一样!”
朱平槿揉揉眼睛推开棉袄,从地板上坐了起来。他问道:“范家大院得手没有?”
宋振嗣答道:“已经得手了,陈有福刚刚回来。舒先生说他身为监军,管着军纪,亲自过去接管东西了。高先生与舒先生交接了就回来。陈有福打的漂亮!那么大一座宅院拿下来,居然没死人!只有一个家伙眼神不好,自己把头碰到了墙角……”
朱平槿唔了一声道:“既然贺先生也得手了,这次你带队吧!不听招呼之人,就地格杀!你把他们带到东门墙角下,集中看管起来!注意:瓮城里的东西还没搬完,别让他们看见受了刺激……”
事情简单吩咐完毕,宋振嗣却愣着没有走。朱平槿好奇地问他还有什么事。
宋振嗣有点不好意思:“我大哥,他想……他让我来给世子……”
朱平槿道:“他为什么自己不亲自前来?”
宋振嗣连忙辩解道:“他怕打搅世子休息,所以……”
朱平槿笑着摆摆手,语气却不容置喙:“让你哥今晚好好休息,别瞎参合!告诉他,明天辰时开始大清剿,一应由他指挥。本世子嘛,就在这城楼上看风景!”
宋振嗣得了朱平槿的准信,高兴答声好勒,转身下楼。
朱平槿叫住他问时间。
宋振嗣答道:“现在寅时两刻!”
凌晨四点,还有两小时天就亮了。朱平槿独自转身,从箭楼的射孔中向城里望去。
黑暗与烈火之中,一座古城正在痛苦地呻吟。
黎明前的黑暗中,洪其惠、傅元修、傅元览、胡大生等生员坐在山岗的石头上,看着远处范家大院里的光点逐渐减少,渐渐固定不动,心里都知道战斗分出了胜负。几个同学都知道,胡大生一直暗恋范家五房的二小姐,他现在一定心中难受。只不过他的火爆脾气,大家也知道,所以没人敢去劝他。
洪其惠率先站起来:“我想回去睡会儿。那贺先生倒是神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进了衙门便不出来!那援兵更是神秘,何时过来也没准信!”
傅元览白他一眼道:“我说过了,你们投献王府,援兵立即就到。你们不投献,巴巴自己过去也没人要。”
胡大生酸他一句:“这等事关名节的大事,如何仓促可成?你当这是嫁你妹儿啊?”
“你!”傅元览呆在当场,噎得说不出话来。钟之绶一看两人又要争吵,连忙插在两人中间劝慰。
洪其惠对傅元修道:“非是我们不肯,而是世子有些事情想简单了。这天下,还得靠我们读书人撑着!”
不管傅元修如何不堪,好歹他也是世子的使者。就在洪其惠准备展开其论点陈说一番时,州衙里突然鼓噪大起,似乎还夹着兵刃相交的呯呯声,隐约还可见后衙的红光。里面无数人一起喊道:“阮士奇谋反!官军谋反!”
接着衙门哗哗大开,衙门里借住的达官贵人一下涌了出来,男人女人尖叫着四处乱跑。
洪其惠的爹娘也在衙门里。他丢开傅元修,向衙门口冲去。州学里的教谕举人刘道贞刚刚逃出来,正好被他截住。
“刘先生,里面怎么回事?”洪其惠着急问道。
刘道贞在睡梦中被逃散的人群惊醒,正在惊魂未定之时,脸上不知被谁踩了一脚,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好容易起身逃命,又被人从后面推了一巴掌,摔了个狗啃泥。
见着得意门生,他恨恨跺足道:“啥都不知道!为师半夜惊醒,也是跟着人跑!听人喊阮士奇领着官军谋反,要把我们捉了献给贼人!好险!好险!你快跑,快跑!”
洪其惠见到先生说话不连贯,连忙放开刘道贞,叫上兄弟仆僮冲进前衙救爹娘。等他们好容易在柴房的谷草中找到爹娘,后衙的火势已经失控,开始蔓延到前衙了。
“大家快走!火烧过来了!”洪其惠声嘶力竭地大喊,招呼剩下的人撤离。正在这时,州衙正堂后转出来一大群人,洪其惠定睛一看,正是王国臣、贺有义等人,还有他不认识的一个武将、几个小官以及王国臣的师爷家人奴仆等。王国臣、贺有义等人都提着一把刀剑,刀剑上还在滴血。
“生员洪其惠,见过王大人,见过贺先生。不知王大人、贺先生安好?”
“好!都好!”王国臣杀气腾腾道:“阮士奇领着家丁谋反!竟想胁迫本官和贺先生同反!本官虽是文臣,手无缚鸡之力,但本官正气入胸,心怀忠义,又岂肯与他贼子同流合污!本官趁那贼子不备,已将其亲手斩杀!”王国臣正说着,他手中的宝剑突然一个劈刺,白亮亮的剑光把洪其惠吓了一跳。
几个亲眼见证知州大人英勇无畏的管家仆人连忙开始描述当时如何危急,如何千钧一发……
风助火势,烈焰升腾,知州衙门火光冲天。知州大人还在,士绅们便有了主心骨。当下一合计,走为上策。于是士绅家的家丁护院开路断后,中间男男女女几百号人跟着,浩浩荡荡沿城墙向东门走去。
洪其惠本是雅州生员领袖,他英勇无畏地冲入火场救人,又镇定地指挥大家逃离火场,已为众人亲眼所见。于是乎,他明显得到了王大人的青睐。即便在逃难路上,也被叫在了王大人身旁。
“大人,这火是如何起的?难道是阮士奇那贼子……”洪其惠心中有问,不吐不快。
洪其惠正巧问在了王大人的痒处。
“正是!阮士奇那贼子授首之后,他那些家丁见事不济,便放火焚烧衙门,想把本官烧死!”王大人死里逃生,兴奋异常。
他亲自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时间地点,行为语言等等细节,一点一滴给洪其惠及身边倾听之人交代得清清楚楚。末了,王大人悲愤地道:“可恨贼人一把火,把衙门里的档案卷宗全部烧光。如今州衙焦土一片,这让本官如何治民理事啊!”
知州大人最后一句话,让洪其惠如坠冰窟。家里物件银子再值钱,也没那几千亩水田值钱。家宅烧了,田契一张也没抢出来,好在衙门里有存底。现在家里的田契没了,衙门里的存底也没了。如果某个地痞流氓要打他家田地的主意,洪其惠还真拿不出白纸黑字来对抗第三人。
洪其惠一边焦虑地想着,一边应付着王国臣的说话。正走着,前面黑暗中突然出现一支队伍,手持短矛拦在城墙上。
“来者止步!请贺先生出来说话!”
贺有义在黑暗中笑了,一切都那么完美!这一连串的谋划和行动,哪里像一个十五岁少年所能做的?
一缕曙光,出现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夜色中的贺有义,终于了看到一展平身抱负的机会!
第六十四章雅州平乱(七)()
天亮了,宋振宗指挥护商队和土司兵主力对城里残存的乱民展开了无情的拉网剿杀。乱民们猝不及防,被官军三面一赶,慌不择路一窝蜂朝着南门这条最后的逃生通道涌去。
孙子兵法曰:围三必阙(注一)。其意为四面合围中必须放开一口,防止敌人无路可逃,只好返身搏命。千百年来,此言被兵家奉为圭臬(GUINIE)。然而初次上阵的护商队,便在孙子围三必阙的铁律之后,加了个“虚留生路,暗设口袋”!
乱民们都逃向了南门,南门大街上被身背各种包袱的人堵得严严实实。一辆满载而归的大车横在道中,被愤怒的人流当即推翻,结果造成了更大的拥堵。
仓惶逃命者不可能知道,出了南门的城门洞,那才是真正的地狱!濆江上的木桥早被一把火烧了,护商队和土司兵沿着城墙攻占了南门城楼,居高临下对经过的乱民抛洒弓箭和砖石。土司骑兵则在南城外两面布置,以数十人马为一拨次轮番出击,沿着城墙和濆江之间的空旷地带来回冲杀,收割了无数廉价的生命。
城外尸首遍地,后来者惊恐万状。乱民不敢再跑,只好躲在门洞里等待命运降临。那些未能及时躲进城门洞的倒霉蛋,要么被土司兵砍了脑袋抢去包袱,要么向护商队求降乞命被麻绳严严实实捆了……
王国臣等人到来,朱平槿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见他们。宋振嗣在城墙下找了几间完好的空宅,把他们分别关了起来。等到宋振宗派人回报大局已定时,雅州的天空已经艳阳高照了。
春光明媚,万物复苏。
雅州东门城头上,朱平槿换回了他亲王世子的大红蟠龙袍,坐在一把不知那里弄来的太师椅上,舒服地晒着春日的暖阳。
乱民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看似穷凶极恶,实则不堪一击。现在大局已定,下一步的事就是如何将这座雅州城囫囵吞下了。他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泯了一口,体味留在舌齿间的芳香。温润的芳香中夹着些许苦涩,能把人体内的躁动之火压制住,让人不至于丧失理性。
审问乱民得知,目前成都府周边各州县已经全乱了。彭县、新繁、崇宁三县城已经被乱民占领。部分乱民已经成为了流寇,他们在当地乱民的接应下,经过双流、崇庆南下,先攻邛州,后攻雅州。乱民中,竟还有成都五卫的军士。
朱平槿现在担心的事情很多,担心王府左护卫谋反,担心成都府被乱民攻破,担心叛乱向全川蔓延,担心孙洪遭遇不测……但是他现在最担心,还是老婆的安全。他现在归心似箭,急于回到成都府。可他是全军统帅,他的镇定就是军心的镇定。在雅州之事未了之前,他绝不可能仓促撤离。
想透了事情,朱平槿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他叫过曹三保问道:“曹伴伴,东西都启运了?”
曹三保负责收拢难民,昨晚劳累了大半夜,今朝才赶回来。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今天依然精神抖擞。
他回道:“奴婢先着人押运去了碧峰峡。其实蒙阳镇的王庄也不错,只是奴婢觉得过于靠近大路了。万一乱民滋扰,庄户多嘴……舒先生那里的东西更多。他报来消息,范家田产竟有千余顷之多!雅州最多,其余名山、荥经、洪雅各县都有。其中青衣江两岸的上等好田,便有五万多亩,其余也多是旱田茶山!范家还查抄出来黄金八千多两,白银十七万两,金银玉石首饰总有百十斤!
刚才传来消息,我们还抄了范家在城里城外的几十间店铺,有盐店、粮店、茶店、书坊、榨油、棉布、绸缎、皮革、铜铁、绢纸、裁缝、酿酒、农具、车马、客栈、青楼、酒肆、茶坊等等。光是粮食,城里的四间粮店就储粮三万多石。听说城外庄上还有两间粮库,不知有粮食多少。
世子爷,不是奴婢夸口,这范家可比您有钱!其他谋反官员和乱民之家,舒先生还在查抄。只可恨那知州王国臣贪鄙,偌大一个雅州广盈仓,竟连一粒仓谷也无……”
雅州的收获之丰,大大出乎于朱平槿的意外。一场仓促的遭遇战,让他得到了建军所需的资金。
以朱平槿的认识,一个政权的基础大体可分为三个方面:政治、经济和军事。一个政权的垮台,大体不过政治上破产,经济上崩溃、军事上失败。三者有其一,就可能使一个王朝崩溃。而大明朝的灭亡,则是三者俱全。
政治上的交相倾轧和极度腐败,财政税收体系的惊人低效和彻底失灵,军事上内外敌人的轮番打击,再加上连续十几年的自然灾害,逐渐掏空了大明帝国的家底。崇祯皇帝在勉力支撑十七年之后,终于无力回天,最后自挂东南枝,留下一句杀伤力颇大的政治遗言,让中国的文人士大夫精英阶层从此以耻辱的形象,永远留在历史的记忆中。
要拯救这个王朝,必须进行军事体系的重建。财税体系的重建,与军事体系的重建同样重要。军队是只吞金兽,战争是个无底洞。军饷军资的及时发放,武器弹药的及时补充,后勤物资的及时供应,是一支军队战斗力的必要前提。没有一个强大财税体系的支撑,朱平槿便只能自掏腰包,早晚破产的命运;没有一个强大财税体系的支撑,军队就会哗变,战争就会失败!
然而财政税收体系也不是孤立存在的。它立足于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既依赖于高效的财政税收组织和制度,更依赖于国家直接掌握的经济资源总量。计划经济国家的战争动员能力大于市场经济国家,就是这个道理。
一个理想的全面为战争服务的政治经济体系,可以简单理解为军国体制,比如大秦帝国的全民“耕战”。军国体制能够最大限度地聚集军事资源,在短期内极大地激发军事潜力,可一旦战争结束进入和平时期,就会因为其巨大的副作用,导致经济体系的紊乱,进而引发社会动荡,甚至王朝灭亡。
以朱平槿现有的地位和能力,他不会也没有能力吞服军国体制这剂兴奋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现有的社会框架内,小心翼翼地掠夺和积累自己能够完全掌控的经济资源,并以此转化为重建军事体系的财政基础,逐步做大做强,直到建立一支足以在明末乱世中生存和扩张的军事力量。
即便如此,需要的钱粮也是惊人的。
他曾经仔细算过军队的花销:一个满编的步兵营大约七百五十到八百人,算上军饷、装备、供应以及作战奖励、伤亡抚恤等等,每年至少花费五万两银子。如果部队实现全部火器化,加上装备和训练消耗,每年还要增加军费两万两。如果再算上高强度的战事,一个步兵营每年十万两的消耗根本打不住!
根据朱平槿与天全土司达成的协议,土司兵一营要朱平槿负责粮饷供应,再加上朱平槿刚刚练成的半个营,以及王大牛招募的一排人,今年护商队军费的开支预计约八万两银子。目前在雅州缴获的现银,已达二十余万两,加上可以利用的粮食物资折算,估计能达到三十万两。这个数字意味着今年朱平槿可以放手扩军,至少能把军队人数扩大一到两倍。
黄金缴获近万两,朱平槿暂时不准备动用。大明的金银兑换比例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