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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吏闻言大急,苦口婆心地劝道:“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神尊寿元无尽,又何必急于一时呢?难道这一口气,真的比西陵山千秋万载的基业还重要吗?”
西陵侯闻言脸上阴晴不定,良久之后方才恨声说道:“哼!那就让他再苟活些时日。”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传信给我们在官府的暗子,让他们务必阻挠那小杂种的科考之事,绝不能让他考取朝廷的功名。”
第23章 甲兵,大鱼()
夜,月明星稀。
幽簧院中,苏峻手持经卷,不自觉地摇头诵读,聚精会神。
“微言大义,圣贤之道。”
苏峻自从凝魂聚魄,魂魄生于识海之中后便变得神思灵动,记忆力和理解能力大增。
几乎已经到了过目成诵的地步了,然而他发现在诵读经卷,揣摩圣贤之道,微言大义之时,不自觉地有一种沛然的浩气从心中泛起,浸染着魂魄内外通明。
虽然不如修行观想法,服食天地气那般快捷,却也在缓慢地增长着魂魄之力。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苏峻眸光晶亮,若有所得,心中暗忖道:读书亦是修行,怪不得有些大儒生前精研经卷,体悟圣贤之道,温养一身沛然的浩然正气,去世后得天子赦封,位列神灵,一下子就可以掌握住天地权柄,拥有无穷的神通。
“读书可以明理,养神,如果那些大儒修行道法,那岂不是一步登天,直接便可凝聚阴神?”
苏峻念头转动,口中喃喃道:“不过当今士林的舆论,似乎是对修行多有偏见,朝廷的国策似乎也是在抑制道法修行,推崇文学武功,所以说……读书人的修行便是修齐治平,博取死后封神之道吗?”
一念及此,苏峻不由感觉神台清明,仿佛在冥冥中把握住了这方世界的某种脉络。
良久之后,苏峻方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着漫天繁星,皓月当空,顿觉神清气爽,念头通达。
心中暗道:“院试之后,考取朝廷功名,取得秀才生员的名位,或许便可验证我心中猜想了。”
…………
十日后。
微光初起,天地朦胧。
一声钟磬响起,清音如波荡漾,传遍整座金华府城。
苏峻听得此钟馨之声,顿时心道:院试,终于开始了。
一念及此,苏峻连忙整衣而起,收拾齐一干应用之物,施施然迈步走出折桂苑。
出得门来,吹拂着冷冽的晨风,顿觉头脑清醒,灵台清明。
“密雪分天路,群才坐粉廊。霭空迷昼景,临宇借寒光。似暖花消地,无声玉满堂。”
“洒池偏误曲,留砚忽因方。几处曹风比,何人谢赋长。春晖早相照,莫滞九衢芳。”
苏峻长袖一振,恍如列寇子御风,口中长吟着踏步急行。
天子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院试在前,龙门屹立,煞是一股好风助力,青云直上。
不多时,苏峻便已来到堤岸边,潋滟的水光之旁。
月朗星稀。
千百扁舟从上游泛舟而下,说话声,读书声,摇橹声……嘈嘈切切,共襄科考盛举。
见此情形,苏峻不由心生感慨:“不愧是文华鼎盛的盛世,如此胜景,前所未闻。”
法眼中,丝丝缕缕的文气从舟辑中升腾而起,蔚然成云,恍如华盖。
映照着璀璨的华灯,一股文墨的香气扑面而来。
“哒。”
就在此时,一叶扁舟如利箭般从黑暗中划破水波,停靠在苏峻的身前不远处。
扁舟上,几名披甲带剑,精悍凶悍的府兵卓立在其中。
按剑而立,威风凛凛。
“可是苏峻苏公子?奉夫人之命,特来护送公子前去贡院应试,还请上舟来。”
见此情形,苏峻不由瞳孔微缩,眼中一凝。
想必这些时日,暗中的角力一定非常地热闹吧?
这般想着,苏峻口中欣然一笑,道:“好。”
答应一声后,苏峻足下一点,身轻如燕,踏水而行。
下一瞬便已掠过数丈的距离,稳稳当当地站到船头,大袖飘飘,潇洒俊逸。
“好身手!”
众甲兵轰然喝彩,看向苏峻的眼神却是带上了几分欣赏和认同,脚下扁舟顿时如离弦之箭,朝着下游电射而去。
猎猎的风声呼啸,吹拂在船头的苏峻身上,凭生一种凭虚御风的俊逸风采。
“只需一刻钟,便可直达贡院了。”甲兵中为首的中年汉子对苏峻友好地微笑,解释道。
“有劳几位大哥了。”
苏峻点点头,温和的声音清越,在这寒风中分毫不差地传入众甲兵的耳中。
众甲兵见此不由对苏峻的好感又增几分,齐齐抱拳道:“预祝公子青云直上,鹏程万里!”
当今天下,虽说文武并重,但是读书人特有的傲气和风骨,却是让读书人这个团体,对衙役,军卒这些“贱役”颇有轻视。
能如苏峻这般彬彬有礼,对他们发自内心地尊重和平等的态度,对于众甲兵而言着实有些受用。
这种发自内心的态度,却不是那种惺惺作态的虚伪和“礼贤下士”所能比拟的。
实际上,对于苏峻来说,对披甲持剑守卫疆土的兵将心怀敬意乃是理所当然的事。
最可爱的人啊!
对于甲兵们的态度,苏峻并不在意,在凛冽的寒风中负手而立,心念急转,心潮澎湃。
这是自己科举之路的开始,一定要一鸣惊人。
“朝廷的功名,就是最好的护身符啊。”
修行者,财侣法地缺一不可,而这一世,苏峻孑然一身,仿佛是无根的飘萍,并非良策。
唯一的出路就是依附朝廷,借助朝廷的力量遮蔽风雨,尤其是在神灵一脉对他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公门之中好修行,不依国主,道法难成,这是前世先贤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
“院试只不过是开始,后面还有乡试,会试和殿试,我一定会步步登高,青云直上。”
苏峻看着这千帆竞流,共赴院试的盛况,心中不由生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
天下英杰虽多,我苏峻生平不弱于人。
“哗啦啦……”
倏然,苏峻耳中传来一阵哗啦的水波荡漾之声,心中警兆顿生。
“嗯?”
下一瞬,波光粼粼的河底突然浮现出一道阴影,看似一条大鱼的模样,体型庞大。
“呛啠'!”
舟中甲士皆是军中精锐之士,顿时生出警觉。
抽刀在手,结成战阵,瞬间便将苏峻护持在身后。
一股森然的煞气顿时从他们身上弥漫开来。
令行禁止,死不旋踵,好一个精锐之师。
“公子暂且退后,万事有我等,毋需惊慌。”
甲兵们显然对苏峻颇有好感,温声宽慰,话语中自有一番睥睨的傲气。
然而那大鱼般的阴影并没有浮出水面,反而亮起灯笼般幽幽的冷芒,注视着船头。
目光落定之处,正是被甲兵们护持在身后的苏峻。
来者不善。
第24章 阴神,刀煞()
苏峻蓦地一惊,只感觉突然一阵阴风乍起,呼啸而过,一阵潮湿的腥气扑面而来。
“是阴神出窍!”
法眼之中,只见那恍如大鱼的阴影中骤然迸起一道朦胧的黑影,轻飘飘地飘荡而起,立在苏峻的身前。
“桀桀。”
怪笑声中,一柄鬼纹扭曲,浸染着淋漓污血的阴森钢叉便凭空出现在它手中,朝着苏峻的眉心猛地攒刺而下。
这一击要是中了,轻则神魂受损,重则神魂俱灭。
“好生狠辣的手段!”
苏峻眸光一闪,便知这阴神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雄浑的力量在苏峻的感知中汹涌澎湃地传来,显然已经凝聚神魂,最低也是白日显形的日游修为。
面对如此强大的阴神,稍有不慎便会有神魂破损的危险。
更重要的是:院试马上就要开始,即使苏峻能够在斗法胜了这个阴神,也会元气大伤,神魂受损,哪里还有精力应对科考?
若是院试不中,名落孙山,接踵而至的手段必定更加狠辣凶戾,直到将苏峻置于死地。
“找死!”
诸般念头如闪电般从心中掠过,苏峻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一念及此,苏峻干脆不躲不闪,任凭那阴神一叉攒刺在自己的眉心之中。
心念一动,纯阳拳意顿时化作一道纯白的光芒炸开,充塞天地。
纯粹的光芒璀璨到了极致,蕴含着一股沛然浩大的纯阳之力。
“啊!”
刺入识海的钢叉瞬间便被这宛如骄阳的纯阳拳意阻挡在外,春阳融雪般消泯殆尽。
神魂受创的阴神发出凄厉的哀嚎,瞬间便化作一股阴风朝河底遁去。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苏峻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口中轻叱道:“青庭,斩!”
话音未落,一股杀气冲霄的杀气顿时从青庭刀中升腾而起,化作一道惊天动地的刀芒斩在那阴风呼啸之中。
“咔擦!”
仿佛琉璃破碎般的声音响起,那道阴神所化的阴风被无穷煞气一冲,顿时飘零消散。
“轰!”
下一瞬,一条如扁舟大小,浑身青斑的怪鱼便浮上了水面,鱼肚泛白,一动不动。
“无妨,没事了。”
苏峻不动声色,大袖一挥,轻描淡写地说道。
众甲兵见状却是目光森冷,隐含着一种羞愧和愤怒的情绪。
“公子放心,此事我们一定会禀明夫人,替你讨回公道!”
甲兵中为首的中年汉子朝苏峻歉然一笑,口中一字一顿地迸出一句话,杀意盈胸。
“嗯。”
苏峻点了点头,眼神幽幽,心念百转千回。
苏峻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甲兵环绕之中,居然还有人敢对自己下手。
毕竟今天可是朝廷抡才大典举行的时候,戒备森严。
不光有驻军出动戒备,还有朝廷册封的神灵坐镇,打击一众牛鬼蛇神,涤荡妖氛。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对他出手,气焰还真是嚣张啊。
不仅嚣张,而且还有极大的能量,极有可能便是巡游,监控的神灵“监守自盗”。
“到底是谁派来的?”
苏峻目光闪动,虽然已经笃定绝对是某位神灵出手,但是具体是哪位神灵,苏峻却不得而知。
“这笔账,早晚要找你清算!”
苏峻心中暗自发狠,口中喃喃道:“此番院试之后,恐怕得多跟唯夫人走动走动了。”
苏峻虽然不喜欢受制于人,但是他更加记仇,睚眦必报!
“公子,贡院到了。”
就在此时,扁舟赫然已经停驻在一个灯火通明的码头上。
抬头一看,前方便是此次院试举行的贡院所在之地了。
“公子快去应试吧,我等在此地等候公子折桂归来。”
中年汉子眼中冷意犹在,强行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对苏峻温声说道。
“预祝公子折桂归来!”
众甲兵齐齐抱拳施礼,朗声道。
“承蒙几位大哥吉言。”
苏峻洒然一笑,似乎丝毫没有被刚才的波折所扰,解下腰间的青庭刀递给中年汉子。
“此物劳烦大哥替我看管一二,院试之后,揽月楼,我做东,不醉不归。”
说罢,苏峻大袖一挥,大步流星地下船上岸,朝贡院走去。
此时天还没亮,天穹上繁星点点,垂落星芒,映照在苏峻的背影上,说不出的风姿绰约。
“真豪杰也!”
中年甲兵看完眼中,不由赞叹,旋即又吩咐一句:“跟贡院里的兄弟打个招呼,让他们切莫怠慢了贵客。”
…………
码头上杨柳依依,人流如织
贡院之前已经赶来不少童生,抬眼看去,密密麻麻,恐怕不下千人之众。
只见众考生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或是猜题,或是琢磨考官,又或是展望高中后的风光无限。
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果然是文华盛世啊。”
见此情形,苏峻忍不住由衷地感叹一句。
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看着这些气质从容的童生们,便可看出金华府文风之盛了。
千余童生考子聚集在一起,郁郁葱葱的文华之气冲天而起。
蔚然成云,结成华盖。
场中的童生考子们气质文雅,丝丝缕缕的文气从他们头顶蜿蜒升起,融入文气华盖之中。
苏峻开启法眼一掠而过,只见大部分童生考子的文气皆是淡白,偶有淡红便已经是出类拔萃,独揽风骚之辈了。
见此,苏峻对于自己的信心更足了,不过他仅仅只是看了几眼,便单独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闭目养神起来。
非是苏峻孤僻,而是以他如今的处境,实在不适合与这些普通士子交游。
就连当日一起参加文会的江生等人苏峻都是刻意疏离,就是不想给他们带去麻烦。
毕竟苏峻得罪的敌人中,哪怕是最弱鸡的崔生,也不是一般士子能够得罪得起的。
没过多久,紧闭的贡院大门霍然洞开,一队府兵率先走出,分列两旁。
玄衣黑甲,手按腰刀,冷脸森然,一股煞气顿时弥漫开来,震慑全场。
一个中年书吏施施然踱步而出,正色道:“拿好自己的考引,开始点名入场。”
“杨易。”
“到。”
“钟宏。”
“晚生在。”
“江远。”
“在。”
…………
中年书吏声音清越温润,却分毫不差地传入场外等待的数千童生考子耳中。
诸位考子显然对这个流程也是非常熟悉,听到点名后顿时上前,然后核验身份考引,井然有序地进入贡院。
“苏峻。”
不多时,便轮到了苏峻,核验身份后迈步走进贡院之中。
第25章 贡院,尚书()
走进贡院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魁阁。
魁阁四角攒尖,殿脊叠涩四层出檐,翘起的翼角如鸟似翼,如翼似飞,庄严肃穆。
魁阁乃是供奉诸子圣贤的地方,充斥着如渊如海的浩然正气,氤氲的文气演绎着圣贤道理,字字珠玑,大放光明。
除了无数璀璨的文气交织而成的华章,更有白鹿献瑞,麒麟负书等异象。
“嗯?”
苏峻看向魁阁,顿觉有一种沉甸甸的气势笼罩下来,规矩方正,浩大光明,让人不由生出“慎独”之心,不敢越雷池半步。
“公子请跟我来,号舍在这边。”
领路的府兵态度温和,虽然面无表情,话语中却不乏恭敬之意,温声细语。
苏峻垂下眼帘,挡住眸中的异色,微微颔首,默然不语地跟在府兵身后,向着北边的号舍走去。
号舍紧挨着魁阁,乃是出三檐硬山卷棚顶的格局。
虽然简陋,却自有一番庄严肃穆的气场,整洁,森严。
“公子,你的位置在这里。”
在府兵的指引下,苏峻很快找到自己的号舍,略一打量,苏峻不由大感满意。
“不错。”
整个号舍虽然不大,仅有高六尺、深四尺、宽三尺的狭小空间。以砖墙相隔。
一张案几白天为案,夜间为床,身处其中不乏憋闷之感,但是胜在打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号门背风,不需要承担雨打风吹的折磨。
况且这处号舍案上已经备下笔墨纸砚,角落里还贴心地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截开满桃花的桃枝,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真不错!”
苏峻稳稳当当坐下,再次赞叹一声,心知这是有人对自己特别关照的缘故。
要知道在他的记忆里,考子参加科考,号舍中的讲究可不少。
运气最差的便是分到了“粪号”,也就是靠近放置于号巷尾部的粪桶的号舍。
那家伙,身处其中,臭味弥漫,简直令人窒息。
坐在这个粪桶附近的考生那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
据说曾经有位才华横溢的考生,就因为坐在巷尾的“粪号”而受到影响,被熏得头晕眼花,无法考试。
三场过后,不但没有考中,还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丢了性命。
就算没有分到粪号,若是分到了老号舍那也是够呛的。
老号舍年久失修,阴暗潮湿破旧,臭虫、老鼠、蚊蝇特别多,甚至还发生过考子在考试过程中被毒蛇咬死的事故。
所以看似简单的一场考举,其中的门道却是多不胜数,进入贡院仅仅只是第一步。
更严峻的考验还是要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漫长考试。
根据朝廷的制度,院试,乡试,会试皆是分为三场。
不过与前世不同的是,大萌王朝的院试是从八月初九开始,每场一天,共三天三夜,被称之为秋闺。
而乡试则是在初春时节,每场三天两夜,共九天六夜,被称之为春闺,与前世恰好相反。
但是无论前世今生,对于考子而言,考场的挑战从进门前就开始了。
秋闺还好,只不过是金华府的数千考子。
在春闺时,整个江州的考子云集到金华府,常常达到一两万人,在一夜之间连点名入闱往往做不到。
由于考子人数太多,秩序也远不如秋闺那般好维护,贡院门外时有拥挤混乱之事发生,考子在此过程中跌伤那是常有的事。
苏峻前世在看《明斋小识》之时,便看过这样的记载。
初八日天气微凉,人悉兼衣。及明午暴热,日如火炙,甚于三伏,又旁置红炉,后叠衣服,遂致两眼昏懵,气不能出。
至二场以单衣进,十一夜半,大雨忽来,陡然寒冷,体僵齿战……
说的就是这年乡试,有位考生第一场进场时天气还比较凉,所以他穿了厚衣服进场,但第二天突然暴热,热得两眼昏花。
于是到第二场进场时,他就穿了单衣进去了,没想到晚上天又下起雨来,又冻得要死。
无论前世今生,翻开史书就会发现,每次的科举考试都是一部心酸史。
所以苏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