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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不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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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养的三个儿子,都曾在族学里读书,只是俱都不成器,秀才都未考上。

老大夏瑞诸读了十多年的书,半点长进全无。夏老爷见其读书无望,成亲之后,便让他跟着去学做生意,结果学了三年,第一次放手让他做,便折了夏老爷五千两银子。夏老爷还没说什么,王氏先就不依不饶,非得说是夏老爷私心重,想独占生意,不是真心教她儿子做生意,故意弄这么一笔注定亏本的生意给夏瑞诸做,就是想把夏瑞诸挤出去。全然忘了,夏家在她嫁入之前,早就已经败了,要不也轮不到她这样人家的女儿嫁进来。现在的这份家业和那生意本来就是人家夏老爷自己挣出的,她全家都是沾人家光的。

夏大伯这房人再不成器,夏老爷到底顾着兄弟情分,不让老夫人难过。见大侄儿子不是做生意的料,又把二侄儿子夏瑞言带出去做生意。夏瑞言算是长房这边的一个另类,仿佛一家人所有的精明算计都生到他一个人身上去了,很快就学得得心应手,只是,他没成夏老爷的好帮手,反而成了一块大心病。凡是经他手的东西,就算是铁板,也要刮下二两锈来。娶了个老婆,比他还要厉害三分。

王氏的第三个儿子,比夏瑞熙要大几个月,带的比夏瑞昸这根独苗还要娇惯,十六岁的人了,成日里还拉着王氏撒娇撒痴。也是还未定亲,高不成低不就,扬言非绝色不娶,好吃懒做,读书不成,生意不学,没事就和夏大伯一起出去赌钱耍子,与人争强斗狠。

夏老爷养活这家子一二十年得到的唯一好处,便是这三个侄儿子,表面上都对他尊敬有加。王氏闹的时候,都是帮着二房劝王氏,当然,他们的真实想法和目的是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夏瑞熙估摸着,多半逃脱不了一个利字。她平时就特别怕和长房的人打交道,也一直纳闷为何夏老爷夫妇如此容忍这样的米虫。后来才知道,夏老夫人心心念念顾着大房,就是生怕二房不管大房,她一天不死,这家就分不成,该受的还得受。

夏瑞蓓跑进跑出地给夏夫人端茶揉肩,崇拜地说:“娘,你真厉害。我早就看不惯了,明明钱都是爹爹挣的,有些人仗着自己早生两年,一文钱的收入没有,一家子都是吃白食的,反而每日里赌钱的赌钱,败家的败家,作威作福。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要最好的,什么都往自家屋里顺,时不时还要出来闹一闹,全然不把您和爹爹的辛苦看在眼里,只当她什么都是应得的,只当她有那几个儿子就了不得了,奶奶还总护着。白眼狼,将来咱们瑞昸出息了,气不死她。”

夏夫人一边给丽娘被打肿的脸抹药,一边低骂:“这些话是你一个小辈说得的?没规矩!”见夏瑞熙还站在院子里吩咐丫头,慈爱地对她招招手:“熙熙,天气那么冷,已是站了这大会儿,还在哪里傻站着,也不怕生病。手炉都冷了吧?快进来。今儿咱娘三个一起用午饭。”

夏瑞熙疾步走进:“娘,女儿是在担心,刚才奶奶好像不太高兴?”

夏夫人轻轻一笑,说不出的无奈:“她不高兴已是十几年了。”夏瑞熙猜夏夫人还有一句没说出来的话便是“若要你奶奶高兴,今日晕死过去的人就是我。”

夏瑞熙靠在她身边,叹了口气:“娘,莫非日后,我们都要如此么?”夏夫人揪着她和夏瑞蓓看了这一番作为,目的再清楚不过,不过是为她们将来婆家生活而准备的一堂生动的课而已。

夏夫人拥了她和夏瑞蓓在怀,低低地道:“你二人明白娘一番苦心就好。做女人苦啊,给人做媳妇苦,生不出儿子更苦。如今,我只盼你们姐姐头胎就能生个大胖儿子。你二人能和和睦睦的,将来生活幸福甜美,你弟弟出息,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娘三个拥在一起,难得的和谐,夏瑞蓓甚至伸手去拉了夏瑞熙的手:“二姐,我错了。我以前不懂事,你原谅我罢?”

感叹于大家同是女人,都生在这个艰难的时代,夏瑞熙有同命相怜之感,笑着牵住夏瑞蓓的手:“咱们是亲姐妹,我不会怪你的。娘太辛苦了,咱们以后不要让她操心了。”

夏瑞蓓点头称是,紧紧拥住夏夫人,把头埋在她怀里:“娘,女儿以后再不让您操心了。”

夏夫人嘉许地摸摸她的头:“你们都是娘十月怀胎生的,断不会厚此薄彼。只是你们性格不同,娘对待你们的方式也不同,可都是为了你们好。”

“今日我罚你们,不单单是罚给别人看。确实有真罚你们的意思在里面。你们要记住,能服众者,不是自己想着怎样就能怎样的,必须要自己一点错都不能有才能服众。蓓蓓一定怨我为何下死手打红儿吧?”

夏瑞蓓目光闪了闪,摇头:“女儿不怨。娘亲自然有娘亲的道理。”

夏夫人道:“红儿那样的丫头留在你身边,迟早要给你惹大祸!邹氏的今日就是她明日的写照!这样的人,能留在你身边吗?而红儿成了这个样子,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要告诉你的,就是主子有主子的责任,奴才有奴才的本分。你连身边的人都管不好,又怎么去管别人?这方面,你真该向你二姐学习学习。做人做事都不能凭一时之勇,得用脑子!”

夏瑞熙暗自苦笑,夏夫人才是她们最应该学习的人。夏夫人平时对长房多有忍让,并不多说什么,温和有礼。暗地里,长房的一举一动却全都落了她的眼,单等着这样一个合适的机会,一并威力十足地发作出来。用一句话来形容这种处事方式就是,“我平时不惹你,你喜欢闹,你就闹。别人都只会说你无聊,我大度。等我逮着机会了,再一巴掌拍死你,让你哭都哭不出来,永不得翻身。”

夏瑞蓓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二姐摔这一跤,倒是摔聪明了许多,像变了个人似的。”她连着几次设计去害夏瑞熙出丑挨骂,效果似乎一点都不明显。

夏瑞熙心头突地一跳,忙去看夏夫人的脸色,见夏夫人神色莫测,不敢多说话,只低下头:“我远没有二妹你机灵。大伯母要晕倒的时候,我虽然急,但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是二妹办法多。”

夏夫人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们都是大姑娘了,好好学学怎么管家,对你们只有好处没坏处。”

说话间,丫头们摆好了饭,三人刚吃了几口,丽娘便进来道:“那边醒了,正在闹腾呢。寻死觅活的,说的话也难听得很。”

“她说什么?”夏瑞蓓竖起眉毛。夏瑞熙也忙跟着摆了一个愤怒无比的脸色出来。

丽娘为难地看了夏夫人一眼,见夏夫人不吭气,便低声道:“骂咱们这边,骂老夫人偏心,说,说将来上坟,祭祀什么的,还要靠她的儿子呢。这话实在是太过分了,咱们不也有四少爷么?”

夏夫人头也不抬:“她又不是第一次闹。爱闹就闹,年关将至,自然有人管她。”

娘三个用完了饭,夏夫人扶了扶额头:“头有些疼。”

夏瑞熙忙扶她躺下:“肯定是累着了,又被冷风吹了。丽娘,快去请大夫呀。”

夏瑞蓓变了脸色,拉了夏瑞熙:“都是那白眼狼给闹腾的,等我们去收拾她。”

夏夫人怒喝一声:“不许去!你们若敢去丢我的脸,我就不认你们!”

正说着,老夫人房里的丫头来请,“二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夏瑞蓓怒道:“没眼色的东西!没看见我娘气病了吗?”

那丫头为难地搓搓衣角,小声说:“老夫人说,无论如何,务必请二夫人过去一趟,她有急事要交待。”

夏夫人只得坐起身来,丽娘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夏瑞熙灵机一动:“我娘病着,我跟你去吧。”回头对夏夫人笑道:“娘,您安心地躺着。女儿去看看奶奶有什么事情,能做的,女儿就去做,不能做的,女儿再回来问您。”

夏夫人点点头,“丽娘,给二小姐拿件厚的披风。”

夏瑞熙想说不用,丽娘不由分说硬给她披了件厚实的狐裘,又塞了个手炉在她怀里,低声交待:“二小姐,到了那边,且多忍耐。”

不过是隔着几个院子罢了,怎么弄得象出远门似的。夏瑞熙不明所以,却也知道是为了她好。到了老夫人院子里,那丫头去禀报,一个小丫头把着门不让进:“老夫人交待了,她此时要念经,任何人不得打扰。有人要见她的,只管等着就是。等她老人家念完了,自然会出来。”也不让夏瑞熙进门,就让她在院子里站着吹冷风。

第二十七章 母子

守门的丫头是个实性子,她也不管院子里站着的人是谁,只知道忠实地遵守老夫人的命令,既不通报,也不放人进去。站

夏瑞熙自然知道人家不是针对的她,而是针对的夏夫人。夏夫人没有完全顺从老夫人,让老夫人心中不痛快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此时便换了个方式来折腾夏夫人。夏夫人也是与她斗法多年,知道她的脾气,所以很及时的病了。

老夫人这就是恶婆婆的代表行为之一。寒冬腊月的,把人喊来,又把着门不让进,让人站在院子里吃冷风。

夏瑞熙在院子里一站就站了一个多时辰,其间她让人去问了三次,甚至故意大声说话,老夫人房里却仍然没动静,倒是丽娘偷偷来看了好几次。狐裘虽厚,手炉虽暖,到底禁不住寒气从脚底一寸一寸侵袭上来,夏瑞熙不可能像小丫头那样跳着取暖,她还需得注意自己的仪态,时间一长,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纯儿心疼地道:“小姐,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奴婢在这守着,您先回去暖和暖和身子,等老夫人念完了经,奴婢再来唤您如何?”

夏瑞熙摇摇头:“不必了。”她是替代夏夫人来受过的,怎样都不能走。若是她走了,老夫人岂不是就抓住夏夫人的小辫子了?她不能给老夫人留下任何借口。说不定老夫人此时正在屋里某个地方窥探着她,单等着她熬不住了,认输撤退呢。

虽然她对夏夫人还达不到那种真正的对母亲的眷恋之情,甚至在她内心深处,她是提防着夏夫人,害怕着夏夫人的。可她也明白,在这个世界,至少在目前,是没人会比夏老爷夫妇更疼爱她,更真心对她好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她相信她心一些,不要露出行藏,真心地对夏老爷夫妇好,他们怎么都会体会到她的好意的。就算是他们体会不到,她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夏瑞熙老老实实地站了足足有两个半时辰的时候,天黑了,老夫人的屋里也亮起了灯。仍然没有人来喊她进去,夏夫人那边也不见动静,看来夏家人一个比一个更倔强啊。纯儿委屈地撅起了嘴:“小姐,怎么一个个都忘了您了?”

夏瑞熙笑笑,若是夏夫人来换了她回去,她才是白白地吃苦了。她相信夏夫人绝对没有忘了她,也不会让她白白地吃苦的。

婉儿也冷得不行,献计说:“小姐,要不,您也像大夫人那样……嗯……?”

婉儿是想喊夏瑞熙学王氏一样的装晕,就一了百了了。夏瑞熙摇头,“我怎能陷奶奶和母亲于不慈?”老夫人可以不管,但夏夫人肯定会被骂说不心疼女儿,才会让女儿冻晕的,那不是违背了夏瑞熙的初衷吗?

大约是为了躲开夏瑞熙,老夫人也不传饭,整个夏家大院静悄悄,冷清清的,完全没有往常晚饭时分人来人往的热闹。老夫人房里的丫头婆子偷看着夏瑞熙主仆三人,一脸的苦恼。

夏瑞熙主仆三人也是又冷又饿,窝了一肚子的火。夏瑞熙暗自安慰自己,就当是从前去守客户,拉业务好了,这就是她目前的工作,把自己真的当做夏二小姐本人,去爱她的家人,真正融入她的家庭和生活。不过,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她很好奇到底会以什么样的结果收场。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为首那人的大嗓门让夏瑞熙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是夏老爷回来了!

夏瑞昸抱着一个手炉率先冲进来,先冲过去摸摸夏瑞熙手里早就冷透了的手炉,一边把热手炉塞进她手里,一边朝老夫人房里大声喊:“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犯什么错了?奶奶才不见你,不让你吃饭,罚你站这里的?哎呀,手都冷透了,冻病了怎么办?”

夏瑞熙微笑着摸摸夏瑞昸的头,轻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夏瑞昸低声说:“娘亲早就派崔元去学堂里接我来替你,可夫子着实可恶,硬不让我先回来。”

夏老爷大踏步走进来,看见夏瑞熙主仆三人的惨样,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大声吼道:“夏瑞熙!我不在家的这几天,你又干什么让你奶奶生气的事了?”

夏瑞熙忍住笑意:“没有。”

夏老爷一把拉住她,把她朝老夫人屋里拖:“没有?我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守门的婆子说,二小姐不知又做错了什么事,被老夫人罚站,都站了几个时辰了,老夫人也没原谅她。你没犯错,你奶奶干嘛罚你?还敢骗我,走,走,我一问你奶奶便知。”

老夫人房里早听见了动静,丫头忙把门打开了,请夏老爷等人进去。夏老爷右手牵了女儿,左手牵了儿子,瞪了那守门的丫头一眼,冷哼了一声。那丫头吓得一缩脖子,眼里就含了两泡眼泪。

老夫人并不在房里,夏老爷问:“我娘呢?”

那丫头抖抖索索地道:“今早老夫人回来以后,念了一会子经,道是身上不舒坦,早早就睡了。”

“嗯?”夏老爷眼睛瞪得老大,“二小姐站在院子里这么长时间,你们都没有禀告老夫人?”

丫头道:“老夫人说过,不让打扰她。”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夏老爷一巴掌,“贱婢!老夫人既然让你去把人喊来又怎会不让你禀报?你不禀报好歹也让人进来等啊?分明就是你们这贱婢在中间作梗,主子在外面挨冻受饿,你们却在这里烤火舒服,拿这样的奴才干什么?打出去了事!”

丫头吓得跪在地上,捂着脸说不出话来:“奴婢……奴婢……”

“老二,你在外面瞎嚷嚷什么?可是对我不满?一回家就跑到我这里来撒野?”内屋响起夏老夫人不满的声音,在夏老爷的一番狂轰乱炸之下,她最终是忍不住了。

夏老爷呵呵一笑,声音降低了几个度,温柔地说:“母亲息怒。儿子哪里敢?儿子这不是关心母亲的身体,一回来就来看您,为您出气么?”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为我出气?你为我出气打我屋里的丫头做什么?”

夏老爷笑道:“儿子是想,既然是熙熙这丫头让母亲生气了,就该早点让她受到惩罚,也让母亲早些消气。熙熙在外等了几个时辰,这些贱婢却瞒着不报,不是故意让母亲您生气么?儿子替您教训教训她们。”

“熙熙惹我生气了?在外等了几个时辰?这话怎么说?熙熙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会来?”老夫人装聋作哑。

夏瑞熙忙上前道:“奶奶,今日午间,您让人去唤我娘,说是您老人家有要事吩咐。当时我娘正病了起不来身,又怕耽误奶奶这边的事,硬撑着要来。是孙女儿心疼母亲,斗胆拦住我娘,自作主张过来伺候奶奶的。”

“哦?有这事吗?人老了,不中用了,忘了。这些死丫头,也不提醒我一声。”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是打算抵死不认账了。

夏老爷担忧地道:“母亲,听说您身体不舒服,让儿子为您请请脉吧?”

老夫人又叹了口气:“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熙熙受委屈了,快带孩子回去歇会儿吧。熙熙?你不会怪奶奶吧?”

夏瑞熙谦恭地说:“孙女儿当然不会。”

老夫人又道:“你说你母亲病了?”

“是。”

老夫人呵呵怪笑几声:“她早上不是还威风凛凛,精神抖擞的么?怎么突然说病就病了?两个儿媳妇,一个疯魔了似的闹,一个我一喊她她就病。一个个都巴不得老婆子早点死掉,你们好分家呢。”

“母亲?”夏老爷脸色变了,“儿子媳妇有什么不是,请母亲……”

老夫人突然翻脸,厉声道:“我累了,你们退下吧!”

夏老爷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无奈地叹口气,长长一揖:“是,母亲请安心休养,儿子告退。”夏瑞熙忙带着夏瑞昸也行了告退礼。老夫人始终一言不发。

夏老爷带着夏瑞熙姐弟告辞了老夫人出来,沉着脸站在院子里仰着头,望着暗沉沉的天空久久不语,高大的身影显得很是疲累。夏瑞熙只怕他生夏夫人的气,忙试着解释:“爹爹,大伯母她……娘今天好累,是真的不舒服,您帮她看看好不好?”

夏老爷叹了一口气,把自家身上的披风脱下加在夏瑞熙身上,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手里,摸摸她的头:“女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

看来他并不怪夏夫人,夏瑞熙放下心来,讨好地说:“女儿也心疼爹爹呀。”

夏瑞昸也蹭过来笑道:“儿子也心疼爹和娘的。”

夏老爷看着巧笑嫣然的一双儿女,心头一暖,牵了二人大踏步往夏夫人的院子走去。“走,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丽娘在院门口接着了三人,拉着夏瑞熙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回:“谢天谢地,总算是回来了。夫人这下可以放心了。”

丫头打起帘子,一股热气和饭菜的香气迎面扑来。温暖的灯光下,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冒着热气,旁边布置着五套碗筷。可见夏夫人是早就知道夏老爷今夜必然回家的,特意把整治王氏的日子选在了今日,就是等的夏老爷回来收拾残局。夏瑞熙又学到了一招,打蛇不但得打其七寸,还得选择最合适的时机下手。

夏夫人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斜靠在旁边软榻上,眉毛微蹙,看着火笼发呆。夏瑞蓓靠在她身旁,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听见脚步声,二人齐齐抬起头来对着三人粲然一笑。

夏瑞昸冲过去扑在夏夫人怀里,担忧地说:“娘,您病了吗?哪里不舒服?儿子给您揉揉?”

夏老爷把夏瑞熙拉到火笼边坐下,一边让丽娘给她揉冻僵了的腿脚,一边推开儿子,“去,别烦你娘。”伸手把住了妻子的脉搏,“感了风寒,吃几服药就好了。”夏夫人和他相视一笑,无限情意尽在其中。

夏瑞熙看得鼻子发酸,这就是家的感觉,温暖而迷人,里面有个宽容理解你的人守候着你,正是她人生所追求的目标。

第二十八章 过年

夏瑞熙在廊下给夏夫人熬药已经两个时辰了。站

真儿出来看了几次,都不见她有停工的任何迹象,实在忍不住问:“二小姐,熬好了吗?”

夏瑞熙用蒲扇扇着沸腾的药罐子:“快好了。这是最后一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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