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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贩子在唐朝-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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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天无阴阳,何来万物生机?若人无男女,何来百世繁衍?因此这饮食男女,本是最自然不过道理,更是最重要不过的事实。那饮食男女若不是人性,人类如何生存,如何繁息?生存之本,繁息之源,不是天性至道,人性根本是什么?世上却有那等腐儒,自作高洁,视之如洪水猛兽,便有佳食美色,心中虽然不胜向往,却硬要说佳食不近,美色不沾。此等言行,前辈以为,是诚,还是不诚?以这样的虚伪言行,自欺欺人,以何明心,以何见性,以何证道?”

三老从小到大,都是在礼法中醺出来的,虽然唐时礼法,远不及后世古板教条,但也颇为正统。此时听了卢鸿的言论,开始自然一时难以接受。双方就此天天论辩,引经据典,往返不休。只是那卢鸿比之三老,虽然经义深度不够,要说看问题的角度和范围,多了千年后一世的记忆,那可要广得多了,除了《易》、《礼》之外,更将后世对《论语》、《诗经》的诸多研究,一一搬将出来,却将三老渐渐说动,慢慢地接受卢鸿的说法。

世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一上了年纪,往往反倒多了些童心。三老此时以诚修道,内视赤子之心,行动言语,渐向随心所欲,到得后来,那郑知言行,随意得卢鸿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卢鸿的入楼读书之业,已经基本要结束了。玄坛讲经录,也已经基本修改完成。卢鸿估计,再过得数日,就要收拾回转范阳去了。不想这日,郑知未与几人照面,一早便出去,竟是半日未归。直到天近黄昏,却见族长郑聿横冲到带草堂,见了二老并卢鸿,脸色通红,气急败坏,却又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待得迟疑半日,这郑聿横才吭吭哧哧地说明白,那大老郑知,竟然于昨天叫了一个家人带领,跑到荥阳城中的翠绣坊里,逛妓院去了!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二十章 漂亮御姐姐

二老听了这消息,自然是瞠目结舌,卢鸿一上来也是难以至信,不过细细想来,倒也没什么特别可以震惊的。事实上,习经之人,一旦有了这种忽然开悟的举动,其行动往往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再者说来,唐时青楼,远不如后世般受人鄙视,如果不是郑老大他年纪实在比较高,而且又多年古板方正,到妓院转转,实在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

据那个偷偷跑回来送信的下人说,老爷子找了他来,直接就命其带自己到城中最大的妓院“翠绣坊”。郑知老爷子昂然而入,家人在外边等了半天不见出来,觉得不是事,这才偷偷跑回来,报告给了族长郑聿横。郑聿横一听,只觉得是匪夷所思,想来想去,郑知这一段一直和卢鸿一起论经讲道,最近听闻行为大异平时,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来找二老并卢鸿。

不管怎么说,老爷子还得找回来,多说无益,几人商量一下,也不便声张。便由二老中老三郑诚与卢鸿一道,由那家人引领,一同去往翠绣坊,寻找郑知。

那翠绣坊座落在荥阳城北,距离郑府颇远,那家人赶了马车,带着二人便向那翠绣坊中行来。

翠绣坊虽然名为荥阳城中最大的青楼,但其外观,却并不如人想象般富丽堂皇,只是沿着河边,一个面积颇大的院落。这一带旧时并无人居,据传乃是古时某王陵所在,遍植松树,郁郁苍苍。后隋开运河,自荥阳交集,客商云集,渐渐兴旺起来,便有秦楼楚馆建于此地,随着河岸连成一片,人们便称为松陵路,成了荥阳最繁华的商业区。后隋末战乱,多经战火,屡有波及。待唐定天下,百业俱兴,荥阳地处四通八达的交通要地,经济发展极快,这松陵路上的青楼会馆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建了起来。

这翠绣坊开张不过数年,据说乃是洛阳城中一位名妓花四姑所建。这花四姑年轻时,艳名播动洛城,不只容貌出众,更有一幅好嗓子,弹得一手好琵琶。后来厌倦了接来送往的生涯,又得一位富商的支持,便赎身来荥阳,开了这翠绣坊。

二人进得这翠绣坊来,早有门口的龟公接着。这龟公虽然年纪甚轻,在这翠绣坊也做了几年,只是今日看这逛妓院的一老一少,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老的一个足有七旬开外,须发皆白,立身行动,眼见得颇有一份威仪。这小的不过十三四岁,人物长身玉立,容貌俊雅,显见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只是二人只怕至少也是个爷孙辈,难道是哪个世家的爷爷带着孙子逛妓院来了?这等家教方式,实在是闻所未闻。

龟公想了半日,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时便听身后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说:“算了,忙你的去。这二位客人,就交给我了。”

龟公听了,如遇大赦,连连点头退下了。

二人听了这声音,连忙回头看是何人。只见一个三十许的丽人,身边带着两个小丫头,正向二人过来。按唐时妇人着装,颜色都有明确规定,但是这秦楼楚馆之内,却是往往不以为意。眼前这位女子,便着了一件鹅黄长裙,上边是水红的心衣,大红的外襦,越发衬得胸前白腻如霜雪。头上乌云般的秀发,挽着一个倭堕髻,上边几朵金花映饰,两只秀目顾盼间眼波流动,实实是风韵动人。

只见这妇人掩唇轻轻一笑,对着郑诚说:“原来郑族三老,也是妙人,今日都巴巴地跑来照拂奴家,真让人心中感激非常,不知如何是好呢。只是不知先生,是三老中哪一位,也好让奴家认识。”

郑诚一听,却是尴尬非常,更是想不通这女子不过初见,怎么就能猜到自己的身份。他却不想想,这青楼对于客人身份,最是关注。郑知先是来了半天,郑诚二人又复来寻,所乘马车均有郑族标记,如他二人年纪形象,郑族更有何人?若再猜不到他们的身份,这翠绣坊也就不用再开了。

郑诚无法,只得咳了一声,肃然说道:“老夫郑诚便是。与小友此来,此来……”实在是不知如何说下去。

那妇人听了,不由美目流转,反复打量了卢鸿几番,轻轻笑了起来,说:“如此说来,这漂亮的小兄弟就是那尽得花筹的范阳卢公子了?只听说卢公子才华惊艳,诗词无双,没想到人也生得这般整齐呢。只不知这次郑先生带了卢公子到鄙坊,可是要为小兄弟寻个佳人伴侣,成就一段风流事业?若是如此,只要小兄弟你略展才华,作上几首佳作,姐妹们自然倾心迎奉,任君采撷。唉,看小兄弟这般风流秀态,真是我们这些女子的克星,便是姐姐我,也是颇为心动呢。”说罢便咯咯笑了起来,却便将手中团扇,遮了檀口。旁边的两个小丫头,听得卢鸿身份,也是都盯着卢鸿,听了妇人最后几句话,俱是面露笑容。

郑诚听了,老脸都要羞红了,怎么也想不到这妇人居然如此大胆,言语这般露骨。只是要他发火,却是怎么也生不出气来。本来这地方便是风流场所,难道还要这女子和自己畅谈烈女传不成?

卢鸿倒是比郑诚强的多,别看在郑柔红袖面前,往往吃鳖,那是因为二人早早有了婚姻之约,言语之间,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这妇人虽然美艳,言语暧昧,只是卢公子也只当她是个与自己不相关的美女而已,这等挑逗言语,就当是毛毛雨了。

卢鸿看这美妇人虽然言语暖昧,但观其言语动态,却不是一味轻浮之人,眼中神采,更有几分深意;再看周围下人,当这美妇说话时,无一人敢有不敬的举动,眼神中隐隐几分敬畏,心中一动,想起来时那家人所言翠绣坊的情况,便微笑着说:“花姐姐却是不要取笑了。我与三爷爷这番前来,却不只为一睹姐姐风采,而是来寻人的,还望姐姐成全。”

郑诚听了卢鸿这话,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卢鸿先是点出这美妇便是此间主人花四姑身份,扳回先前花四姑道破二人身份的优势;又直言二人为祖孙,来此寻人,免去花四姑再行调笑的尴尬。

花四姑听了卢鸿之言,美目更是异彩连闪,深深看着卢鸿说:“小兄弟真是水晶心肝呢,没两句话,就把姐姐是谁猜得准准儿的。只不知小兄弟要寻的是什么人的,要是姐姐猜得不错,便是那郑族大老郑知老先生吧?”

卢鸿听这花四姑不再打马虎眼,也不由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姐姐果然聪慧,一言即中。还望姐姐着人传言进去,便道郑家来人相接了。”

花四姑看向卢鸿,眼中满是笑意,说:“唉,按说小兄弟你呀,姐姐一见就投缘,开口求姐姐点事儿,自然是千许万许的。只是这青楼之中,另有青楼的规矩,实实让姐姐心里为难啊。”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二十一章 回桥唱曲

卢鸿听这花四姑言语真是滴水不漏,一边说进来找人,倒似自己求她,还要承个情;一边还说另有规矩,肯定还是刁难自己,不由大是头痛。只是既到了此步,也无他法可想,只得见招拆招罢了。于是便说:“姐姐所说规矩,不知是所指何事?”

花四姑又腻声笑着说:“看来弟弟倒真是个新人呢,这里边的道道儿啊,倒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来,就由姐姐领你到里边,顺便给你说说这里边的讲究儿。”又对郑诚道:“郑先生里边请。”

郑诚见了这架式,忙不迭地摆手道:“老夫就不进去了,些须小事,便让儿孙辈服其劳吧。”说完竟然扔下卢鸿,转身便要出去。

卢鸿见这郑诚居然扔下自己当了逃兵,不由暗骂没义气。只是这爷爷辈的,貌似也没有和孙子讲义气的,只好眼睁睁看其离去。

花四姑见了,笑着说:“唉,奴家好容易见了郑老先生当面,不想却要弃奴而去,真真让人伤心呀。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只愿以后先生惦记着奴家,常来看看。小青,替我送先生一下,小心搀着,别让老先生跌着了。”

这花四姑身后两个小丫头,一个全身着青,一个全身着红。着青的小丫头脆生生应了声“是”,便紧着几步,扶住了郑诚的手臂道:“老先生慢行,可不要不小心摔着了呵。”一边说着,一边“吃吃”低笑,搀着郑诚向外行去。

郑诚被小丫头笑得浑身不自在,又不好推开她,只好僵硬地向外走去,头也不敢再回。

花四姑等见了,无不莞尔。花四姑一边笑,一边过来拉了卢鸿的手说:“来,姐姐领你进去。”

卢鸿手被花四姑拉住,只觉触手温软细腻,滑如柔脂,心下不由一跳。再看那花四姑眼睛媚视自己,轻声娇笑,胸前一片波涛晃动不休,更是心下痒痒的。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要他挣开手去,那是绝然舍不得的,只得随着花四姑去了。

花四姑引了卢鸿,转进院落中来,竟然是一湾清池,颇为清幽。池上曲曲折折一架回桥,连接着院落内十几处绣阁。回桥入口处却是一个小亭,亭内挂满红灯,有些灯下便挂了小小木牌,有些却是空空,显为人摘去。

花四姑便说:“小兄弟却看这众芳亭内悬挂的,便是翠绣坊中十四芳的名牌。若有那客人来了,便择自己喜爱的姑娘,摘下名牌,由人引入姑娘房中,共享神仙之乐。若是时辰未到,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打扰呼叫的。小兄弟试想,那客人与姑娘温存缠绵,是何等的快事;若此时有人中途打扰,又是何等杀风景。要真有了这等事,姐姐这院子,也就不用再开了。不若便由姐姐作主,给小兄弟选个才情美貌、知解人意的姑娘,小兄弟入房少歇,顺便候着你那爷爷如何?”

卢鸿听这花四姑所言,倒也颇有道理,一时为难起来。却见那花四姑似笑非似地瞅着自己,一幅看好戏的样子,知道她必是等自己去求她。人在房檐下,不得不低头,卢鸿也只好软语相求道:“好姐姐,就不要为难兄弟了,替弟弟想想办法吧。”

花四姑听了“扑哧”一笑说:“倒是真会扮可怜呢。唉,好姐姐都叫了,我若不想办法,岂不是要受埋怨。若要那绣阁开门,也不是没有办法,却是要看弟弟你的本事了。”说罢,便细细解释给卢鸿听。

原来这翠绣坊中,往来除了富商豪强,也多有文人雅客,因此姑娘们,也均是工诗习文。大唐开国以来,文风大盛,青楼之中,更是以吟词唱曲为胜事。若有才子所作新词,往往在这回桥中间小台之上,由善唱的姑娘试唱,若是精彩,绣阁中客人及姑娘,均会探窗观看,若有相得的,偶也开门相迎,便是所谓“回桥唱曲”。

卢鸿听完这才明白,说来说去,还是得自己卖苦力,写个新词出来。当下也不再多言,咬咬牙,跺跺脚,恋恋不舍地把手从花四姑手中缩回来,拱手说:“如此小弟便勉力一试。还请姐姐赐下笔墨来。”

花四姑看他把手收回去,嗔道:“小没良心儿的!真是过河拆桥,有了法子,这就跑了不理姐姐了么?唉,男人都是一样,大小总一般。只是姐姐可嘱咐你这小坏蛋,写出那词来,总须香艳风流才好。你要在这里唱起大风歌来,吓着了姑娘们,看姐姐不收拾你。”

卢鸿唯唯喏喏,这时旁边已经有丫环递过笔墨来,卢鸿便取了一张小笺,于其上一挥而就,交到花四姑手中说:“姐姐看可还使得么?”

花四姑看他毫不迟疑,援笔立就,自然赞许。再看了一眼笺上书法,又是连连点头。待把新词读了一遍,叹息两声,却又笑了说:“写的却是真好。只是想不到你这小家伙,这么大点的人儿,看起来老实八交的,怎么写这些个风流词语,倒是香艳得紧。也罢,小红,你便去那台上唱来。”

身后那遍体着红的丫头听了,应了一声是,便拿了词笺,看了两遍。看完之后,忍不住又看了卢鸿几眼。这小红年纪比卢鸿大不几岁,很是秀气。

花四姑笑骂道:“看上了不是!小丫头也动了春心了。唉,怕是这小曲唱完啊,我们这的姑娘倒有一半,心得被这小色狼勾走了。”

卢鸿听自己由小兄弟一路升级为小坏蛋小色狼,也只得苦笑。

小红被花四姑说得脸微微发红,对卢鸿深福一福,便行身立于小台之上。数个少女拿了牙板竹箫等物,轻敲牙板,琴箫相和。箫声数转,小红便轻启朱唇,柔声唱道:

春病与春愁,何事年年有?

半为枕前人,半为花间酒。

醉金樽,携玉手,共作鸳鸯侣。

倒载卧云屏,雪面腰如柳。

这小红年纪不大,声音却极为柔润,在清清的琴箫伴和下,回荡在曲水桥间。曲词中本写的是缠绵香艳之情,被她柔声唱来,更增撩人之意。

歌声才落,对面一间绣阁的窗户“啪”的打了开来。

卢鸿心中方自一喜,抬头看时,却见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胖子探出身来。但见这厮黑黝黝的脸庞,钢针也似络腮胡须,头上发髻乱糟糟的,身上横披了一件外裳,胸口黑扎扎的全是乱毛,大声喝彩道:“唱得好!真够味儿!小丫头多大了,明儿个大爷就给你梳头!”又看着卢鸿说:“兀那小白脸,这词儿就是你写的么?啧啧,要说你们这些读书人,整点啥事就是有道道儿,逛个窑子还弄些个花啊酒的曲儿来唱唱,就是比咱们这老粗儿花样多!”

第三卷 南下荥阳

第二十二章 妓院悟道

适才小红唱曲时,卢鸿便留神打量各间绣阁,看曲子能不能唤开郑知的门窗,谁知郑知没出来,却杀出来这么个黑胖子,不由得目瞪口呆;待见身边花四姑等笑得花枝乱颤,又添了几分羞恼。

黑胖子兀自在高声喝彩,探出窗口的身子却缠上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娇媚女子,搂住了黑胖子道:“大爷只管看那丫头片子做什么?要什么没什么的。要说唱曲子,奴家有的是销魂的小曲儿给大爷唱呢。正乐得爽呢,开什么窗子,弄得奴家不上不下的……不过这小哥,倒是生得挺白净的。这小曲写得好生香艳,莫不成是小哥哥写的么?怎么奴家看来,倒还似个童子鸡……”

这娇媚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唰唰”飞过来两个大大媚眼。

黑胖子大是吃味,“啪”的关上了窗户,众人还能听到窗后这厮粗声粗气地说:“小浪蹄子尽盯着那小白脸子瞧什么,花木瓜、空好看,那小白脸一看就是个银样腊枪头,哪比得上大爷我真刀真枪、内外兼修的熬练功夫……”一行说着,窗后砰啪之声大作,娇吟喘息之声不绝,直透入众人耳底。

此时已经有数扇窗户一一打开,窗内或是成双的男女,或是独守的佳人,纷纷探出头来看写曲的小相公。待见了黑胖子这一对活宝,俱都是乐不可支,嘻笑之声大作。

正在此时,却听身边有一个轻柔地声音说:“小红,你这曲子便是这小相公写的么?”

小红笑着说:“若雪姐姐可是出来了。那老先生怎地却不见出来?”

卢鸿听了,忙转身看去,只见一位少女才从绣阁门口出来,十六七岁年纪,一身素白,却披了一袭水绿的短衫,更显得亭亭玉立。听小红这口气,想来郑知便是在这若雪房中。

若雪听了,鹅蛋脸上先是一红,却又透出一幅好笑的表情来,说:“这位老先生,人倒是极好的。只是,现在却是不会出来。刚才奴家唤他,就不肯理我,只说是,他在悟道。”

众人听了,均是大发一噱,这位郑家大老悟道悟到妓院里来了,真是千古奇闻。那卢鸿好笑之余,却是暗暗佩服。记得前世所读书中曾载,那禅宗二祖慧可大师、全真七子中刘处元道长,均是以善于在妓院中悟道而闻名于世,不想这郑知也是同好,以儒家耆老之尊,投身妓院之中,必不让佛道二门,专美于前。就是比诸后世的李卓吾、龚自珍那等肆无忌惮的牛人,也是不惶多让。

正在此时,忽然自若雪房中传来郑知惊喜地声音:“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众人正在惊疑,只见郑知由房中直抢出来,手舞足蹈,见了卢鸿也不管其他,一把拉住卢鸿的手道:“我知道了!哈哈,卢鸿,你说得果然有道理,我知道了!”

卢鸿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见那若雪红着脸,过来给郑知整理衣服,郑知却恍若不觉,拉着卢鸿地手,犹自唠叨道:“想不到我糊涂了几十年,直到今日,方才洞见本心,明了大道。此次以诚自明,终于脱去桎梏,只觉心中活泼泼地,天地顿然开阔,竟是如此不同。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卢鸿此时却是真的佩服起郑知来。世间不管做何学问,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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