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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山里摘的,又不值钱,客气什么。”施大娘接着说:“再说了,我家的菜刀还得托你帮忙呢。”
永新刚想答应下来,就被金芸抢了先:“拿钱办事,没什么好客气。”
施大娘笑脸一僵,装着水的碗重重落在桌面上。
永新在外多年,怎么也知晓一些人情世故,看着变脸的施大娘,他再傻也明白了。
野果再不值钱也是个吃食,施大娘脸上扯着僵硬的笑容:“瞧你们说的,吃上两口还能少了你们的钱不成。”
“我这就把刀拿出来。”说完,转身离开,手上端着几盘子吃食。居然稳稳的,一个都没撒出来。
永新有些尴尬,本以为刚出村就能接到一笔生意,结果遇到这样的事。
如果不是小姑出口,他又吃了屋主的食物,还真不好开口要银子。
“呐,就是这把,你看能不能给弄好。”施大娘也不耍心眼,直接入主题。
施大娘带出一把砍骨刀。刀面上锈迹斑斑,显然是放置很久没有用过。
锋利的刀刃上卷上不少,中间还有很大一块裂口,难怪只能找铁匠来修补。
像农村一般家庭,刀具上有小裂口还能自己去磨,而这把砍骨刀的裂口就快将刀刃一分为二了。
“可是可以,不过。”永新有些为难,砍骨刀的裂口很大,应该还少了一块,简单的修补也行,就是会比以前还要脆上一些。毕竟是砍骨用,怕用不了几次刀刃又会卷起。
要更耐用一些,还得加上一块生铁,只是这价格就高上许多。
永新从没接触过,又哪是做生意的料,支支吾吾的又不好意思说。
生锈裂口的砍骨刀并不好看,金芸接过来用手握住,感受一番。
轻聚眉间,只是刚上手,就觉得很不顺手。
砍骨刀的特点不仅要锋利还要加厚,是用来切断骨头,所以重量要比一般的刀还来的重。
此刀斜长,刀柄却很短,重心向前,如果用得力气较大方向又不妥,中间受不到力,砍断是必然。
“当时是怎么弄出这么大裂口?”金芸问道。
“还不是我家臭小子,过年砍年猪,猪没砍死,倒把刀砍坏了。”施大娘拍着大腿说道,一想到孙子那时候的糗样,现在还能笑出声来。
不过可惜了这把好刀,花了不少钱买回来,也正是因为可惜,才想着能不能花点钱修补下。
施大娘加上一句:“丢了又觉得可惜,想着看能不能修补好,到时候和新买的两把刀轮流用。”
“大娘家是专业杀猪的吧?”金芸问了一句。
施大娘掩不住笑容:“是呀,这附近谁家杀猪不找咱家,就咱老伴都杀猪十几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致命,手艺那是没的说。”
说到这里,施大娘是越来越兴奋,老伴手艺不错,年纪却大了,没以前有力控制不住猪的挣扎,现在都是归儿子继承父业,但到底还是没他爹有经验。
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孙子,架势十足,必定是超越他祖父。
至于年前发生的笑话,施大娘完全不当回事,只会认为是刀的问题。
“小铁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说说价钱?”施大娘再次问道,又加了一句:“本就是多余的刀子,价钱可别开的太高。”
永新又不能指望金芸,只能瑟瑟开口:“大娘,你这刀子缺口太大,就简单弄一下,怕是用不着几天还是得断。”
施大娘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砍骨刀特点就是厚重,再加上一块生铁融入进去,多的不说,用上几年应该是不会有任何问题。“说到拿手的地方,永新越讲语速越快,两眼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施大娘小气,人却不错,最起码对永新感觉还是很好。
她不是没去镇上问过,每个都是说简单弄下即可,更没提过要加什么生铁进去。
可她又不是傻,施大娘从嫁人开始,就和刀打交道,就算不是精通,但也大概懂一些。
真像小伙子说的那样,用不了几次肯定会再裂开。
施大娘微微点头,小铁匠人虽然愣的很,却够实诚。
“大娘,我建议还是加上一块生铁,大概350文。”永新咬牙,毕竟是第一笔单,大不了不赚钱就是。
施大娘垮下嘴,心里不是不能接受这个价钱,只是一个想还价的态度。
这把刀也不过才一两银子不到,主要是孙子的第一把刀,她想留下来做个念想。
“价格有点贵。”施大娘摇摇头,似乎不太愿意。
永新也遗憾摇头,轻叹一口气,以为这笔生意做不成。
“咱们村子要修补刀具农具的多,你再少一些,我给你拉几笔生意。”施大娘道。
“大娘拉一笔生意,我们私下给大娘两文,算是你的辛苦费。”金芸接道,有个熟人在村子里说客,肯定比他们自己上门来的好。
施大娘端坐身子,也来了兴致,不过就是跑几家拉拉家常,随口一说的事,如果成了还能得两文。
一家两文,两家就翻倍,细水长流,时间一长,也就积少成多。
施大娘拍桌:“成,这刀先放这,明天我就带刀带钱去你们村。”
刀虽然坏了,也只两个钱,以后也要给他们介绍生意,施大娘也不认识他们,自然不会将东西马上交给他们。
而且三合村离村子不远,走上几步就能到,刚好去看看。
第二十二章:深巷
永新走到路上都有些飘飘然,完全就不敢相信。
经过几个村子,每个村里都有一两个表示会上门,虽然出的价钱并不高,总的还是有赚。
从打算继续做铁匠,永新除了高兴便是担心,他怕钱都花出去,却无人上门。
还好,只是才开头,结果却是让他满意。
金芸也是跟着后头,脚底被磨得发疼,小腿也有些乏力,却并不觉得累,到还能继续坚持下去。
日照当头,两人迈着步子终于走到了镇门。
经过排查,金芸才得进沅里镇。
永新也不耽搁,直接带着左拐右拐来到一条没什么人群的小巷。
小巷地面很是脏乱,混杂的雨水洒满街道,金芸必须小心翼翼,她现在穿的鞋可不比以前还能防水,一不小心鞋就没法穿了。
“小姑,仔细着脚下,咱们慢点走就好。”永新看着小姑脚下白色的绣鞋,两边隐约沾上了些污渍,也觉得不好意思,以前经常被刘铁匠派着来这里办事,一个大男人也没觉得有什么脏不脏,来之前也就没注意。
金芸不在乎脏不脏乱,只是弄湿了鞋,回去可不方便。
还好进入巷子不远,就到了地方。
小店不大,一进屋就是热火朝天。
梁上掉着不少工具,生产需要的锄、耙、刀、斧,生活需要的铲、勺、钩、钉。
应有尽有,却没有一个人守着店面。
永新习以为常,进了店就喊:“魏师傅,您在吗?”
“来了。”粗狂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门帘被揭开,一个满脸胡扎的粗壮汉子走了出来,裸露在外的双臂布满汗珠,也不能遮挡住它的强劲。
充满力量的强壮,让金芸的视线都落在上面,久久没法移开。
魏师傅刚走出半步,不由一愣,放下门帘又退回到了里屋。
永新立马觉得不妥,小姑年纪再小也是个女孩,瞧着她瞪着眼睛的样子,还以为金芸被吓到,冷汗一下就冒出,急的不知所措。
“咳咳。”魏师傅穿戴好衣服再次走出来,满脸胡扎的脸上也看不出有没尴尬,只是狠狠的蹬了永新一眼。
永新欲哭无泪,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啊!
“你这混小子,不是被刘杂碎赶出去了吗?”魏师傅嗓门极大,震的耳朵生疼。
“魏师傅。”永新摸着头,有些羞愧。
“赶的好,老子早就看中你这个人,今日就不准走。”魏师傅吼道,不知道还以为是要寻对面人的麻烦。
永新心里却是一暖,知道魏师傅是在关心他。“魏师傅,我来正是想跟你说这事,家中让我在村子里开家铺子,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是想来告诉您一声,省的您担心。”
魏师傅微微点头,嘴上却道:“呸,谁担心你这个臭小子。”
永新仰头傻乎乎的一笑。
魏师傅看的有些嫌弃,坐在旁边歪着腰:“开铺子好,还能照顾照顾我生意。说吧,小子,准备进点什么货。”
“确实是想麻烦魏师傅。”永新绕绕头,以前在刘铁匠那时,就和魏师傅打过交道。
魏师傅的店铺虽然开在深巷,来往并没有多少客人,可只要来的都会成为老顾客,而永新之所以会来,主要是魏师傅不光给别人打铁,还卖工具和材料,其他铁铺很多都是在这里买入生铁和木炭之内,比其他地方来的实惠,质量也很不错。
魏师傅因为看不上刘铁匠的为人,每次他来都是冷嘈热讽,次数多了刘铁匠也受不了,又不想在其他地方多费银子,干脆之后拿货就干脆派了永新过来。
永新刚来,魏师傅对他也是催鼻子瞪眼,好在他人实诚,一来二往的彼此就熟悉,魏师傅心里也是很看中永新这人。
“说吧,要点什么。”
永新想了想,说:“一筐木炭,不用上好的,再要两小块生铁。”
生铁的价格来的高,永新不敢拿多,一块足够修补施大娘的砍骨刀,还有一块留在家中备用。
魏师傅瞪眼:“大老远跑来就要这些?”
永新瑟瑟一笑。
“行了,你小子乐意跑,老子才不管。”魏师傅摇手做罢,起身进屋,挑了一篮子的竹炭,竹炭上面摆着两块小孩握拳大小的生铁。
他放在地上,说道:“拿回去,老子没时间招待你。”
永新伸手掏钱,却不想把一只手拦下:“这么点钱老子懒得记账,等月底了一并给。”
魏师傅的情谊永新哪会不知道,却不能答应,伸手在衣袋掏了半响,抓着一把铜板就想往对面人身上塞。
魏师傅拍桌,吹鼻子瞪眼,永新僵硬的伸手在半空,回也不是去也不是。
两人在旁边推来推去,完全没有影响到金芸。
进屋后,环视一周,她的视线就落在了一把匕首上。
一把小巧的匕首,也就比手掌大了一些,做工还不是很精细,可用的材料却让她觉得很是稀奇。
刀柄漆黑,用的不知名的皮子包裹,刀的本事不似店里面的其他混杂着杂质,像是渡上了一层光泽,却又没有精铁打造来的明亮。
刀被挂在墙壁,金芸有兴趣却没办法够到,心不由有些痒,想试试这并不华丽的匕首是否锋利。
永新推脱不过,最终还是将铜板又塞在衣服里面,魏师傅的好意,他心里,决定等到了月底一定要一文不少的付给他,不能对不起这份情谊。
魏师傅这才满意点头,余光里的小女娃目不转睛的望着墙壁,专注的样子令他不由抖上几分。
“喜欢这匕首?”魏师傅走了过去,也许面对的是个瘦弱的女娃,他的声音有了些温和。
金芸没有点头,喜欢真说不上,只是好奇它的材质。
“这是精铁打造?”如果是,金芸会连好奇都没了。虽然没有试过它的锋利,用肉眼观看也能看到刀刃上的锐利,可就算如此,不说宗师,就是普通的大师用精铁打造的刀器都要比这强上许多。
“精铁?哈哈,不过就是杂铁而已。”魏师傅仰头大笑,却没人能清楚他的落寂。
第二十三章:偶遇
杂铁?!
生铁里面包含许多杂质,打造出来的兵器不说锋利就是外观都是黯淡无光,割弃生肉来都钝的厉害。
想要排除生铁里面的杂质,需要的是不断的捶打,可到了一定的境界,光捶打也是不够。
需要的是什么,金芸也不清楚。
她有的不是技术和技巧,拥有金系异能的她,只要稍稍动下意念,铁器里面的所有杂质将会被分解出,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精铁。
金芸惊叹:“想不到你会有如此手艺。”
魏师傅摇头,更多的是遗憾。
这把匕首将会是他永生无法超越,因为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是如何将匕首打造出来。
他这一生都是为了打造而生,也为了他带来很多荣耀。
魏师傅虽然谈不上大师,可在沅里镇却是数一数二的铁匠。
他有一个其他人没有的特点,那便是专注,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专注能让他很快的接受学会一样东西,也能让他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不吃不喝的完成手上的工作。
更危险的一次,他差点饿死在自家的炉房。
即使这样,他也很感谢自己的天赋,给他带来的成就。
那是的他,自认为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在不久以后他将会是一位伟大的宗师。
可没想到。。。
当他醒悟过来见到手中打造出来的匕首,魏师傅首先感到的不是浓烈的高兴,而是像被人波下一盆冷水,冰冷刺骨将热烈蹦跳的心脏都要冻掉。
他颤抖的双手都快握不住小巧的兵器。
只因太过专注的他,竟然想不起打造匕首的过程,从头到尾,一点都想不起。
如何锻打,如何烧炼,他居然没有一丝的记忆。
本该名声大噪的他犹如掉入地狱,只因从那一刻开始,魏师傅不敢过于专注,他不再相信自己,在打造过程中,永远没发专注一心,这样打造出来的东西又怎会好。
如今十年过去,魏师傅在打造上再也没前进过一步,永远踏步原地,甚至连这把匕首都没法再打造一把出来。
专注是他的天赋,亦是他的心魔。
魏师傅抬头,这把匕首就像他的心魔一样,不敢碰触,不敢销毁,只能挂在眼前,每时每刻提醒自己的失败。
永新满眼仰慕,他第一次来铺子,见到这把匕首也是十分激动,这是他有史以来见到最厉害的兵器。
他心中鼓励,总有一天,他一定能打造出一把满意的兵器。
“用杂铁都如此,那精铁了?能否给我见一次?”金芸难得激动一次,却没有看到魏师傅复杂的眼神。
“这把匕首出于我敌人之手,等他日我能打败他。我亲自送你一把。”魏师傅笑的豪迈,却没底气。他的敌人就是他自己,可现在的他,根本没法战胜,只能龟缩在一家破店里苟且偷生。
沉寂半响,魏师傅也不在多想,挥着手道:“行了行了,没事就赶紧滚到,别耽误老子睡觉。”
永新挑起篮筐,肯定的说:“魏师傅,您放心,月底前肯定来找你算账。”
魏师傅冷哼:“这点木炭两天就烧完,你还想等到月底再来?”
永新一愣,眉开眼笑:“借您吉言,过两天就来一趟。”
可不是吉言,木炭烧完不就代表有活做,有活做也就有钱进账了。
将篮筐背到背上,永新感觉到了重量,但也不是不能承受。
带着小姑往回走。
回去的路程比来时要短上一些,毕竟不用绕着村子打转。
可一天下来都没歇过脚,连永新都觉得脚底摩擦有些生疼。
更别说金芸,本身这个身子就有些柔弱,现在更是两腿发软,完全就是她的毅力来支配着身体的动作。
来到镇门外,看着脚步虚浮,脸色却坚定的小姑,永新有些心疼,想起爹的交代,准备找个马车代步回去。
镇门外人口不少,永新不放心离小姑太远,只能待在原地看有没有眼熟的人。
却不想被他看到一个熟人,非常熟的人。
“二叔?”永新不确定的叫了一声,那人双手插进袖筒里,搭着个脑袋昏昏欲睡标准的三叔常有的姿态。
永新定眼一看,还真没瞧错,大喊一声:“二叔!”
金启武半睡半醒中,刚要入梦,就被惊醒,费力睁开眼皮,就差点被眼前两个人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在这里?”
“二叔,真是太巧,今日出门怎么都没听二婶提起,早知道你也要上镇,就一路了。”永新有些欣喜,肚子一堆向要说出来的话,就一下全部倒了出来,说了出门遇到的事,说到明日会有哪个村子哪户人家会上门,最后还遗憾二叔没能陪伴在身边。
金启武这伙精神极了,不是为了侄子而兴奋,而是恐慌,要是被自家婆娘知道他偷偷跑到镇上,恐怕又要挨上几拳。
永新兴奋的止不住嘴,金启武冷汗淋漓也说不出话,旁边的车夫不耐烦,问道:“你们上不上车,不上车让给位。”
“上,上。”永新连连点头,又招呼小姑上车坐到边角,以免被挤到。
金启武骑虎难下,想了想忍痛从身上掏出四文给了车夫,“这是我妹子和侄儿的车钱。”
永新还没坐好又站起身。“二叔,我们自己出就好。”
“都是自家人,用谁的不都一样。”金启武说完,拉着永新头挨头小声说道:“永新啊,这次二叔是偷偷溜出来,你也知道二叔好那么一口酒,等下见到你三婶,可千万别说漏嘴。”
望着二叔恳求的眼神,永新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
长辈之间的事,他肯定不会插进去,毕竟他是晚辈。
金启武见他识相,也高兴起来,又伸手掏了三文钱塞到他手里:“来来,结婚了就要藏些私房,不然有的苦日子过。”
永新看到手里的三文,不由哑然。
出来一趟,钱一文也没花出去,还倒回来了三文。
没了后顾之忧的金启武开始了他的夸夸其谈,从马车上一直到金家门口,硬是没住过嘴,说的天花地乱。
永新差点没被绕昏头,到了家,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
一家老小都等着消息,看到身子都快站不稳的永新,都有些心疼,瞧都累成什么样。
又见到后面精神奕奕的金芸,不由都纳闷,难道不是该换过来才是?
金蒋氏看着慢慢一筐木炭又心疼新哥儿,指着吊儿郎当的二儿子:“外面碰到了怎么就不知道接个手,没看到新哥儿被压坏了吗?”
金启武摸摸鼻梁,有些心虚,打着哈哈祈求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