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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的心病正是这个,一听大喜。就得老夫人出马啊!
这天夜里,四娘在榻上辗转反侧,反复思量着白天魏氏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看不出她对自己有另眼相看的意思。但也看不出对六娘九娘有特别的地方。实在睡不着,心中烦闷,她索性爬了起来。跪在脚踏上打着蒲扇,已经迷迷糊糊的值夜女使赶紧起来,给她披上薄纱褙子:“小娘子怎地还不睡?还热吗?”
四娘摇摇头,细声说:“没事,我去院子里走走,你把那沉速香换成月麟香罢。”
女使屈膝福了福,去清理仙鹤铜香炉里的残香。
四娘走到冰盆边,那冰盆中的冰,早化成了水,只剩中间还朦胧着一小片冰,她伸出手指,轻轻一点。那冰片裂散了开来。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她们只知道九娘为他们几个抄经祷祝平安,却无人知道她也默默为他抄了许多经书。一行一行,芳心寸寸。
想起姨娘昨日突然说起的那话,四娘的心越发揪了起来,烦闷郁燥。她哪里有什么姓阮的舅舅!她姓孟,嫡母程氏,她的舅舅是眉州程家的三位郎君,表舅舅是汴京苏郎。这平空出来的舅舅,便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还要见自己一面。
四娘将手指轻轻含在嘴里,还有些凉意。她出了西暖阁的门,庑廊下,看得见东暖阁里还亮着灯。美人靠上还残留着日晒的余温,萤火虫在院子的小池边飞舞。
九娘总是最后一个才睡的,似乎她有看不完的书写不完的字。一样是庶女,甚至林氏是那么卑贱的身份,可是人人都待她不同。婆婆面上不显露,翠微堂每个月往九娘房里送的纸张都要比她们多上厚厚一沓。嫡母面上也不显露,这几年七娘有的也总少不了九娘的一份。更别说宫里的四公主,三天两头就赐下吃的用的穿的。还有苏家,苏昕月月来的信都是给她。那六皇子,嘴里嘲笑作弄她,却肯冒着性命危险,亲自跳下金明池救她。还有那人,总是含笑看着她,从她七岁就看着她,年年见面,即便不说话,看着九娘,就总是在笑着的。即便九娘眼里只有苏昉。唉,幸亏她眼中只有苏昉。
四娘在心底,来回咀嚼着陈太初三个字,两行清泪,潸然泪下。
女使轻轻地托了托她的手肘:“小娘子,香换好了,回去睡吧。”
四娘垂首点了点头,站起身。三更梆子响了起来,四娘抬头看那东暖阁的灯,灭了。
围着小池塘的萤火虫,更显得晶晶点点。
***
七夕节后,汴梁各城门及开封府,恢复了出榜,贴出了门下省都进奏院所出的皇榜,朝廷的好些个读榜人从辰时起就开始反复大声读榜,再给民众解释。大概意思是告谕士庶,今上龙体欠安,太后垂帘听政,鲁王不慎摔伤,苏相起复的新职位等等百姓安心如常度日。再有宣布了安徽歙县出了反贼房十三,罪行滔天,两浙路正在围剿,行商的要避开两浙。如果能帮助朝廷告发、剿灭反贼的,分别可以得到多少赏赐,窝藏的又有什么惩罚。
这汴京城的百姓也好,过往商旅也好,天天都听惯了皇榜,各自议论两句,不少百姓朝皇城方向跪下喊几句圣上万福金安,也就各自忙去了。
那两百多个设在开封的各州进奏院,节后也接到都进奏院下达印刷好的邸报。此时大小官员们都知道苏相起复,太后垂帘听政。鲁王没戏了,官家还躺着,两浙在打仗。这苏相眼皮子下的门下省众人,个个抖擞了精神,将接到的邸报赶着印刷,要送回各州出榜读榜。
不到午时,汴梁大街小巷的小报也已经满天飞,手抄的印刷的应有俱有。比起都进奏院的要丰富许多。鲁王的事沸沸扬扬,增添了不少皇城司抄检鲁王府的秘密,还有那被送出来的幼女。这市井之中,甚至连今上的龙体也没人关心了。还有的小报,画出了房十三和他那一同造反的妹妹房十八的画像,都身高一丈二,虎背熊腰,豹子眼狮子嘴,一头乱发。
酉时二刻,观音院门口那拎着篮子买果子的小童们,手中的各家小报所剩无几,喊着三文钱一份秘闻有像,比起午间卖的五文钱又便宜了不少。玉簪照例掏出九文钱,买了三家小报,送到牛车上。
七娘撇撇嘴:“你这人吧,真是奇怪,咱们可是和燕王还有四主主一起喝茶的人!哪需要看这种小报。哈,还一丈二呢,一派胡言。哪有生得这么难看的女人!还造反?早就羞愧得自尽而亡了!”
九娘噗嗤笑出声来。六娘叹了口气:“阿姗!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
七娘捂着耳朵嚷了起来:“打住!六姐!你这大道比什么经什么咒都烦,求求你放过我吧。”
六娘气得拍了她一巴掌,也凑过来看那小报。四娘瞄了一眼,又看向窗外去。
“咿——”七娘忽然叫起来:“看这段!”
三人头靠着头,却见一份手抄的小报上,写着一段西夏梁太后秘史,如何勾引十三岁的姑婿,如何告密婆家谋反的计划,害得婆家全族被诛,又如何当上了皇后,妙笔生花,文字绮丽艳俗,令人遐想无限。
七娘这个读得如痴如醉,感叹:“这梁氏竟然是秦州人!——呀,那不是和咱们表叔母是同乡?”
六娘扶额,这个七娘,次次看小报,只这等恶俗之事。
九娘细细想了想,这夏乾帝年初才弑母,现在又诛灭皇后母族,心性残暴,手段毒辣,实在可怕。这样的人如果在位,恐怕大赵的边境堪忧。她从七娘手中抢过小报,三张叠好了收在书袋里,笑着说:“七姐最爱看这宫闱秘闻,难道你想进宫不成?”
说到进宫,七娘叹了口气,手撑起下巴:“我自然是想进宫见识见识,婆婆这么厉害,不就是因为在宫里待了十多年的缘故?只是我们甲班,现在张蕊珠排在第一,六姐第二,阿妧你第三,我和秦娘子,还要争一争第四,明年就是大比之年,那选入宫的公主侍读,不是张蕊珠就是六姐,唉——”
她忽地笑着说:“六姐!阿妧,要不你们明年弃考两门如何?反正你们又不想进宫。”
六娘正色道:“你又异想天开了!这可等同欺君大罪!”
七娘垂下脑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九娘奇道:“传说鲁王吴王都心仪张蕊珠,她又是一心要进宫的,我倒不奇怪,可是七姐你怎么也心心念总想着进宫?”
六娘心一颤,赶紧岔开话题:“别说这个了,中元节看戏的事,婆婆还没答应呢,说我们七夕节刚看过杂剧,哪有一个月往外跑几次的道理。怎么办?阿妧,四主主给你下帖子了吗?”
九娘摇摇头:“没有。”她惦念着阿予和赵栩在宫中现在如何了,看了小报,大概知道她们都安然无恙。太后听政,苏瞻起复,看起来除了房十三造反,还都算好消息。
待四位小娘子回到府里,才知道,那位与众不同的表叔母,太尉家的娘子魏氏,给杜氏、吕氏、程氏还有她们四个下了帖子她们中元节夜里去州西瓦子,看《目连救母》。
四娘慌乱不已,青玉堂早就知会了翠微堂,中元节夜里,老太爷要带着三房的九郎十郎和四娘,去州西瓦子看杂剧,也是《目连救母》!可,青玉堂订的,和陈家的包间,万一相距甚远,那她岂不是会错过陈太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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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会宁阁,赵浅予嘟着嘴问赵栩:“六哥,爹爹都这样子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去看戏?万一娘娘知道了怎么办?还有舅舅怎么也要去?还有看戏的事,为什么要舅母下帖子给孟家!难道我的脸面没有舅母大吗?”
赵栩用软布擦拭着两柄仿照汉代铸造的雌雄短剑,长的约十五寸,短的只有十寸五分,都已经开了刃,方口洪首,灯下闪着精光。他抬眼看了妹妹一眼:“问那么多做什么?那么多还有。还有,你有过脸吗?”
赵浅予气得不行,要上来捶哥哥。赵栩一伸手,剑光一闪,她吓得一缩。却是那短剑,却只断了她一根青丝。
赵栩拿着那半根头发细细看了:“徐晟不愧是徐夫人的传人,当今天下,只有他才能铸出这吹发断毛削铁如泥的。”
赵浅予气得要命,又好奇:“这世上还有女子做铸剑师的?”
赵栩摇摇头:“徐夫人,姓徐,名夫人,是个男人。堂堂战国铸剑名家,被你说成了徐娘子。不学无术,阿予你最大。”他将那两柄剑收回青铜剑鞘中:“赔你半根头发,今夜我陪你去侍疾。”
赵浅予赶紧摇头:“不要不要,半根头发而已,我每天梳头掉七八根呢。六哥你已经连续两夜守在爹爹身边了,我去陪着爹爹就好,那些事我都会的。哼,五哥最不是好东西,白天躲在开宝寺,夜里娘娘还心疼他免他侍疾,连圣人都知道他那点小算盘。”
赵栩刮了她的翘鼻子一下:“傻,你以为娘娘不比圣人看得清楚?他的小算盘要想打得响,自然有娘娘的允许才行。”
赵浅予啊了一声。赵栩已经拍了她脑袋一巴掌:“笨,别想了,走吧。去福宁殿。”
这几日,宫中的氛围略松弛了下来,但夜间的禁卫巡查,还是比平时更频繁了。福宁殿前也增加了一倍的人手,入内内侍省的几位都知副都知也轮班守着。
福宁殿后寝殿中,香料都撤了,弥漫着药味。外间的长条案边,御药和翰林医官院的几位主理大方脉的御医官,还在斟酌着方子。罗汉榻前,小方脉、针科的医官在向高太后禀报明日如何用针的事。
赵栩二人上前行过里,进了寝殿里间。
屏风后,向皇后双目微肿,坐在龙床前,握着官家的手兀自出神。见赵栩兄妹来了,摆手让他们平身,又看着官家发愣。
赵栩带着赵浅予静立在屏风边上。少顷,漏刻显示亥时到了,福宁殿的四位尚寝和司衣女史上前来皇后移座,将床前的帷帐放了下来。
里头窸窸窣窣,开始给官家脱衣裳擦身,待她们退出来,换了两位口齿咽喉科和疮肿科的医官进去,替官家检查口腔咽喉和体表,再按摩了一刻钟方退出来,在各自的脉案上记录。尚寝女史再入内给官家换上亵衣亵裤。这才拉开帷帐。
向皇后看着她们忙忙碌碌,心里稍稍安宁了一些,转头问赵栩:“六郎怎么来了?今夜是阿予侍疾吧。”
赵栩恭身答道:“阿予向来胆小,臣请娘娘准臣陪着她,侍候爹爹。”
向皇后叹了口气:“六郎你已经守了两夜了——”
赵栩垂首:“臣不累。”
这是太后身边的司言女史进来,低声请向皇后去外间议事。向皇后拭了泪,点点头去了外间。
赵栩和赵浅予走近龙床。宫女们赶紧搬了两个绣墩,放在床前。
床上的官家,脸色潮红,呼吸极细微。赵浅予接过宫女手中的湿帕子,跪在床前的脚踏上,轻轻用帕子润着父亲的唇角。昏迷已经四天的官家,嘴唇边燎了一圈水泡,刚刚被医官上了微黄的药膏,似乎感受到帕子上的水意,嘴唇微微翕动着。赵浅予的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她头一回侍疾,看到爹爹这样,高兴得大喊爹爹醒了爹爹醒了。后来医官告诉她不过是人在昏迷中自然而然的反应,她躲到偏殿大哭了一场。
她出生的时候,陈青已回京在枢密院站稳了脚,升迁极快。她不像六哥吃过那么多苦,因她雪玉可爱,一出生就适逢西夏大捷,大理归顺。司天监的官员说四公主昌盛国运,因此她很得官家和圣人的喜爱。虽然也招来赵璎珞三番五次的随手一害,却也真的命大福大,安然无恙地长大了。
从她记事起,赵浅予就记得爹爹时常来雪香阁,抱她逗她,赐给她许多好玩的好吃的。即便她被六哥怂恿着闹腾撒娇,做皇帝的爹爹,也从来都笑着纵容她。金明池落水一事后,她身边侍候的女史侍女内侍,全被官家发落去掖庭。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可赵璎珞至今也没有封,宫里宫外人人心中有数,三公主被官家厌弃了。连着这些年,御前捶丸也再没举办过。
虽然这两年,爹爹变得怪怪的,可是还是会经常摸着她的头说:“天下再没有比我的阿予女子,以后爹爹要给阿予找个好驸马,总要像陈青家的二郎那样的才配得上我的主主。”说完就哈哈大笑等着看赵浅予脸红。
可是,现在的爹爹,躺在这里,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着,都不像活人了。若是没有了爹爹——这几日,赵浅予想都不敢想下去。
一只温暖的手搁在她肩上拍了拍。赵浅予回过头,赵栩低声说:“让六哥来吧。”
御药院的的勾当官捧着参汤进来,赵栩一伸手接了银盏,吩咐道:“把前日我做的那小银挑子拿过来。”宫女赶紧出去取了一把细细长长的纯银小勺,只比那挖耳勺大上一些,柄却更长。却是赵栩看着瓷勺喂不进汤药文思院上界连夜出来的。
赵栩将银盏让赵浅予捧了,右手用银挑子舀了一勺参汤,左手捏住父亲的下颌,将挑子顶住他的下牙,硬生生撬了开来,那参汤才入了口。一旁的御药勾当官已经不吃惊了,除了燕王殿下,还真没人敢这么弄官家的,可不这么弄,那参汤和药,旁人还真的喂一碗撒一碗。
里头赵栩喂完参汤,眼睛也涩涩的。他走到外间想和太后说几句话,却发现高太后和向皇后的女史们都在东侧偏殿的廊下静静侍立着。
赵栩想了想,进了西侧偏殿,果然空无一人。他轻轻推开后殿的窗,外间正是福宁殿后的一片七里香树丛,此时正开着满满的白色小花。外头巡逻的禁军班直刚走过去。他不再犹豫,轻轻跳出窗外,矮身于七里香花丛中的空隙间几个空翻,落在东偏殿后头的窗下,一蹲低掩入花丛中,那巡逻的禁军正好又转了身朝这边过来。
东偏殿里的高太后正无奈地看着满面泪水的向皇后,心里正发愁,五娘贤惠温柔,可就是缺了一国之母的魄力。要是大郎万一有个什么,自己年事也高了,身体也越发不如以前。这大赵皇室,日后宫内可真连个顶梁柱都没有。
“好了,五娘,我做娘的都没哭,你就别再哭了。”高太后叹了口气:“你也听到几位医官的话了,咱们总也要有个最坏的打算才是。”
窗下的赵栩一颤,爹爹的情势竟然坏到这个地步了!他胸中一热,极力强忍着泪意。
里面的向皇后掩面大哭起来:“娘娘,哥哥他只是一时气急,哪里就如此凶险了?二府怎么就要开始修建哥哥的陵墓!”
赵栩合上眼,竟要开始给爹爹建陵墓了!
高太后的声音道:“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谁愿意大郎凶险不成?你哭成这样,大郎就能醒了?糊涂!你可是一国之母!他日的大赵太后,先要替官家想着江山社稷才是。你心里中意谁来继位,不妨说出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以后大赵,还是要靠你扶持着官家才是。若是你母子两宫不和,这二府也难做。”
赵栩屏息凝神,心中既忧心爹爹,又满是钦佩,皇祖母毕竟是皇祖母。
向皇后的声音哽咽着:“娘娘可是中意五郎?臣妾倒是觉得六郎看着脾气不好,性子乖张,其实是个有心的好孩子。这几日多亏了他,才喂得进汤药。”
赵栩一愣,他从来没想过向皇后竟然留意着这些小事,更没料到,一向不亲近皇子的向皇后,竟然第一个想到了自己。他咬咬唇,心潮起伏,他一直以为向皇后讨厌自己的娘亲,才从来不假以辞色对自己,才对赵檀他们幼时欺辱自己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的。
高太后的声音传来:“五娘,看事情不能看一时,要看长远。六郎是个聪明的,也有些手段。可他不行。”
赵栩在外面冷笑起来,这是又要说舅舅了。太后不待见舅舅和娘亲,满朝尽知。
果然听见向皇后问:“娘娘是说陈青吗?”
高太后说:“大赵这二十年里也少不了陈青,眼看着西夏和契丹屡屡在挑起争端,一旦起了战火,你要记着,只要有陈青在,我大赵安也。可他手持虎符,掌握重兵,若是六郎做了皇太子,万一陈家生出二心来,可就后患无穷了。你别忘记,陈青可是有四个儿子呢。当年太…祖怎么黄袍加身的你莫非忘记了?”
赵栩胸中一团烈火跳着,快要烧得整个人他迸裂开。想着赤胆忠心的舅舅,竟然被皇祖母疑心到这个地步。谁稀罕当什么太子!当什么皇帝!他赵六不稀罕!他舅舅不稀罕!他们从来都不稀罕!!想起陈青那满身的伤痕累累,那一腔怒火又变成无边的委屈,赵栩紧握着手,眼中的男儿泪终于落了出来。他实在不想也不愿再听下去,侧头看着禁军走过去,撩起衣裳,几个起落,又翻回西偏殿内。
赵栩关上窗,细细撩起下摆,拍落身上沾着的碎花,兜了沿着窗缝扔了出去,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这江山,是赵家的,更是万民的,因为那个宝座,如此疑心猜忌良臣,若是没有西夏和契丹呢!是不是就要解了舅舅的兵权,甚至害死舅舅?怎么不叫天下人心寒!
片刻后,赵栩深深呼吸几下,才定下心神,走出西偏殿,对廊下的宫女说:“在这里头给四主主设一床被褥,添两个冰盆,夜里好让她在这里睡一会儿。”宫女们应声去了。
赵栩看着东侧殿的槅扇门,久久未动。
东偏殿里的向皇后低下头不语:“那要不十五郎?臣妾总觉得五郎一直和四郎还有璎珞很亲近,想着心里就不大舒服。”
高太后叹了口气:“十五郎年岁正好,只是他生母是个字也不识的,又是那样的出身,这几年把他养得实在有些鲁钝。五郎是个会看眼色的,不像六郎那么狠得下心。你看这两年璎珞被官家厌弃,五郎还是待她甚好,可见是个心软的,将来侍奉你,必然恭恭敬敬。只要二府的相公们在,咱们早早给他选一个贤淑的皇后,守住祖宗家业倒也不难。只是他像大郎,喜爱美人。后宫里你以后可要警醒着,别出狐媚子才是。”
向皇后听着高太后的口气,恐怕这太子一位,还是属意吴王了,只能问:“那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