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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似不语。苏瞻抬起头:“怎么?他还做了什么好事?”
“张大人——”
“说吧。”苏瞻扬了扬眉,高似并不是吞吞吐吐的性子。
高似低了头:“钱五留了信给小的,说张大人前些时买了个婢女,却没入府,把人安置在百家巷的李家正店——”
苏瞻沉吟不语。
高似硬着头皮说:“钱五看着有点眼熟,就顺手在开封府查了身契,是从幽州买来的,名叫王——晚词。”
苏瞻手上一停,半晌后却笑了一声:“是我家原来那个晚词?”
高似头更低了:“钱五说特地查了牙行的契约底单,是先夫人身边的那位女使,现在是贱籍。”
房内一片死寂。高似只觉得上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头顶心,背上慢慢沁出一层汗来。
苏瞻又笑了:“张子厚敢情想要当情种啊。”
高似只觉得他的笑声里渗着说不出的冰冷。
良久,苏瞻吁出一口气:“他这是疑心上了,要跟我不死不休呢。先不管他便是。孟家的事可查出眉目了?”
高似点了点头,递上一叠子案卷:“相公上次疑心孟家出了事。钱五他们就去查了,眼下查到的,就是孟三亏空了十万余贯,大概连着程娘子的嫁妆也在里头,都折在那年香药引一案里了。”
苏瞻一怔:“孟叔常当年买了香药引?”他仔细翻看手中的案卷。越看越心惊,怪不得那个胖嘟嘟的小娘子不经意地说出家中日常竟然拮据到那个地步了。
高似看着苏瞻皱起眉头,上前一步禀告:“当年好几十位重金买香药引和犀象引的,都是通过一个诨叫做万事通的中人。这人当年和户部、工部还有三司里的不少大人来往甚密,他一贯做中人,名声也算可靠。后来买钞场平了香药引。这人还卖了祖屋,出面替些走投无路的商贾收了许多香药引犀象引。街坊里提到他,也都竖个大拇指称他有义气。只是来年在南通巷,有大商贾一口气抛出市面上过半的香药引和犀象引,虽然不曾露面,但钱五去查了交引底单,应该就是他,算下来所赚逾三千万贯。只是南通巷素来认引不认人,没什么人留心到此人身上。”
苏瞻想了想:“当年香药引案,牵连甚广,买钞场入狱官员多达七个。三司的盐铁副使、度支副使都换了人。甚至后来改制时废除了三司,将盐铁、度支和户都拨回工部和户部管辖,现在看来,这小小的香药引案,很有意思。那万事通现在人呢?”
高似道:“钱五说,那万事通是香药引案两年后忽然举家迁往泉州的。但他去泉州时,还带走了好几户人家,不是部曲也不是奴婢,立的是投靠文书,都还算良民。钱五查了路引凭据,有一家倒和孟家有些干系。”
苏瞻一抬眉头。高似回道:“是程娘子房里妾侍,阮氏的哥哥一家。”
苏瞻的食指轻轻敲在桌面上。
高似道:“钱五亲自拿了中书省和刑部的帖子,去了泉州。泉州的事,恐怕要等他月底回来才知道。”
书房中静悄悄的,只有那笃笃笃的声音,一下,一下,一下。
门口的小厮提了声音:“禀告郎君:外头小钱大人有急信送来给小高大人。”
高似出去收了信,拆开看了,递给苏瞻:“钱五手下的人来报,今日俞记箱匣往孟府三房送了一只梳妆匣。瘿木黑底金漆缠枝纹的。俞记那边查探了,三百贯,付的交子,伙计只记得是位带了帷帽的娘子买的。”
那笃笃笃的声音骤停。
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汴河两侧的垂柳也渐渐看得出妖娆的翠绿。
苏瞻依然一个人静坐在书房中。茶刚刚换过热的,书案上的鳝鱼包子已经凉了,散发出些腥味。
瘿木黑底金漆缠枝纹的俞记梳妆匣,当年他买的时候,一百五十贯。如今,要三百贯了。那匣子,阿昉收得好好的,日后留给他的娘子梳妆吧。阿昉心细手巧,必然不会像他那般笨拙无措,总是让她疼得眼泪直掉。
芳魂已渺,徒留惘然。
五更梆子沿着右掖门敲了过去,这时候,门桥市井都开了,早市已经开始忙碌。上朝的官员们已经上了马,往东华门而来。
苏瞻合上眼,将手中一块碎了的双鱼玉佩放回匣子里,叹了口气,喊了一声:“来人,更衣。”
***
早市的观音院门口叫卖声此起彼伏。孟家的牛车,缓慢地停停走走。
六娘掀开车帘,笑着说:“九妹那天就是坐在这里被陈家表哥捡到了?”
九娘点点头。
“真是可惜,你看那家凌家馄饨,可是汴京城最好吃的馄饨!下次我们禀告了婆婆,一起来吃好不好?”六娘笑眯眯指给她看。
九娘笑眯眯点头,是啊,真好吃。牛车慢腾腾地挪过去。九娘看着凌娘子将那白白胖胖的馄饨撒下到水里煮熟了,竹篱捞出来,上下三下干净利落地一甩,沥了水。旁边那白瓷青边大碗里,早盛满一碗用长长的猪筒骨、鸡架、鳝骨一直熬啊熬出来的清汤。白胖馄饨们往里一躺,上头撒一把碧绿葱叶,还有炸得金黄的蒜茸茸,热气腾腾地,被端到了后面的小矮桌上。一碗一碗又一碗。
九娘咕噜噜咽了口唾液。
七娘冷哼了一声:“就知道吃!那馄饨有什么好吃的,里头尽是些野菜,会塞在我牙缝里,难受得要死。”
四娘点头:“我也觉得是,还是我们家的鸡汤馄饨更好吃,里头包着虾仁,鲜甜之极。比这种市井小吃不知道胜出多少。九妹在这吃食上,还是要好好跟七妹学学。”
六娘摇摇头:“诗经还分风雅颂。这民间的东西也有民间的好。四姐未免有些以偏概全了。我就是跟着婆婆来吃的。婆婆说了,连太后都喜爱凌家馄饨呢,还夸奖她家馄饨里的野草独具风味人有踏青之意,如沐春风呢。”
九娘却凑过去盯着七娘的牙齿:“七姐?你是不是牙缝有些宽稀?慈姑说过,刚长出来的牙,如果隔得远了,每晚用手把它俩靠靠拢,一两个月它们肯定就能挨得紧紧的。”
苏昉出牙的时候门牙间有缝,她请教了一位老大夫,大夫说现在根基不稳,可以人力调治。她坚持捏了两个月,真的捏好了。
七娘赶紧躲开她的手:“脏死了!谁要把手伸到嘴里啊!你真是!”
六娘却很好奇:“真的吗?慈姑懂得可多了呢。你看看我的,我这边上的牙刚出,还能再靠拢些吗?吃饭时总有肉丝会卡在里头,难受死了。”
九娘认真地拨了一拨,看看那牙才出了一大半,叠在左边牙前头,离右边的牙老远,点点头:“肯定能,六姐你夜里漱了口**母替你这样拨个一刻钟。”
四娘和七娘也凑过来看,既觉得离谱又觉得好笑。这车里倒热闹起来。
孟家四姐妹一踏入课舍。原本闹哄哄的乙班课舍瞬间静了下来,又瞬间恢复如常。
小娘子们纷纷上前,问候六娘的身子。张蕊珠牵了她的手左看右看:“几天不来,瘦了好多。中午你的女使可省心了,不用帮你吃饭了。”
小娘子们哄笑起来,又围着六娘问她寒食节都去哪里玩了。
四娘和七娘看了又看,实在无人理睬她们,也插不进话,没几下,两个人竟被挤了出来,看着那些人兴高采烈地有问有答,又笑又闹。两人只能郁郁地去到自己座位上。抬头一看,那矮胖小人儿早已经坐好,连书袋里的文具都已一一摆放好了。
这个不上心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别人不理你有多难过吗?她根本不知道,要是的人都不理睬你,你有多难熬。真笨!七娘想起昨夜娘再三叮嘱自己的话,看了人群一眼,咬了咬唇,低下头翻开书本。
女学的舍监娘子看到来用饭的孟家四姐妹时,不自觉地拧了拧眉。她在这里做了二十年,第一次见到姐妹间打成一团的。
七娘看到舍监娘子的脸色,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跟着六娘进去了。
舍监娘子竖着耳朵,总算这顿饭太太平平地用完了。女使们捧着空了的餐盘鱼贯而出,又各自泡好茶汤送进去。屋里的小娘子们也开始叽叽喳喳了。
张蕊珠关切地问九娘:“小九娘,那天散学,你和你四姐七姐走散了,后来没事吧?”
刚起来的叽喳声又骤然安静下来,人都扭过头来看着九娘。
站在九娘身边的玉簪来之前就早有准备,刚要上前,九娘已抬起头来说:“谢谢张姐姐关心,可我没有和姐姐们走散啊。”
刚起来的叽喳声又骤然安静下来,人都扭过头来看着九娘。
站在九娘身边的玉簪来之前就早有准备,刚要上前,九娘已抬起头来说:“谢谢张姐姐关心,可我没有和姐姐们走散啊。”
四娘七娘和六娘都一呆。
张蕊珠面露讶色:“那天她们找了你许久,也没找到,我后来才知道丙班的那位小娘子指错了人,那是她们追到你了吗?”
九娘笑道:“我听见姐姐们在问你了。那天我有些生气,就想着作弄姐姐们,早早地装作如厕,其实是跑出去藏在车里的案几下头。后来猛地跳出来,她们果然被我吓了一大跳。”
张蕊珠面色怪异,看向四娘和七娘。七娘眨了眨眼睛:“嗯,这个坏——蛋!吓——吓死我了。”四娘已经反应过来,笑着说:“是,我也被吓了一大跳。我家九娘最最调皮了,其实我们三个最亲近不过,在家也是这么没规矩闹来闹去的。让大家见笑了。”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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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笑道:“最后啊,官家只让六皇子给哥哥们做两个灯笼就算了,反而训斥四皇子五皇子擅自损毁他人财物,行为不当,罚了他们一个月的俸禄给六皇子做补偿呢。”
四娘和七娘不免也都露出神往之色。她们从来没有机会进过宫,更别说像六娘这样,一年总有几次要觐见太后,甚至遇到官家、圣人,还有那些年轻英俊的皇子们和高贵美丽的公主们。
六娘亲热地挽过七娘:“所以啊,我家的姐妹们,倒是学了六皇子的风范,骨肉之间,纵有打闹,可心里亲近着呢。”
七娘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自己平时欺负小胖妞,也是因为把她当成亲妹妹才下得了手吧,要是她是二房的长房的,她可懒得理!
张蕊珠含着笑说:“原来是这样,六娘你说得这么,简直比那瓦子里的说书人还要胜上一筹!听得我这心啊,吊起来,噗通又落了地。听说六皇子酷似他母妃陈婕妤,真是好奇一个人怎么美才能美到那个程度呢?”
六娘收了笑容:“姐姐请慎言,这就不是我们能妄想和非议的了。”
张蕊珠面上一红,点头道:“是,蕊珠失礼,受教了。”
庑廊下钟声再起。最后剩下的四姐妹面面相觑。六娘长长吁了口气:“多亏了九妹了。”
九娘清脆的声音落在地面:“六姐,张姐姐是故意那样问我的吗?”
四娘六娘和七娘都一愣。七娘摇头:“才不会,胡说。张姐姐人最好了,她就是关心你而已。”
四娘低了头不语。六娘牵了九娘的手:“不管别人故意不故意,婆婆说的总没错,我们是一家子骨肉,是打不散的。”她停下脚,小声说:“其实六皇子打人的事是婆婆昨夜告诉我的,那天元宵节进宫后我只待在偏殿吃点心,什么也不知道。”
她看着三个姐妹傻了的脸,笑着说:“婆婆什么都替我们想到了呢,我哪里会说这许多话。”
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九娘想起赵栩一脸痞相横眉竖目追着人打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再回到乙班课舍里,那些翰林巷的孟家小娘子们又恢复了对四娘七娘的亲热,连带着也对九娘亲近起来。
***
初十这日,酉时差一刻,孟建骑着马,带着两个小厮,进了东华门边的百家巷。
想起上一次他来还是荣国夫人大殓那天。阿程是苏瞻嫡亲的舅家表妹,三房却连张丧帖都没收到,阿程坚持跟着长房来吊唁。苏瞻竟当没看见他们似的。想想也真是恼火,苏程二族虽然绝交,阿程是出嫁女,好歹也应该给孟家些许面子。好在今日终于能理直气壮地登门了,不是自己求来的,可是宰相大人亲口邀请的。
角门的门子一听是孟家的三郎君,便笑眯眯地迎了进去:“郎君交待过的,孟大人里面请。”
书房中苏瞻一边写字,一边和苏昉谈论课业:“先帝时,杨相公把国子监的诗词课业全都取消,是因为他认为诗词歌赋华而不实。现如今,翰林院上书了好几回,中书省也议了许久。你还有两年就要入太学,你来说说这诗赋要不要列入科举考试内。”
苏昉两岁识字,四岁作诗,如今在国子监读了四年,听了苏瞻的问话,不慌不忙,略加思忖后答道:“儿子认为,应该恢复诗赋课业,但要作为科举,恐怕有待斟酌。”
苏瞻手上一顿,搁下笔,坐了下来。他抬起眼,案前挺立的七尺少年郎,眉目间还带着少年的青涩,神色却沉静,他这几年很少看见阿昉笑,他笑起来其实更好看,眉眼弯弯,灵动活泼,肖似他母亲。
“哦?不妨说说你的见解。”
“爹爹请恕儿子放肆了。现在小学授课都以《三经新义》为准。科举进士,以策论和经义为题。但儿子记得母亲曾说过,取士之道,当先德行后才学。诗词歌赋虽然华而不实,却看得出一个人真正的心胸和性格。李青莲豪爽狂放,难以恪守规矩必然仕途艰难。李后主柔弱多愁,无坚韧守业之心。正如杨相公诗词精巧凝练,却也有孤独清高之意,所以政见上少有回转的余地。但如果将诗赋又列入科举,一来恐怕朝廷朝令夕改,会招来非议,二来对这几十年没学过诗词歌赋的学子,会不会很不公平?还有武举恐怕也会举步维艰。”苏昉年纪虽小,却娓娓道来,语气平缓,不急不躁。
书房里一片寂静。苏瞻点点头,又是欣慰,又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你说的很有道理,在你这个年纪,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孩子,受他母亲影响至深,从来没有人云亦云唯唯诺诺过。但也一样固执己见,多思多想。
苏昉的眼神落在书案后,这个丰神俊秀正当盛年的一国宰相,是他的父亲。父亲眼中不加掩饰的赞赏,他看得出。然而他并无丝毫欣喜,似乎苏瞻的肯定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他其实知道爹爹不太喜欢他总是提起母亲,可,他,到底不愿意除了他自己,就再没有人记得母亲了。
苏瞻的食指轻轻敲着书案,沉吟片刻后说:“你在国子监读了这几年,我看今年的几位小学博士,教学死板了些。不如去外面看看,历练一番。你表姑父孟家的过云阁,藏有不少古籍珍品,我想让你去孟家族学里读个一两年,再考太学。他家郎君也多,嫡出的几个孩子品性都不错,你也能结识一些知交好友。阿昉,你觉得怎么样?”说完才觉得最后那句是他母亲的口头禅。
苏昉一怔,随即恭身答道:“孩儿谨遵爹爹的吩咐。我也想去多看看外面的先生们是怎么授课的。孟家有位唤作彦卿的郎君,十三岁进了太学。儿子拜读过这位学兄的文章,璧坐玑驰,辞无所假,阿昉远远不如他。能教出这样的学生,孟氏族学肯定有过人之处。”他犹豫了一下说:“其实这两年儿子看太学里,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弟们大多只是挂了名,极少前来听课。可小学里,却日日满员,许多学生只能站着听课,十分可惜。”
苏瞻点点头:“这个倒是由来已久的弊病。吕祭酒和几位太学博士们也都上了书,礼部还在议。你身在小学,能观察到太学,一叶知秋见微知著,都是好事。但切记谨言慎行才是。”
苏昉应了声是。外面小厮来报孟大人到了。
“你也见一见表姑父,日后少不了要劳烦他的。”苏瞻让请孟建进来。
孟建虽然心里有了谱,仍然忍不住捏了把汗。进了门就要行礼,苏瞻一把扶住:“叔常无需多礼,大郎来见过你表姑父。”
苏昉上前行了礼,他儿时跟着母亲去过几次孟家,无非是道喜祝寿,并没和孟家的郎君们见过几回,现在看到这个表姑父倒也一表人才,只是他有些拘束,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似的。这样的人,按母亲说的,无大才可用,也无什么大害,不能放在需要动嘴的地方,只能放在动手的地方。
苏瞻先将打算让苏昉去孟氏族学附学的事一说,孟建大喜:“大郎四岁能诗,六岁作赋,有神童之名,能来我孟家上学,是我孟家的荣耀啊。表哥且放心,我回去和爹爹二哥说了,肯定好好安排。”
苏瞻淡然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你们做长辈的,别太宠他,只当他一个普通附学的学生就是,能让他去过云楼看一看书,已经是优待了。”
孟建喜上眉梢:“表哥放心,以大郎的资质,过云楼任他翻阅抄写。我二哥求才若渴,大郎能来,他肯定高兴。”他一转念,又说:“表哥,我在家里准备好客房小厮,大郎若看书晚了,干脆就留住在家里,还省了来去的时间。”
苏昉上前道了谢,才想起来,那个胖乎乎的小九娘,原来是这个姑父的女儿,竟然一天只给她吃两餐,顿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起来。他神情淡淡地先行告退。
一出门,庑廊下正好遇到王璎提着食篮,带着几个侍女过来。苏昉淡淡地行了个礼:“姨母安好。”
王璎脸上一僵,只轻声说:“阿昉,我让人把汤水送到你房里了,你读书辛苦,记得也补一补。”
苏昉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作了个揖:“多谢姨母关心。”也不多言,自行去了。
王璎看着苏昉的背影,咬了咬唇,这么久了,在这个家里他始终不肯称自己母亲,就算在外面,他也是能省就省。可郎君竟然总说不要逼他。真是!她转身正待要敲门。门口的小厮却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娘子还请回,郎君有交待,待客时不见人。”
我难道也是这类不见的“人”吗?王璎一怔:“我也不能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