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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停下脚步,转身对百玹泪道:“百姑娘,里面的路属下无权涉入,还请百姑娘自行进入。”
百玹泪点了点头,“劳烦两位使者。”
两位使者欠了欠身,透明的影子像是风吹的沙子,瞬间散去无踪。
百玹泪道:“阿甲,来,跟在我身后,准备好咯。”
说着又伸手过来拉住她。
温柔的手掌,杜茗裳觉得心里暖暖的。
只见百玹泪一挥手,结界便像是被人拉开的窗帘般,向两边展开,里面彩色的光芒顿时照耀出来。
杜茗裳被百玹泪牵着跨入结界,即刻便已经站在一座蓝色的长桥的桥头。
深蓝色的长桥悬浮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上,其间薄雾笼罩,看不清楚尽头究竟多远,目光所及,只有中雾气中露出的山峦之巅,以及百步之内桥身的模样。
整座长桥只有两人来宽,石板上雕刻着繁复的金色古文,两边的桥栏则是若隐若现,仿若透明。
百玹泪对她道:“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长桥深处。
奇异的是,刚走十多步,杜茗裳便听到一声惊天巨雷,抬起头来,只见层层白云散去,露出灰暗的天空,一道橘红色的闪电横空劈下,狠狠地将整个天空劈成两半。
有股冷风从天际扫来。
怎么天气说变就变?
杜茗裳看着天空,只怕会来一场暴雨。
百玹泪解释道:“走过七星幻廊,便走过四季变换,不用担心,这里的暴雨闪电都不是真相。”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天空下起豆大的雨,噼里啪啦地落在长桥上,只一会人功夫就将长桥打湿,甚至溅起水雾,可无论雨水再大,却没有一滴滴在身上。
一切不过只是虚幻。
第一百零五章 三世崖上看未知()
长桥从头至尾长约两里,其间天气变幻异常,时而电闪雷鸣,时而晴空万里,甚至还有四季交替,黑白轮转。
只一座桥便包罗了千奇万象,实属奇观。
杜茗裳跟在百玹泪的身后,却只是步行,没有御空。
方从鹅毛翻飞的冰天雪地中走出来,便又走进一片稀薄的雾气中,百玹泪对她道:“一旦踏上七星幻廊,我们仙者便不能再施用法决,否则定会触犯天威,遭来横祸,好前面就是尽头,应该快要看到三生三世崖了,当年制作你的本命之木就是来自那里。”
说罢,指着桥的前方。
果然不多时,桥上的雾气渐渐散去,终于看到了桥头。
桥头镶嵌在两座巍峨高峰之间,自有石梯连接,层层而上,直抵云雾遮掩的高处,隐隐间似有黑色廊檐显现,酷若神居。
而两边高峰笔挺,垂吊着无数木藤,偏这些木藤颇有规矩,竟是在目光所及处向两侧绕开,左锋往左,右峰往右,分别在左右两峰上露出两处崖壁。
两边崖壁像是镜子一般光滑,散发着淡淡幽蓝色的光芒,光芒中又分别呈现出隶书的“前尘”和“未来”两词,色泽蓝黑,隐隐可见。
杜茗裳知道,这便是百玹泪口中所说的三生三世崖。
如是有缘人,定能看到前尘往事以及未来命运,尤其是三世之中的最爱,这倒与地府忘川河畔,奈何桥头的三生石极为相似。
预知前尘事,三世崖上看,若问未知缘,三世崖上顾。
百玹泪对这三生三世崖似乎并不感兴趣,目光一直关注着旁边的藤条,对杜茗裳道:“阿甲,你的原身是这些藤条。千万年来就负责守护三生三世崖,如今我又带你回来了。”
杜茗裳看着那些藤条,没有丝毫感觉。
倒是在抵达三生三世崖下方的时候,她的心里猛然一阵悸动。
她竟然看到镜面般光滑的崖壁上。右锋蓝黑色的“未来”两字中心泛起一圈水波。
那水波一圈一圈,一圈一圈,以缓慢的姿态荡开,又一圈一圈,一圈一圈,缓慢地扩散,最后沉入她漆黑的眸子深处,“波”的一声爆开。
随着水波的爆裂,她忽然跌入梦境般的光雾中,周围笼罩着揉碎模糊的白芒。像是浓郁的雾气,遮蔽视线。
然而,就在这雾气中,她却看到了一个女子的侧影。
女子侧身立于漆黑的悬崖之上,黑色衣袍随风翻飞。身材苗条玲珑,侧脸消瘦,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一般。
她不由细细地去看,竟是越看越眼熟。
那身影,那侧脸,那身材——不,那分明就是她自己。
是她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悬崖上。手中提着提着一柄花纹繁复的墨色古剑,身边没有一个人,相伴左右的,唯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层层叠叠的浓雾,身影透着极致的寥落和孤独。
冥冥中。天地浩渺的空间,似有谁在低声叹息。
“哎……”这一声叹,绵延悠长,道不尽绝望无奈。
黑暗中的自己啊,在无声地凝望着什么?
为什么仿佛沉积着万年的哀怨?为什么会孤身一人?
这就是未来么?
杜茗裳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跳动的心脏深处,近乎一只沉睡的巨兽终于觉醒,搅动着血脉里沸腾的热血,疯狂地叫嚣喧哗,呼之欲出,无法平息。
难以言明的痛涩像是澎湃的洪水,冲垮河堤。
未来,怎么可以这样?
而就在这一刻,仿佛永恒,时间凝滞,周围所有的喧哗全都摒弃,她被包裹在密闭的空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起伏,直到有人打破这种静谧。
“阿甲,你怎么了?”百玹泪看着她,满脸疑惑。
不过片刻之后,随着她的目光望向崖壁,便又恍然大悟,“喔,是看到本命之木了吧?”
杜茗裳从梦境中恍惚醒来,回望着百玹泪,无法开口。
那是她的未来。
那就是她的未来。
一个人……凝望黑暗……
她记得她曾经看到过那样的画面,在神魂太初晶里,那个时候她看到的只是背影,如今却看到了侧脸。
如果幻境是假的,三世崖上的未来是假的,那么神魂太初晶里的背影又怎么解释?
不,不仅仅只是神魂太初晶。
还有仙级秘境中那尊与她一模一样的雕像。
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在提醒她,她的未来会是怎样孤寂的下场?
如果这样,夜归尘呢?夜归尘去哪里了?还有小狸猫,红蕖,离痕,二哥他们都去哪里了?
他们都是不会抛弃她的人,可最后没有一个陪伴在她的身边。
难道……是死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地吓了一大跳。
旋即又想到,不可能如此,她现在身处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幻境之中,她不能够武断地下定论。
对的,不能下定论。
这幻境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可能是在提醒她某些信息,也可能是为了蒙骗她。
她深深呼吸一口,努力使自己不安的内心平静下来。
旁边,百玹泪望着直通山峦之巅的石阶,将右手食指卷曲着放在口中,很是响亮地吹了声口哨。
片刻,山峦云雾中有大鸟振翅的声音响起,一对白色翅膀在空中搅开云雾,扑簌簌地落下两片洁白的羽毛。
小象大小的白鹤从盘旋着滑翔而下,落在她们的面前。
百玹泪纵身便跳了上去,反身过来向她伸手,“阿甲,快上来。”
杜茗裳拉住百玹泪,被她轻轻一提,便落在了白鹤的背上。
杜茗裳只觉得白鹤的后背柔软舒适,洁白的羽毛像是棉花。
而感觉到她的双脚落在背上,白鹤立刻尖啸一声,自立着冲天而起。
杜茗裳重心不稳向后倒去。赶紧牢牢地抓住白鹤脖子上的羽毛,险些就这般摔了下去。
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在拍武打片,正吊在直升机的便梯上,晃晃荡荡地随着直升机冲上云霄。身体和头发都被吹得像是没有重量的丝带,胡乱飘着。
还好白鹤冲到一定高度,立刻便保持正常飞翔,她重重地摔在白鹤的背上。
百玹泪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模样,捂嘴笑了起来,“阿甲,看着你的动作,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么可爱。”
杜茗裳无语,现在她和百玹泪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乃至模样都一模一样。看着她,百玹泪就像是看着自己。
她们两站在一起,真正的像在照镜子。
杜茗裳低下头,抚摸着白鹤的后背的羽毛,耳边风声呼啸。
虽然不能确定三世崖上的未来是真是假。她也安慰自己不能随便下定论,但是心里怎么说还是顾忌的,很是难受。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要有那样的经历,也不愿意再看到一次。
百玹泪以为她在害怕,宽慰道:“阿甲你别害怕,小萌是那个人养的小宠物。性子也是极温和的,不会胡乱伤害人,方才为了冲破结界,才选择了直冲而上。”
杜茗裳点了点头,再抬眼,已经穿行在云层里。
前方露出大殿巍峨的一角。
百玹泪微微一笑。“阿甲,我们就要到了。”
就要看到那个人了。
杜茗裳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所有低落的情绪暂时抛在脑后,巴巴地望着由远接近的大殿。
毕竟事情再大,现在想太多也吧顶用。倒不如将心思放在那个人身上,看看他究竟是谁。
前方的大殿在云雾中显现出来,殿后笼罩着神秘的金光,犹如神居般渺远高大。
白鹤小萌停在殿前,入目的是金碧辉煌的大门,还有两边高大的柱子。
门原本是关着的,但当她们落地的时候,便自动向两边开启。
殿内有耀眼的蓝色光芒流溢出来,犹如星辰。
百玹泪拉过杜茗裳,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里面并非想象中富丽堂皇的殿堂,而是一条幽蓝色的路,周围是没有色彩的虚无。
与七星幻廊相似,路面点缀着流溢的金色古文。
这条路不长,就大约二十步的样子。
路的尽头有个半圆的高台,台子上站着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们,没有办法看到容貌,只确定是个气质非凡的男子。
他穿着深蓝色华贵的长袍,长袍的后背已经领子上用金色丝线绣着逼真的腾龙图案,尽显华贵气质,身材高大挺拔。
他银白的长发被纷繁复杂地挽起,插着不少黄金华贵的钗子,看起来却并不笨重,倒是越加高贵。
许是站在这虚渺空间中的缘故,他的身影也显得有些不真切,故而有着一种永远也无法触及的遥远之感。
杜茗裳跟在百玹泪的身边,一步一步地靠近,心脏咚咚地跳着。
那个人,就是幻境中她的父亲……
可是为什么不转过身来呢?
不转过身来,她无法感觉到血浓于水的亲切。
她想着,目光锁定男子的身影。
男子完全没有转过身来让她瞧上一眼的打算,只有待她们靠近之后,方才开口道:“好逼真的木奴,阿泪,你先不要说话,让我猜猜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这个声音居然是温润富有磁性的,甚至带着一丝亲和的笑意。
杜茗裳的心咯噔一下,晕开奇异的暖流。
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是她每一次睡梦当中才能听到的,父亲的声音。
这一刻,她握紧拳头,迫切地希望男子转过头来。
百玹泪没有说话,牵着杜茗裳的手望着男子,站在半圆的高台前,静静地微笑。
男子张开双手,携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十根纤长白皙的手指上,慢慢凝结出幽蓝色的光芒。
光芒丝丝流转,烟雾般缓缓地缠绕着,向她们延伸过来。
幽幽的蓝光圈圈袅绕,将杜茗裳笼罩在里面,像是被照耀在点点闪烁的蓝色星辰当中。
那个男人温和地笑道:“感觉到了,我家阿泪在右边,而左边……”
他一边说着,一边以缓慢的姿态转过头来。
杜茗裳心中充满难言的欣喜,就要看到了。
然而,就在最后一刻,男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蓦然顿住,温和的声音变作冰冷的厉喝:“你是什么人?”
第一百零六章 出境,失去之痛()
虚渺的蓝色空间中,这一声历喝犹如惊天巨雷轰然落下,杜茗裳即刻便是头晕目眩,只觉周围的空间从头顶到脚下,一寸一寸开始碎裂,最终化作星星点点的尘埃。bsp; 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掀起,飘荡在尘埃中,宛若落叶飘零,手足无力,竟是许久缓不过气儿来。
百玹泪的声音在耳边焦急地喊道:“停手,你做什么?”
旋即,她不由自主飘零的身子被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扯下来,所有的无力感瞬间消失。
她又站在蓝色的空间中。
原来空间没有碎裂,而是她的神魂险些被震碎。
她心中惊惧,下意识地往百玹泪的身后缩去。
再抬眼,高台上的男子已经转过头来,只是面目样貌却被刻意笼罩在刺眼的蓝色光芒中,根本看不清晰。
蓝衣男子似乎惊讶百玹泪的举动,不由问:“阿泪,救她做什么?你木奴的身体已经被另一个灵魂侵占,她不是阿甲,如今跟随你来到虚位,只怕意图不明。”
杜茗裳的心里不安,怕百玹泪知道后也会杀她,赶紧抓紧百玹泪的手。
如若在幻境中被杀死,连魂魄都会消散,她可绝对不可以死。
百玹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对男子道:“我知道她不是阿甲,但是我们不能杀她。”
男子疑惑,“为什么?”
百玹泪深呼吸一口,道:“因为她救过我的命,也因为……我能够感觉到她血脉的跳动,连接着我和你。”
杜茗裳蓦然看向百玹泪。
她居然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阿甲,甚至还感觉到了血脉的联系?
百玹泪也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极致的慈祥和温柔。
这是……母亲看孩子的眼神……
只这一个眼神,杜茗裳便无缘无故地想哭,那是从小到大,前世到今生。她都强烈期盼的关怀和怜爱。
虽然无声,但是能够让人温暖。
不由地,她与百玹泪又亲近了几分。
她想,五百年后。若百玹泪还活着,她会怎么样。
男子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道:“阿泪,让我再看看。”
言罢,手指间的蓝色光芒绕了几圈,慢慢缠在了杜茗裳的身上。
杜茗裳开始有些不安,但旋即感受到那蓝光并无杀意,反倒有股淡淡的温暖。
接着,她听到男子惊奇的声音,“阿泪。她是……”
只是话还没有说话,整个空间便剧烈地颠簸起来。
杜茗裳站立不稳,左右摇晃。
百玹泪一把将她抓住,使她的身子稳定下来,却道:“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
远远地。似乎听到一阵龙吟。
男子收回缠在杜茗裳身上的蓝色光芒,道:“四个墓穴竟然同时开启。”
墓穴……杜茗裳一惊,夜归尘正在被封印。
正想着,只见虚渺的蓝色空间中,腾起一片血雾。
强者之间的战斗,总会引起周边空间世界的震荡,虚位虽然隐秘。但也是会受到些许影响的。
百玹泪脸上闪过忧色,“战争似乎全面拉开了,我得现在就过去。”
男子一把拽住她,道:“阿泪,尽力而为,如果实在不行。即便放弃计划,也要好好活着,不一定非要送死。”
百玹泪眼中泪珠闪动,点头道:“我省得。”
男子这才放心地放开她。
百玹泪将目光落在杜茗裳身上,“虽然阿甲……不。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在阿甲身上,但无论她有什么理由,为了她的安全起见,一定要将她安全送回她所在的地方,千万莫要让她受到伤害。”
言罢将杜茗裳的手递给男子。
男子伸手,似是小心翼翼地接过。
杜茗裳心里顿时有种踏实的感觉。
百玹泪最后看她一眼,转身便往虚渺空间外跑去,须臾,就听到白鹤小萌振翅的声音。
男子牵着杜茗裳的手,望着百玹泪走远,片刻后叹息一声,忽然道:“你来这里,是要寻找真相么?可是,既然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清楚,我便也不能告诉你所谓的真相,我只要你知道,你不是孤儿,我和你母亲就算不在你身边,但心里是疼你的,现在且回去吧,五百年后,当你跟随夜王强大起来,我们定会真真正正的见面,而那个时候,你自会知道,我们这么做的目的。”
杜茗裳听他说着,只觉他的声音温柔动听,虽是在说着别的事情,却透着明显的慈爱。
她想要留下来多听一会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他一字一句落下,她的身体就开始变得飘渺,神色也渐渐模糊。
即便清楚自己处于幻境之中,她的心里还是升起浓浓的不舍。
她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模样。
可他并没有那样的打算,见她面露焦急,他也不过只是轻微地愣怔一下,旋即法决一握,单手就将她抛了出去。
终究是没有看到男子的容貌。
最后,只听唰地一声,杜茗裳重重地落在地上,猛然睁开眼睛。
她竟然坐在黑色的城墙下,入目的是灰暗的天空,以及一张绝美而熟悉的脸庞。
她就这样从幻境中被抛了出来,又恢复了一袭黑衣的模样,脖子上挂着避水珠和灵隐,拇指上也带着空间戒指。
夜归尘蹲在她的身边,将手放在她的胸口处,替她输导聚灵气。
古朴神秘的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异常熟悉。
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聚灵气极是混乱,心口也闷沉沉地疼着,不知道自己沉入幻境中的时候,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夜归尘,见他的脸色看起来极为苍白,嘴角还挂着殷红的血迹。
杜茗裳一凛,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夜归尘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低声道:“不要说话,好好调息。原来他们都在幽冥寨中等着我们。”
杜茗裳张大嘴巴,“他们?”
夜归尘郑重地点头,简短地说了两个字:“领主。”
杜茗裳心口咯噔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