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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秘密-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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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年轻喇嘛一左一右出现在他面前,其中一人说道:“你害死人还想跑?”

“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次旺惊慌失措地说。

“我亲眼所见。”

“是帕甲大人让我带的礼物……我怎么知道那里面是炸弹啊……”

“帕甲大人怎么会让你送炸弹?”

“不是帕甲大人,礼物是多吉林活佛送的。”

“多吉林活佛?不管是谁送的,你都是帮凶,噶厦逮到你,就是死罪。”

“那我怎么办啊?”

“跟我们走吧,躲到寺院里去。”次旺没了主意,起身跟喇嘛们走了。

次旺找不到了,但不用问,扎西也大概猜得出炸弹是谁送的。德吉是替自己死的,这让他五脏俱焚。他很清楚,自己已无力应对当前的局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满腔的愤怒化作深情的诵经声,陪伴走在中阴路上的爱人。

央宗和塔巴走在荒野上,他们已经风餐露宿多日,满脸的疲惫。央宗实在走不动了,她有气无力地坐在路边的大树下。

“小姐,你累了就歇会儿,我去附近找点儿东西给你吃吧。”塔巴关心地说。

“我什么都不想吃,喝点儿水吧。”

塔巴从怀里掏出水囊,水囊已经空了。“你在这儿歇着,我去找水。”塔巴说着,四处张望,他确定了方向,朝远处小跑而去。

央宗又累又乏,倚着大树睡着了。当她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被身边的吵闹声惊醒,她抬眼望去,贡布带着五名马匪不怀好意地在她身边转悠,央宗心里害怕,起身撒腿就跑。

“天上掉下来一个小娘们,真漂亮。”贡布淫笑着,骑马追了上去。

央宗拼命地跑着,贡布追了上来,一伸手将她掳到马上。央宗挣扎着,贡布扬起鞭子狠狠向她砸去,央宗不动了,贡布一伙扬长而去。

塔巴拎着水囊回来,看央宗被马匪掳走,他大喊:“小姐……,小姐……”他沿着马匪踏起的烟尘穷追不舍。

贡布把央宗带到了山脚下的帐篷里,把她扔到藏被上,央宗已经没有了力气,绝望得像个死人一样。贡布撕开她的衣服,央宗没有反抗,任由他摆布。

帐篷外,三三两两的马匪聚到一起,有的东倒西歪,有的在玩骰子,狂呼乱叫。这时,贡布提着裤子从帐篷里出来,吹着口哨。

塔巴已经追到了帐篷前,见贡布从里面出来,他便钻了进去。看着衣冠不整的央宗,塔巴心疼得落泪,他上前帮央宗整理好了衣服。央宗面无表情地看着帐篷顶,没有泪痕,只是木然。

夜深了,三堆篝火在马匪的宿营地燃烧着,十几名马匪们吃饱喝足,东倒西歪地睡在各处。贡布躺在一块兽皮上也睡着了,篝火的影子不断在他的身上闪动。央宗缓缓地走到他面前,她死死地盯着贡布。

贡布惊醒,一翻身坐起来,惊讶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央宗突然一伸手把身边马匪的腰刀抽了出来,贡布正要抽自己的腰刀,被央宗的刀一下顶在脖子上。贡布狡诈,轻轻地把央宗的刀推开说:“要钱,我给,我……我放你走……”

央宗却狠狠地说:“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带我走!”

“跟我走?……你愿意跟我这种人?”贡布意外地问。

“少啰唆,你说句痛快话!”央宗厉声喝道。

“我巴不得呢,我带你走!带你走!……我的先人哪,我哪辈子积的阴德啊,这么漂亮的娘们……她愿意跟我走……我看你这打扮也是大户人家的,逃婚吧?”

央宗点了点头。

“那我就封你为压寨夫人……对,压寨夫人。”贡布乐得找不着北,他冲着众马匪吆喝着:“起来,都起来!兄弟们都听着,从今以后,这娘们就是我的压寨夫人啦!我的压寨夫人……”

第三十五章 白玛应征去了昌都前线

尼玛带着几名噶厦官员由德高望重的老喇嘛陪同,来到西郊大寺大殿前的石阶上。石阶下的广场上,众喇嘛绛红色的一片,大家交头接耳,窃窃议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

老喇嘛高声地说:“请大家安静!噶厦政府有重要命令向大家宣布。”

顿时全场雅雀无声,广场上一颗颗光溜溜的脑袋,一齐注视着老喇嘛和官员们。尼玛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开始宣读:“噶厦政府命令:雪域佛国不幸,内地红汉人的军队正在向我金沙江边境逼进,威胁着拉萨佛爷和我雪域佛法大业的安宁。当此危难之际,达札摄政王和噶厦政府命令,拉萨所有僧尼寺院,从即日起诵诅咒经一个月,诅咒佛教万恶不赦的敌人,阻止他们向拉萨前进,使我佛国转危为安……”

噶厦政府的命令在拉萨各地传播着,曲水的宗本也来到阿妈碉楼,向白玛等宣布:“噶厦有令,征召十六岁到六十岁的男子,开赴金沙江和红汉人打仗,你们庄园要出二十名男丁支差,每人自带一匹马,一杆枪,一双靴子。即日起,到宗政府报到。”

白玛和刚珠认真地听着,他们身后还站着一群奴仆,老老少少,都弯着腰,洗耳恭听。

宗本念完了布告,他环视四周。突然,不知何处传来英语广播的声音:“……到目前为止,拉萨的军队已经解放了除拉萨和台湾之外的所有地区。蒋家王朝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大陆的解放军正在积极准备渡海战役,给蒋介石最后一击。美国总统杜鲁门发表声明,宣布美国政府已经决定不惜以武力阻止大陆解放军对台湾的进攻……”

宗本听到这声音感到莫明其妙,向四下张望。白玛解释说:“宗本老爷,我爸啦在听收音机,是收音机的声音。”

宗本不快,把布告塞到白玛手上,带人走了。

扎西躺在高高的草垛上,显得很颓废,他聚精会神地听着手上的收音机。收音机里是bbc的广播:“……另据消息,美国第七舰队奉杜鲁门总统之命已向台湾沿海开进,新成立的中国政府外交部长周恩来也发表声明,指责美国政府对中国主权和领土的武装侵犯……”

白玛走到草垛下,沿着梯子爬了上来,他探头说道:“爸啦,他们都走了。”

“嗯。”扎西哼了一声。

白玛没走,也没动,依然站在梯子上。

扎西见白玛还站在那里,不耐烦地说:“不是走了吗,我知道了……你听得懂啊?”

“听不大懂,爸啦,又有什么新消息?”

扎西一伸手拿过收音机,挺直了腰板,顺着草垛的边缘滑了下去。白玛着急说:“爸啦,等等我,你等等我。”他沿着独木梯赶紧下来。

扎西抖落着身上的草屑,对跑来的白玛说:“我就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干什么?”

“噶厦征兵了,你心里又痒痒啦?”

“我是军人出身,雪域有难,理应响应噶厦政府的号召……”

“响应个屁!我看你心头的刀子还没拔下来,就已经忘了疼。噶厦政府里是一群什么东西?无耻、腐朽、堕落的一群,早完早了,有什么好保卫的!”

“爸啦,你对拉萨的政教大业完全失去了信念?”

“政教大业和噶厦政府是两码事儿,你知道金沙江对岸的解放军是什么人吗?是刘伯承和邓小平,我去年听bbc报道过,仅一次淮海战役,他们就歼灭蒋介石的军队五十多万,相当于半个拉萨的人口。”

“拉萨不信教,他们来拉萨是要灭教灭族的。”

“拉萨会灭我佛教?……还是派人去拉萨打听打听再说。”

“爸啦,我不能整天在家里窝着,这些年,我要跟巴桑他们去跑驮队,你不让;我去印度做买卖,你也不让!再把我圈在家里,我就成了废人。”

“我是为你好,达札那些人害我之心不死,本来就防不胜防,你满处乱跑,那不正好给他们机会。”说完,扎西气哼哼地走了。

白玛追了上去,拉着扎西说:“爸啦,你是佛的弟子,保卫政教大业的时候到了,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你就让我去吧,别再把我当小孩子了。”

“你要去就去,我不拦着你!……去吧!”扎西火气十足地说。

白玛也恼了,他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扎西望着他的背影,缓和了许多,自言自语地说:“雄鹰的翅膀长结实了,总要让他去飞翔,去吧,飞一飞也好。”

第二天,白玛从庄园里挑了二十名精明强干的年轻奴仆,其中包括边巴,他们带上干粮和枪集合在院子前,准备开拔。多吉阿爸和央金阿妈恋恋不舍地来送白玛。

白玛四下环顾,不见扎西的影子,他说道:“爷爷,爸啦真生气了,我走他也不出来送我。”

“说得对啊,孩子要去前线打仗,怎么也不送一送,我去叫他。”多吉阿爸嘟囔着要走。

刚珠上前拦住他说:“老太爷,您就别去了,老爷天还没亮就骑马走了。”

“他干什么去啦?”

“我也不知道,他不让我跟着。”

白玛闻听,有些伤心,他带着奴仆们出发了。

其实,扎西一夜没睡,天没亮就去邻近的庄园打探情况,噶厦的征兵令是不可违逆的,各庄园都派人去昌都前线了。在大势所驱面前,扎西也只能为白玛他们在心里祈祷了。他站在山岗上,迎风而立,目送着白玛一行渐渐走远。

罗布林卡坚色颇章的佛殿里香烟缭绕,正在举行决定拉萨命运的降神求旨仪式,气氛庄严又神秘。大殿中央设有神坛,乃琼法师头戴高冠法帽,身穿红缎彩服胸悬护镜,背插靠旗,手执法器,正在狂舞。土登格勒、大堪布、活佛、达札管家等僧俗高级官员站立在法台的后侧等待着。

乃琼法师继续狂舞着,神祇附体,他大声地说:“雪域有难,当加持三宝,多念经文,可保平安。”法师说完,便要退下去。

达札管家急忙上前拦住他说:“这次请大神指点的是关系众生吉凶,拉萨政教存亡的大事。我等肉眼凡胎,实在难解疑难,还请大神一展慧眼,明白昭示。”

乃琼法师大汗淋漓,浑身战栗,口中吐出一些听不懂的话语,他身边的神汉认真地记着。众人神情紧张,只有土登格勒诡谲地看了看神汉,转身走了。他来到佛殿外,正遇见康萨带着两名官员匆匆赶来,格勒拦住他说:“噶伦老爷,你来晚了。”

“晚了?”康萨问道。

“乃琼法师在里面做法事,已经开始了。”

“结果怎么样?”

“达札摄政王给雪域拉萨带来这么多灾难,佛菩萨在天上能看不见吗,你还用问吗?全知全能的拉萨喇嘛,是拉萨众生智慧的殊胜之宝,如今只有小佛爷亲政,才能解雪域之危难。”

康萨的汗下来了,他急切地问:“小佛爷要亲政啦?”

“你进去看看吧。”

“小佛爷今天才十六岁,还不到亲政的年龄啊。”

“大神降旨,谁敢违抗。”

“理应遵从天意,让拉萨佛爷亲政,这也是拉萨百姓之洪福啊。”康萨说着,绕过格勒进了佛殿。

几名官员凑到格勒身边,面带讥笑地说:“达札垮台了,康萨噶伦也就没指望了。”

佛殿里法号大作,继而传出众官员齐声呼颂:“恭贺拉萨佛爷亲政。”

以昌都为中心的拉萨东部已经解放,藏军主力基本被歼灭。达札摄政王的抵抗政策彻底失败,他只好宣布退位,由年轻的拉萨喇嘛正式接管拉萨政权。

扎西和刚珠走在乡间小路上,他们远远地看见仁钦管家带着仆人匆匆赶路,他们赶着三头骡子,每头骡背上都搭着重重的驮子。

扎西上前打招呼:“仁钦管家,这是去哪儿啊?”

仁钦管家小跑上前,恭敬地问:“德勒老爷,怎么在这儿碰上您啦?”

“这是我老家,一起回庄园喝碗茶吧。”

“不了,不了,还急着赶路呢。”

“老爷请你,你就去,急三火四的,忙着去投胎啊。”刚珠说道。

“刚珠管家还有心思说笑话。德勒老爷,你在乡下可能还不知道,红汉人的军队已经进驻波密和边坝,离拉萨没多远了。老爷和太太们心里不落底,让我跑一趟南边的庄园。”

“局势我也知道一些,拉萨那边……”

“太阳说着就落山了,我还急着赶路,就不耽搁您了。”

“红汉人不是还没到拉萨呢吗,看把你吓的,说半句留半句,你也不怕含在嘴里噎着。”刚珠不满地说。

“你们也琢磨琢磨,往南边挪动挪动吧。德勒老爷、管家老爷,告辞了。”仁钦管家说完,又赶着骡子疾走而去。

“听他的话,就像闻到烧焦的羊毛,有一种不祥的味道。”刚珠望着他的背影说。

“刚珠,你猜他驮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是……金银细软?”

“不用猜都知道。拉萨的大小贵族们都往外面的庄园倒腾东西呢,没准土登格勒所有值钱的家当都在那骡子身上呢,管家敢耽搁吗。”

“这是准备要跑啊!老爷,我们也早做打算吧。”刚珠紧张地说。

“你想往哪儿跑?白玛少爷还在昌都前线呢,我们跑了,他去哪儿找我们?”

扎西心里不踏实,他回到碉楼,倚在卡垫上,两眼望天,思索着。桌子上的收音机依然是bbc的英语广播:“……伦敦《工人日报》发表评论说,正如威尔士是英国的一部分,拉萨也是中国的一部分。中国新政府的军队进入拉萨,就像英拉萨队进入海滨城市卡那封一样,无可指责……对于萨尔瓦多政府向纽约联合国总部提交讨论拉萨问题的提案,英国没有理由表示支持,苏联大使也已经提出了抗议……”

扎西起身,拉过桌子上的印度印刷的世界地图,他认真地察看起来。一会儿,他又坐回到卡垫上,调收音机,最后找到了一家印度的英语广播:“……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拉萨代表团不久前来到新德里,他们请求印度政府出面调停拉萨与中国的关系。尼赫鲁总理给予直截了当的答复,他说,没有充分的理由证明拉萨是拉萨的,印度政府将沿袭英国人统治时期的对藏政策,即把拉萨视为中国的一部分……”

刚珠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忙不迭地说:“老爷,老爷,我在村外的官道上看见拉萨擦绒家、德康家的驮队,他们也都往南边去呢。看来,真是迫在眉睫了。”

“你慌什么?”

“红汉人真要打到拉萨了,那可怎么办啊。您不怕,也要为老太爷、老太太想想,我听说红汉人杀人不眨眼,咱藏军被他们打得稀里哗啦的……”

“咋呼什么?”

刚珠见扎西一脸深沉,不说了。

扎西思忖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说:“好吧,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也走。”

“真的。”刚珠高兴地反身要跑。

“回来,还没说完呢。”

“我派人去通知印度噶伦堡的商号,让他们做好迎接老爷的准备……”

“不去印度,我们去拉萨。”

“啊?去拉萨?……老爷,人家都往外走,你怎么往里去啊?”

“多嘴!谁爱逃,谁爱走,那是他们的事儿,我们就去拉萨。我去告诉老太爷和老太太,把他们留在家里,安顿好,你挑选一些奴仆,带两顶帐篷,我们明天就出发。”

扎西和刚珠带着几名仆人赶往拉萨,他们到了拉萨河边的玛尼堆前停住脚步,刚珠张罗着奴仆们搭帐篷,熬茶。一个穷苦人胸前挂着皮围裙,正朝布达拉宫方向磕长头,他边走边磕,很虔诚。一家贵族老少正带着几个驮子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在逃离拉萨。扎西望着眼前的情景,思绪万千,他又朝远处的布达拉宫眺望。

刚珠看扎西站在那儿许久没动,跑过来问道:“老爷,如意宝贝的宫殿,您还没看够啊?”

“几年没回来,城里有了很大的变化。”

“我这就开伙,您吃完了,我就陪您进城看看。”

“回来再吃,现在就走,进城去看看。”

两个人说走便走,一会儿就到了拉萨街头,他们四下打量,左右环顾,拉萨古城依旧,但路上很萧条,墙上贴的征兵告示已经被风吹得残破斑驳。

“你不想回德勒府看看?”扎西问刚珠。

“我怕您看了心烦。”

“烦,我就更得回去看看。不为了德勒府昔日的宅子,我这趟回来干什么!”

“您是为了咱府上的老宅子才回来的?老爷,这些年我也时刻惦记着呢,还梦见过好几回,多好的府院哪,不会被帕甲那狼崽子给糟蹋了吧?”

“前面带路。”

刚珠来了斗志,激愤地说:“不说我也知道,这宅子是德勒家祖辈留下来的,我们就该夺回来。”

此时,帕甲正在德勒府的院子里耍威风,他来到磨糌粑的女仆前,伸手捏了一撮糌粑放到嘴里品尝。突然,他呸地一口吐在女奴的脸上,喝道:“什么味道?”

女奴吓得站起来,弓着腰,不敢说话。

“不对,绝对不对!给德勒噶伦吃的糌粑是这么配的吗?”

“老爷,一直都是这个配方,奴才不会别的。”女仆哆嗦着说。

“想糊弄我!我从前在德勒府吃的糌粑就不是这个味道。”

“我没骗老爷,没骗老爷。”

“还敢嘴硬!这些年,你们这些被德勒家甩给我的累赘,一个一个地就没把我当主子……欠揍的东西!”帕甲一脚把糌粑踢翻在地,揪过女奴就打。

旁边干活的奴仆们吓得不敢吱声,眼睁睁地看着女奴被他毒打。

帕甲打累了,甩了一句:“今天晚饭你就吃地上的糌粑,舔干净了。”他气哼哼地朝主楼走去。

守门的奴仆突然一脸喜气地冲其他奴仆小声地说:“老爷回来了,德勒老爷来了。”

帕甲没走多远,听到身后窃窃私语,他回头察看。只见奴仆们都朝门口奔去,他感到奇怪,驻足观望。

奴仆们把扎西围住,向他低头行礼,抓着他的衣襟不放。扎西感动,亲切地问:“你们过得怎么样?新主子对你们还好吧?”

被打的女奴哭着说:“老爷,您走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像锅底一样黑,没法活了。”

帕甲走了过来,吆喝着:“干活儿去,干活儿去!都跑到门口来干什么……哟,这不是德勒老爷吗,您什么时候来的?”

“这不,才到拉萨,就来拜见帕甲大人了。”扎西说道。

帕甲顿感尴尬,只好说:“请,里面请,故地重游啊。”

“我是得进院看看,看看我院子里的那些花儿、草啊,你给我侍候得怎么样啦。”扎西说着,像主人一样抬腿进了院子。

主楼的台阶上胡乱地堆放着一些土陶的花盆,里面已经没有了花枝,杂草丛生。扎西拿起一个花盆端详,婉惜地说:“可惜了,可惜了!当年这些花盆里种的玫瑰可是稀罕物,帕甲大人,你怎么都给养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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