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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身材健壮的人看似像是什么强人或者逃兵,赶快躲远点儿!”一名老汉叮嘱跟在自己在一名少年说道。
张海乃至战士们都并不介意自己这种似乎并不怎么“亲民”的形象。起事以来的不少经验已经让战士们懂得:有的时候做为并非本乡本土的外地人,表现的过于和善而没有威势反而不容易做成很多事。
“这南京周边一带的详细军用制图我们出发前的时候都看过了,这一带距离南京城头少说也得有三四十里的距离?算是典型的‘监管盲区’了。”张海虽然这样说到,但实际上自己却明白:如今中央的统治力恐怕不比传统的封建王朝好到哪里儿去,恐怕还有所不如。即便是南京城内除了军事驻地和体制内的不少单位外,外面的情况并不是奏报与信息监察的重点。
在距离南京城大概约莫几十里的地方一处青山下有处并不算大的小村庄叫做下庄,看起来不过几十户人口一二百人的寻常小村落,位置上又相对孤立,不像是什么地方势力很大的地方,张海这才带领着三名亲随携带着货物从西南面向村庄赶去。
四名看似十分彪悍也极有可能持有器械的人对于一百多人口的小村来说也是不小的威胁了。不少在村口玩耍的孩子们看到从远方走来的张海等人都有些警惕的跑了回去向家中的长辈高警。
村子里的十几个青壮迅速动员起来手持钉耙镰刀等器具在村口的房屋后随时准备应对不错,至少是让这些零散的江湖人多多少少感到一点儿威慑。几名村中的老人迎了出来:“敢问这几位英雄前来我们村有何要求?”一名老者向似乎是为首的一名身材高大的壮年男子问道。
“如今世面上没有多少官盐可卖,不知你们这里缺不缺盐?”与人打交道更多总比张海应变能力稍强些的刘洪涛以似有些威胁的口吻笑着问道。
这时候村里面负责接应的人才看清这伙人中有一个壮年的身材是多么的高大。而且张海这些人面无菜色,手指前似乎也有茧子,不是太湖一带的强人就是其他什么不好惹的角色。
这混乱的世道,只要不是要人命,强卖就强卖:负责出来相迎的老者无奈的笑道:“我们这里距离海边儿说起来也很远,这盐当然是有些缺的。几位开个价。”
“你们先看看货再说,用手在里面抓几把也无妨。”宋子悦把身上的扁担取了下来,扁担里面的“米袋”浅浅的一层米下就是盐袋。盐袋打开之后是粒大而色白的上等淮盐。
富安,东台等地的上等淮盐向来是销售到官宦人家甚至是宫中的盐,民间几乎不可能买到质量这么上乘的盐。
几位老者按照要求将手深到袋中和袋底随机抽取了一些,的确是从未见过的质量上层的盐。不过却没有多少人感到欣慰,看着气势和样子:今天是非要大出血一翻才有可能免了刀兵之祸的风险了。
“你开个价,只要我们能承受,多少钱都可以。”负责出村接应的老者下定决心叹道。这东南之地的寻常百姓可没有两淮或者北方等不少地方乃至南方内陆荒蛮边疆地区的民风,逆来顺受是天子脚下的民众绝大部分时候的生存哲学。
“咱们都是靠良心吃饭的人,家小业小也无需多赚:每斤二十钱即可。如果现钱不够,同等重量的细粮来换也可以。”刘洪涛忽然出人意料的笑着说道。
“二。二十钱?没有听错”那名老者有些惊讶的问道。
“没有错,就是二十钱。主要是个长途贩运的辛苦成本,如果论这生产成本及难度:一口普通的大锅一晚上就能出几十斤的盐,比这种粮可要简单的多。实不相瞒,就是这样的质每斤二十的价钱我们还有的赚。”刘洪涛忽然间语气大变,缓和下来笑道。
“可不知各位还有什么其他所需的?”老者在这世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常识。这明代盐价高于历朝历代,百年以来的实际价格都是至少二三百一斤,质量还未见得有这么好。以不足一成的价格向自己这种小门小户贩卖私盐,不用说:必然是在其他方面有什么要求。
“实话不瞒你们说,我们当然也都是有来路的人。想在这一片开出个场面,以后同这里的父老乡亲也会常打交道。就是不知道:如今这村子里的负担重不重?不然我们可没有什么依据了。也不知道有可能会得罪哪路神仙。”说话间的时候,刘洪涛转而向村口的几名十三四岁未及参军年纪的少年问道。
此时大人们有话或者有些事情往往会背着年纪太小的孩子,而如果年纪太长的成人,往往就多了几分成人的各种顾虑与心思,不能推心置腹了。
孩子们的回答只有三三两两的零碎信息,但是总结起来大致的轮廓也就清晰了:淳化镇那边儿的营头今年要收一成的粮饷盐菜,以往的官盐也是他们那边儿提供,按明时旧例每年三百的负担一年下来也平均每人也得有近一贯的负担。不过去年他们帮我们清理了乡里的不少祸害,并且讲明了过去的地契凡人均超过十亩以上的不做数。算起来因为耕地的增加我们还多收了些粮食。如果考虑到村子里到外县参军的孩子们今年回家的时候带了每人七八两的饷银,负担相比以往的年头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以往那些身处江南富庶地区却喘不过气来的情况再也没有了。
虽然这些村子里的人们面孔上没有什么忧愁紧张之色,似乎日子过的也很好,似是真有些从苦难中解放了似的感觉。不过刘洪涛的脸色却有些阴沉。
张海身边的弟子虽然在幼时的记忆里有过苦难的日子,但毕竟是在张海的身边成长起来,多多少少是有些理想主义的情怀。听到平均每个战士一年下来发到家里面的饷银只有七八两,还有依然按照过去明时官盐的价格负责当地盐业,心中就有些不快起来。
见到这村子里男女老少们的大致气色后,张海等人也知道那些少年们的话所言非需,再这小小的村庄里没有什么再多需要了解的。就用携带的盐按照每斤二十左右的成本出售了二十几斤盐货换了些赶路时所备用的口粮。
“如果没有我们,这村一带在清乡之战后剩下的那些原本就投献在大户们名下的贫雇农及中小地主们哪儿来的现在这么大的获益?因此一县只内,还尤其是东南之地这样原本财富之地的富庶地方增加个几千两的负担也没有什么大碍。反正早晚还是要收税的?………恐怕淳化镇那些营中不少负责主事儿的人八成是这样想的?”张垒有些气愤的说道。
按照大致调查来的情况,镇子上治安军步兵营的军饷至少少发了每人四五两,八百人折算下来就是三四千两的成本。再加上盐价也没有按照队伍内的指导价重新制定,恐怕是一上县之内接近万两的获利。如果猜测的事情果真属实:虽然对于王朝初年这一带的百姓来说相比以前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负担,但这是整个营近万两的渎职犯罪了。按照新朝律法,这一营内的主要军事主官都有被送上绞架或在街市上斩首示众的极大风险。
“我们要去淳化镇走一趟么?”刘洪涛忽然问道。
“继续向东。”张海回道。
尽管自己同寻常的君王大不相同,自身强悍的能力与武装在这几名亲卫弟子的配合下并不畏惧数百规模的寻常武装。不过张海还是不愿意学某些影视中那些亲自做“检查官”的微服私访。每个人的人都是有限的,能不冒的风险尽量不冒才能把运气用在更值得的地方。另外张海也不愿意让自己的行为在民间形成一种风传,使不少地方的人都清楚君主有这样一个习惯。那样以后就要面临更多的麻烦,这些事情当然上回去之后再做处理。
“一个县境内每年几千两或万把两的私利看起来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几乎不会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什么负担。但这些现象教给军民的却是与我们的理想和目标完全背离的道理,使民众同我们的政权离心,甚至影响了我们的下一代,这是此类现象最大的危害。也是为什么我们对那些看起来从民众的实际利益来看算不上什么负担的侵害也绝不能置之不理的原因。”张海对身边的弟子们郑重的说道。
在中华这片最为勤劳易治的土地上,绝大多数地方的民众可以轻而易举的提供丰厚的剩余价值,只要不被逼到死路上或者面临吃不上饭的危险就不存在造反的风险。淳化镇治安营的事儿即便放在大多数王朝的初年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不过张海早在起家之前就已经明确了终身的理想:建立一个沿绵几百年到近代要碰运气决定列强中地位的传统王朝,决不是自己的目标。
第307章 孩童欢笑()
为了一路上能够拥有更多的见闻,张海等人一行没有像突击作战时隐蔽行军那样昼伏夜出。而是选择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轮换休息,白天赶路。虽然四个人身上的负重不算轻,但因为身体素质远远好于常人也强于队伍里的一般战士,天气也不算炎热,因此并没有感到太多行走中的疲惫。
几人一起的队伍也不似军队行军那样有相对匀速的要求,可以随意的走走歇歇以此近一步缓解了疲劳。
距离南京比较近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异样,进入到句容县境内的时候就时常可以看到不少地方大概相对偏高一些的荒地丘陵上被夏天的雨水冲刷后裸露出来的土堆。
农闲季节里不少在村外出来玩耍的孩子们,在砍柴的闲余时间里以不少圆柱型的规整木块装在身上背囊里,时不时的拿出来相互瞄准对方追逐着,嘴里还相互不断的喊着“砰”“砰”等声音。
“这是模拟我们预先填装随时可以射放的火器么?”张垒不由的想起了七岁以前还是幼儿的时候在北方的童年。
身在北方诸如山西直隶等临近边患或多有马贼的地方,男孩们的“军事游戏”也多以模拟骑兵战斗的“竹马”为主。孩子们并不能深刻的认识到那些骑马来的人不论是外虏还是马贼多不是什么善类,仅仅是拥有着十分原始和本能的尚武崇拜。
可惜自己的“青梅”在那里像小门小户恐怕就是见不到的。不过在入张宅之前,张垒只有充当模拟的步卒被那些左手握着带有马头的竹杆,右手拿着模拟马上兵器一类的树枝的大孩子们追打的份。
当张家新军以那些入边的北方蛮夷也不曾拥有的威势横扫运河两岸及整个东南之地的时候,孩童们的游戏也迅速从竹马树枝相互肉搏之类的冷兵器时代迅速进步的火器时代,甚至还是直接跳过“排队枪毙”的前装枪时代直接进步到类似民国至建国初期孩童的游戏时代了。
这时候刘洪涛才忽然发现,不仅仅是男孩儿们在外面玩,一些乡间的女孩儿们也跟着哥哥弟弟们在外面做起了游戏。
同现代人贩往往不关注儿童的性别不同,旧时女童是人贩子关注的重点对象。不要说寻常大户,就连张海也难说自己没有参与过此类事儿。
如果就这么在没有大人的情况下独自放到外面来被拐卖的风险是是现代人所无法想象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孩子们的大人如此放心,竟然敢让那些并不见得比张海身边那些小女孩大的孩子们到外面来玩。
土丘与田野间孩子们见到张海等这些如同强人一般摸样的人似乎也并不怎样的害怕,当然并非同类的代际隔阂是不可避免的。在张海等人默默的注视了很久之后似乎孩子们才似乎有了些习惯的心理。
“我明明对正你了!你还不倒下?!”
“胡说!你根本没有打准我,人家大军的火器也根本不是这样儿的!”
“耍赖是不?”
“小梅!你说说他是不是赖皮?”
不出所料,这种打仗游戏胜负评判十分自由心证,似乎时常发生此类纠纷。
“你们争论没有意思,看看新军真正的火器!就是类似突袭京师宫城时所带的那种”身材异常高大的张海忽然站了出来笑着说道。
孩子们对于大人总还是有一种非同己类的外人感觉,不过对火器的希奇却压倒了那些隔阂。
虽说张海等人的射艺水准弓箭完全可以成为主要的投射火力,不过为了预防天气太坏下的万一,还是每人携带了至少两支添装好弹药的精制燧发排枪。这精制的燧发排枪比开始在主力军队中开始推广的要轻上将近一半,而且是拥有五机五管。
“军中大兵们所用的那种臼铳其实并不比你们的弹弓弹丸快多少,瞄准着打即便是很近的距离当然是不做数的,只有这种火器才能说的上针对马上的目标也能瞄正了打就能算数。”
精制火器真枪实弹的接连发射虽然发出让个别孩子害怕的如炮一般清脆的响声但却大大吸引了人们。
“去看看远处的那颗树!那可是不小的一笔收入!”张海笑着对那些孩子们说道。
近一两黄金的弹丸虽然算不上什么天上掉下的横财,也很能看出些门道了。这些孩子见到这一两黄金虽然知道用途却也没有太大的惊喜,不过还是感到一丝欣慰。
“这几年来的日子家里没有对你们要求那么严了?”刘洪涛向其中一个十来岁似乎大一些的孩子问道。当然,仅仅是询问一些家中的往事还有生活的情况,并没有涉及姓名住址等信息。这也让孩子们进一步放松了警戒之心及与陌生人之间的隔阂。
同之前在南京附近的情况相比:远离南京这个仍然需要负担上百万城镇人口的大城的不少东南一带的乡村民众的生活水平在改朝换代之后的改善幅度就更大了。甚至家中的接近少年时代的大龄孩童无需像以前那样负责日常的营生及重任,整个生活的生存压力都大有不同。
在张海等一行人打算离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大龄孩童的腰间别着一根白骨般的东西。
“这也是你们的‘火器’”刘洪涛问道。
“从土丘那边儿的死人堆里拣的。”
“那边儿死的都是些什么人?大概有多少能否估计个大概?”宋子悦近一步问道。
“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就我们乡里的情况看,光是去年大兵们从村子里面抬出去的尸体就有很多。全庄内的人在去年被清理的乃至逃亡外地的足有将近三分之一,那些人的地头也都归我们这些出身的家里了。”
在个别的奏报中张海早已了解到这些情况,不过来到高高的土丘旁的时候却还是免不了有所感慨:没了那些大户们及起附庸者们的负担,在这年景算不上很好的江南之地即便是中下层的乡间百姓也能让自己的生活明显上升一个台阶。
第308章 亲卫连队()
“我们血腥的直接清洗了这乡间至少一成的人口,还造成至少两成人口的逃亡。带给这些中下户的民众生活乃至命运的改善也是直接的。这个代价是过大了,还是过小了?”看到这“千人坑”里的累累白骨的时候,来自于阶级矛盾并非到了血腥程度时代的张海也不由的有些犹疑。
这个代价,真的是必要的么?或者是否能够更精致,更慎重一些?或者像一些人所说的那样仅仅通过或律法、或民主自治、或税收就能够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切?
做为先锋从事过不少行军作战中的军事活动的刘洪涛对于这个问题实际上早就有了比张海更为明确的看法:“还记得我们当年在武安山寨的时候的一些事情么?战士们不是没有试过像后来想师傅所描述的未来史书中那样发动群众,从什么民主自治到组织农会的事情都干过。可事实是即便在河南一带民风不算弱的北方山区,民众对于那些人们的迷信和执着也大大超过我们的想像,我们一切过于柔软的手段都不能根本性的让那些人破除对于权威的迷信。甚至对于我们自己队伍当中的一些**分子也根本起不到足够的震慑作用。像寻常农民起事中那样甚至更为暴烈的一些手段就是我们的必然选择。”
张海等一行四人以健步的速度背负着不轻的行李自由的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到从南京出发后的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抵达了镇江以南的水路要冲丹阳境内。
这南段的大运河已经接近断航的时候,吃水比较大的许多水上船舶已经不多见了,不过一些零星的客运的乌蓬小船还能偶尔在河面上见到。
“走北面的运河水路还是走南面的?”好不容易等到的船家询问道。
“走运河南面的水路?过金坛地界到宜兴太湖边上就可以了。”做为在外人面前充做首领的刘洪涛对船家说道。
若是以往,从金坛到宜兴那段过湖的水路充满了危险,不是自家人也不是事先准备好的船只没有多少人赶走那条极不安分的水路。不过自从队伍占领东南之地的一年多时间以来陆上的治安已经改善了很多,只要进太湖并且愿意预先付重金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的宋子悦还是心中充满不少疑虑,在上船之前对刘洪涛轻声说道:“我们真的要走太湖那条水路去苏松么?那是队伍至现在还没有来的及清剿的地方。”
不要说在射术和格斗都有很多局限的水上,就是仅仅凭张海这一行四人在地面上去逛这种大股的匪盗之地面临的风险也太大了。而且这似乎完全不像张海的性格与以往那种凡事追求稳妥的行事。
刘洪涛在出发后不久已经从张海那里了解到不少事情,似乎十分有把握的笑道:“我们这此一行去太湖就是要找找那些人的麻烦。当然不会毫无准备的只凭我们几个人去。”
没有事先的清场准备,没有前护后拥的卫队,以张海等人的装具和武艺也不能保证面对大股匪盗的时候风险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当然也做了事先的安排。装备精良的亲卫连不适合时常跟在身前也要以昼伏夜出隐蔽行军的方式按照预先的计划部署在一行人所需要的地方。
等上了船宋子悦等人才发现:那船家似乎也是十分熟悉的面孔,并且船还是东南一带新军治安军步兵营所用的。掌船的人正是负责水师的弟子周松。
“我们微服出巡当然不会去冒无谓的风险,过些时候要平了这太湖匪盗只是顺路了。”张海对众人安慰的说道。
既然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