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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今，规则回归。你——又在高兴什么？“
482 你们还坚持吗（）
昏暗的空间之内，一片死寂。
那道声音轻缓落下，却字字如同刀锋，斩在云天痕的心头，让他的神色出现了片刻的龟裂。
那原本充斥着一片春风般淡淡笑意的嘴角，也划过一抹冷意。
他一声冷哼。
“你倒是记得清楚。”
云天痕顿了顿，才缓缓出声。
“不过，这与你，也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时间不多，你还是好好在这里，享受你剩下的日子吧。”
说完，也不等那声音给出回复，便是转身离开，神色微冷。
在外面等着的人，见他进去的时候，脸上神色还算是平和，然而出来之后，眉眼之间似乎都挂着一层冰霜，顿时心中一个寒战，立刻恭敬低头。
云天痕一言不发，朝着外面走去，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却是忽然转头看了一眼。
从这个地方，已经看不到里面的场景，只能看到一片黝黑的通道，闪烁着幽寂诡异的光泽。仿佛匍匐的巨兽，只等着将一切都吞噬，令人心中生畏。
他忽然掀起一抹笑，微冷。
“我当然盼着她回归，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希望她的回归了。”
似是要说服谁，他微微扬起下巴，显出几分凛然的尊贵和强势。
“我已经等待千年，谁又比得过我？”
他的嗓音回荡在四周，徘徊萦绕，逐渐消散于深处。
那里面沉默许久，才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云天痕笑意微敛，转身就走。
身后的结界，再度完全封死。
如果不是知道这地方，只怕谁也找不到这里，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下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云天痕逐渐走远。
先前觉察到那一丝天地能量的变化，他心中一时兴奋，以至于竟是忽然兴起，来了这里。
如果是以前，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毕竟，最里面那个人的存在，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今天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有了眉目，甚至心中想了千年的事情，也已经指日可待，他也就直接来了，觉得那人也终究不会再给他造成任何影响。
却没想到，他还是能一句话将他的好心情完全摧毁！
云天痕脸色阴沉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平静。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很少会真正的动怒，因为那些人都没有资格。
但这次是个意外。
想了想，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闪过那一片越发晶莹润泽的血色石台，心底的那股暴躁终于逐渐平复。
再怎样，那些都是要死的人了，又有什么资格让他计较？
他看向那片天空，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久违的疯狂。
……
凤长悦终于在一片树林之中停了下来。
这树林不大，里面有一处瀑布，下面已经积累了一片水潭，水质清澈无比。
她在水潭旁边，找了个比较平滑的石头，盘腿而坐，闭上眼睛。
身体之内的灵力，开始缓缓的流动起来。
和以前相比，此时的她自然是强大了许多，灵力雄浑，在经脉之中快速奔涌，几乎要沸腾起来。
每一处的骨骼肌肉，都在疯狂的吸收着那丰沛的力量，像是干涸许久的土地，终于得到甘霖一般，无尽的吸收着那些能量。
天堂火伴随着在经脉之内不断涤荡，扩张着经脉，让灵力的流动更加顺畅。
先前每一次神火的吞噬，对她而言都是一次洗精伐髓，身体之内的杂质几乎已经清理干净，此时以更加快速的速度吸收着能量，而后统统转化为她自己身体之内的灵力。
周围的天地能量不断汇聚而来，甚至因为过于浓郁的灵力浓度，她周身已经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白色，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在里面，看不清晰。
只能隐约看到那清丽的眉眼，似乎涤荡着一股越发神圣强大的气息。
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而同一时刻，她身体之内的小空间，也在快速的发生着变化。
先前她并未意识到，自己体内的小空间，有任何的不妥，然而此时她已经觉醒，自然已经知道，她丹田之内的小空间，其实就是这片天地的一个缩影。
天地之间的一切，都重新投影到她体内的小空间。
但是因为这小空间是她自己重新创建的，所以在另一个角度而言，也相当于重新塑造了一个小世界。
此时看去，那小空间之内，山峰，河流，树林，旷野…。
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细化，以更加具体细致的形态，呈现出来。
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她对天地能量的掌控，越发强大。
她是规则，一切能量的运行轨道，都是依照她的意志而为。
人间失去规则其实已经足足上万年时间，但是万物一开始尚且可以按照最后留下的痕迹继续运行，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东西不断消亡，再重生，很多东西都已经面目全非，而这片天地之间，因为再没有法则的控制，修炼环境也在不断变的更加糟糕。
一开始，尚可以遵循规则留下的痕迹而为，但是这样的情况迟迟得不到任何改变，积少成多，水滴石穿，终于从千年之前开始，再也没有人突破灵帝。
因为灵帝最终的突破，恰恰就最需要规则的力量！
她在离去之时，分出最后一丝规则维持，然而现在，那最后的一丝力量，也终于消散。
她归来的时间，也终于到来。
丹田之内，小空间里面的一切，都在不断的发生着变化。
地面开始出现裂缝，迅速扩大，顷刻间便是分成了几部分。
连绵起伏的山峰，逐渐分化出更加细致迥异的形状，河流逐渐汇聚向一个方向，逐渐汇聚成一片深蓝的海，旷野之上，风声呼啸，留下无尽苍凉。
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得更加具体细化。
小白在其中一座山峰之上，俯视着这片小空间的变化，目色之中，金光湛湛。
虽然没有恢复本身，但是随着凤长悦的觉醒，它本身的力量也在不断加强。
先前那次，它强行恢复本身，沉睡了许久，就是因为强行透支了自己的力量。
但是现在，却是不会产生这样的情况。
而小彩也睁开眼睛，彩色的琉璃一般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变化。
心中不是没有震撼的，即便它早已经知道凤长悦的身份，然而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依然为这份强大的力量震惊。
以至于，它在这里，都觉得血液似乎要沸腾起来。
那份属于上古凤凰的血脉之力，随着凤长悦的觉醒，此时竟也是一并开始觉醒起来！
小彩忽然振翅，扬起彩色的翅膀，忽而高飞！
娃娃看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慌乱。
它虽然是灵宝之魂，但是跟着凤长悦时间久了，被她体内的天地规则，无形之中，已经超脱了本身。
它忽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很想要睡一觉，但是总觉得似乎不应睡，就死撑着，但是眼皮子依然不断打架，小小的身体左右摇晃。
终于，一个没注意，它头一歪，身子跟着从雪山之上滚落了下来。
而在滚落的时候，它立刻惊醒，而后一把捞住了旁边的彩蛋！还有一边的幽冥之藤！
原本惊诧的忘记变幻形状的幽冥之藤，就这么被狠狠的扯下去！
而彩蛋正兴奋的听着声音，感受着周围的一切细微的变化，猛的被娃娃这么一抱，蛋壳上的彩色光芒，都瞬间黯淡了不少。
不过好在，它们很快停住，被卡在了雪山中间的一块石头上。
娃娃龇牙咧嘴，正想要喊娘亲，忽然感觉到天空之上，一片隐隐的风雷之声传来！
娃娃顿时一惊，而在小空间之内的小白等，也都立刻抬头看去！
只见小空间之内，那一片原本晴朗透白的天空之上，忽然有一片片的阴云聚集起来！
而那其中，风雷阵阵！
小白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在山峰之上，忽然金光照耀！
一道健硕的身形，若隐若现！
金色的眸子，几乎可以看透一切！
那总是淡漠的眼神，此时却是充满崇敬！
融合了十种神火…如今的主人，终于开始重新掌控人间之力！
它微微垂首，静静等待。
……
同一时刻，八荒之地。
“院长，您说您有办法？”
听到苍离的话，几人都是神色一变。
卡西尔更是激动的立刻开口询问。
实在是不怪他，不管是为了轩辕夜，还是为了蒂亚，他都很希望，凤长悦能够成为原来的那个她，而不是如今这般冷心绝情的模样。
凤琛目光紧紧盯着苍离，压抑着猛然剧烈的心跳：“不知，苍离院长所说的，是什么办法？”
苍离深吸一口气，目色微沉。
“我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你们大概不知，人间已经失去规则许久，凤长悦本身，从某个角度而言，只是天地规则在人间的投影，十三神火之中，各自蕴含一部分规则，她之所以可以这样顺利的收集神火，正是因为——那本就是她自己所化！”
“缺少规则，修炼者无法突破灵帝，一切都在朝着极为糟糕的方向发展，如果她迟迟不归，
天地能量最终会失控，可能到时候，一切都会崩溃。”
“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坚持吗？”
－－－－－－题外话－－－－－－
大家看到的时候，二月君已经在准备最后的几门考试。2015的最后一天，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谢谢这许久以来，你们的包容和支持。这一年经历很多，生活如此，文也是如此。但，正如苍离所言，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坚持吗？
愿你所有的坚持，都有回报。也愿你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483 规则之外（元旦快乐！本卷完）（）
片刻的死寂。
“您的意思是…。如果她不回去，人间…便会消亡，是吗？”
凌朗问的有些结结巴巴，纵然心中早已经猜到一些，但是真的确定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尤其是，他真的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回归，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是的。”
苍离缓缓点头，声音低沉。
“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是也十之*。而且如今千年时间未曾有人称帝，已经证明，规则长时间的离开，已经给这片天地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只怕，留给我们所有人的时间，都不多了。”
或者说，留给凤长悦的时间，不多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凤长悦身为天地规则，若是她不愿回归，最终天地崩溃，或许，她就是最早消亡的那一个。”
苍离说着，嗓音干涩，鼻子也忽然一酸。
不知怎的，忽然想到很久之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时候，她尚且只算是一个瘦弱少女，看起来纤细柔弱，但是脊背却始挺得笔直，那双黑玉石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比坚韧的光泽。
那时候，远远看到，他就知道，这丫头以后一定有出息。
加上看到她惊人的天赋，让原本打算永远都不再收徒的他，终于心动不已，而后大手一挥，亲自招进了学院。
后来，也的确如同他所想，甚至超乎预料，她不断的突破着，在别人尚未留意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一个常人难以抵达的高度。
他惊叹不已，满心得意。为自己有这样的弟子骄傲。
她的确是他一生最大的骄傲，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他都会承认的。
后来，他才知道，她从未吐露的心事，她掩埋在心底的秘密，也才知道，她纤瘦的肩膀上，已经扛着那样沉重的担子。
那时候，他曾经慨叹，也怪不得这样的女子，能够让尊贵清冷无双的轩辕夜倾心。
当然，也觉得能够得到她承诺，并被她全心相待的轩辕夜，是怎样的幸运。
可如今，几乎劳燕分飞，两人之间的那些事情，他也是听说了的，不用想都知道，当时是个怎样的让人心惊又心凉的场景。
凤琛三人都未曾说话，被这话语中蕴含的意思，惊的不能自已。
“那…她又为何，忽然变成了这般样子…。”凤琛开口，嗓音有些粗粝，划过耳中，竟是有些让人心生酸涩。
苍离闭了闭眼。
“如果我没猜错，她当时已经觉醒，而且…。身为规则，自然不能有人间情爱。那对她而言，也无异于剧毒。”
所以，她清除七情六欲，将所有的牵挂通通斩断！
“她既然已经没了任何感情，自然不会再感到痛苦或者欢喜，起码，不会对那些感情感到留恋。否则，你们觉得，她会那样狠心的对待轩辕夜吗？”
别人他不确定，但唯独轩辕夜，她既然送出那一刀，就已经能够证明太多东西。
她宁可自己死，也绝对不会选择去杀掉他。
无人出声，场中气氛死寂的几乎让人脊背发寒。
他们都猜测过无数次，想过各种原因，却唯独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缘由。
这甚至，让人无法说出任何指责的话。
——难道要怨怼她太自私吗？可她本身就是规则，如今不过是回归本身，又何错之有？
——怨恨他们太放不下吗？可那些曾经，那些重重牵绊缠绕的过往，那被寄予了丰厚期望的未来，又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
他们都是最普通的人，如何做得到一夜之间抛却一切？
他们谁都没有错，可偏偏，却已经是这样的局面。
“如今她尚未完全觉醒，但是等十三神火全部召回，必定就是她回归的时候。想必那一天，也已经不远。我的那个办法，也只是剑走偏锋，如果她已经觉醒大部分的意识…。天下绝对无人可以阻拦她。”
凤琛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中，眉眼之间，一片疲惫不堪之色。
卡西尔也愣住——这，这解释…。好像也对。似乎在这件事上，任何人都没有错。
可，这些苦痛，他们就白白受了吗？
就算不说其他，就一个轩辕夜，他从事情发生之后到现在，都不敢想象，他到底承受了多少苦痛折磨！
被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大婚之上狠狠捅了一刀，而后更是完全绝情，分明记得一切，可是却再也没有任何感情。
——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吧？
他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心脏有些抽疼，何况轩辕夜本人？
似乎看透他的想法，苍离叹口气。
“所以我来，是想要先问问你们的。这样的情况，你们依然想要尝试将她留下来吗？”
一片死寂。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凌朗皱眉，却自己也知道，这话几乎等于没问。
如果有办法，又何须这么多人，在这时候，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苍离苦笑一声。
“我也不知，我的那个算不算一个好办法——她要回归，必定先召回神火，但是到时候，她应当是需要借助其他力量，才能成功回归。如果我们能在她完全觉醒之前，让她…。”
苍离的话，忽然顿住，而后迅速回头！
隐隐之中，天地之间的能量，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那片天空之上，似乎有一道强大力量，在召唤着什么！
凤琛也是神色一变！而后立刻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如此，更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一股从天上倾斜而下的力量！
像是在召唤什么，又像是在对什么做出回应！
他心头悚然一惊，立刻看向苍离，果然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也一样惶恐担忧之色！
“晚了…。”
苍离失声，看着那一片逐渐变化的天空，以及倾斜而下的磅礴力量，有些失魂落魄。
“她已经觉醒了大部分的意识，甚至开始尝试和天地之间再度联系起来…。一切都晚了…。”
卡西尔和凌朗，闻言先是一阵愣怔，而后都是立刻看了过去！
只是他们的境界低于凤琛二人，只能隐约感受到那一股强大的威势。
“她这是…。开始尝试回归的第一步了吗…。”
苍离低声喃喃，忽然眼圈一红，沧桑的眼睛里一片无力。
凤琛睁着眼睛，就那样看着，直到眼睛酸胀。
一道微重的呼吸声忽然传来。
他立刻心有所觉，回头看去，心头一跳。
千筠站在那里，捂着嘴巴，神色苍白，总是带着盈盈笑意的眸子里，此时不断落下眼泪。
“悦儿…。悦儿…。”
她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眼里却是全完的绝望。
凤琛立刻大步上前，将她抱在怀中。
千筠身体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在他怀中，揪住他的衣衫，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我的悦儿…。我的女儿啊…。那是我的悦儿啊…。我还没有好好看过她…我甚至不知道抱抱她是什么感觉…。呜…。我的悦儿…。”
声音嘶哑，无比压抑，又带着几分凄厉。
凤琛将她死死抱住，不发一言，手却微微颤抖。
卡西尔愣愣的看着。
以前她一遇到危险，他就总是不顾一切奔到她身边。
可是这一次，她要走，他如何留？
…。
九幽之海。
无尽深沉的海底，只有水波流动的声音响起，一切都显得那样静谧。
仿佛亘古以来，都是这般模样。
而在那中间，无数碎裂的石块和岩浆堆积的地方，一道结界，散发出淡淡辉光。
一个男人，躺在其中。
身下是黑白相间的玉石，他的黑发有些凌乱，但是依然好不折损他清贵冷清的容颜。
一切声音都被阻拦在外，他静静的躺在那里。
某一刻，似乎梦到了什么，他眉心微微一皱，轻喃出声——
“…悦儿…”
尽管是在梦中，这声音依然低沉温柔，带着难言的不舍和小心。
分明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