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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扫娥眉-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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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瑟却于此时自车窗中探出头来,责怪道:“谁说要回府?”
  元子愕然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搭腔。一众骑奴也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纳闷:这不回府还能干啥?该宵禁了哪,大小姐!
  赵瑟目光流转,微微而笑,吩咐道:“不是家里二少爷新开了个什么臭名昭著的‘曼舞清歌堂’吗?我们过去见识见识。回府就算了,反正也没人,除夕之夜回去守岁便是了!”说完放下帘子,再也不闻一丝声响。
  元子眼泪都该下来了!这小姐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明天傅侯进城,说好了要过府来拜,礼单都送来了。府中三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提前把小姐接回去。如今小姐非要去少爷开的那个淫窝去“见识”,万一玩得高兴,明天说啥也不肯回家,这可让他如何交差?
  元子举目四顾,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摸样。他只好硬着头皮,赶到赵瑟车前求告。车中赵瑟冲米饼眨了眨眼睛,米饼抿嘴一笑,随即收敛笑容,打开车门,噘着嘴不情不愿地道:“小姐让你上来。”
  元子在心中暗骂:你这小倡奴得意什么?看等小姐过了新鲜劲,哥哥我叫你好看!面上却是笑着连道辛苦,手脚麻利地上了车,米饼顺手拉了他一把。


  元子估摸着依赵瑟的脾气秉性,多说废话也是无用,索性开门见山。他膝行几步,垂首抵上赵瑟的膝盖,劝道:“小姐今夜还是回府为宜。府中传信说,傅侯爷明日要来拜见小姐,吩咐小人服侍小姐早早回府。小姐这终究是第一次正式与傅侯相见,依礼自该郑重其事,岂可夜宿倡馆。堂子放在那里也不会跑掉,小姐改日再去也是一样的……”
  赵瑟冷笑道:“你可真爱管闲事。话说的也没有道理!我倒是不知道哪里写着第二天要见未婚夫,前一天晚上便不准女人出外寻欢作乐的?回家抱你们也是一晚,去‘曼舞清歌堂’狎玩小倡也是一晚。元子你说,这里面可有什么差别?”
  元子张口结舌,仰望赵瑟说不出话来。赵瑟这话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歪理邪说,和赵箫赵大爷一般无二的流氓口径。元子满肚子的腹诽,却又偏偏一时之间噎在那里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登时急得面目通红,额上见汗。
  赵瑟展颜而笑,抚上元子的头,柔声道:“好啦,我跟你闹着玩呢!我和傅侯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明天既不是文定之日,也不是婚礼佳期。六礼哪一礼都挨不上,也就不必讲究什么了……”顿了一下,赵瑟不知想起什么,玩笑道:“便是我明天起不来,请傅侯屈尊来‘曼舞清歌堂’一见,仿佛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元子顿时眼前发黑,心道:小姐你还是接着和我么闹着玩的好!未婚夫妻在倡馆相见,小姐你不是和二少爷在一起呆着时间长了,被他传染上疯病了吧?傅铁衣要是不把咱家二少爷那馆子砸了招牌,他还能有脸回他的河北继续做他令行禁止的大将军和节度使?
  他自知劝不回赵瑟,只好转而来个曲线救国,禀告道:“那小人使人回府禀告一声,免得家中诸位大人挂心?”
  赵瑟缓缓道:“也好,吩咐走吧。一会儿你跑一趟便是。”
  元子大喜,探出头去招呼众人掉头往外城的‘曼舞清歌堂’去,并分派侍奴快马前去给赵箫报信。
  自打那恶名远扬于上都之外至少十里的倡馆开张之后,这位赵家的赵二公子,一举问鼎上都第一的流氓恶棍就一直窝在里面,一门心思地和对面——也就是元元的‘轻歌曼舞堂’过不去。如今已是连输了好几场,搞得这位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的赵公子颜面扫地,愈发不肯善罢甘休。
  元子打点好一切,回身施礼向赵瑟告退,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如何回府搬来救兵将赵瑟请回去。不想赵瑟却微微笑道:“不必了吧?新年将至,祖父祖母大人大约都忙得很,我不过一夜不归,这等小事,便不要去烦两位老人家了。”
  元子愕然抬首,未及说话,米饼已经笑嘻嘻地从赵瑟腋下探出手来,堪堪落在元子的侧颈。
  “元子哥哥……”伴随着米饼这一声清脆地带着些缠绵与雾气的呼唤,元子应声软倒。瞪得极圆的眼珠轮了几轮便失去了神彩。
  赵瑟拍掌赞道:“米饼你真棒!”
  “这算什么?”米饼以形式上的谦虚回应赵瑟,并追着提醒道:“小姐,你可答应了,那件事不告诉十一哥的。”
  “当然,我没事说这个做什么,我又不傻。”赵瑟如是回答。
  赵瑟当然是不能回府的,见不见傅铁衣倒在其次,关键在于今夜她要和赵箫作最后的定计。并且,家中的长辈都是老而成精的人物,知道她今天和秀侯李六尘的风流韵事,明天还肯不肯放她出门真不好说。万一不能如期赴宴,她的一切辛苦不都付之东流了吗?赵瑟傻疯了才会今天乖乖地回家。
  路并不算远,快马加鞭,一刻便到。赵箫的亲近侍儿红英立在门口迎接。赵瑟跳下车,扶着米饼的肩头问:“二哥呢,怎么躲着不出来。难道真得被人家元元压制得连面都不敢露了?”
  红英挑眉笑道:“小姐玩笑了。因为小姐要来,怕惊着小姐,二少爷亲自在里面安排呢!小姐您也忒长他人志气了!咱们虽然确实在元元小姐手底下吃了点小亏,要说不敢露头那还是远远不至于的。何况咱们现在占着上风呢,不信您看,咱们这边是宾客如云,他们那边是门可罗雀!”
  赵瑟依言回望,果然见对面轻歌曼舞堂门庭冷落。大门也没开,只半掩着隐约透出灯火通明的亭台楼阁。其中往来不过七八个孤零零的身影。伶人咿咿呀呀唱着新编的曲子,其中伴着一两声偶尔传出的击节叫好,声音传得格外廖远。门口两盏大灯笼与清冷的月光遥相映照,愈发显得寂寥。
  赵瑟一边走,一边奇道:“这可和你们二少爷前两天说的不大一样,不是他又拿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吧?元元可真倒霉,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唉,遥想当初……几个月前清歌曼舞堂刚开业之时,那是何等的炙手可热……”
  红英便很尴尬地解释道:“不是,小姐。是最近西山不知从哪儿来了一群修仙炼丹的长毛老道,元小姐说是求什么天人感应,上西山求仙去了。她一走,生意自然就抢不过我们。清歌曼舞堂的客人到底都是冲歌神元元的大名去的……和咱们不大一样。”
  你们卖肉的,人家卖艺的,当然不一样!
  赵瑟心中奇怪,自己最近一直住在西山,怎么不知道了有什么老道。转而一想,自己天天窝在屋里算计,也当得两耳不闻窗外事,别说来了道士,便是来了神仙她也不准知道啊!于是也就把事情丢开了,只在心里好笑,原来自己二哥总也有靠耍流氓赢不了的阵仗!
  就算是按照红英所说,赵箫已经亲自把太刺激人的“玩意儿”打发走以免惊倒赵瑟,赵瑟一进门,着着实实还是被惊倒了。赵箫这“曼舞清歌堂”的大厅啊,说是“无遮大会”那真是替他春秋笔法了。著名的赵箫赵公子果然在用他流氓似的执行力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可见以前开倡馆的老鸨子们都该抹脖子上吊。
  赵瑟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脸色发白,四肢发软。在心里,她深深的地在为有赵箫这么个哥哥惭愧不已。缓了好一阵,她才勉强沉住气。厅里客人都忙着高兴,小倡儿都忙着干活儿,也没人注意赵瑟。赵瑟以类似于“张开手掌蒙住眼睛,却从指缝里偷窥世界”的伟大情操四面张望了一圈,在一个小角落的看到了她的二哥,那位公子正伙同一伙儿五陵少年脱小倡的裤子呢!据红英说,这是为了之后把铃铛系在小倡的□上,指点他们跳舞。
  红英随手抓了个小倡,使他去禀告赵箫。赵箫揽着那报信的小倡亲了个嘴儿,冲赵瑟阳光明媚地一笑,举起酒杯大声说道:“诸位……”众人便都暂时停下了听赵箫说。
  “我赵箫的妹妹今天亲自移玉趾上我这小小的堂子捧场,为了襄助这一盛事,今晚诸位的花销一律免了。诸位尽情享乐,出了事儿有我们赵小姐担着!”说完酒杯遥祝赵瑟的方向。
  众人轰然叫好,之后一起笑嘻嘻地去望赵瑟,搞得赵瑟像街边杂耍的猴子。赵瑟立即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赵箫的祖宗,转而一想,赵箫的祖宗正是自己的祖宗,恨得牙根都痒痒。没奈何,面上还要做出笑容,说几句场面话。后来还是被几位身分大有来历的名门公子小姐灌了几杯酒才勉强脱身。
  赵瑟随着赵箫在万众注目下进了“曼舞清歌堂”最奢华而昂贵的包间。十几个俊美的小倡儿行云流水一般地摆上各色这个季节相当珍贵的水果和美酒。赵箫撸起宽大的袍袖一掌拍在案上,震得酒水四溅,花容失色。
  “都下去,唤堂里的十二金钗过来伺候小姐!”赵箫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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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作为老板的威力,还是作为恶棍的威力,反正所谓的“十二金钗”立即就来了。他们都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身材好得那叫一个没话说,长得——那叫一个难看,庙里的神像的泥胎都比他们脸上的脂粉油彩薄些。
  赵瑟啼笑皆非,斜着眼去望赵笑,大意是嘲笑道:原来你的台柱子就是这等美人,难怪被人家元元收拾的灰头土脸!
  赵箫撇嘴道:“你不懂!”转而拍手吩咐道:“你们两人一对儿,那边地上给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响动大着点啊!”
  十二个泥菩萨真是听话啊,折腾的叫赵瑟想不看都耐不住好奇心。赵箫低哼一声,扯着赵瑟的衣袖转进床榻背后的密室。赵瑟急忙叫道:“别忙,元子还在外面车里呢……”
  赵箫大笑道:“放心,进了我这堂子还能让他跑回去送信?”
  赵瑟喝了杯水,渐渐定下心神,问道:“二哥,事情安排的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吧?”
  赵箫便以街头耍把式卖艺的江湖骗子的看家招式拍胸说道:“我办事,你放心!”
  赵瑟忍俊不已。
  赵箫取了墙壁上挂着的一把七尺青锋宝剑,抽出来以手指拨着剑刃说道:“地道已经挖好了,正通到李六尘的卧房。只要你明天把戏唱好,紧着把傅铁衣气得退了婚,我便立即把李六尘偷出来,包管掘地三尺也不要想找出来。这没了新郎,谁再想逼你取李六尘,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怎么样,妹妹,哥哥办的不错吧?”
  赵瑟晒然道:“我自己出的主意,别说的和你一个人的功劳一样!事到临头……哥哥,我倒是反而担心,傅铁衣万一明天不去赴燕王妃的宴该如何是好?”
  “不可能!”赵箫摆手道:“你知道燕王妃和傅铁衣是什么关系不?”
  “不知道……”赵瑟摇头。主意是她出的,日子却是她二哥赵箫选的。
  赵箫弹着赵瑟的脑门道:“你还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早帮你查清楚了。燕王妃是谁,那就是当年的怀化将军卢文瑶。她在威武上将军狄桂华身死之后和傅铁衣一拨进河北,一起剿匪剿了五六年。那批人了最后成了气候的也就她和傅铁衣。卢文瑶和傅铁衣是什么关系?戎马倥偬,沃血千里,袍泽情深你懂不懂?不说这些,单凭他们那个时候在河北争权争得你死我活的情分,她发了请帖傅铁衣能不来?”
  赵瑟琢磨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赵箫说的有道理。赵箫兴致勃勃地插剑入鞘,问道:“你今天来还有什么事?没有的话给你找个地儿歇下吧,明天有的你忙。新送来几个小倡,大约和你的眼,送过来给你暖床?”
  赵瑟忙道:“还是先看看地道吧。我想也要让米饼熟悉熟悉路线地形,动起手来才不至于出意外。”至于暖床的小倡,自然是敬谢不敏了。
  赵箫点头称是,命人去找米饼。趁着这会儿功夫,赵箫随意问道:“说来也让人纳闷,妹妹从哪儿找来米饼这等高手?”
  赵瑟当然不会告诉他米饼是刺客之王手下的高手,只信口胡说:米饼是昆仑山仙侠的入世弟子,因为练气出了岔子身体重创,又遇仇家追杀,只好自卖自身,混入上都南市为奴隶以避祸。因为相貌不俗,被自己家买进去作侍奴。正好她到上都,米饼便被分配过去服侍她。有一日她偶尔起意,召米饼暖床,不想阴阳调和,米饼走岔了经脉的内息恢复如初。米饼感念她再生之恩,自己愿意留下来给她当五年保镖。
  赵箫半信半疑,奈何无处查证,只好半信半疑。
  赵箫秉烛,领着赵瑟和米饼穿过密室一侧的夹道,七转八拐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处四面不透风的房子。房子里有七八个黑衣人,头脸都用黑巾蒙着。正中一个坑陷下去,黑衣人正以滑轮一桶接着一桶的吊泥土上来。见赵箫到来,他们一起停了手,退到一边。
  赵箫问:“如何?”
  左首一人答道:“已经好了,正把堆到对面密道里的泥土往外拉。”
  赵箫便对赵瑟解释道:“本来挖不了这么快,后来发现对面地下有一条年头不短的密道,正好通进内城,出口距李六尘府邸就隔着两条街,我们当然老实不客气的借用,轻轻松松挖到李六尘的床底下。我查过,对面轻歌曼舞堂的地界早年曾是大郑开国时名将贺兰荪的产业,大约是挖了打算造反时直接攻进内城,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真造反了反而没用,倒是白白便宜了我们。”
  赵瑟倒不关心这些,只是奇怪今天怎么什么事都能和这元元牵上一星半点的关系。然而这终究是没影的事,在奇怪也没法抓着不放。
  于是众人绑了绳索在腰上,依次滑入地道。两个黑衣人当先,之后是赵箫,赵瑟和米饼,后面顺次跟着四个黑衣人,另留两个在上面望风。地道又矮又窄,只能允许一人通过,赵瑟和米饼身量小,正好可以伸直脊背。若赵箫这等并不如何魁梧了得的男子都得弯腰前行。地道里又潮又闷,散发这一股难闻的味道,呆久了胸闷气短。
  走在这样的地道了,若说不怕,那是假的。赵瑟越走越心虚,越心虚就越疑神疑鬼。最后竟是紧紧地攥着着米饼的手,嘴唇和腿脚一起哆嗦。
  赵箫回头道:“不然到了前面老地道,妹妹你进去歇会儿,等我们回来。那里面通风口做得仔细,舒服很多。这地下确实难受的紧,你身体娇弱,承受不住的。
  赵瑟执拗地摇头。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件事是她这辈子第一件自己谋划的事,倘若爬个地道的勇气都没有,她自己都觉得丢人显眼。她想,既然下来了,怎么都不能半途而废,把事情都推给旁人。不就是潮点闷点吗,也不一定真有鬼吧?
  赵瑟坚持了没多大会儿,却又怀疑起身前身后的黑衣人来。她紧走几步凑近赵箫,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这些人你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不会靠不住吧?”
  赵箫白了赵瑟一眼,骂道:“比我靠的住,不会吧咱们活埋在里面的!”
  走到赵箫所谓的老地道之后,宽敞了许多,青砖加固四壁,空气也新鲜了许多。之后又换了狭窄窒息的地道,走了两柱香的功夫,他们终于来到一个半间房大小的宽敞地洞。洞顶以石头和木头架子撑住,仿佛还挺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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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箫指着顶壁一块平滑的石板小声对赵瑟说,“那上面就是李六尘卧房的地板。”他伸手上去摸索了几下,石板上透出几条光线下来。赵箫仰头凑过去看了一会儿,突然吊儿郎当地笑了。
  “嗨,这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啊?看来李六尘真是个抢手的香饽饽!怎么除了我们还有人打这鬼魅主意呢?这是谁啊,竟敢公然捞我赵箫的过界,下手竟然比我还快?真邪门!不过,这伙人可有点儿不知道怜香惜玉哪?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妹妹,这事儿好玩了……”
  争锋
  赵箫做了个手势,黑衣人像蒲扇一样散开,默无声息地拆洞顶的支架。他们的的身材大多壮硕,不必将手完全举起来就可以触到洞顶。动作也很娴熟,大约事先做过充分的准备与练习。一些木头被拆下来抛到地上之后,黑衣人用手撑着地洞的顶壁——也就是秀侯李六尘房间的地板——动作整齐划一。现在,他们只要往上一掀,再一翻,就可以立即凑上上面的大热闹。
  赵瑟心中却是犹疑不决:这个“闲事”到底是管还是不管呢?自己这一群人平地里钻将出来,就算是救李六尘于水火,可平地下面的乾坤便再也遮掩不住。如此一来,她还有什么戏可唱?光剩下善不了后的麻烦了!
  于是赵瑟扯着赵箫的衣摆,问道:“能不能不管啊?”
  赵箫正看要紧要关节,哪有功夫搭理赵瑟。他仍是贴在砖缝上,目不转睛,嘴上却一如既往地把自己亲妹妹往死里打击:“李六尘死了你还折腾什么?笨死了!为今之计,只好先把李六尘抢到手里再做计较。谋划地再好事到临头也得随机应变,你当真以为世上真有算无遗策之事?你们家陆子周那作派可千万别学,那是要害死人的!”
  赵瑟顿时哑口无言,很没风度地在心里冷哼:恐怕是二哥你巴不得现在就抱得美人归吧?假公济私!
  现在,赵瑟反倒要感谢上天,让不知从何而来搅局的那帮人偏赶上自己“勘察地形”的时候动手。要不是撞在自己手里,明天猛然间传来李六尘或者受伤,或者失踪,或者干脆天妒红颜这等只惊不喜的消息,自己恐怕真的要措手不及了——其实她现在也不知救了李六尘之后该如何应对。
  “我看看?”赵瑟接着扯赵箫的手提出要求。
  赵箫却懒得理她,甩着手应付道:“你自己看嘛……”
  赵瑟气得几乎要跳脚。自己看?她要是自己看得着还求他作甚?
  原来,为了方便行事,这地洞的挖得比刚才走过来的地道略深些。赵箫等人昂扬男儿九尺之躯,自然一仰头就能贴到砖缝,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赵瑟却因身材娇小,便是蹦起来也够不到。是以,进了这地洞,众人都能瞧到上面的行情,唯有赵瑟和米饼难兄难弟,只能靠赵箫的三言两语估计情况。
  米饼拉着赵瑟的手摇了摇,眨着眼睛冲她笑。赵瑟便低声欢呼道:“好米饼,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就是比我二哥那家伙强!他都不理我!”
  米饼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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