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信不过其他人!
这是导致了他往往都觉得自己很累,找不到人来帮他的原因。找不到帮手,不是因为身边的人少,也不是因为大家的能力都比较弱,最直接的原因,其实是他根本就信不过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我之所以今天跟各位提出这样的任务,是因为这是迄今为止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了。”魏水对于自己,一向是比较有自信的,他说道,“第一,你们这突然到了京城,说是沈先生派来的,我也知道沈先生是个什么意思。想要你们留在京城帮我但是我不需要这么多的人。你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在这次秋闱之后,各奔东西,去追求自己的前程。我之所以让你们参与到这次的秋闱之中去,将考题透漏给考生们,就是要让你们各尽所能的去接近这一届的考生。能够留在京城的考生其实并不是大多数,绝大多数的考生,都是没有办法留在京城的。留在京城的并不需要你们,只有那大多数的离开京城的,才是你们日后需要辅佐的目标,是你们前途的指望。”
虽然说他们都想要一个好的前程,想要靠扶持一任官员,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但是要知道,这些人的眼界够高的。能够被沈增选来京城的,没有一个没有留在京城的愿望。
虽然他们也知道,的确是外官比京官更加需要他们。但他们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人,更不是在做慈善。没有人需要
不为别的,只因为在大明朝中,什么地方升官儿的机会多?什么地方升官儿的速度快?不用问,只有三个‘近’字。近皇宫、近皇帝、近皇权。
整个大明朝,没有什么地方比京城距离这三处更近的,而最近最近的,就要数在文渊阁内办公的内阁大臣们。
虽然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好高骛远,但是比起做县令的谋士,哪里有做阁老的谋士爽啊?别说说出去的感觉不一样,就是自己做着对于报复的实现速度。那也是不一样的啊!
可是看魏水现如今的态度,就是干脆不会把他们推荐给阁老们,而是要他们自己去外地吃灰,一点一点,一层一层的爬上来。
没有人敢挑头说出不愿意的话,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愿意的语言。
魏水笑道:“怎么?觉得埋没了你们的大才了?”
虽然是笑着的,但在座的人等都是会察言观色的,自然很了解他此时的心情其实并不算好。因此,更加没有人敢搭碴儿说话了,所有人都诡异的沉默着,就好像是用沉默在和魏水对抗一般。
魏水笑了一会儿,见没人打理自己,也觉得挺无聊的。于是才收敛了笑容,随便指了一个人,说道:“茂祥,你来跟我说说看,革除锦衣卫军校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突然由科考说到了锦衣卫?被点到名字的孙茂祥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一阵子的愣怔之后,才犹豫着说道:“学生以为以为这这应该是本朝的优政之一吧陛下他体恤百姓”
“胡说!”魏水摇头,喝止了他的话,说道,“内阁和陛下相争相斗,有谁考虑过百姓的死活吗?所谓优政,提出来的时候,想的是自己的利益,只有实施下去,百姓有了好处,那才安上了体恤民生的帽子。所谓弊政,无非是对自己没有利益,就要想着办法,找尽了理由,要把条款废除。所谓于民无利,不过是废除这样的条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懂吗?只要内阁与陛下如此相斗一天不止,他们一天就不会考虑百姓如何!”
可是这跟魏水刚刚所说的科考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露出了费解的神色,唯有刘睿微微点头。
“刘睿?”魏水叫道,“我刚刚说的话,似乎只有你听明白了?那你就来给大家讲解一下吧。我刚刚提出的削减锦衣卫军校的例子,是个什么意思?”
刘睿说道:“二爷,依学生浅见,二爷的意思是否是二爷您随意提出一个削减锦衣卫军校的例子,而我等都不能马上看出意图来。若真的由您举荐给朝臣们,怕是今后办起事情来也只会捉襟见肘,徒增笑料而已?”
“这说的对了!”魏水这才满意地笑道,“总算你们在之中,还是有明白人的。你们都读过书,比我读过的书多。那你们应该知道,论语子张一篇之中,有这么一句话,‘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现如今常说的就只剩下后一句了。你们在钱塘书院,的确学了很多很多,于官吏一途很有用的东西,但你们要知道,沈先生此人不过做过知县而已,能给你们的经验、指导,也仅仅限于知县。他没做过阁老,不可能懂那么多朝中的弯弯绕绕。你们这些人,是钱塘书院第一批出师的学生,你们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去摸索,‘仕而优则学’,要知道学无止境!比起朝中的大佬你们嫩着呢!给他们当谋士?他们府上的管家,都比你们知道的多得多!”
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让众人不禁都低下了头。魏水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清楚,只不过是被名利蒙住了眼睛,没有认清自己的真实水平而已。
“好了,你们也不用这样。”一番说论之后,魏水又出言安慰他们道,“到底是学到了能耐的,你们蹉跎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一年两年了。熬过去这最难的几年,日后你们都有出头的机会。但是现在,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刘睿说道:“二爷,您尽管吩咐吧,学生等都知道轻重。您自是为我们着想,我们绝不会有怨怼之词的。一切,单凭二爷做主便是。”
魏水点头道:“这样的态度才对嘛!要你们接触这些学生,跟他们打好交道,是为了让你们日后自己可以受用。他们之中,有京官,有外官,同榜的进士,往往联系会比较紧密,在官场上,也往往都会站在一起。跟他们搞好关系,跟着其一去地方,你们要帮助他们,沟通同僚,彼此之间也要互相通气儿。也许现在,在地方看不出什么。但五年呢?十年呢?十五年呢?等你们跟的官员从知县做到知府,从知府做到布政使,你们就会成为朝中的一股势力!这个时候,你们自己也已经历练的十分老辣,实现抱负?在这五年、十年、十五年之中不就已经在慢慢的实现了吗?”
如此一说,众人才不觉,纷纷开心起来。
本来嘛,其实他们想要留在京城,辅佐上层的大官,但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想要辅佐京城下级的官员,人家又不需要你。
有明一代,朝考秋闱一般分为三等。
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位,赐进士及第,如果不出意外,肯定可以进入翰林院,并且给你一个实职。不论是让你去编书,还是让你去讲课,反正你不是坐着冷板凳的。虽然清苦,但是有希望。
次一等的二甲、三甲会挑出极少数的庶吉士,在翰林院见习。三年散馆之后,优秀的可以成为翰林,次一等的可以去六部,而剩下的,还不如那些早早的就外放出去的同年。
但是,众人也有顾虑。
蒋承翰问道:“二爷,您说的外放的官员,就算最高,也不能坐到入阁啊!毕竟,自英宗朝开始,就有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我大明朝臣如果不能入阁到底是个遗憾。”
蒋承翰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众人虽然也很想知道,但却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毕竟,魏水刚刚一路的表现都很强硬,甚至连‘胡说’这样的词都用出来了。他这样贸然问出来,会不会因此惹恼了魏水?
只不过,魏水的反应,却并不像是众人想象的那样激进。反而是很平心静气的说道:“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陛下现在急需让内阁和九卿大换血,必须要开这个先例。先例一开,什么‘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事情,那就是个笑话!朝臣把持内阁,陛下是不会干的。想想吧,咱们这个陛下权力**不是一般的重,对于内阁的权力,那可是势在必得的啊!”
这样
众人纷纷看向对方,都从各自的眼睛之中,看出了**的色彩。
他们都差点儿忘记了,魏水年纪轻轻,现如今已经常伴帝侧了。他们都是要从知县的谋士做起的,而魏水,一上来就是皇帝陛下的谋士,这能比吗?
所谓的人比人气死人,就是这么个道理。
当然,他们也知道,无论是从个人素质,还是机遇上来看,他们都无法和魏水相提并论。
“好了,现在说说第二点。”魏水说道,“你们将考题透漏给考生们,但是在透漏之前,你们必须知道,他们跟谁有亲戚,跟谁是朋友,你跟他说了,他就会告诉他的朋友,整理出一份名册来,确保你们告诉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没有其他人会向他透漏考题的。保证在通知每个人的同时,又要让他们相信,你们只告诉了他一个人,而题,是通过他自己的嘴,说出去的。这样就保证了,最大限度的,不被内阁发现。而且,时间一定要把握准,既能够让他们有时间,为考试做出准备,又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被内阁发觉。”
刘睿听着听着,不禁提问道:“二爷,您说这些事情的确容易。但内阁是大明的权力中心,要想不被内阁所察觉恐怕还是有很大难度的啊!”
魏水笑道:“还是那句话,该你们做的,你们做好,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我现如今帮助陛下整顿锦衣卫,为的就是让锦衣卫在合适的时候为陛下做事情。现在,这就是一个陛下所需要的机会!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三点,在你们行动起来的时候,锦衣卫会对你们有所帮助。但你们也不能够完全相信每一个锦衣卫,因为迄今为止,锦衣卫依旧有内阁掺进来的沙子。想要彻底改观,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行。而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在锦衣卫不能全部信任的情况之下,将我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办好!秋闱之前,你们所有人,在一起,做着一件事情。做好了,我保证你们前途锦绣。要是不小心砸了这里头的人,一个,我也不会留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52 ·书院(上)()
魏水向来嗜酒,没有人灌他,他也不会喝得少了。
因此,从酒楼回到住处的时候,墨大隔着半个院子就问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儿。
“二爷,现如今京城局势不稳,您出门在外多少带个人吧?属下自然知道您不怕那些宵小之徒。只是,如若真的不小心出了事情,到时可就是悔之晚矣了。”
知道墨大是关心自己,若是换了庞日,魏水少不得要好生安抚他几句的。只可惜现如今魏水喝的是头晕目眩,虽然还不至于是烂醉,但脑子反应的也有点儿慢了。也正因为如此,在墨大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魏水说道:“都是一群只会耍耍嘴皮子的家伙!杨慎不错,想到就敢做到,可惜是个有勇无谋的玩意儿!出事情?哼,还真当我在乎这条命?”
一言及此,墨大吓得张大了嘴巴,不知道接下去他还应该接句什么话。
好在魏水也没有等他接话,脑袋一歪,靠在墨大肩膀上,就这么沉沉的睡过去了。
墨大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将魏水弄到屋里去。
次日,魏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刚刚起床,就听墨大回报说,嘉靖皇帝让他进宫一趟。
“怎么不早说?”魏水皱了皱眉头。
耍大牌没有这么耍的,别说大明朝皇帝最大,就算皇帝没拿到全部的实权呢,那也是魏水服务的对象,轻易得罪不得啊!
墨大有些为难的说道:“是传旨的公公说的,不是什么急事,不让我们吵醒了您。”
“你这”魏水无语了,他敢说,昨天晚上的事情,皇帝一定已经知道了。虽然说锦衣卫是墨大统管,但皇帝身边最近的人依旧是东厂的番子,魏水并没有刻意避讳的情况下,他不知道才不正常,“算了算了,更衣,我这就进宫。”
朝见天子,魏水显得没有昨日那么兴奋了,但依旧是紫衣玉带,显露出一副新鲜劲儿还没有过去的样子。
“草民参见陛下。”殿内,魏水叩行大礼。
朱厚熜看了他半晌,才摆手叫他起来,并吩咐黄锦给他搬了个凳子坐。
“今日魏先生起得稍晚了些,是昨天没有睡好吗?”朱厚熜神色如常,似乎并不知道昨天的事情,但魏水却知道,这位初操权柄,权谋已经开始生根发芽的皇帝,如果不知道,那才是一件让人奇怪的事情呢!
魏水起身道:“陛下恕罪,草民昨日夜里和一些同乡出去饮宴,一时把持不住,喝得多了些。今早传旨的公公到我那儿的时候,被我宅子里那不开眼的下人给拦了一下子。刚刚是知道消息,进宫着急。等草民一会儿回去,饶不了他!”
“哈哈,你啊,你啊,魏先生,坐坐坐,坐下说。你总说要朕对内阁多加忍让,以图将来。怎么换了你自己做事就这么急躁了呢?人家便算是做得不对了,那也是为了你好。若是朕的身边能多些这样的人,朕也不必每天过得如此不顺心啦。”
嘉靖皇帝看似在说魏水家下人的事情,但说着说着,就不禁把话题转向了他自己。与其说是在给人家家中的下人求情,莫不如说是在抱怨他自己这个皇帝做得不爽了。
魏水不禁在心中暗叹口气,心道:你这皇帝过得还不够爽啊?你都觉得不爽,人家平头百姓,比你惨的人多如牛毛,人家还用不用活了?
不过,虽然对朱厚熜的这种行为十分的不满意,但魏水还是需要安慰安慰他的。
“陛下,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想当年,太祖爷兴兵之时,也不过是个出家的小沙弥。成祖爷靖难之役的时候,更是差点儿被人给弄死了。相比于祖宗,陛下此时的处境,可谓是好极了!虽然说陛下身边没有几个得用之人,但是陛下要知道,远在南直隶,可是有不少被杨廷和等人排挤的官员们,是心想陛下的啊!更何况,陛下是否忘记了,今年是嘉靖元年,按照祖制,秋闱三年一考,今年便是辛巳科的秋闱啊!这些莘莘学子们,个个都是空有满腹经纶、一身的壮志却无处挥洒!只等着陛下任用他们,给他们一个大好的前程呢!”
“哦?秋闱?”朱厚熜的注意力成功被秋闱一词吸引了过去,“昨夜魏先生喝得烂醉,不会是为了秋闱的事情吧?”
魏水说道:“陛下圣明,草民正是为了秋闱一事。陛下可知,草民在绍兴出资兴建了一座书院,名为钱塘书院?”
“钱塘书院?”朱厚熜略略一想,说道,“朕好像对此略有耳闻,却不知道是你出资兴建的。这钱塘书院和普通的书院有什么区别?你倒是仔细说说看。”
魏水说道:“陛下有所不知,钱塘书院与普通的书院截然不同,草民所建的这个书院,并不以科举为目的。”
“不以科举为目的?”朱厚熜哑然失笑道,“哪怕是最小的私塾都知道,天下士子们立志要考科举入仕途,怎么偏偏你的钱塘会馆就不以科举为目的了?你倒是说说看,不以科举为目的那你以什么为目的啊?朕就不信了,不以科举为目的书院,难道还能有人去读?”
“陛下说得对了!”魏水笑道,“草民所建的这个钱塘会馆,虽然不以科举为目的,但就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那是因为,凡是入钱塘会馆之人,如果家境贫寒,书院可以分文不取。书院现在的学生,有少部分的孩童是读不起书的,而且书院每天中午供应一顿午饭,他们起码可以为家中省下来一餐!当然,更多的,还是一些屡试不第,亦或是身在贱籍,没有资格考科举的人。”
朱厚熜越听越纳闷儿,这样的书院,教出来的学生能有什么用啊?不是纯属荒废掉了吗?所谓读书,无外乎是为了科举入仕途,不能够入仕途,那学了有什么用啊?还不如当个学徒,亦或是好好在家种地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53 ·书院(下)()
“陛下,草民记得,宋文山先生的衣带铭,如此说过,‘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草民觉得很有道理。读圣贤书,并非为了科举入仕,而是为了‘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魏水说着,站起身来,道,“陛下,钱塘书院所教授的,是经世致用之道。内阁的阁老们,从前闭门读书,不事生产,不历世事。待到一朝中进士、点翰林、入台阁,又忙着结党营私。忙着利用陛下登基,权势不稳的机会,巩固自己的实力。排除异己,欺凌君上。此为空虚之学,于国无用!而草民的钱塘书院,却以务实为第一首要之任务!”
魏水能够获得朱厚熜的喜爱和信赖,并不是没有缘由的。从头到尾,魏水只想让身边的人过得好一点儿,顺便把自己摘出风口浪尖。并不贪栈权势,和朱厚熜之间没有半点儿的冲突。而且,每每说话之时,他总是能够挑着能够让朱厚熜听得进去的说法去说。
比如说现在,他如果说自己的钱塘书院经世致用有多么好、多么好,最大的可能只是引起朱厚熜的反弹和疑心,以为他也要参与党争!而魏水着重说的却不是他的书院,而是内阁‘排除异己,欺凌君上’的做法。这就让朱厚熜感同身受了。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就不难影响朱厚熜的判断。
比如说现在,朱厚熜眼睛一亮,一时间,只意识到了魏水所说的钱塘书院肯定是个跟让他头疼的内阁截然不同的地方,便感兴趣起来,急忙催促着问他道;“魏先生,你说的经世致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给朕仔细说一说。”
魏水当即遵命,解释道:“陛下,草民提出的这个‘经世致用’的想法,是相对于内阁及翰林学官之空谈而言。草民认为,民间有一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学子贵识时务,道不虚谈,学贵实效。陛下请设想,如果人人都只讲空谈,何人替陛下驭民治国?唯有识时务者,利济苍生,方是圣贤。读书人,需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不是把自己的能耐都用在争权夺势,结党营私之上。”
朱厚熜觉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