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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会-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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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着《史记》,除了选用正规史料,还用了小说家言,所以遭后世质疑。超出常情之外的,才是历史。“合情合理”的写法往往是强解,孔子着史书《春秋》,是“述而不作”,记述事件而不强作解释。因为一解释,便会失真。

崔希贵:“多位大臣对康的第一印象都是,虽然满口欧美,骨子里是个看多了改朝换代小说的三流乡绅。谭公子因此人丧命,颇为不值。”

王午不愿接话,低头喝汤。崔希贵给李尊吾倒酒:“你是义和团大仙爷,可知义和团之乱起于康难赫?”

李尊吾敏感到什么,但顷刻失去思路,一脸迟钝。崔希贵含笑,显然看到他的瞬间变化:“许多无能之辈,为祸人间,却犹如神助。”

康难赫不懂政治,只懂小说,所以兵变不成,但也因小说,成了国际名人。逃到日本后,康、梁二人写了大量文章,将光绪描写成一代明君,遭到母后迫害,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传消息让两位臣子逃亡。

这种明君忠臣的故事,在报纸上刊登,感动欧美。康难赫被视为戊戌变法的核心人物,受各国政要重视,在加拿大时甚至以招待国家首脑的马队迎送。

康难赫自称皇帝的老师,游历新加坡、印尼时,当地华商求见,要跪拜磕头。他俩还伪造了一条光绪手书的衣带,说光绪密令两人起兵救他。

曹操专权,汉献帝写书于衣带,向刘备发出反曹的命令——这是《三国演义》中“衣带诏”典故,对海外华人刺激极大,纷纷捐款,以作军费。

皇上居在的瀛台,他俩说是一座四面环水的大殿,原有三道石桥,太后封了两道,仅留一道,派兵把守,构成天然监狱——这是没进过皇宫的人的想象。瀛台不是一间房,是翔鸾阁、涵元殿、蓬莱阁、迎薰亭、丰泽园、怀仁堂等大片建筑。因为环水,夏日里,历代清帝均住瀛台避暑。

崔希贵:“康、梁说太后囚禁了皇上,实则皇上不理朝政只有三天,是焦虑病倒。三天后,皇上和太后一起在瀛台批奏折,共度乱局。”

大众欢迎的小说,受迫害的忠臣是一类,受迫害的爱情也是一类。康、梁写珍妃是光绪的得力助手,鼓励光绪坚定变法之志。六臣被杀的当晚,太后将珍妃打入冷宫。

一位老太监同情皇上,送珍妃与皇上相见,为避桥上士兵,准备了一艘小船,深夜将珍妃送上瀛台,天亮前再送出。有人告密,太后震怒,打死了七十多位太监。从此皇上与珍妃隔水难见。

崔希贵:“珍妃在变法前已入冷宫——我不说女人坏话。康、梁只为海外盈利,如果对皇上有一点感情,便不会编这些故事。好在太后圣明,对这些离间母子感情的话,一笑付之,说也好,满朝文武皆知了康、梁忠奸。”

对社会舆论的失控,是晚清政治特色,面对各类传言,中央权力总处于弱势。太后对康、梁报文是“兔力不逮”,始终拿不出以正视听的办法。皇上发表了一份“自己仅跟康难赫见过一面”的声明,于事无补,欧美皆认为是受太后胁迫所为。

宫中事不能向民间公布,康、梁言论成为了唯一的信息源,《泰晤士报》、《纽约时报》的报道,认定皇上遭殴打虐待,甚至已死去。

对报纸缺乏理解,说明清朝政治毕竟老化。太后无奈,邀请在京的英国德国医生给皇上检查身体,以证明康、梁谎言。结果查出皇上有严重肾病,不可能有夫妻生活,不可能有后代,引发朝野震动。

张之洞不敢来京了,历史上,皇位继承问题多引发政变。

崔希贵:“各国首脑的健康,都是一国的头等机密。以君子之法,对付小人,只会自取其辱。能把曾国藩、李鸿章这些势大谋深的权臣治得服服帖帖,却对付不了康、梁,以后是每遇谣言,太后必下昏招。”

光绪体质公布天下后,皇位继承人问题顿成最大危机,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慈禧定下光绪的堂兄弟——端郡王之子做太子,父凭子贵,端郡王进入权力中枢,执掌外交财政大权,操控京郊禁卫军。

端郡王心知,在太后的谋划中,自己只是个暂时稳定局势的秤砣,儿子从小被惯坏,仆人的捉弄都对付不了,是有名的“傻大哥”,实在有欠帝才。慈禧内心还是喜欢光绪,一旦光绪成熟,能自理国事,他儿子随时可废掉。

稀里糊涂地过去两年,一九○○年北方大旱。天灾瘟疫过后,总是生物猛增;物种繁衍量最大的时候,是物种将亡时。以建教堂方式,欧美势力侵入到乡村底层,农民久有亡国亡种的焦灼,在大旱之年,救亡意识集体爆发,毁铁路杀教民的行为越来越多。

他们以师兄弟相称,对外称“义和团”。慈禧遭欧美报纸丑化多年,想出口恶气,便放任了义和团。王午:“太后高看了报纸,高看了义和团,看低了端郡王。”

端郡王暗中与义和团人气最旺的几位“大师兄”结拜,操纵了义和团。英国舰队借口平息义和团闹事,要占大沽口炮台,驻京的外国大使也上街杀义和团,并抢劫了肃王府。

事态闹大,慈禧放义和团入京冲击使馆,此刻端郡王起了杀心。光绪一死,他的儿子即是皇帝。义和团反洋,端郡王将光绪说成“最大的二毛子”,以西洋之法变祖宗之法,在京城内煽动起“杀帝”的口号,率义和团冲进皇宫。

冲入皇宫的不是山东河北农民,是职业军人,董福祥的骑兵。董福祥是武卫后军统领,负责京南防卫,投靠端郡王多年。

王午托起欧洲人一般的下巴,接过崔希贵话头:“义和团入京后,我这相貌,只好躲在家里,怕上街被义和团当洋人杀了。谭公子被捕前,不忘皇上知遇之恩,嘱托我保卫皇上。”

崔希贵苦笑:“谭公子仰慕豪侠,平时装得江湖气十足,遇事就是书呆子。”李尊吾倾听多时,脑筋渐开,跟上了思路,搭话:“你一介平民,入不得皇宫,何谈保卫皇上?”

王午摸着桌面上的凤矩剑,沉声道:“总是公子心愿!我想,古人为朋友守墓三年,我就在京城待三年好了。三年未到,真有人要杀皇上,恰巧世道乱得我能进皇宫,真保了皇上——你说,谭公子是不是通了灵,算到了身后事?”

做过保镖的人,都有消息网。王午不出家门,也知城中事,“武卫后军骑兵在秘密选人,要以义和团装扮进皇宫”的消息,令他警觉。

塔吉克人属于白种人,看上去像德国北部人——这样的容貌,混不进山东河北农民为主的义和团,但可以混进武卫后军,因为董福祥在新疆甘肃做官多年,嫡系部队多为当地招募的民族,也是容貌欧化。

一队貌似八国联军的义和团从东华门冲进皇宫,未遭拦阻,一路冲到瀛台。王午向左右人搭话,得知“四大刀”中的沙、马走在前面。

马是董福祥贴身侍卫,沙是虎机营教官,虎机营是端郡王嫡系部队。“该在,该在。”王午嘟囔着,慢慢挪向队伍前列。

这队人六十余位,小腿黄裹红扎。武卫后军和虎机营皆是西式装备,他们未带洋枪,拎着义和团惯用的大刀片——这样便要杀皇上,王午心寒,料定大批宫廷护卫已投靠端郡王。

李尊吾坐直身体:“三大刀对决,恨不能目睹。”

王午惭愧一笑:“李大哥,没你想的精彩。我冲出队伍,抢先一步拦在桥头,向沙、马叫阵,又害怕又兴奋,像个此生头一次比武的少年。一交手,很无聊,他俩竟然不懂刀。”

李尊吾“啊”了声,险些酒洒衣衫。崔希贵眼弯如钩:“稳住。考个问题,你说,皇上的命有多长?”李尊吾呆住,崔希贵自问自答:“一百步。”

得知消息,太后率人赶来,距离一百步远,眼瞅着那伙人要冲上瀛台。一百步的时间差,足够杀了光绪。

太后绝望,不料远见他们起了内讧,一人拦在桥头,劈倒两人,其余人不敢动了。这片刻耽搁,令太后赶到。

因事发突然,不及调兵,太后仅带护卫六人,加上十余位跑得气喘吁吁的太监宫女。

崔希贵:“太后眼尖,从这伙人里一眼认出义和团装束的端郡王,破口大骂。端郡王羞愧,一句话没说,带人走了。”

饮一口酒,声音微颤,“幸好端郡王在,如果他老练点,不亲自带队,太后没了发威的对象,那伙兵犯起浑来,连太后一并杀了也说不定。”

王午:“唉,幸好沙、马在。好汉难敌四手,多高的武功也经不起围堵。他们不敢动,是沙、马多年盛名造成的误会。我把沙、马杀得轻松,划火柴一样,但六十多人冲上来,立刻便会把我劈死。”

李尊吾:“沙、马成名早,受过多年挑战检验,说他俩浪得虚名,我不信——”

崔希贵摆手打断他的话,指指墙角座钟,向王午言:“时候不多了。”王午逗小孩一样向李尊吾挤挤眼,低头深吸了口汤。

两个往日敬畏自己的人,现今待自己如此随便,李尊吾感到阵阵屈辱,似乎身体里在落泪,每寸肉都酸酸的。

16 刀与星辰

王午碗中汤白如莲子羹,沉着淡青色肉块。他极快地吃尽,将碗递给崔希贵再盛,转向李尊吾,是心满意足的表情:“李大哥,你的刀是高人所授,我是养牛养羊出身,没有师父,少年时玩关刀,只是闲得无聊,跟人比力气。”

李尊吾稳住气息,想着十年前的自己:“牛羊吃草,纯啊,吃牛羊肉得来的力气大。”王午嘿嘿笑了,显然没想到李尊吾能搭上话来,接过崔希贵递来的碗,挥勺如挥刀:“形意门以剑法做刀法,你也不懂刀。”

他深灰色的瞳仁中闪出一道湖蓝之光,如荆棘丛中的月色,有催眠效能。李尊吾惭愧低头:“是这样。”

王午豪迈大笑:“想不到,四大刀里懂刀的,只我有一人,还是没有传承,自悟的。”没想到,他自说了刀法。

关刀不是刀,是刀形重物,相当于西方举重的杠铃。王午少年即玩关刀,从四十斤开始,二十六岁用到一百二十斤。关刀耍力气,总是全身紧张。那年感了风寒,大病初愈,忍不住想摸摸关刀,体虚耍不了花活儿,只能垂手横握刀杆,在腿前晃晃,不想在这晃晃悠悠中,悟出了刀法。

王午:“世人用刀,是人使刀,我是刀使人——顺着刀的重量来运刀。所以世人用刀是手快刀轻,刀越轻越好使。我是以手追刀,刀越重越好。”

李尊吾皱眉:“你是在平地上杀的沙、马——他俩本是骑兵,在马的冲力下,等于加重刀的分量,也是以手追刀。”

王午眼神空虚,如雾中之月,可引发猫狐陷入迷幻:“他俩暗合刀法,却不明其理,所以马上是高手,下地是庸才。”

以手追刀,为半失控状态。文人的水墨画,巧妙在泼洒,也是一半人为一半天成。全然操作而成的东西,往往是二流货色。沙、马轻易毙命,只因手握得太紧。

李尊吾:“你说的刀理,程华安跟我说过。老程懂刀,却没有刀名。”崔希贵打岔:“人间事,往往名不副实——这些话谈多了,就无聊了,还是喝汤吧。”又给王午盛了一碗。

王午却将碗推开,如刀的目光指向李尊吾:“一直以为,你高过我,是武功高,不是刀术高。原来你懂刀——知道我喝的是什么?”

看向碗中,李尊吾压着羡慕之色,摇摇头。王午:“鳖。鳖跟泥鳅一样,活在浅水里,不入水的鳖往往有毒,肚子上有山字形红线的、脖子上有龟甲形硬骨的往往有毒。这只鳖旱生、红线、硬甲三样齐了。”

起身向崔希贵作揖,“鳖是凉物,没有毒发的痛苦,死后五官不变形,还能得享美味——这可能是人间最棒的死法,大总管费心了。但我不想这么死了,有李大哥在,我可以死于刀下。”挥臂一扫,锅碗噼啪落地,转而向李尊吾深鞠一躬。

李尊吾惊起,室内满溢的汤味暗器般袭来。崔希贵叹气:“王午,何必如此,他已是废人。”王午抬头:“刀客该死于刀下。”眼中数道血丝,毒性即将发作。

李尊吾完全被食欲控制,盯着地上碎锅,孩子般眼神。崔希贵苦笑:“看看他,还能打么?”王午眼神转柔,笑笑,是慈父对逆子的无奈,弯下腰。

不能死于英雄手,是英雄的遗憾。只需再补一口汤,地上最大的一块砂锅残片状如小碗。王午去拾,却被一双脏乎乎的手抄走。

是李尊吾的手。

崔希贵大叫:“别跟孩子似的,抗不住嘴馋。这不是你喝的。”捧残片的李尊吾闭着眼,一字一顿地说:“我杀他。”一口喝尽。

饮毒之后,悲魔减轻,恢复三分往日刚强。李尊吾看向王午:“你为何寻死?”

崔希贵:“关系朝廷机密……”

李尊吾:“我已是必死之人。”

崔希贵悻悻说了。八国联军侵占北京后,和谈条款十分苛刻,第一条便要处死端郡王,因为冲击使馆的义和团,是端郡王的士兵所扮——这给了太后解除端郡王兵权的理由,闯宫杀帝事件后,才发现端郡王野心,无奈负责皇室安全的禁卫军归他管辖,甚至自己都命系他手。

于是命李鸿章和谈废除第一条,再劝端郡王接受发配边疆的惩罚,好歹对洋人有所交代,以保住祖宗社稷。

端郡王交出兵权,答应去新疆伊犁,但提出“要王午人头”——杀王午是泄愤,杀帝不成之愤——这是对太后挑衅,但太后答应了。

王午是江湖人物,官府捉拿,会隐遁江湖,再也找不着。崔希贵一贯以武人自居,交谊底层。太后想起了他。

“王午哥应了我。不是我口才好,是王午哥有侠气。京城被毁的惨相,让端郡王服软了,但逼急了他,会挟兵谋反,另立新帝。咱大清朝,刚遭外辱,经不起内乱。”崔希贵说完,王午咧嘴一笑:“好口才。”

崔希贵吓得脸变形,王午笑声如雨:“跟你开个玩笑。”

李尊吾叹道:“好笑话。”

一道白光擦过王午耳际。

王午怒喝,后蹿三尺,横起手中长柄刀。应敌之姿无懈可击,然而脖颈喷出一片血雾。李尊吾:“你已毒发,反应一慢,便领会不到我的刀法。”

放血,可加快体内的血液流速,人会敏感些。王午点头,眼闪蓝光,任血雾喷湿了半边衣袖。李尊吾手中是凤矩剑,八百年古物,早无剑光:“剑,也可以使刀法。”

王午箭步蹿上,前手悄然一松,后手急推——这是长柄刀的障眼法,刀长猛增,如枪刺出,曾用此招斩杀沙、马。

却未能瞒过李尊吾,剑划过王午小臂,自锁骨窝插入心脏。

王午长柄刀一斜,拍上李尊吾大腿,人如蝙蝠后飞,以背贴墙,静立不倒。随着嘡啷的刀落声,瞳孔之蓝转为灰色。

李尊吾身生甜腻之感,自知毒发。

看了眼腿部,无伤。王午的最后一击,竟是用刀面。是他心存慈悲,还是自己太成功了,让他在调转刀锋前已力脱身死?

世事,总是三分悲怆七分滑稽。李尊吾呵呵笑了,受刀之腿一软,麻袋般倒在地上。

竟然可以醒来……李尊吾睁开眼的时候,不知过去多久,室内收拾整洁,点了檀香,洒溅的鳖汤气味尽被掩盖。

崔希贵窝在藤椅里,端着杯茶:“身不入水、肚生红线、脖有硬骨——聚集了三大毒相,却是无毒之鳖。世上的事,我再也看不准了。”

被置身在土炕上,李尊吾坐起身来,看向屋顶。大梁未涂漆,木质干透,白花花的,有两道如蛇的裂纹。

王午尸体已由皇宫侍卫送往端郡王府,是整身送去还是割头送去的?李尊吾不忍追问,只对崔希贵说:“你又得太后的宠了?”

崔希贵顺着李尊吾目光,看向惨白大梁,声带女音:“只是杀个人——这还不够。”片晌又言,“许多年前,我还杀过一人。那年八大胡同的堂子里传出谣言,一个客人自称曾被绑架进皇宫,与一个华贵妇人度了两夜,从室内摆设推断,是太后。”

一声哽咽,“我查出这人,杀了他。他姓陈。”

江湖警觉刹那复苏,李尊吾凝视崔希贵双眼:“为何跟我说这些,是让我把这事传出去么?”

崔希贵两眼无神,抿了口茶:“康、梁在英美报纸上,说太后淫荡,编了很多事,早已回流上海广州,成了重臣富贾的私下谈资。男人不该说女人坏话,忘了吧。”

离开木材厂时,李尊吾怀揣一袋墨西哥银元,是崔希贵所赠,有四十枚。预感崔希贵会说出太后和陈姓男子的事,或许是对学八卦掌的青年,或许是对早点摊小贩——人对所爱之人,总有一份歹毒。

一个时辰后,李尊吾走到冰窖胡同,打听一所被烧毁的照相馆。照相馆已重建,主人姓杨。主人不在,夏东来也不在,有一位照相师父、两位伙计。

一个伙计领李尊吾去胡同深处的杨宅,李尊吾自称是两位夫人的家乡人,捎来她俩父亲的口信。

她俩端坐于东厢房待客小厅,穿宝石蓝大衫,长及膝盖。大衫所镶花边称为“滚”,其刺绣工艺的精致程度体现家境地位。滚占大衫面积的十分之四,是最为繁复的十八道镶滚,包括了牡丹带、金白鬼子栏杆等高难花饰。

李尊吾还是仆人装束,杨家仆人便没给座位。

他站着说话:“兴旺在天。天上的星星,如小树杈,一簇簇的。仰望中天,共有二十八簇星星,每七簇拼成一个形象,恰好东南西北四方。南方七簇像鸟、北方七簇像龟身上盘着一条蛇、东方七簇像龙、西方七簇像虎。

“夏三月,天南大鸟兴旺,人之心藏随之兴旺;冬三月,天北龟蛇兴旺,人之肾藏随之兴旺;春三月,天东之龙兴旺,肝藏兴旺;秋三月,天西之虎兴旺,肺藏兴旺;脾藏在每一季皆兴旺十八天,帮龟蛇龙虎鸟,助心肝肾肺。

“不说脏而说藏,因为每一脏器都藏着一方辽阔星团。天南大鸟进入人身,红若朱砂;天北龟蛇来临,水墨画一般黑雾淋淋;天东之龙,草木青青;天西之虎,白如露珠。”

为何讲这些?形意拳内炼五脏,这是他奉行半生的理论,即便疯癫也不会淡忘。别的话,难出口,这是他唯一能讲给她俩听的。

李尊吾说不下去了,仇小寒轻叹一声:“你把天和人身都说得好美啊。”仇大雪眼中闪出泪光,似李尊吾所言如露的白虎。

杨家仆人愕然,一个山村老农捎给女儿的话竟高深若此。李尊吾道:“兄弟,我带的话已讲完。”

仆人引李尊吾出屋,仇家姐妹端坐,如寺庙大殿上的佛菩萨泥塑,安静庄严。

17 已破之国不可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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