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武士会-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妹妹的一脸纯真僵住,李尊吾眼光上眺,险恶如狼:“她——成佛了。”

姐姐探身,掩住妹妹,其动态让李尊吾一阵恍然。初做镖师,在白洋淀杀死三十名土匪后,没有成就感,甚至想追随土匪死去。那是武人才有的“死志”状态,如附骨之蛆,无法避免,总会发生。

杀人者,天伐之。是两株芦花给了他生趣,抬眼,芦花雪白,在风中相互遮掩,好看至极,正是她俩现在的动势。

李尊吾:“京城人在乡下都有亲戚,不管多远,我来送。”努力做出一个温和的笑,妹妹额头金边缩成一块铜钱大小的光斑,夕阳将灭。

姐姐说娘家在城北七十里红障寺附近,六月初,京城一位五十三岁男人买了她俩,未及圆房,义和团便进城了。男人在冰窖胡同开照相馆,家有自行车、唱片机等洋货,怕被义和团当“二毛子”杀了,便跑了。

毛子是洋人,二毛子是成年汉奸,三毛子是青年汉奸,四毛子是汉奸的男孩,五毛子是汉奸的女人……最多可达十毛子,有好几种划分法,义和团也不是人人能搞清。好在大原则清楚,信洋教、用洋货者皆为汉奸。

听闻照相馆给烧了,正房太太和长子让乱刀砍死。好在她俩是男人偷娶的,不住本宅,躲过此难。

李尊吾疑道:“为何偷娶?”姐姐红了脸:“我俩是用来炼丹的。”

早听闻年老男人买女炼丹,据说与年轻姑娘交合,可恢复青春,其中姐妹花最好。上古舜帝有一对姐妹妃子,娥皇和女英。这类人推崇舜帝,认为姐妹二人在体质、禀性上天然互补,得一对姐妹的效果,比得十六位女人还周全。

李尊吾忍住厌恶,转移话题:“两位姑娘,怎么称呼?”

姐姐:“姓仇。爹说,我们是仇鼋的后人,他是康熙的吏部侍郎。”

姐姐明显有骄傲之色,李尊吾暗叹:“报应。”

世道是此人搞乱的。入世争名前,师父连讲两日江湖秘闻,其中有此人。他的事是个笑话,师父却语带同情。

两百年前,满清入关,明末的五位顶级学者王夫之、黄宗羲、顾炎武、钱谦益、傅山先后参加反抗武装,但一段时间后,他们都归隐着书了。没有选择以死尽忠先皇,因为文人的传统是,道统比法统重要。

皇室断了,没有文化断了悲哀。

反清武装被一股股歼灭后,这五人奇迹般地未遭查杀,得享天年,完成着作。残暴如清廷,对文化也有敬畏?是那些投诚清廷的汉人高官影响了清帝。

满人兵力不足,原指望占据半壁江山,汉人的仗是可以打下去了。但满清入关,给了地方官吏一个重新洗牌的机会,以为满人有限的兵力,管不来天下,势必要依靠地方自治,他们便成了诸侯。

一个幅员辽阔的默契产生,不开化的抵抗者被投诚者们合力歼灭,估计清帝也感惶恐,自己的天下竟浑然天成。

但周朝两千多个小国的理想境界没有发生,大家不久后都做了奴才。好利者,必短视,是受了清廷的算计,还是自己算计了自己?是搞不清的事了。好利者,必自贱。

或许是一丝愧疚,令汉人高官们保下五位学者。天下已定,兵变复明,不再可能。无计可施之时,一人想出一计,他叫仇鼋。

他是黄宗羲年龄最小的弟子,思索清廷坐稳天下的奇迹,只因为康熙是一个天生的帝才,杀了康熙,清廷便会土崩瓦解。但皇帝防卫严密,刺杀谈何容易?他考取满清官员,期待在一次早朝,以掌力击毙康熙。

背着叛师的骂名,苦练武功,但他不是习武之才,也不是做官之才。六十一岁,仍没有上金銮殿见康熙的资格。

六十三岁,他想出一计,给汉代丹经《参同契》作注,献给康熙。此书用词隐晦,据说是一部通过女人炼丹的大法,破解者用之可延寿千年。他希望康熙纵欲而死,注解是一套违反生理的理论,毕竟是黄宗羲弟子,竟作得文采飞扬。

康熙难辨真假,反复翻阅后,以帝才特有的谨慎,没有实行。六十七岁,仇鼋第二次作注《参同契》,字词经四年锤炼,逻辑森严,可信度极高。康熙大赞其忠心,升任他为吏部侍郎,仍未照书修炼。

七十二岁,他第三次作注《参同契》,文字简洁,没献给康熙,高调娶了城北山区的一对姐妹,七日后须发皆黑,油亮如漆,轰动京城。康熙主动要他献第三注,阅后没召来请教,而是派总管太监去他府上检查须发的真伪。

总管太监在客厅等待时,他自杀了。他的须发是染的,他比康熙大十六岁,传闻他的绝笔是“这孩子厉害”。

或许,他半生的努力没有白费,隔代生效了,康熙之后的雍正皇帝执政十三年时暴死,有一种说法,是看了他的书。如果没有想出这条计策,原本他该是位大学者吧?

他死后成为文坛、官场取笑的对象,而三次献注的轰动,让老百姓知道了采阴补阳。清末富人买女炼丹的风气,追溯远因,他是始作俑者。义和团指责传教士的罪状之一,便是骗妇女入教堂行淫,以采阴补阳。

洋人哪懂这个?为证明洋人的邪恶,义和团用上了所有知识。在乡间,采阴补阳是不能容忍的邪恶,比洋人占我国土的数字,更能激起百姓报仇的冲动。

世道是他败坏的,他的后代女嗣被人买来炼丹,是因果循环吧?对人做的,也遭人做,天道好还。

或许,她俩不是仇鼋后人,只是同姓攀亲者。时间洗涤一切,前朝好坏无人计较,有名即好。姐姐叫仇小寒,妹妹叫仇大雪。女人没有正经名字,生时是什么节气,便叫什么了。

她们家乡在山上。天津、北京,洋兵还没毁完,不会费力去爬山吧?

唉,没想到她俩的父亲是这般相貌!村子不过二十户,赶到时正在办全鸭宴,摆三十只整鸭,女人都上了席。一位一眼大一眼小的老人站起来,大眼无神,小眼闪亮。李尊吾的反应是,在走镖路上,店家如长成这样,便不会投宿,因为八成是黑店。

村人不知京城遭洋人祸害,皇帝跑了的消息,也只引起短暂的惊叹,未影响聚餐的兴致。听说女婿跑了,仇父问两女有无带回珠宝,姐姐说他连件绸子衣服都不给买,是两手空空回来的。

父女对话并不避人,引起全村愤慨,骂那男人吝啬。李尊吾送女的义举,得到尊重,轮番敬酒下,醉了,由仇父搀回家休息,路上恍惚觉得仇父摸自己衣兜。

仇家是石头砌的屋,夏日凉爽,李尊吾倒在炕上便睡了。醒来,天色将黑,嘀咕着“哪是过日子啊?是放鞭炮,噼里啪啦一天就没了”,坐起掏衣兜,发现没了银两。

父女三人在烧火做饭,李尊吾把仇父叫到外边,说自己将远行,要他归还银两。仇父发誓没偷,急得要一头撞死。李尊吾放了他,看着他气哼哼的背影,自我解嘲:“我的武功这么高,此人能偷我银子——真是奇才。”

一笑之后,三个月来的紧张疲惫一扫而空。

晚饭是大饼卷鸭肉,李尊吾赞鸭肉味美。仇父热情解释,因为鸭子吃的是人肉。小孩不好养,村里人家多是死五个活三个的,死孩子扔到水沟里,鸭子是放养的,吃小虾小虫时,也吃两口。

李尊吾勉强把嘴中肉咽下,表示要赶夜路,从绑腿里抽出一物,递给仇小寒。是个两寸玉牌,上刻“斋戒”两字,满清官员祭祀时胸前佩物,被派给金刀圣母抬轿子时,一位义和团大头目赏的。

官员饰物怎会落在他手?洋兵占据天津大沽口炮台后,慈禧太后仰仗义和团法术,向西方十一国宣战,义和团奉旨入京保皇,地位尊贵,迎接义和团大头目时,官员要行跪拜礼,可能是他去某官家中做客,一把抄走的。

玉非名贵,但上挂下坠的丝线却是金质,名为累丝,是高难工艺。李尊吾说:“熔了,做耳坠、簪子,随便你们。”

仇父在旁看着,显得大为感动。仇小寒不识贵贱,不言谢,顺手收入袖中,眼光练武人般有神:“你师父为何让你奉独行道?”

李尊吾是决斗的眼神:“我天性轻浮,不能守秘,师父怕我把拳术口诀分给外人。”

仇小寒:“遵守不留绝技便可,何必不留财产、不留孩子?”

李尊吾:“独行道自古就是三条。”

仇小寒:“没道理!”

李尊吾:“你还年轻,不懂世事。为孩子,为财产,人会把绝技传出去。”

仇小寒眼光虚了,李尊吾转向仇大雪,她正像小猫一样舔着指间鸭油。李尊吾浮现慈祥笑容,宛若百岁老人。

再待下去,无趣了。握着手里的半块卷饼,他站起:“我得走了。”一指仇父,“你有两个好女儿,找个正经人家,别再贱卖了。”

仇父利索回应:“放心吧您啊!”完全没走脑子。李尊吾摇摇头,尺子刀夹于臂窝,开门出去。

月光如烛,正好行路。慢慢溜达着,把饼吃完,像仇大雪一样舔着手指。习武后,便养成了吃饭专注的习惯,精神集中能摄取更多营养。

肠胃清空头脑。

一声“恩公”,回身见仇大雪风摆柳条般追来,小脚让女人身姿摇曳。她递上一把银子:“爹说你太可怜了,一点心意。”

银块入手,一握便知是仇父偷的三块,不好意思向她挑破,道:“客气,客气。”

仇大雪:“拿着吧,你还救了我呢!”张手揪李尊吾胡子一把,调皮地笑起来。

山里女子没规矩,她的心智还是个孩子,不知自己已有女性媚态。李尊吾深吸口气,打消恶念,转身走了。原想,突然双手齐出,拍上她脸蛋,她一定会小孩般大哭,音质脆亮……

她惊叫:“恩公,你这就走了?”

李尊吾疾行数步,开始下坡,她又叫:“你去哪?”

李尊吾:“山西,五台。”

“你要出家当和尚?”

“不,找一个和尚。”

“找他干吗?”

李尊吾暗骂,怎么越说越多?但张口还是都说了出来:“想解决心里一个疑问。”洋人快攻到京城时,义和团人人在传,五台山有位普门和尚,慈善如童女,法力如妖魔,他马上就到京城,只要一句咒语,洋兵全部死绝。

义和团对普门和尚的信仰由来已久。义和团成分很杂,有拳场、船会、茶会的,拜观音、拜柳树精的,各村、各河道的等等,可他们都尊奉普门和尚,认为他是在世的大神。

“我不相信法力,但认为普门和尚到了京城,凭个人威信,能把乌合之众的义和团组织起来,战斗力必提高,兴许便能挡住洋兵。结果,他没来——我去五台,想求个答案,世上究竟有无此人?”

李尊吾顺口说完,已在百米外,抬头见坡上的仇大雪身影小如猫崽,想她听不到什么。不料她喊道:“要真有这人呢?”

李尊吾怔怔回望,半晌,嘀咕一句:“杀了。”

撤步,下山。

3 守洞人

西行路面上,常见腰斩的白毛狗尸首,摆得整齐,头向东方。是农民摆的,认为狗被腰斩后会变成地方保护神,白色代表西方,按五行理论,西方克制东方,白狗尸首可阻止洋兵西进。

皇帝西逃,京城有见识的人家也西逃。沿途很多溃败的清兵和义和团,因为饥饿,有哄抢商铺的情况,但不骚扰路旁住户,敲门求水时,如不开门,便求下一家。

夜间遇雨,西逃人家的骡车停驻路边,李尊吾和败兵一块躲到车底下。车上便是女眷,要趁夜骚扰,她们的家人也无奈吧?但他们只是蹲着。实在雨大风冷,会钻入车厢,跟女人挤坐一团,自耻粗鲁,不动不讲话。

败兵多是目不识丁的粗人,不乘乱失德,可想京津地区文明熏陶之厚。国人早早自我安顿,创出居家过日子的文明,在京城,看一人品性,要看他的家。不能定居的人,没有道德,总是明抢暗占。

八国联军进京,杀了程华安,坏了京城风流。可以预想,京城人不会再像以前一般淳厚多情。蹲在车底下,李尊吾恨恨地想,如能遇到西逃的皇上,定要以死相谏,劝其痛定思痛,多买大炮轮船,十年之后,到洋人国度杀洋人……

拳理忌讳遇强求强,因敌人发力,激起自己发力,必为敌所趁。简单对抗,是败亡之道,不模仿敌人,才是克敌之道。

李尊吾出了身冷汗,下辈孩子们不懂拳理,仇恨将刺激他们去学洋人的霸道。孩子们发奋图强,却会遭洋人利用,最终毁灭我们文明的,是我们的孩子……

渐有数千人的镇子,多由义和团守城门,官员闲在家里。三个月前,清廷信任义和团能灭洋兵,下令义和团凌驾官府之上。皇室逃亡后,天下再无法令。

给金刀圣母抬轿子,自视为辱,李尊吾不愿亮身份受当地义和团接待,自己在街头买吃食,黄裹红扎的绑腿早摘了,但他的长刀暴露了他。

刀长三尺二寸,窄如布店尺子。一个义和团人走过,突然回身暴喝:“日本人的刀!你是二毛子!”围上来四五十人,李尊吾沉声道:“这是形意门的刀。散开看。”

左手握在刀身上,右手持柄,使枪般扎出一刀:“日本刀开全刃,我只刀头一寸开刃。日本刀弯,这是直的,直才扎力大,我刀里有杆枪。”

夹刀入腋,撞开人,咬烧饼走了。人们不知是没看懂,还是想看热闹,在后面跟着。咽完烧饼,人们仍不散,李尊吾额上生出一道横纹,转身:“大伙齐心把拳玩,练成铜头铁臂坚,起来消灭洋鬼子,日月才能有平安。”

这是三个月前义和团入京发的揭帖。李尊吾:“我也是义和团,都是兄弟,散了吧。”有人叫:“老龙头火车站砍了十七个白俄鬼子的大仙爷,是您老吧?”

李尊吾脸泛笑容,声如哽咽:“我的数,比这多。”额上横纹更深,翻刀杵地,画出一道线:“我是有脾气的人,别再跟着我。”言罢而走,身姿疲惫。

人们止于横线前。

行出多时,李尊吾察觉街面有一特异足音,触地柔软如猫,恍若程华安。“哪能和老程比?差了一大截。”李尊吾判断着,忽听足音断了。

街面上买东西的、聊天的站着不少人,李尊吾环视,不觉有一流人物,自嘲乱想,继续前行。走两步,眉头紧锁,足音又起,如猫捕鼠般,悄悄向自己而来。

转身便可看到此人,但不知为何,想多听听这足音——因为像老程?李尊吾跃开一大步,随即步幅缩为正常,疾行而去。

眼如中秋圆月,空洞之极。

足音亦变急,泼洒而来。

李尊吾拐入条窄巷,见蹲着个系红头绳的七八岁女孩,应是巷内住家,正拿筷子捅一甲虫。甲虫黑色,贴在墙边,一会装死一会快爬。李尊吾怒斥:“你多大了?不嫌恶心!”

女孩脸红如桃,窜入一门内。李尊吾转身对巷口,静立片刻,一人闪进来。来人长腿宽肩,面白无须,眉宇有贵气,行抱拳礼,左掌抱右拳——是为敌的表示。

抱拳礼极快,常人眼力无法看清,礼毕即出招。两人小臂对磕,来人如拍在铁锅上的一块饼,仰面跌出,拍在地上……

被女孩戳断两根腿的甲虫爬走了,李尊吾将来人四肢展平、头部垫高。

那人眼如初生婴儿,无识无知,半袋烟工夫,恢复神志,长哼一声,音质高亮,竟是女声:“好俊的手段!除了海公公,没人让我吃过这么大亏。你是李尊吾?在下崔希贵。”

李尊吾蹙眉,崔希贵是有名的大太监,在慈禧太后跟前得宠,甚至拜太后哥哥为干爹,等于是太后侄子。他是太监里罕有的好身材,爱蓄衣帽,出宫穿着贵如王爷,但更爱做武师打扮。

虽是女音,口吻是一派男子气概:“海公公教过你,我四岁便跟了他,论拜师先后,是你师哥。老人的坟在城外,上炷香吧!”

城外野地,有家荒废多年的客栈,房已坍塌。土墙的房子需要人气,无人住,三两年便坍塌。大自然中,本无房子造型,土的自然状态是散落成尘。

院中马棚未倒,木头不赖人力造作,是自己成型的,因而久存。

崔希贵介绍,皇室西行,只四辆骡车,三辆坐人、一辆装物,扮作寻常百姓,行到这里,没敢进城,夜宿马棚。他能为皇上太后做的,是从废屋里拣出条长凳,擦干净,让太后和皇上一人一头地坐着。

当夜,城中官员还是寻来了。另一个得宠太监李莲英自作主张,入城跟官员接洽。太后没办李的罪,面对官员献上的衣服食物,大悦。

李莲英看准太后意志强大,但平素舒服惯了,吃不了太多苦。这夜,崔希贵和李莲英地位逆转,以前他压过李一头,次日清晨,他被贬为庶人。

都怪那条长凳,太后和皇上挨坐了一夜,令太后顾念起母子之情。离开京城前,太后杀了皇上最宠的珍妃,理由是她漂亮,带上路招眼,如遭乱民玷污,是皇室不能承受的大辱。

她是井里淹死的,扔她的人是崔希贵。

次日清晨,车队甩下崔希贵。太后说让珍妃投井,是她一时气话,崔希贵不说俏皮话消气,反而抢着立功,铸成大错。太后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怪你心肠坏,怪你不懂事”。

崔希贵:“奴才就是给主子解围的,我不顶这罪,你说这一路上,母子俩怎么面对?其实把我杀了,一句话就杀了。没杀,是太后仁义,不冤我伺候她多年。”

哽咽如少女。

李尊吾无心听皇室是非,肃颜:“海公公的坟在哪儿?我受恩于他。”

崔希贵领着去了,仍沉浸在被抛弃的悲怆中,时不时哼出一二哭音。看他背影,李尊吾感慨:平日矫饰如常人,动情时,还是露了太监的相。

他的走姿,两膝内拐,臀部坠坠,腰部看似不成比例的长,原本的长腿反而不显——海公公从未有此相,但得海公公面授仅三次,李尊吾的八卦掌主要是程华安代授。

李尊吾:“你学八卦掌,也是老程教得多吧?”

崔希贵肿眼里闪过一丝自傲:“程华安?他不知我,我独知他。八卦掌分两脉,热河一脉,京城一脉。热河脉是上传,为皇室百年来的一支隐兵,京城脉是下传,给了寻常百姓,程华安是第一代,海公公瞒他的事多,他不知有热河。”

热河有皇室行宫,是围猎、避暑之所,常一居三四个月。皇上与蒙古诸王每年例会在此,其防卫措施是一级机密。

自傲如花季少女脸上的泽光,过了季节,便永远失去。崔希贵面色灰暗:“太后亏了心。有热河一脉在,珍妃哪儿能让乱民玷污?是太后真心杀她。”

皇室西行仅四辆骡车,无骑兵护卫,敢混在流亡大潮中,因为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