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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见面会比较容易。〃
〃那太好了，明天我去订机票吧，我们一同过去。〃
〃好，下周一吧。〃
夜温柔如被。
〃去睡吧。〃
〃我在工作，你先睡吧。〃
〃电热毯，电暖气，空调都打开。〃
〃不嘛。。。。。。〃
〃又怎么了？〃
〃没有你…我…睡不着。〃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唉。 。。。。。〃像往常一样。他拿她没辙。〃世上的樱桃有千万颗，可我只有一个
老婆。就这一个我还嫌太多，早晚她要气死我！〃
…21…
〃算了吧，没什么可收拾的，又不脏。〃孟茺插着手靠在门边。
〃不行，不行，。。。。。。干干净净的有什么不好。〃周宇桐拿着吸尘器。
〃那好吧，这可你自愿的。〃一副我不帮忙的架势。
〃喂，你这儿怎么那么多玩具熊啊？收集狂吗？〃
〃啊？那是。。。。。。〃
〃是什么，我没听见。〃
〃收藏回忆的纪念品。〃
我站在阳台上，深蓝的天空，昏昏的月光，我想着那暮然闯入的女孩。她的长
发，她的微笑，这是什么呀，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如果能再见到她。。。。。。
是出于抱负吧。因为他结婚了。虽然这是我们都同意了的。但还是嫉妒了吧。
那个女孩什么样呢？像他说的，既温柔又漂亮吗？
〃你在想什么？〃
我接过他递来的啤酒，心里却突然产生了一点恨意。
我看着天空：〃想姑娘。〃
〃啊？〃
〃我认识了一个挺不错的女孩子。〃
沉默。
我是不是有点残忍？
…22…
〃真的吗？〃
〃啊。〃
他突然转身，进屋了，阳台门非常响地关上了。
〃怎么了？〃我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
〃没什么。〃他不看我，而是装模作样地看着杂志。
〃你结婚了。我可什么也没说。〃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呢？〃
〃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可你现在。。。。。。〃他〃哗〃地放下杂志。
〃我也并没有说爱上她了啊？〃
〃可这和你以前的玩笑一点都不一样！ 你的表情，你的语气你的态度，你不知
道，可我却知道！〃
〃真的吗？可我只见过她两次，每次不到五分钟，你太多心了吧？〃
他盯着我。愤怒：〃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发誓吗？〃
〃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我和周宇桐认识这么长时间你也没怎么样啊？〃
〃我有不好的预感。〃
〃那好。我发誓。〃
他非常严肃的看着我。
〃我发誓爱他到永远。〃我吐了吐舌头。跑开了。
〃你这个家伙！〃
…23…
我坐在麦当劳餐厅靠窗的角落，看着外面走过的一对对情侣。他在那里呢？在
干什么？她又在那里呢？在干什么？
〃就坐在这儿吧。〃
非常熟悉的声音，我不用看就知道是他。
〃你怎么不拦着我，一下子买了那么多东西。
是。。。。。。是她！
怎么可能！
不要回头。我看着窗上他俩的样子。默默承受着突然产生的绞痛。
〃我去买吧，吃什么？〃
〃随便。〃她幸福地甜甜地笑着。
不要那么看他，不要那么微笑。
他充满怜爱的看着她。
我静静的看着。这就是爱吗？这才是爱吗？
他们俩所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到，满眼是他们幸福的样子。耳朵里充满他们的
笑声。
我站起来，走出去。
离开，离开他们的领域，可我耳朵里还是那笑声，我眼睛里还是他们的样子。
〃你真心爱她吗？〃
〃当然。〃
〃你真心爱我吗？〃
…24…
〃当然。〃
〃那更爱那一个？〃
〃这是不一样的。〃。。。。。。沉默。
〃我会娶她的。〃
〃那就娶吧，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痛，深入骨髓的痛。从未体会过如此深切的痛。
〃不要陷到爱情里，永远不要。。。。。。〃
痛是因为爱吗？因为对谁的爱呢？即使不明白也还。。。。。。
电影散场了。韩晓和孟茺并肩走在街上。
昏黄的路灯调和了夜的里。韩晓静静地看着身边的男孩，感受着他的气息。她
真的不明白，眼前这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为什么显得如此熟悉，如此贴近。
他很年轻，很有才华，也很乐观。
他和一诚是那么的不同。
一诚成熟，坚定，有魅力，甚至有些守旧。。。。。。
〃在想什么？〃
〃没什么。〃
对视，会心的微笑。
〃不是所有的公主都美丽，不是所有的王子都勇敢。。。。。。〃
…25…
〃但在我们的故事里，你却是最美丽的，只有你一个。。。。。。〃
韩晓迅速的捉住了孟茺的目光。
四目交接，所有的惊讶与喜悦在那一瞬间释然了。
。。。。。。
而我就是那个能带给你幸福的王子。
把你的心交给我吧。
让我们在一起吧。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
我拽着湿漉漉的晓跑进楼道。
〃看你落汤鸡的样子。〃
〃谁啊？〃她笑着，湿湿的头发帖在额头上，我把眼光移开了。
〃到我家去吧。〃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门开着。
周宇桐正端着一壶咖啡从厨房里走出来。她惊讶的目光落在晓身上，然后，他
看看我，微张着嘴却沉默。
晓也吃了一惊的样子。
〃你。 。。。。。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非常普通的朋友。。。。。。。你看，雨下
得这么大。。。。。。〃
…26…
〃非常普通。〃也许她就是这么想的吧。对她来说，我什么也不是。我看着她辩
解，作戏。也许她根本就是故意与我相
遇。即使是故意的，我却已经不能把她视为〃普通〃了。
〃我知道。。。。。。我今天约你出来比较冒昧。。。。。。〃
〃。。。。。。〃
〃。。。。。。可是，有些话我还是很想和你谈谈〃
周宇桐频繁地用勺子搅动着咖啡。面对那个女人的恬静她感到不安。
〃我和孟茺认识七年了。他的为人我很清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
可心里其实很重感情。我想。。。。。。我想他是爱上你了。
韩晓看着紧咬着下唇的周宇桐，依旧沉默。
〃你是个结了婚的人。 。。。。。我不知道你怎样看待你的婚姻，也不知道孟茺在你
心里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可是，我希望你了解没有未来的爱情对他而言是很不公平
的。。。。。。〃
周宇桐停下来，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
很苦，她忘了放糖。
〃如果你爱他，你应该认真的对待。。。。。。如果不爱。。。。。。就放过他吧。〃
那是女人之间的对话。
没有针锋、没有雷雨、没有怨恨、没有敌意。
〃你很爱他。对吗？〃
〃我。。。。。。我不知道。〃笨蛋。为什么不说〃对〃？
…27…
这不正是你七年来一直在做的事。一直想说的话吗？
〃那。。。。。。你呢？〃
〃啊？〃
〃你爱他吗？〃
〃我。。。。。。。也不知道。〃
不安，沉默里充满了快要溢出来的不安。
〃相信我。我不想伤害他。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那就离开吧，这样对所有的人都好！
〃。。。。。可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怎么会这样？！
〃。。。。。。我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一想。〃
想吧。好好地想想吧。
…28…
〃老板，这是世达出的新游戏。您好好看看吧。〃
熊一诚看着他们的表情就有不好的预感。
〃这里面许多地方都是照搬咱们游戏的。
熊一诚盯着屏幕。沉默。
〃咱们中间一定有内奸，他还把咱们的好多秘密都买给了世达。〃
〃这是你们的新游戏？〃他拿着光盘说，〃可以看看吗？〃
〃看吧。〃
〃你不打算保密吗？〃
〃你也不能算是外人啊。〃
。。。。。。
一定是那个时候，他看了，他记下了，凭他的头脑和专业水准。
为什么要出卖我？
孟茺看着电脑屏幕，没有任何表情。
〃你猜这次能发行多少套？〃开发部主管一脸得意，〃到现在订单就多得数不清。
熊一诚的公司死定了。〃
〃和他们公司有什么关系？〃孟茺按捺着怒火。
奸笑。〃哼，实话说，里面净是他们的东西。〃
…29…
我看出来了。
〃我还可以告诉你，这只是第一步，老板准备彻底搞垮他们。〃
〃怎么搞呢？〃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股票啊。咱们的游戏已经发行了。他们今年如果不能出一个有竞争力的游戏，
再加上有好多公司想要他死， 股票一定会哗〃他用手作了一个类似于飞机俯冲的
姿势。〃很快这个公司就没了。〃
〃是我。〃
〃我知道。〃
〃你还好吗？〃
〃。。。。。。〃
〃你在听吗？〃
〃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我。。。。。。〃我很担心你啊。
〃为什么想要整垮我？〃
〃。。。。。。〃
〃现在你高兴了吧？〃
〃。。。。。。〃我很难受，也许比愤怒的你更难受。
〃出卖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世达去了？〃
熊一诚愤怒的喘息声都听得很真切。我能说什么呢？
…30…
说什么你都是不会相信的。
〃你好自为之吧。小心股票。〃平静而冷淡。
我听得见对方摔电话的声音。
为什么不肯听我说？为什么恨我？
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
…31…
韩晓不安地在房里走动。
他关了手机。她已经记不清呼了他多少次了，可是电话始终保持沉默。
他在哪儿？在哪里？
她从没这么不安过。仿佛生活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孟茺，在孟茺那儿。
韩晓猛地冲向电话。无意识地拨了号码。〃嘟。。。。。。嘟。。。。。。〃她立刻后悔了。
别接，别接。她甚至希望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号码。可是她没有收线，她等者，
焦急地等着。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电话被拿了起来，那一边却没有声音。
〃一诚在你那儿吗？〃她无法按捺住心中的焦虑。
〃他不回在我着儿了。〃低沉，比平时低沉得多，她的心抽得很紧，〃你没事吧。
〃
〃没事。〃他浅浅地自嘲式地笑了。
放下电话，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使自己安静地坐下来。开始想从头到尾像过
电影一样地想。。。。。。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种痛苦的声音惊醒。
一诚，她迅速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跑进客厅。
他跪在马桶前吐着，仿佛要把整个胃都呕出来，浓烈的酒气充饰着每一个分子。
…32…
她看着，看着她的男人痛苦地挣扎，看着她几年来赖以依靠的墙突然倒下去，
她觉得：世界塌了。
坚强，坚强些，再坚强些。
她默默地念着，直到自己能够均匀地呼吸。
她安静地走到一诚身边，安静地跪下来，轻柔地抱住他，暖着他冰冷而僵直的
手指。
她开始微笑。
她鼓励着自己，也鼓励着他：〃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晓晓，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别。。。。。。别。。。。。。〃
〃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我是你的，你的墙。〃
…33…
门铃响了。
我没有动。
还在响。
阳台上的吹着我的脸，没有感觉，没有思想，只是呆呆地看着，却不知道在看
什么。
很长时间过去了吧。
门铃又响了。
她出现在门前，我没有看她的脸，只看见她长长的头发和纤秀的手。
我又会到阳台上，刺痛的冷风割着我。
她温柔的手放在我背上。
她的眼睛里映出我的影子。她很平静。微笑了，那一刻，我也平静了。
天上挂着半个朦胧的月，没有星星。
她忧忧地看着：〃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仿佛是在对她自己说。
她看着我：〃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然后，沉默，低下头，长发垂下来。我看
着她心里有一种莫明的伤感。那是他的伤感。
没有抬头。轻轻的紧紧的抓着我，把头靠在我身上。
…34…
我想她哭了。我小心地把头靠在她头上：〃爱上恶劣不该爱的人，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也不去想了。〃她抬头看着我，带着泪痕〃我也爱上了这样的人。
〃
我轻轻擦去她的泪痕，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吻了他的眼，吻了她的唇。
她紧紧的抱着我，越来越紧。可我心里却有一种将要失去的不安。只能也将她抓紧。
很想把她熔进我的身体里，永不分开。
茺：
相信你会了解我拿起笔之前的矛盾心情。也相信在你看到这封信时就知道了我
的决定。
其实，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你也许猜到了吧，我不是个独立的女人。一诚是
我的天，让我仰着脸就有一切，所以，当我发现婚姻潜伏着可怕的危机时，我不能
坐视不管。我要保卫我的幸福。于是就有了超市里的〃偶遇〃。于是我接近了你，认
识了你。
我真的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生的幸福，还是一生的不幸。
那天晚上，月亮很美。你背出了一诚写给我的诗。我看着你的眼睛，那一刻我
就知道了，知道了你知道我的一切，知道了你是多么的爱我，也知道了我是多么爱
你。
不是所有的公主都美丽，不是所有的王子都勇敢。我们是如此的普通。会幸福
吗？什么是幸福呢？这是爱吗？什么是爱
…35…
呢？为什么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却又不愿分开呢？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千万次地问着。却没有一次得到答案。
我静下来想。从头到尾仔细地想。
这是个错误地开始，我们错得如此离谱。怎样才能克服住那份渴求？没有了你，
世界变苍白。
可是我必须面对一些事
一直以来。我在平静的港湾里游荡。过着悠闲而安逸的日子。可是现在都结束
了。风暴来了，它毫不留情的摧毁了一切，我不能一走了之。我是船，靠了岸的船。
即使他已经不能再保护我，不能为我遮风挡雨，可我还是会守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呵护着他。我不会抛下他。尤其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现在我是他全部，是他唯一
能抓住的全部。
我知道。也许我错过的是这一生中最可宝贵的东西。但是我不会后悔，生活没
有给我留下后悔的余地。
我必须学会平静地面对，面对一无所有的生活，面对帮一诚重新站起来的艰难，
面对上苍对我的惩罚，让我时时刻刻抑制对你的思念，这一切都是我穷尽一生的必
修课。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生活还要继续。
原谅我吧，原谅我自私的爱，原谅我的彷徨和徘徊。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昨天晚上，但我希望你能永远不再想起它。
晓
…36…
信上的字迹模糊了，为什么要留泪。
我摸着柔软的床单，上面似乎还有她的气息，她的头发，都在告诉我，她离开
了。
我坐在床边，阳光，被撕裂的阳光撒在我身上，时光仿佛停止了，只听见钟的〃
滴答〃。
门铃突然响了。
是你吗？是你回来吗？我明知那不可能，但还是不能抑制希望。
打开门，我想看到我希望的脸庞，我想看到我希望的微笑。
刚起床吗？
我看也没看她就转过身，泪滑过面颊。
一九九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于清华园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