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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保泣道:“娘啊,儿不孝啊。”
皇嫂道:“不许哭,自古忠孝难两全,娘不怨你,你不好好为国卖命娘才要恨你。”
母子俩正说着话,就听院中有人叫道:“刘保在家吗?”
循声出来,却是石重,石重带着二十几个人,抬着大大小小的箱笼,见到朱大嫂便道:“嫂子也在,听说皇帝重新启用刘保了,给了他一个校尉,却不给兵马粮秣。”
刘保解释道:“京营空虚,但陛下还是拨给我一千两百人,又给了我一面牌符让我自行筹备粮秣。”
石重笑道:“自行筹备?傻孩子,他在逗你呢。长安城内人人如惊弓之鸟,跑都来不及,哪还有人愿意上战场去送死?你去哪招募兵员,粮秣你也休想借到,仓库都空啦。”
皇嫂恐慌道:“那怎么办,没有兵马粮秣,保儿岂不是去送死。不行,我得去找他。”
刘保拉着母亲的手,安慰她道:“儿子犯了大错,有机会东山再起已经不容易,怎敢再奢求许多,纵然只带着一千两百人去前线也心满意足了。”
石重道:“许仲康这样的老将在永安尚且有些吃不消,你空手去岂不是送死?这样吧,我把我的侍卫亲军交给你,给你凑够五千人。小子,这一仗是你的翻身仗,但也是一场生死仗,你可千万别逞能,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先撤下来,你听我把道理跟你讲,这仗若是败了,咱们大卫的江山就去了一半,那时节有多少人要背主而去,你可曾想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你这种忠臣良将站出来,所以不要轻言生死,有时候活着比死更悲壮。”
皇嫂忙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叔说的句句在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儿啊,你啥时候都别忘了你还有个娘啊。”
刘保道:“怎敢相忘,而走后一切就拜托叔父照应了。”
又对母亲说:“我这就去兵部领取牌符,烦请娘为我准备一桌酒席,今日有些故友来看望我,我要动员他们一起上战场。”
皇嫂惊惶道:“明知是个火坑,为何还要拉着他们一起跳呢,此非朋友友谊。”
石重笑劝道:“家国危难,庸人避之唯恐不及,却是英雄奋起之时,刘保有了好事不忘记兄弟。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就把你的女人家小心思收起来吧。”
皇嫂嗔了石重,却还是叹了口气,无限怜爱地望着她的独子,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当日刘保领了牌符,点了禁军,在城外设立大营,与朋友故友相会,又得精壮千人,战将二十员,隔日接收了京营军三千多人,合计五千人,登坛拜了军旗,出京奔赴永安。
此时,“永安牌”绞肉机已经以日均绞杀四千人的标准不休不止地连续工作了十二天,永安城内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许褚以靠山营为基本班底在内外设立了六座大营,死死地遏制住了匈奴人南下的通道,各地来的卫军被许褚分配给六大营,如热锅里添的凉水,凉水变成热水,热水变成水汽,水汽被烤干,终究被蒸干被消失。
“艹,这添油战术设计的真是鬼斧神工啊,这么干下去早晚得黄。”
“不这么干又该怎么干,出去跟匈奴人决一死战?匈奴人正求之不得呢,那叫正中敌之下怀。我看这样就挺好,慢慢消耗掉匈奴人的生力军,等到他疲惫了,再出城决战。”
“等到匈奴人疲惫?我看先死是咱们自己。这么耗下去,军心士气就完了。”
刘保的这些兄弟朋友,年纪虽然不大,但都领过兵打过仗,有一定的军事经验,见识也不赖,以他们的眼光看待许褚设计的这种熬油战术简直一无是处,笨拙,愚蠢,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跟匈奴人打野战,却龟缩在据点里跟他们死耗,这么耗下去早晚得完蛋。
众人一致鼓动刘保主动出击,来个迂回包抄,杀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然后“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去见许褚”,既壮自己的声威,又能提振三军士气。
刘保仔细观察了战场形势,对众人说:“既然来了,就是大帅麾下的一颗棋子,大帅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大兵团作战,不比几十人的遭遇战可以自由胡来,在这里必须讲大局,听命令。诸位兄弟随我到此,我要为你们的身家性命负责,战场上刀枪无眼,我没办法,但在下面我得时时规劝哥几个,万不可拿小命去试军法。仗打到这个份上,个个都杀红了眼,敌人的刀剑无情,自家的军法更无情。”
众人悚然。
他们本是军人,刘保犯罪被流放,他们也辞官不做跟着刘保去了流放地,两个月前才一起回到长安来,赋闲太久,精气神方面难免有些松懈,听了这番提醒,谁还敢得瑟,连忙应命。
许褚见到刘保来,十分高兴,这个年轻人为人正直也很有头脑,明明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个纨绔子弟,却偏偏到军旅受罪,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只可惜当年一步踏空,害了自己。
如今李轨既然给了他一个重新振作的机会,那自己也得成全他一下。
“你来看,这个地方叫老鸦台,是扼守永安城西的制高点,地势很高,只有老鸦能在上面筑巢,所以就叫了这个鬼名字。我要你明日未时前把他拿下来。你有把握吗?”
刘保仔细看了地形,回道:“没问题,不过山上缺水,只怕难以持久。”
“无须持久,三天,你只要坚守三天,三天后我们大反攻的机会就到了。怎么样,三天时间能坚持吗?”
“保证完成任务。”
第355章 《割耳计功令》()
“仲康他们现在打的很苦,匈奴人的实力远超我们的预计。我们还是要做好打长期战争的准备。”
李轨一句话说的众人的心都凉了,许褚跟勰昆死磕老鸦台已经打了半个月,胜负未分,长安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浮躁,主政者越来越沉不住气。
“陛下,皇嫂来了。”
“唔,朕……”
李轨一语未毕,皇嫂朱氏已经闯了进来,她佝偻着腰,双目噙着泪水,握着李轨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李轨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刘保驻守老鸦台正面抗击着四万匈奴人的攻击,实在太苦了。
“我就这一个儿子,刘家就剩这一丝血脉了……”
“我知道,我知道。”
送走皇嫂之后,李轨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仗怎么就打成了这个样子呢,难道追随他一起开国的元勋重臣们真的老了,被时代的马车抛弃了,难道他这次是所用非人?
不,许褚还是有能力的,他们经历了大风大浪,怎会在这条阴沟里翻船?
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一定要有这个定力,越是艰难越是要有定力,一定要。
老鸦台上已经断水断粮五天了。
当初许褚说让刘保只坚守三天,但刘保察看了地形之后认为一旦开打,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结束不了,所以他下令多带粮食和水,至少能支撑半个月的量。
老鸦台地势太过险要,搬运物品十分艰难。
所以有人打了埋伏,所运粮水只够十天之用。
若不是这个失误,全军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现在树皮啃光了,草根也吃尽了,能用于果腹的皮革也被烤来吃掉。
粮食和水都断了。
退路没有,前面是被匈奴扼死的无名谷。
进退都是死。
如果要活下去,那就只能吃人肉。
好消息是山上山下的尸体多的是。
首先,是吃敌人的肉。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
刘保每次会餐前都会领唱一遍,这首歌是他在长安武备学堂时学的。据说是今上亲自填词、谱曲并唱红的。
但很快胡虏肉和血都吃光了。
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他们把刀子刺向自己同袍——的尸体。
尸体吃完了,病残者瑟瑟发抖。
刘保这个时候下了一道死命令,吃肉可以,但仅限于同袍的尸体,违者,斩!
在饥饿这头嗜血猛兽面前,军令的威严有几何,老鸦台成了一个试验场。
“将军,刘保他们怕是扛不住了,能不能把总攻时间提前一点?不然五千将士只怕就都……”
“五千,笑话!现在老鸦台上能剩下一千人就谢天谢地了。”
老将说完闷闷地吐了口气,无限悲壮地赞道:“刘保,真英雄也!”
天亮了,饥寒交迫中的人醒的格外早,醒来之后的刘保望着光秃秃的老鸦台。
在一片沉闷死寂中,他把目光移向远方。
他看到了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有一块五彩的云。
哼。
他鼻孔里哼出一股微弱的热气,然后继续躺下。
仰目观长天,像个死人一样。
“昨晚刘庆那伙人还是跑了,匈奴人给他们吃给他们喝,这几个败类就卖命地给匈奴人站台,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呸!”
副将赵朝东是刘保在武备学堂时的同窗好友,他一屁股坐在赵朝东身边,扣扣索索地打开一个布口袋,拿出一把半干不干的草根递给刘保。
这是山上仅有的一点能活命的东西,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刘保却塞了回去,他用淡淡的语气说道:“不用了,今晚大伙就能吃上饱饭了,一定要告诉弟兄们别吃太多,会撑死人的。“
“呸呸呸。”赵朝东连忙吐掉嘴里嚼的半烂不烂的草根,“今晚会大反攻?这,这是真的吗?这,山下来人了?”
“不必来人报信,你看东边天上的那块云,是不是格外的好看?这是吉兆啊。”
赵朝东仔细瞅了瞅,没看出来这有什么吉兆,不过那块云的确是有些古怪,看着灰蒙蒙的,像一团妖云。
“把弟兄们召集起来,我有话说。”
能动的人都到齐了,刘保告诉大伙马上会有仗要打,山下会大反攻,他们必须冲下山,扼守住无名谷的山口,哪怕拼的全军阵亡。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被围已经一个月了,山上山下音讯断绝,刘保怎么知道今天山下要大反攻?万一判断失误,这么点人冲下山去,只能给敌人塞牙缝。
“你们不信我?”刘保微笑着,态度平和的像个**后的贤者,“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不然我们一个月的苦,几千弟兄的性命就白送了。”
“我们信!请将军下令!”
人如果活腻歪了,求死的**胜过求生,与其困在山上生不如死,还不如冲下山去直接送死。
生又何欢,死又何苦。
贱躯何所惜,英名百世存。
……
“报,将军,信使找到了,半道被射杀,信没能送上去。”
“哎呀,你们都是干嘛吃的。”
许褚不急,身边的参谋却急眼了,破口大骂。
许褚拟定了总攻计划,作为极为重要的一环,刘保必须在总攻开始后冲下老鸦台死死扼住匈奴人北撤的咽喉,否则歼灭战就打成了赶羊战。
那这么久的谋划和牺牲就全白费了。
“他是长安武备学堂出来的,你们的烟云,他应该能看得懂。否则——”
话戛然而止,后面是什么老将也不知道。
武备学堂的学生都熟知一个故事:当年李轨在辽东时与森林部落的野人开战,森林里视野不畅,通讯艰难,所以李轨设计了用五彩烟雾来传达信息的方式。
这种方式被精心保留了下来,并作为卫军的不传之密,只有极个别的高级将领懂得其中的奥妙。
刘保上山前,许褚交给了他一个密码本:约定二人之间以五彩云烟作为沟通的唯一方式,见云烟,如见军令。
此后每隔三日,许褚就在老鸦台下燃起五色狼烟,向山上的刘保通报讯息。
匈奴人也瞧出了些端倪来,但因破译不了其中的奥秘,也只能干瞪眼。
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放松了警惕,现在他们只当这五彩云烟是一种宗教信仰需要,或者是一种祝福的仪式呢,谁知道呢。
今天天没亮,许褚又下令放起了五色狼烟,微风,天亮之后天空便多了一朵朵五色的彩云。
刘保仰观天象,知道大反攻的时候到了。
许褚相信刘保不会错过这场饕餮盛宴,但他现在心里没底的是刘保是否还有一战之力。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听天由命吧。”
……
这场异常惨烈的激战持续了两天一夜。
硝烟散尽,勇士落幕,荣耀归于英雄。
因为刘保的神勇,许褚的大计划基本得以实现。
诱敌深入,困敌于坚城之下,四面合围,聚歼敌之主力于内线,化被动为主动。
此役,重创匈奴王师三部,歼敌两万三千人;重创左右王军七部,全歼两部,打残三部,共歼敌四万七千人;歼灭各部(族)仆从军累计七万余人。
合计歼灭匈奴各军十五万。
总攻第一天,双方在方圆三十里的椭圆形范围内殊死搏杀;入夜之后,靠山营突袭匈奴王帐得手,混乱中匈奴王勰昆受伤,王帐六将(司职警卫的禁军大将)趁其昏迷暂时失去指挥的机会仓皇败走,匈奴各部群龙无首,陷入混乱。
次日天亮之后,许褚严令各军总攻,混战至午后,匈奴各部皆败,形势彻底逆转。
午后卫军单方面宣布进入屠杀模式,匈奴人表示不服,但没什么鸟用。
屠杀开始,敢于反抗者被全歼,俯首称臣者也被全歼。
战前,许褚颁布了《割耳计功令》,规定军功统计以首级计算。
俘获的俘虏当然也算军功,但要打个折,这种情况下傻子才费力不讨好去抓俘虏,当然是一刀毙命,割下两个耳朵用麻绳穿起来省事。
当然也有深谋远虑者不这么干,毕竟割耳朵只能拿到赏格,但俘虏不仅可以领到赏格,还能送到人才市场上去卖。
要说健壮的草原蛮奴在内地的人才市场上还是蛮受欢迎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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