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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大沙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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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雁冷冷道:“阁下胆子倒不小。”

司徒流星道:“在下悄悄绕到帐篷後,只因那里也围住几匹马,马嘶声多少可以掩饰一些在下的行动。”

胡铁花拊掌笑道:“果然不愧是名震中原的侠盗,行动果然老手老脚。”

司徒流星脸缸了红,接着道:“在下伏在地上,将帐篷悄悄掀开一线,只见里面除了杜环外,还有两个金冠锦袍的龟兹贵胄,一个面色阴鸷的汉人。”

姬冰雁瞧了楚留香一眼,楚留香皱眉道:“难道这次龟兹国的叛变中,还有汉人参与其间麽?”

司徒流星道:“这叁人自桌上取下了那枚射进来的箭,箭上竟有张纸条,那龟兹人瞧了瞧,想必是虽通汉语,却认不得汉字,就将纸条子给了那面色阴鸷的汉人老者,请他将纸条上的字念出来。”

胡铁花笑道:“若非如此,你也不会知道上面写着的什麽了,看来你运气倒不错。”

司徒流星道:“在下只听得那老者大声念道:“极乐之星已在我手,尔等若想得到此物,且以黄金五千两,明珠五百粒,玉璧五十面,向东北直行五十里,与我交换,尔等意若不诚,此物使重返龟兹王之手矣。””

他念到一半,楚留香叁人已齐地为之动容。

胡铁花大声道:“好小子,居然两头都想做买卖,难道这极乐之星是和龟兹国……”

姬冰雁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那两个龟兹人听了後,有何表示?”

司徒流星道:“他们脸色立刻大变,就在这时,出去追人的叁个人已回来了,帐篷里的人非但绝口不提此事,反而将纸条悄悄藏了起来。”

胡铁花道:“追人的追到没有?”

司徒流星展颜一笑,道:“没有追着,其中一个其貌如猴的人,嘴里不停地大骂,说那匹马一定是鬼马,否则他闭着眠也会追上的。”

胡铁花失笑道:“孙猴子自命轻功高绝,这回斗竟栽在一匹马上,自然要气疯了。”

司徒流星道:“我知道此人必是高手,心里正在着急,生怕被他发觉,幸好他们商量了一阵後,这位孙猴就带着杜环等叁人来行刺了。”

姬冰雁冷冷道:“阁下既然知道他们要来行刺,为何不来报警?”

司徒流星一笑道:“在下知道有叁位在此,他们的人纵然再多十倍,也休想得手的,所以就想留在那里,听听这极乐之星究竟为何如此值钱?”

胡铁花笑道:“想不到你倒很瞧得起咱们。”

司徒流星道:“这四人一走之後,两个龟兹人立刻就和那汉人争论起来,一个说应该立刻去筹备明珠王璧,来和那人交易,另一个却说这条件苛,那极乐之星的价值未必真的有这麽大,应该静观待变,以免上当。”

楚留香和姬冰雁对望一眼,嘴里虽未说话,心里却已知道对方这叁人,直到此刻也还未知道极乐之星的秘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挣扎不已,去交换既怕上当,不交换又怕此物真的对龟兹王十分有利。

司徒流星已接着道:“我正在奇怪,这些人为何对区区一粒宝石瞧得如此重要,谁知就在这时,竟有人在我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说到这时,他面上已露出惊惧之色,似乎馀悸犹在,又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才长叹着接道:

“在下自幼年出道,武功虽不高,但做的这行买卖,耳目就不能不分外灵使,谁知道这人已到了我的身後,我却连影子都不知道。”

楚留香动容道:“想不到除了孙空外,此间远有这样的高手。”

司徒流星道:“当时我那一惊当真非同小鄙,等我回过头去,那人已远在十馀丈外,正在向我招手,我知道不去也不行的,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

他头上冷汗直流,苦笑着接道:“等我见到此人之面,才知道我这条性命实是捡回来的。”

姬冰雁道:“此话怎讲?”

司徒流星叹道:“若非此人昔日和我还有一面之缘,此刻就再也不会活着和各位相见了。”

胡铁花道:“他就这样放过了你。”

司徒流星道:“不瞒叁位,两年前我在洛阳做案时,就不幸遇见了此人,幸好我那次为的是要救一家孤儿寡妇的性命才出手的,所以他才放过了我,此人行事怪异,只要他放过你一次,此後你纵然犯他,他也绝不伤你毫发的。”

胡铁花拊掌道:“这小子倒真是条好汉。”

姬冰雁皱眉道:“此人难道也是龟兹叛党请来做刺客的麽?”

司徒流星叹道:“正是!”

姬冰雁动容道:“他究竟是谁?”

司徒流星垂首道:“在下已定下重誓,绝不说出他的名字,只能奉告叁位,他今夜以前,便要前来行刺,此人武功高不可测,叁位千万要分外留意!”

姬冰雁厉声道:“他既有恩於你,你为何又要来向我等报警?”

司徒流星长叹道:“一年以前,家兄无意间得了一笔财富,我兄弟本想就此洗手退隐,谁知竟被当时的丐帮帮主南宫灵得知此事,非但将财物洗劫而去,而且还将家兄乱刀分,在下虽然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但……但……”

他揉了揉眼睛,黯然接道:“但在下武功既不是南宫灵的对手,若想将此事宣扬出去,丐帮正如日中天,江湖中又有谁会相信我的话。”

楚留香叹道:“不错,南宫灵那时需款正急,若有一笔钜大的财富可以到手,他的确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司徒流星道:“这血海深仇,在下本以为是再也无望报复的了,谁知这次楚香帅却以一人之力,揭破了南宫灵的阴谋诡计,也无异为在下雪了这深仇大恨,此事震动天下,无人不知,在下更对楚香帅感激零涕,只恨楚香帅如神龙夭矫,在下始终无缘当面拜谢他的大恩。”

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凝注着楚留香,恭声道:“在下自也知道香帅游戏人间,不愿对人显露行藏,但在下自信两眼不盲,还认得出真人。”

他嘴里说着话,已恭恭敬敬拜倒在地。

楚留香赶紧扶起了他,笑道:“无论在下是否楚留香,对你这番心意,都感激得很。”

司徒流星黯然一笑,道:“今日之事,双方俱是在下的恩人,在下实无颜再留在此间,但愿叁位谅解在下的苦衷。”

他再次躬身一礼,道:“在下就此告退,但愿後会有期……”

话犹未了,人已转身急行而去。

良久良久,胡铁花才叹了口气,道:“别人若在江湖中混上十年,仇家必已遍布天下,但楚留香却到处都会遇见要报恩的人,如此看来,究竟还是少杀些人的好。”

姬冰雁却皱眉道:“司徒流星既已知道你就是楚留香,还是要你对那人分外留意,可见在他心目中也认为这人的武功并不在你楚留香之下。”

胡铁花动容道:“不错,这麽多年来,能和楚留香拚一拚的人,我们真还未见过,今日他若真的来了,我们也真想和他玩两手。”

楚留香失笑道:“你莫忘了,今日是你的婚礼佳期,无论来了多少人,都由我和姬冰雁去接着,你就安安稳稳地进洞房吧!”

胡铁花揉着鼻子笑道:“人若来得太多了,你们总也该让我过过瘾吧?”

姬冰雁悠然笑道:“你有那麽样一位新娘子,还怕不够过瘾麽?”

胡铁花刚想拿起个枕头掷过去,已有五。六人捧着高冠吉服,躬身走了进来,陪着笑道:

“婚礼大典已筹备好了,就请驸马爷换上吉服,准备行礼。”

楚留香失笑道:“各位的手脚倒当真快得很。”

胡铁花瞪着眠瞧那顶高帽子,眼睛都发直了,瞧了半晌,突然高举双手,倒在床上,大呼道:“你们若真要我戴上这顶帽子,还不如给我一刀吧!”

但无论戴什麽样的帽子,总比挨一刀好受得多。

胡铁花终於还是戴起了高帽,换上了吉服,他对着镜子照照,忽然觉得自己的模样并不如想像中那麽难看。

新娘子也是高冠吉服,还用块红巾蒙住了脸。

胡铁花瞧着这块红巾,心里暗暗得意,暗暗的笑道:“今天你总不能再来开我的玩笑了吧?”

本已十分华丽的帐篷,今天更布置得堂皇富丽,龟兹王满面红光,他的王妃却始终踪影不见。

也许是因为王妃没有出来,所以帐篷里一个女人也没有,新娘子匆匆行过礼,也立刻被人扶到後面去了。原来这竟是龟兹国的婚俗,就算在他们本土,婚礼时女客也不能露面的,而且新娘子进了洞房後,新郎倌也还得死守在外面,等别人灌酒,大漠之上,寒风如刀,牧人们怀中若不准备着几斤烧刀子御寒,就简直不能赶路。

在这里人人都以豪饮为美,新郎倌酒喝得越多,婚礼就越风光,所以到後来十个新郎倌中,倒有十个是被人抬进洞房的。

这下子可恰巧对了胡铁花的心意了,他生平最怕的就是没有酒喝,有人灌他酒,他正是求之不得。

只见四条精赤看上身的大汉,抬着条香喷喷的烤骆驼进来,龟兹王手持银刀,割开了骆驼肚子骆驼肚子里竟还有条烤羊。

羊肚子里又有只烤鸡。

这正是大漠之上,最为隆重丰富皇宫的盛宴,龟兹王剖开鸡腹,以银刀挑出个已被油脂浸透了鸡蛋,捋须大笑道:“此蛋最是吉祥,从来都只有贵客才得到的,今日婚典吉期,更非同常,吃了这吉祥蛋的贵客,非但大吉大利,而且下次做新郎的就必定是他。”

楚留香正觉有趣,谁知龟兹王已大步走到他面前,将这吉祥之蛋挑在他的盘子里,举手吉呼道“大家还不向今日最尊贵的贵客敬上一杯。”

四下欢声骤起,掌声如雷,楚留香刚含笑的取起了蛋,忽然发现龟兹王掌中银刀的刀尖在灯光下竟有些发黑。

他暗中吃了一惊,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别人都以为他将蛋吃下了肚,其实蛋已到了他袖子里。

只听姬冰雁轻叹着道:“天下的事当真奇妙得很,小胡居然真的做了一国之驸马,你想得到麽?”

楚留香笑道:“这匹野马总算上了笼头,我们真该为他高兴才是,只不过……今夜你我要分外留神,千万不能喝醉了。”

姬冰雁忽然一笑道:“你瞧这是什麽?”

他悄悄将一张纸团塞入了楚留香手心,纸上满是油腻,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上面竟赫然写着:“今日既是你女儿的佳期,且将你的头颅再留寄一日,明日黄昏时,当再来取,盼你妥为保存,勿令我失望。”

楚留香又不觉瞧得怔住了.“姬冰雁淡淡笑道:“这人的文词虽不如你通顺文雅,但口气倒当真和你有些相似,只不过他要的竟是别人的头颅,简直比你还狠得多。”

楚留香沉声道:“这纸条你从那里拿来的?”

姬冰雁道:“就插在那烤骆驼上,方才我走出去,碰巧瞧见,就半路摸了下来。”

也说得虽轻描淡写,但若非心细如发,早已事事留意,又怎会在这麽乱的场面中留意到这种小事,偌大的烤骆驼上,插着这麽小一张纸条子,又岂是“碰巧”便能瞧见的?楚留香苦笑道:“幸仔被你瞧见,若到了这位王爷的手里,他只怕立刻又要吓得晕过去了,岂非大是扫兴。”

姬冰雁冷冷道:“小胡难得成一次亲,你我若不能让他开开心心的进洞房,真不如买根绳自己吊死算了。”

楚留香沉声道:“此人纵然不来,今日的凶险还是必有不少,你我也莫将事情看得太轻易了,别人送来的酒菜,更千万不可进口。”

姬冰雁目光炯炯,瞪了他半晌,忽然皱眉道:“那吉祥蛋中莫非有毒?”

楚留香还未说话,已有七八个人过来敬酒了。

姬冰雁沉声道:“我还是在外面守着,你能脱身时就出来会我。”

他滴酒未沾,便匆匆走了出去,胡铁花却已喝得脸红脖子粗了。他能交到楚留香和姬冰雁这样的朋友,他福气实在不错,一人若是有了他这样的好福气,无论什麽时侯,多喝几杯都没关系。

第十五章 飞来艳福

夜色渐重,烤肉美酒的味道虽香,人们的欢笑声虽然热闹,但还是冲不淡大漠夜来时的肃杀之意。

姬冰雁身上裹着条毯子,坐在水池旁的树影下,望着满天星群惭惭繁密,又渐渐稀落。

他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坐着,像是一直可以坐到天地的未日,他这人就像是永远也不会觉得寂寞厌倦的。

突然一只酒瓶抛过来,眼见就要打中也的头,他像是根本没有动,酒瓶却已到了他手里。

楚留香已走过来,仰视着苍穹,叹道:“这里真冷得邪气……”

他忽然发觉姬冰雁头发上已结了冰屑,皱眉又道:“你既喝酒又不站起来走动走动,就这样坐着,不怕被冷死。”

姬冰雁淡淡一笑,道:“冷不死我的。”

他终於还是拔开瓶塞,喝了口酒,缓缓接着道:“我只有在这里坐着不动,才能瞧得清有没有外人过来,我若是四下乱走,就顾不周全了。”

楚留香瞧着他叹了口气,道:“普天之下,又有谁能瞧得出你也会为朋友挨饿受冻?”

姬冰雁沉下脸,冷冷道:“我只做我愿意做的事,别人对我如何看法,与我又有何关系?”

楚留香笑了笑,不说话了,他知道姬冰雁板起脸的时候,你无论对他说什麽,都难免要碰钉子。

过了半晌,姬冰雁却又道:“小胡呢?”

楚留香道:“进洞房了。”

姬冰雁道:“抬进去的?”

楚留香笑道:“活像只烤骆驼一样,只差没在肚子里塞只羊。”

姬冰雁也不觉笑了,喃喃道:“随时能醉得人事不知的人,倒也有些福气。”

楚留香接过酒瓶喝了一口,道:“外面可有动静?”

姬冰雁道:“留条子的人只怕早已走了——这人能在大庭广众之间,把纸条插上烤骆驼,本事真不小,连我都想会会他了。”

楚留香笑道:“你什麽时候也会动意气了?这倒难得。”

姬冰雁抬起眼道:“你以为我是死人?”

楚留香道:“无论如何,这人总是我的,你们不能和他交手。”

姬冰雁冷笑道:“你难道怕我被他宰了?”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也怕你宰了他,这种人若是死了,总有些可惜。”

姬冰雁道:“哼!”

他抢过酒瓶,喝了两口,忽又问道:“蛋呢?”

楚留香甩了甩袖子,蛋就到了他手心,被冷风一吹,立刻就冻得像石头似的,楚留香道:

“那银刀已插入这蛋里半寸多,但只有刀尖米粒般一点地力发黑,由此看来,蛋白只怕没有毒,毒只是在蛋黄里。”

姬冰雁接着蛋仔仔细耙瞧了瞧,又取出柄发簪般的小银刀,将蛋一层层剖开,就赫然发现蛋黄里有根须丝般的小针。

他用刀尖轻轻一挑,整只银刀立刻全都发黑。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笑笑道:“骆驼肚子里是只羊,羊肚子里是只鸡,鸡肚子里才是这蛋,蛋白里才是蛋黄,他居然将毒下到蛋黄里来了,真厉害!”

姬冰雁微笑道:“他将毒下到这种地方,都被你发觉,你岂非比他更厉害!”

他脸色忽又阴沉下来,道:“这蛋是龟兹王亲自挑起给你的,是麽?”

楚留香道:“不错。”

姬冰雁道:“除了他自己之外,事前只怕谁也不知道他要将这蛋给什麽人,下毒的……难道就是龟兹王?”

楚留香道:“若是龟兹王自己下的毒,他挑蛋时何必用银刀。”

他沉吟着又道:“若论在蛋里下毒的机会,只有厨子比较多。”

姬冰雁道:“不是那厨子。”

楚留香道:“你已去问过?”

姬冰雁道:“嗯!”

楚留香道:“你怎知道他未说谎?”

姬冰雁简简单单的同答,道:“我知道。”

楚留香不再问下去了,他知道姬冰雁既能如此肯定,就一定不会再有问题,他现在回答虽简单,问的时候却一定很详细,而且一定用了些教人不得不说实话的法子有些人无论出了多少力,都不会挂在嘴上的。

楚留香自然很了解姬冰雁的脾气。

过了半晌,姬冰雁又道:“要在这蛋里下毒,也不一定是厨子才有机会,任何人都可以趁人不备,将毒针射进蛋里去的,只不过这人一定是龟兹王左右很亲近的人,而且早已算准了他会将蛋挑给你。”

他瞪着楚留香,道:“你想这人会是谁?”

楚留香默然半晌,笑道:“反正现在是想不出的,你还是去睡一会儿的好。”

姬冰雁道:“你……”

楚留香道:“你守过上半夜,下半夜自然要轮到我了。”

下半夜却比上半夜要冷得多。

楚留香也坐了很久,动也没有动,姬冰雁这样坐着还不算稀奇,楚留香也能坐着不动,倒实令人有些想不到。

这里倨暗,帐篷里的灯火像是距离得很遥远,没有人瞧得见他,他却可以清清楚楚的瞧见每个人。

现在,帐篷里人声也已渐渐静了下来,叁叁两两的人,互相扶着走出来,有的还在唱着歌。

歌声终於也静下去,吹在大漠上的风声,却变成一阕最凄凉雄壮的怨曲,令人意兴黯然萧索。

无边无际的苍穹里,群星已沉落,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上,也像是只剩下楚留香一个人:

他心里渐渐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她们在那里?直到现在,楚留香竟还是得不到她们丝毫消息。

但他的敌人却已越来越多,那诡秘而又可怕的石观音,那行踪飘忽,武功却深不可测的刺客他难道真要葬身在这无情的大沙漠里?楚留香喝了一大口酒,想起胡铁花,嘴角不禁泛起了微笑:“这小子,福气倒实不错。”

他忽然发现有个人向他走过来,身上裹着条又厚又大的鹅毛被,看上去就好像个小帐篷在移动。

楚留香道:“谁?”

这人没有说话,却“噗哧”一笑。

这人竟是琵琶公主,“新娘子”竟溜出洞房来了。

楚留香脸上最後一丝笑容也冻结住,失声道:“你来这里干什麽?”

琵琶公主带着那床鹅毛被,拖拖拉拉地走过来,吃吃笑道:“你能来这里,我就不能来?”

楚留香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琵琶公主眨着眼,道:“为什麽?”

楚留香板着脸,一字字道:“你若不立刻回到洞房去,我就……”

话未说完,已被琵琶公主银铃般笑声打断了。

她格格娇笑道:“你……你要我到……到洞房去干什麽?”

楚留香大声道:“到洞房去自然是……自然是……”下面的话他实在说不下去了,只有用力去揉鼻子。

琵琶公主瞟着他笑道:“说呀,自然是去干什麽?”

楚留香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平生简直没有遇见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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