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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话短说。
一眨眼又是天黑，但是素素却再也没见彭晓森的影子。
“表哥，怎么办？”素素问道。
“找不到就算了，假如他真的作死，自己闯进了方湖里，也不能怪我。”张天赐耸耸肩，说道：“我们先吃点东西，去方湖看看。”
素素点头，铺开餐布，准备晚饭。
田晓荷和龚自贵也飘了出来，先一步去方湖那里警戒去了。
简单地吃了一点，张天赐收拾自己的法器，又画了些符咒带在身上，和素素一起走下山谷。
下弦月，月亮上的越来越迟，上半夜的山谷里，一片漆黑。
但是远看湖面，却已经热闹起来，一点点鬼火在湖面上飘动，映照着湖水，闪闪发光。
张天赐伸出手来，握住了素素的手，在心里说道：“今晚肯定要下水，到了水下，我们不要分开，否则孤掌难鸣，不好对付。”
第321章 好事（）
素素读知表哥心意，点头道：“知道了，表哥放心。”
两人依旧穿过北岸的竹林来到湖边，只见湖面上的鬼火，稍微收敛了一点，集中飘向方湖的东南水面，距离拉开了许多。
素素装作无知少女的模样，手指鬼火闪烁的地方，说道：“表哥，都是深秋季节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萤火虫？”
“是啊，我也奇怪呢。”张天赐随口答应着，拉着素素，从北岸转向西岸，准备寻找突破口，动手捉鬼。
之所以走西岸，是因为张天赐结合今天的天干地支推算过，那个方位，是吉位。
刚刚走到西北角，身后忽然传来船桨划水的声音。
张天赐和素素急忙回头来看，却见夜色下，一条小船正在追来。船头上站着一个黑影，正在缓缓念诗：“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春雨断桥人不度，小舟撑出柳阴来。”
素素凝神看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是我们前天夜里看到的那个书生……”
“原来是个书呆子。现在都深秋了，哪里还有桃花燕子？”张天赐故意大声说道。
“兄台此言差矣，岂不闻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那小船已经来到近前，船头上站着的书生穿着长衫，抱拳作揖，说道：“这个方湖坐落于群山环抱之中，回风聚气，四季如春。便是隆冬季节，这里也是三春景象。任他朔风飞雪，都刮不到这里。”
口中说话，那书生的眼神，却在素素身上不住地打量，不轨之心，欲盖弥彰。
素素嫌恶这个书生鬼轻薄，便往张天赐的身后躲了躲。
张天赐上前，说道：“我看你就是在胡扯，人间四季都是有规律的，怎么可能每天都是三春景象？”
“呵呵，二位要是不信，可以跟我来，去对面看桃花呀。”书生发出了邀请，说道。
张天赐沉吟了一下，转脸问素素：“表妹，我们要不要去？”
素素似乎也拿不定主意，沉吟不语。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那书生继续邀请，道：“上船吧两位，湖光山色，良辰美景，人生能得几回游？”
“我怕黑。”素素终于说道。
书生一笑，冲着船尾叫道：“书童，给我掌灯。”
“来了。”船尾有童声答应了一句，随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手里挑着两盏灯笼，穿过船舱而来，将两只灯笼挂在了舱门的两边。
有了灯笼，顿时多了几分浪漫的氛围。
书生命令童子摇船靠岸，又说道：“两位，这回不怕黑了吧？”
素素点点头，和张天赐一起，小心翼翼地跳上船去。
在岸上的时候，小船的面积看起来很小，但是上船以后，却感觉很宽敞。三人并立船头，依旧绰绰有余。
童子摇船，小船离开北岸，向着湖心而去。
“喂，为什么你穿着过去的衣服？”张天赐看着书生鬼，很没礼貌地问道。
“哦，我这个人喜欢复古风格，所以就做了一套长衫。”书生鬼贼眼灼灼地看着素素，说道：“这位小娘子穿的长裙，也很复古的，想必跟我有臭味相同之处。”
素素哼了一声，说道：“我不喜欢臭的东西，跟你口味不一样，抱歉。”
“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我说的臭味相投，是指爱好相同的意思。”书生说道。
“香就是香，臭就是臭，香臭你都分不清楚，书呆子一个。”素素嘀咕道。
书生哈哈一笑，摇头无语。
船行平稳，波澜不惊，四周的鬼火，渐渐地围聚过来，在空中飘飘忽忽，竟然有数百点之多。
张天赐并不畏惧，问那书生：“前天晚上我也来过这里，看到一个唱歌跳舞的美女，叫做曲仙姑的，你认不认识？”
“那是我表妹，我怎么不认识？”书生伸手向前一指，说道：“曲仙姑这时候就在湖心亭里，我可以带你们去看她。”
素素顺着书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湖面上多了一座凉亭，四周廊桥相连，曲曲折折。
亭子里，隐约传来丝竹之声，还能恍惚看见人影起舞。
“这么巧，你们也是表兄妹？”张天赐惊讶地问道。
“是啊，你要是喜欢我表妹，我可以做媒的。”书生转头看着张天赐和素素，说道：“不过，你也得把你的表妹许配给我。”
书生说得肆无忌惮，是因为小船已经离开岸边很远了，他觉得，张天赐和素素，都已经是待宰羔羊，再无逃脱的可能。
素素脸色一变，就要发火。
张天赐却在素素的掌心里捏了一下，笑道：“我不喜欢你的表妹，只喜欢自己的表妹。而且，我表妹也不喜欢你这种书呆子。”
“你表妹喜欢不喜欢，你说了不算，到时候才知道。”鬼书生冷笑，一挥手，小船忽然缓缓加速，向着湖心亭而去。
“喂，你开船这么快干什么？”张天赐表示抗议，问道。
“有些事，需要快一点，太慢，就是浪费时间。”书生冷冷地说道。
素素也冷笑，说道：“欲速则不达，太快了也未必是好事。”
“小娘子放心，一会儿就会有好事了。”书生猥琐地笑道。
“只怕你想着好事，到头来却乐极生悲。”素素大怒，抬脚就要来踢书生。
张天赐却一拉素素，手指前方，说道：“又有几条船来了……”
话音刚落，前方三条渔船游来，包围了书生的船。其中一个船头上站着的人影，正是那晚遇到的渔夫。
张天赐正要说话，那渔夫却手指书生，大笑道：“老爷生长在水边，不爱交游只爱钱。昨夜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下一金砖。穷书生，这是大家的客人，你要往哪里带？”
其他两条船上，也各自站着一个黑大汉，手提钢刀，喂喂冷笑。
书生鬼变色，说道：“你们一伙水贼，又来胡闹。也罢，我们一起带着客人，去大雄宝殿里说话好了。”
“算你识相。”渔夫一笑，这才看着张天赐和素素，说道：“两位贵人，又看到你们了。”
第322章 三寸金莲（）
“是啊是啊，又看到你了，真好。对了大叔，今晚上能看你打渔吗？”张天赐眉开眼笑地问道。
“哈哈……今晚上有大鱼，你们来得赶巧了。快上我船，我带你去看打渔。昨晚星光太亮，惊扰了我的鱼儿，今晚才是好时机啊。”渔夫大笑。
说着，渔夫一撑竹篙，渔船甩尾，靠了过来。
张天赐嗯了一声，拉着素素的手，跳上了渔夫的船。
“气死我也，强盗遇上贼打劫！”书生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无计可施。
素素补刀，冲着书生做了一个鬼脸。
渔夫撑篙，驾船驶向湖心亭。书生还不死心，默默地跟在后面。
张天赐看着渔夫，问道：“大叔，你刚才说今晚有大鱼，到底有多大？”
“很大很大……有龙那么大，有虎那么大。”渔夫笑道。
靠，这些鬼东西，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用龙虎来暗喻，说自己是鱼？
张天赐心里冷笑，说道：“那么大的鱼，你的渔网行不行啊？还有你的小船，经得住吗？”
“哈哈，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渔夫大笑，脚下的渔船，已经接近了湖心亭。
环佩叮咚，暗香浮动，前夜里的美人曲仙姑，从曲折的廊桥上碎步走来，看着船头，笑道：“吆，今夕何夕，又看见这一对璧人了。”
媽蛋，又叫我逼人！
张天赐嘻嘻一笑，说道：“惭愧惭愧，姐姐你才是逼人啊，怎么，一个人唱歌跳舞，没有观众，是不是很寂寞？”
“呵呵，小郎君太知心了，知道姐姐寂寞，今夜专程来陪我？”曲仙姑露出浮浪样子来，伸出雪白的手臂，尖尖玉指勾动，招呼道：“二位璧人快上来，我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公子王孙芳树下，轻歌曼舞落花前，享乐去也。”
素素皱眉，看着渔夫说道：“可是这个打渔的，却叫我们看他打渔，这可如何是好？”
渔夫一笑，说道：“先看曲仙姑跳舞，再看我打渔，两不耽误。因为我说的大鱼，目前还没有落网。”
“好好好，一起去看逼人曲仙姑跳舞。”张天赐笑道。
“二位璧人，且随我来。”曲仙姑水袖一甩，转了一圈，这才头前领路，带着大家向亭子走去。
张天赐拉着素素，外松内紧，冷眼相看。
渔夫和他的同伙，还有书生，也全部上了廊桥，一起跟着张天赐。配合着前面的女鬼曲仙姑，将张天赐和素素夹在当中。
女鬼走路的姿态很妖娆，腰肢扭动比较夸张，似乎是故意让身后的张天赐看的。
张天赐也果然注意到了，笑道：“曲仙姑走路的样子真好看，想必小时候缠过小脚吧？那三寸金莲，一定很好看。”
“你想看姐姐的脚？呵呵，别急，有的是机会。”曲仙姑头也不回地说道。
转眼上了亭子，曲仙姑却并不住脚，穿过亭子，折向东南。
而且，向东南延伸而去的廊桥，竟然是台阶式的，一步步地下行。
“素素，这群老鬼，在带我们下水了，他们用鬼力，在水中开了鬼道。我们跟着就行，不需要另外辟水。”张天赐在素素的手里捏了一下。
素素自然会意，扭头打量，问道：“曲仙姑，我们是在往湖水下面走吗，怎么我感觉到湿气变重了？”
女鬼以为被识破，稍稍吃惊，扭头道：“哪里有水？你摸一摸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干的？湿气重，是因为季节变化，秋露凝结而已。”
“哦哦，原来这样，可是刚才的书呆子，又说这里四季如春，简直是胡言乱语。”素素说道。
身后的书呆子听见了，却不好说话，因为这种事，越解释越乱，他不能自圆其说。
“曲仙姑，从这里往前走，会走到哪里？”张天赐又问道。
“前面的湖边，有一个很大的寺院，就去那里。你们看……”曲仙姑忽然伸手向前一指。
张天赐和素素一起来看，果然，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寺院，金瓦红墙，端正肃穆。
只是寺庙里静悄悄的，没有晨钟暮鼓，没有和尚念经的声音。
“这庙里，怎么没有灯？”张天赐问道。
“谁说没有灯？”女鬼用手一指。
说起来也奇怪，女鬼这么一指，前面的寺庙里，立刻亮起了灯光。
“有灯了，真好，可是怎么听不见和尚念经？”张天赐又问。
“谁说没有和尚念经？你听。”女鬼又是一指。
一阵诵经之声，果然断断续续地传来，渐渐洪亮。
“姐姐，你的手还能点石成金啊？缺什么，用手一指就有了？”张天赐大乐，问道。
素素却猛地一转身，发现所有的老鬼，都和曲仙姑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一起用手指着寺庙这是他们集中鬼力，在对寺庙施法，所以才有这灯光和诵经之声。
“奇怪了，你们为什么也用手指着前面？”素素故作不解地问道。
“哦哦……随便指一指的，没什么没什么，姑娘，快进寺庙里去吧。”渔夫说道。
“可是我们也没打算烧香拜佛，进庙里干什么？”素素站住脚步，皱眉问道。
书生急了，上前说道：“叫你进你就进，不必多说！”
“表妹别怕。”张天赐回过头来，瞪着书生：“凶巴巴的干什么？你是读书人还是强盗啊？先前还吟诗作赋文屁冲天，怎么到了这里，跟宰牛屠夫一般粗俗？”
“……”书生脸上一抽，无言以对。
渔夫哈哈大笑，说道：“姑娘，我们还是进庙里吧，就算不烧香不拜佛，也可以和里面的主持大师聊聊天。那老和尚算卦很准，你们也可以找他算算姻缘啊。算算你和你表哥，将来有几个孩子，能不能白头到老。”
“和尚也算算卦？”张天赐来了兴趣，拉着素素的手向前，说道：“那我们就要去看看，顺便算一卦。”
曲仙姑点点头，依旧头前领路，旖旎而行，踏着台阶上了山门。在山门前等了一下，曲仙姑微微一笑，先一步进了庙里。
张天赐和素素紧随其后，双双跨进了寺庙的大殿里。
第323章 大鱼（）
大殿里灯火很多，但是却呈现一片惨白之色，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寺庙里供奉的，是观音大士的坐莲神像。
供台上也有香火，但是却闻不见一丝香气。
观音神像前，一个老和尚背对张天赐等人，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喃喃念道：“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听他的口气，不是念经，而是在忏悔。
“老和尚，不要念经了，来了客人，快接客吧。”曲仙姑嘻嘻一笑，走到老和尚的侧前方，说道。
“罪过，罪过……”老和尚终于从蒲团上站起，转身看了张天赐和素素一眼，摇头道：“该来的，还是躲不了，罪过啊。”
张天赐一笑，问道：“大师，为什么你要说罪过？你有罪吗？”
老和尚点头，说道：“我有罪，我不能度化世人，不能超度野鬼，不能守住佛门净土，就是我的罪过。”
“你连自己都度化不了，还超度别人？”书生哼了一声，说道：“大家别啰嗦了，商量商量，怎么招待这两个客人吧。”
渔夫和他的手下，都一起哄了进来，团团围住张天赐和素素，面带笑意。
另有其他的各色人等，约一二十个，男女老少不等，都蜂拥而来，好奇而阴森地打量着张天赐二人。
“你们、你们干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张天赐故作害怕，结结巴巴地问道。
素素也很配合，握着张天赐的手，面露惊惧之色。
其实，张天赐巴不得这帮野鬼全部聚集在这里，这样的话，自己动起手来更方便，可以一网打尽。
“喂，干什么呢？别吓着我的小郎君。”曲仙姑一挥水袖，看着张天赐笑道：“小郎君别怕，我们都是好人，别害怕，啊。”
“不不不，我害怕，我要回家。”张天赐说道。
渔夫一笑，说道：“两位贵人，既来之则安之，回去干什么呀？再说了，你想回去，这里的朋友们也不答应啊。”
“你们说要给我看好玩的东西，又说带着我们去打渔。可是这里一点不好玩，我当然要回去了。”张天赐说道。
曲仙姑冲着周围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上前拉着张天赐的胳膊，说道：“小郎君，你且坐下，姐姐给你说一个好玩的故事……故事听完了，你再决定走不走。”
“一定要听吗？”张天赐问道。
曲仙姑点头：“一定要听。”
“那你说吧。”张天赐没办法，只好点头。
曲仙姑微微一笑，挥动衣袖，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飞出来十几个蒲团，落在大殿里。
“二位璧人，坐下来听故事吧。”曲仙姑说道。
四周的人都选了一个蒲团，围在观音大士的神像前，坐了一个半圈。
张天赐和素素没办法，只好坐下来，挤在一个蒲团上，正处于半圈的中间位置，面对着观音神像。
而刚才的老和尚，则坐在张天赐二人的身后。
“大家都坐好了，我就开始说了。”曲仙姑没有坐下，在神像前缓缓走动，眉眼生动地说道：
“我说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这座寺庙里。这个寺庙，以前有个名字，叫做宝象寺。宝象寺里香火鼎盛，主持大师弘法方丈佛法高深，带着三五个徒弟，乐善好施，深得尊敬。因为弘法大师的佛法太厉害了，所以，就有恶鬼们找来，寻求超度。弘法大师来者不拒，尤其是对那些漂亮的女鬼们，更是贴心关怀，促膝长谈……”
张天赐噗地一笑，打断了曲仙姑的话，问道：“璧人姐姐，那些女鬼，有你漂亮吗？”
“差不多吧……和我一样的漂亮。”曲仙姑点点头，继续说道：
“后来，宝象寺里的女鬼越来越多，男鬼也越来越多。弘法大师就在每天夜里说法，希望超度这些野鬼。但是这些野鬼们太喜欢弘法大师了，不忍心离去，所以就把弘法大师掐死了，让弘法大师也变成了鬼，大家天天在一起……”
坐在张天赐身后的老和尚合掌念经：“罪过罪过……”
想来，他就是这宝象寺原来的主持大师弘法了。
“这些鬼挺可爱的，这样报答弘法大师。”张天赐点点头，问道：“故事就这么多吗？”
曲仙姑一笑，说道：“还有，还有……野鬼们害死了大师，和大师在一起逍遥快活。但是突然有一天，宝象寺的地基沉了下去，寺庙的原址，变成了湖泊，整座宝象寺，沉入了湖底。而野鬼们也没有离去，依旧和弘法大师在一起，等待路人经过这里，就抓进水里来……
路人被抓进来，野鬼们就会一番玩弄，然后掐死。这样的话，死者的魂魄就是冤魂，冤魂需要超度，弘法大师就有事可做了。据我所知，弘法大师在这里，已经超度了一百零六个冤魂。
然而，大师自己现在也是鬼。鬼超度鬼，你说好玩不好玩？”
张天赐和素素对视一眼，一起点头：“有点好玩。”
书生大笑，说道：“听故事，其实不好玩，参与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