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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船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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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满碟羊脂,在凹孔里涂满了羊脂。“我来教你飞这个蓝鸽。嘘!”

    屈劳帕动了动舵轮,刹住了双桅船,与此同则梅纽尔在哈维(那个心高气傲
的男孩)的帮助下,落下船首三角帆,在帆杠上堆成一大堆。汤姆。泼拉特一圈
又一圈地挥着水砣,发出深沉的嗡嗡声。

    “快甩啊,伙计,”朗杰克不耐烦他说,“我们在大雾中不会到离火岛吃水
二十五英尺深以外的地方去。这里没有什么技巧。”

    “别妒忌,伙计,”双桅船在缓缓向前颠簸,海砣脱手甩出去扑通一声掉在
前面远处的海里。

    “测量水深那可是一门技巧,”丹说。“要使你的深水砣长眼睛,你至少得
花一星期工夫才行。爹,你看有多深?”

    屈劳帕的脸松弛了。他的技巧和名声都悄悄抢在各个船队的行家里手前面,
据说他蒙上眼睛也对纽芬兰浅滩了若指掌。“要是让我评判的话,我说多半是六
十英尺,”他瞟了一眼舱房窗口那只小小的罗盘回答道。

    “六十英尺,”汤姆。泼拉特唱出水深,收起一大圈湿漉漉的绳子。

    双桅船又加速前进了。“扔!”过了一刻钟屈劳帕喊道。

    “这回你看有多深?”丹悄悄说,他非常自豪地看着哈维。但哈维正在为刚
才自己的表现给人留下印象而自豪,顾不上别的。

    “五十英尺,”丹的父亲说。“我不相信我们正在过格林浅滩的缺口,我们
还在五十到六十英尺的老地方。”

    “五十英尺!”汤姆。泼拉特吼道。他们差点看不见他那雾中的身影。

    “船再过去不到一码就是缺口,像炮弹打在福特。麦肯号上开出的裂口一样。”

    “装饵,哈维,”丹说,把手伸进卷轴抽出渔线。

    双桅船仿佛漫步穿过浓雾,头帆在猛烈地鼓动,砰砰作响。船上的人都等着
看两个小伙子开始钓鱼。

    “嗨!”丹的渔线在伤痕斑斑的栏杆上抽动。“你说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帮个忙,哈维。那是个大家伙。还给鱼钩死死地钩住了。”他们俩一起拉线,拉
上来一条眼珠突出的鳕鱼,足足有二十多磅重。它把鱼钩和鱼饵一股脑儿吞下了
肚子。

    “嗨,它身上爬满了小蟹,”哈维叫着把它翻了个个儿。

    “凭大锚趄誓,它们已经生了虱子,”朗杰克说。“屈劳帕,你的眼睛捎带
多留神龙骨下面。”

    大锚下去了,溅起无数水花,他们把渔线全都扔了出去,人人在舷墙上占据
了自己的位置。

    “它们就那么馋吗?”哈维喘着气,又拖上来另一条爬满小蟹的鳕鱼。

    “当然。它们生了虱子,那是它们成千条群集在一起的迹象,而且它们这样
咬钩说明它们饿了。你胡乱装些饵就行。鱼钩上没饵它们照样吞下去。”

    “唷,这条真大!”哈维叫喊道,那鱼上了船,张大嘴呼吸着,劈劈啪啪蹦
跳着,果然像丹所说那样,几乎把钓钩全都吞了下去。“干什么我们不就在大船
上捕鱼?这样就不用放平底船下海去捕鱼了?”

    “我们开始加工鱼以前,是能这样子的。那以后鱼头和下脚料会把鱼吓①到
芬地湾去的。大船捕鱼不算先进,除非你像爹一样懂得多才行。我看今晚我们要
放下排钩去。这活让你腰酸背痛,不像平底船上捕鱼那样轻松,是不是?”

    那活确实使人腰酸背痛,因为在平底船上捕鱼,鳕鱼最后提起来以前,一直
在水里,重量让水的浮力抵销了许多,用力也可以说是跟你的肩部平行的,但双
桅船上舷的几英尺高度使提杆变得分外吃力,而且人伏在舷墙上也庄得腹部生疼。
整个过程他们一直在剧烈地运动着,直到甲板上堆起一大堆鱼,海里的鱼不再咬
钩他们才歇手不干。

    “宾和萨尔脱斯伯伯在哪儿?”哈维问道,拍去防水布上滑腻腻的东西,模
仿别人小心翼翼把渔线绕在卷轴上。

    “在喝咖啡下棋吧。”

    绞盘的柱子上桂着一盏灯,昏黄的亮光下,前甲板的桌子已经放下撑了开来,
那里坐着两个人,对捕鱼和天气全然不问不闻,一副棋盘放在他们中间。宾每走
一步,萨尔脱斯伯伯总是咆哮一阵。

    “这会儿有什么事情了”萨尔脱斯伯伯说,那时哈维一手抓在梯子顶上的皮
圈里,身子悬在上面朝厨师喊话。

    “生了虱子的大鱼,成堆成堆的,”哈维回答道,他引用了朗杰克的话。“

    棋下得怎么样?“

    小个儿宾的下巴垂了下来。“他还能不出错,”萨尔脱斯伯伯怒气冲冲说,
“还不听别人的话。”

    “将死了,是不是?”丹说。哈维提了一桶热气腾腾的咖啡从船尾蹒蹒跚跚
走来。“我们今晚就不用打扫啦。爹是个讲公道的人。这活得让他们来干了。”

    “据我晓得,他们打扫的时候,两个年轻人还得给排钩装一桶鱼饵什么的,”
屈劳帕得意洋洋地猛甩一下手中的舵轮。

    “哼!那我还不如去打扫呢,爹。”

    “这点毫无疑问。不过你不会的。动手加工鱼下舱,加工鱼下舱!宾扔鱼,
你们俩去装饵。”

    “你们放钩钓鱼,两个孩子不告诉我们一声,你们倒不责备他们,这究竟是
为什么?”萨尔脱斯伯伯拖着脚走向他那桌边的位置上去。“这把刀钝得不能用
了,丹。”

    ①位于加拿大东南处。

    “要是缆绳放完你还明白不过来,我看你最好自己雇一个仆人,”丹说。

    许多放满了排钩渔线的桶冲到了向风一面的舱房眼前,暮色中丹在这一堆桶
中跨来跨去。“哦,哈维,你是不是下来眼我一起装饵?”

    “照我们的方式装饵,”屈劳帕说。“我不信钉在鱼群后面捕鱼有什么收益,
鱼群已经过去了。”

    这就是说两个孩子要在收拾鱼的时候,选一些鳕鱼的下脚料装饵,用这种改
进的方法就不用光着手在小饵料桶里摸来摸去了。那些桶里整整齐齐盘着一圈圈
渔线,每隔几英尺便有一个鱼钧。检查每一个鱼钩给它装饵,把装好饵的渔线盘
好,一旦从平底船上放出去,能够全部放光,那可是一门大学问。丹看都不用看,
在黑头里就能干好,而哈维的手指扎在倒钩上,尽在唉声叹气。那些钩子在丹的
手指上飞来飞去,就像编花边的梭子在老婆婆的腿上穿来穿去一样。“我还没有
完全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在岸上帮忙给排钩装饵了,”他说。“不过说什么这也是
一种磨磨蹭蹭的活。哦,爹!”他朝舱口喊,下面屈劳帕和汤姆。泼拉特正在腌
鱼。“你看我们需要多少盘渔线?”

    “三盘。快!”

    “每桶里有三百寻渔线,”丹给他解释道,“今天晚上放出去足够了。

    噢,那儿漏掉了,瞧我来干。“他把手指戳进嘴里。”哈维,我告诉你,在
格罗萨斯脱出钱再多也休想雇我上一条正规放排钩的渔船,这种船也许先进一点,
但除了这一点没一点好处,他们干的是世上最磨蹭最腻烦的活。“

    “我不知道我们干的活算不算正规放排钩,”哈维绷着脸说。“我的手指都
给扎烂了。”

    “呸,这正是爹一种该死的试验。除非有充份的理由,他从不放排钩。

    爹肚里清楚,这就是为什么要按他的方式装饵。我们得让钩子整个儿往下坠,
要不我们拉起来的时候一根鱼鳍都休想看到。“

    宾和萨尔脱斯伯伯按照屈劳帕的命令,干了打扫的活,但两个孩子也没沾什
么便宜。放排钩的桶刚装好,提着灯笼一直在平底船里东照西照的汤姆。泼拉特
和朗杰克便把他们招呼过去,把桶和一些油漆过的排钩小浮标抬上了船,接下来
又把平底船放下大船,投入在哈维看来正在波浪滔天的大海。

    “他们会被淹死的。哎呀,平底船装得满满的像一节货车一样,”他连连喊
道。

    “我们会回来的,”朗杰克说,“只怕你们不希望我们回来吧,因为要是排
钩缠在一起,我们非痛打你们俩一顿。”

    平底船被浪峰高高抛起,就在看来不可避免要撞在双桅船上的一刹那间,滑
过波脊,被雾气茫茫的暮色吞没了。

    “你在这儿拉住这个东西不停地摇,”丹说着把打钟的短绳递给哈维,那口
钟刚好挂在绞盘后面。

    哈维劲头十足地打着钟,他觉得平底船上的两条命就靠他了。屈劳帕却在舱
里,往航海日志里潦潦草草写着什么,他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凶神恶煞,他去吃晚
饭的则候甚至还朝焦急不安的哈维干笑了一下。

    “天气还不算太坏,”丹说。“排钩的事你和我对付得了!他们并没有出去
多远,只求不缠住缆绳,能不断听到我们打钟就行。”

    “当!当!当!”哈维又敲了半个小时,有时声音非常沉闷,这时响起了怒
吼声和碰撞船边的声音。梅纽尔和丹向吊平底船的滑车吊钩奔去。朗杰克和汤姆。
泼拉特一起爬上了甲板,仿佛在他们背后带来了半个北大西洋的

    风暴,那平底船也跟着吊入空中,哐啷哐啷放了下来。

    “一个渔钩也没缠住,”汤姆。泼拉特身上滴着水说。“丹,下回还这么干。”

    “很荣幸有你作伴去大吃一顿,”朗杰克说,他像头大象一样跳跳蹦蹦,靴
子里的水咯吱咯吱往外冒。他举起穿了油布雨衣的手臂捅了捅哈维的脸。

    “我们要放下架子,抬举第二批吃饭的人跟我们一起进餐。”于是他们四个
全都摇摇晃晃去吃饭,哈维让鱼杂烩和煎饼填得饱饱的,倒下就睡熟了。梅纽尔
从柜子里拿出一只两英尺长的舶模,非常可爱。那是他仿照第一次带他出海的
“梦西。福尔摩斯”号制作的,他想给哈维看看船模上的绳索,可哈维的手指碰
都没有碰一下,宾就把他扶到铺位上去了。

    “这一定是件伤心的事,一件非常伤心的事,”宾说,他直勾勾地瞧着哈维
的脑。“他母亲和父亲还以为他死了呢,以为失去了个孩子,还是个男孩!”

    “走开去,宾,”丹说。“你到船尾去跟萨尔脱斯伯伯下完那盘棋。告诉爹
要是他不介怠的话,我替哈维值班,他已经精疲力尽啦。”

    “一个挺不错的孩子,”梅纽尔说,他脱掉靴子消失在下铺的黑影里。“

    但愿他成为一个好水手,丹。我看他很正常,不像你爸爸说的那样。嗨,你
笑什么?“

    丹格格地笑了,但笑声最后竟成了鼾声。

    天气阴霾并且正在起风,那些年纪大的水手延长了守夜时间。舱房里时钟敲
响的声音格外清晰。突出的船头受到海浪的拍打和撞击;前甲板炉子的烟简丝丝
作响,溅到水花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孩子们还在睡觉,屈劳帕,朗杰克,汤姆。
泼拉特和萨尔脱斯伯伯轮流换班,每次巡逻都要迈着沉重的步子到船尾去看看舵
轮,到前面去看看铁锚有没有松动,或者放松一点缆绳以免擦伤,当然也要看一
看暗淡的锚灯是不是还亮着。

    第四章

    哈维醒来发现第一批吃饭的人正在吃早饭,前船楼的门敞着嘎嘎作响,双桅
船的每平方英寸都唱着各自的调子。五大三粗的黑厨师在小厨房中和炉膛里的火
光一起摇晃着。炉灶前有个凹进去的木头架子,上面的锅盘每当船朝前冲一下便
发出一阵刺耳的吵声。船首楼仿佛在向往高处,颠簸着,颤抖着越爬越高,接着
又突然干净利落得像镰刀一挥那样,落到了海里去。他听得见船侧外倾时船首劈
浪发出的咯吱声,只有在分开来的水像一徘大号炮弹倾泻到甲板上以前,这种声
音才稍有停歇。伴着锚链孔里缆绳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卷纫机有时咕噜咕噜,
有时叽叽嘎嘎。“海上号”有时左右摇转,有时抛起,有时反冲,然而它依然振
作精神重复着这些动作。

    “我说,在岸上,”他听见朗杰克在说话,“你有六零八落的事情,不管天
气好坏都得去做。我们在这儿远离船队,又没有七零八落的事情,这也是我们的
福气。晚安,大伙儿。”他像条大蛇似的从桌子那儿游到自己铺位那儿去并且抽
起烟来。汤姆。泼拉特学他的样;萨尔脱斯伯伯带着宾,一路磕磕碰碰攀上梯子
去值班,厨师在为第二批吃饭的人准备早饭。

    第二批吃饭的人爬出铺位,抖抖身子打着呵欠,而另一些人上了自己的铺位。
第二批吃饭的人吃得不能再炮这才停下来,这时梅纽尔在烟斗里塞满了劣等烟草,
靠在制转杆和前面一个铺位之间,跷起双脚搁在桌上,脸带软绵绵懒洋洋的笑容
抽着烟。丹全身躺在铺位上,正全神贯注拉着一只华而不实的音孔镀金的手风琴,
乐声随着“海上号”的颠簸时高时低。厨师肩靠在柜子上,柜予里放着煎饼(丹
就喜欢煎饼)和削好皮的土豆,一只眼睛还注视着烟囱里会不会滴下好多水来;
至于般舱里的一般气味和弥漫的浓烟那就不用去多加描写了。

    哈维正想着心事,奇怪自己竟然没有晕得死去活来。他又重新爬上了自己的
铺位,把它当作最最舒适最最安全的地方。“我可不想到你的铺位上去拉琴,”
丹继续应他的琴,尽量在剧烈的颠簸中不让自己走了音。

    “那要多久才过去?”哈维问梅纽尔。

    “等风浪稍微平息一点,我们就能划船去查看排钧了。可能今天晚上,也可
能要过两天。你不喜欢吗?啊,你在说什么?”

    “一个星期以前我早就晕得昏天黑地了,可现在好像也没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那是因为这些天里我们让你成了一名渔夫。我要是你,回到了格罗萨斯脱,
为了我的好运,我就买上两三支大蜡烛。”

    “给谁?”

    “当然给我们山上教堂里的圣母啊。她一向很保佑我们渔夫。正因为这一个
缘故,我们葡萄牙水手很少遭到灭顶之灾。”

    “这么说你是一个天主教徒?”

    “我是马德拉群岛的人,不是波多黎各人。难道说我会是个浸礼会教徒吗?
啊,你说什么?我回到格罗萨斯脱常买两三支蜡烛,有时更多。慈悲的圣母从不
会忘记我梅纽尔。”

    “我不这样认为,”汤姆。泼拉特在自己的铺位上插嘴,当他吸烟斗时,火
柴的亮光照亮了他那张带有刀疤的脸。“海就是海,这才是合乎情理的说法。讲
到这件事,你碰到什么就用什么,是蜡烛是煤油无关紧要。”

    ①“不过在最后审判的法庭上有个朋友总是件大好事。”朗。杰克说,“我
赞成梅纽尔的想法。大约十年以前,我在一条南波士顿货船上当水手。我们刚遇
上一阵东北风吹离米诺特暗礁,兜头又碰上比燕麦牛奶粥更稠的大浪像山一样压
下来。那个掌舵的老家伙像喝醉了酒,下巴在舵柄上一个劲儿地摇个不停,那时
我喑地里对自己说,‘要是我的船钩还能钩在码头上,我一定要给圣徒们看看救
我命的那条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现在我在这儿,你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
这就是那条肮脏的‘老凯思琳号’的模型。做好它花了我一个月工夫,我把它给
了牧师,牧师挂在祭坛前。供一个模型那是供一件艺术作品,比供蜡烛有意思得
多。蜡烛你在小铺里就能买到,可是一个模型能向慈悲的圣徒表示你曾经遇到过
灾难,并且对你受到的保佑表示感激。”

    “你相信不相信,爱尔兰人?”汤姆。泼拉特胳膊肘搡搡大厨师。

    “我要是不信这种说法,又能把它怎么样呢,‘俄亥俄号’上的老兵?”

    “哇,昂纳克。福勒做过一只‘老俄亥俄号’的模型,现在保存在卡雷姆博
物馆里。模型做得棒极啦,不过我看昂纳克做它决不是为了献祭圣徒:我是这样
认为的……”

    这下就有了话题,足以让他们讨论上一个小时,渔夫们就爱这种没完没了的
讨论,讨论到后来,一伙人对另一伙人大声嚷嚷,谁也说服不了谁,要不是丹奏
起了一支快活的乐曲,他们还会一直争论下去:“背上有条纹的马鲛鱼在蹦跳,
主帆已经收拢,鱼网正在吊起,因为那是刮大风的天气……”

    这时朗杰克跟着乐声唱了起来:“那是刮大风的天气,风刚刮起,大伙手中
都拿起了烟斗!”

    丹继续唱着,小心翼翼瞅了汤姆。泼拉特一眼,在铺位里捧着手风琴把身子
压得低低的。

    “呆头呆脑的鳕鱼跳起来,到主链那儿把铅砣抛;因为那是刮风的天气……”

    汤姆。泼拉特似乎在搜索什么东西。丹把身子猫得更低,却唱得更加响亮:
“游在海底的比目鱼跳了起来。

    呆头呆脑!呆头呆脑!留神你在哪儿测量深度!“

    汤姆。泼拉特一只特大号的胶靴飞过船舱打在丹举起的胳臂上。“要是你不
喜欢我的音乐,就把你的提琴拿出来嘛。我可不想整天躺在那里,听你和朗杰克
争论蜡烛的事。快把提琴拿出来,汤姆。泼拉特;要不我就教哈维唱这个小曲!”

    汤姆。泼拉特弯下腰去,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一把白色的旧提琴。梅纽尔眨了
眨一只眼睛从制转杆后面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一把有弦的小乐器,它有点像吉它,
他把它叫做四弦小吉它。

    “乐队要演奏啦,”朗杰克说,他在烟雾中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顶得上
正规的波士顿乐队。”

    ①西方迷信的说法,人死以后都要上最后审判的法庭,决定上天堂还是下地
狱。

    舱盖打开了,一股水花刚好泼溅进来,屈劳帕穿着黄色的油布雨衣,走了下
来。

    “你来得正是时候,屈劳帕。外边怎么样?”

    “就那么回事!”海上号朝前猛冲一下,又被高高抛起,他一屁股坐在一排
柜子上。

    “我们正在唱唱歌,消化消化早饭吃下去的东西。屈劳帕,领唱当然得你来
啰。”

    “我知道的还不就那么两首老歌,这两首歌你们全部听过。”

    汤姆。泼拉特奏起了一首十分忧伤的曲子,像是风的呻吟和桅杆的吱嘎作响,
打断了屈劳帕推辞的话。屈劳帕眼睛望着上面的横梁,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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