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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因此而让老太太对自己不喜,姜氏也从未后悔过。
在她想来,若徐勋自己愿意,那她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但徐勋既然不愿意,她又为什么要让一个妾室给自己添堵?
曾经,在受到老太太冷待时,姜氏也曾暗暗问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但如今对比孙氏,她很庆幸自己当初坚持了自己的意愿。
所以,姜氏又轻轻叹了口气,两手分别抚着徐玉见和徐玉初柔软的发丝,道:“初姐儿,你如今已经定了亲,虽然羡哥儿也是母亲看着长大的,母亲也相信以羡哥儿的人品,不会让你受了什么委屈,但是你要记住,若是遇到这种事,就算是被人逼着,只要你自己不愿意,你就不要点头,知道了吗?至于其他的,自有父亲母亲替你出头。”
姜氏不愿意将女儿教成一个满口三从四德,为了别人的目光而委屈了自己的人。
那样的人,在外人看来也许是贤惠大度当得一声赞叹的,但内里到底是憋屈还是自豪,恐怕也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徐玉初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她知道,姜氏这是在提点她。
叮嘱完徐玉初,姜氏又看向徐玉见,“恬姐儿,你还小,也许听不懂母亲的话,但是你要记住,于女子来说,比起做一个别人眼里的贤惠之人,自己的心意更重要……”
第78章 来而不往
若是以这个年代对女子的要求来说,姜氏这样教自己的女儿,显然是有些离经叛道的,这年头的女子,就算心中再不愿意夫君有除了自己之外的女人,也只会藏着掖着,顶多使些小性子,但为了不叫人将自己与一个“妒”字联系起来,都绝不会像姜氏这样说出来。
如果徐玉初要嫁的,不是与她自小就有情意、姜氏看着长大的亲侄儿姜伯羡,姜氏定不会如此与徐玉初说。
徐玉见听完这番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徐玉初能遂了自己的心愿嫁给姜伯羡,她自然会替徐玉初感到高兴,可是她自己……
成了七次亲,却只能一次又一次重生,徐玉见觉得,她还是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吧。
当然,这话,却是不能与姜氏说的。
自这天之后,长房就时时都笼罩在阴云之中。
孙氏明明因为庄姨娘有孕一事心中不快,甚至是暴怒的,偏偏先有老太太那隐晦的警告,又得维持着自己这么多年表现出来的贤惠大度,只能将所有的愤怒都收敛起来,还要安排了人将庄姨娘妥善照顾起来,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大概也只有孙氏自己才知道了。
不过,纵是孙氏如何压着心里的阴云,但能在这后宅之中生存的人,又哪里有眼瞎的,总之自这天起,却是没什么人轻易敢往孙氏跟前凑了,府里那些天天要在孙氏那里回话的管事们,更是一个个的只埋头做事,唯恐一不小心会做错了什么叫孙氏抓着。
这些对徐玉见等人倒没有什么影响。
就算孙氏气性儿再大,无端端的,她也不可能朝着府里的姑娘们发脾气。
所以,徐玉见的生活倒也没有因此而有太大的改变。
翻进了七月,天气也越发的炎热起来。
这天,徐玉初和徐玉见正说着七夕乞巧之事,徐玉见就听得自己所住的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
先是一怔,然后徐玉见立刻就想到了上一次,那只带了一道算学题来的鸽子。
上次那只鸽子飞走之后,徐玉见还叫了锦年锦华备着鸽子爱吃的食物,只不过,自那天之后过了快一个月了,那只鸽子却再也没有来过。
徐玉见都以为它再不会来了。
现在……
急着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想,徐玉见冲着徐玉初笑了笑,“姐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这就先回房了……”
话说完,也不等徐玉初有所回应,仗着这是在自己院子里,提着裙角就一溜烟儿的上楼去了。
直看得徐玉初摇头不已。
徐玉见也没让锦年和锦华跟着,推开房门进了内室,先就朝着窗边儿看过去。
果不其然,正在靠窗的罗汉床前跳来跳去的,不就是上次那只灰扑扑的鸽子吗?
徐玉见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这是她重生这么多次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新鲜事了,若就这样终结,终归还是有些让人遗憾的。
从屋里翻出上次叫锦年和锦华准备的豌豆,徐玉见抓了一把在手上,然后凑到那鸽子跟前。
小鸽子也不客气,低头便就着徐玉见的手口啄起来,那尖尖的喙正好啄在徐玉见的手心,让徐玉见觉得痒痒的。
这小鸽子吃食倒也快,将徐玉见手里的豌豆吃得一粒不剩,跟着便跳到了徐玉见掌心,极为亲热地在徐玉见手上蹭了蹭,又抬了抬自己绑了竹筒的足部。
已经有过一次经历,徐玉见很是熟练的从竹筒里取出一张信笺纸来。
并无例外,纸上还是写的一道算学题。
许白街上走,提壶去打酒。
遇店加一倍,见花喝一斗。
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
试问酒壶中,原有多少酒?
徐玉见忍不住轻笑。
许白是前朝最为有名的诗人,除了诗之外,更以好酒闻名。
这题目,倒是叫人看得有趣。
徐玉见想了想,拿出上次裁好的信笺,仍用了左手将自己的答案写了上去。
写完之后,正准备将这信笺纸卷起来塞进竹筒里,却又突然顿住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于是将那信笺翻了一面,在背面上写下了自己出的题目。
有个学生资性好,一部《孟子》三日了,每日字数翻一倍,问君每日读多少。
写完之后,徐玉见有些得意地看了这题目一眼,等到墨迹干透了,这才将信笺塞进了竹筒之中。
小鸽子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又在徐玉见手心啄了啄,然后跳到了窗棂上,扑着翅膀飞走了。
透过开着的窗户,徐玉见看着外面明晃晃的阳光,以及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儿的鸽子,心里竟对它下次再来有了些期待。
呵……
她暗暗在心里笑自己。
不过,挺有趣的,不是吗?
而徐玉见不知道的是,那只小鸽子从武定侯府飞走之后,一路很快就飞到了京城另外一处大宅之中,大概是吃得太饱了,小鸽子入了府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扇动翅膀的节奏一乱,陡然就是一个倒栽葱朝着地面掉了下去。
好险,眼见着要落地了,却被宅子里一个身形粗壮的仆妇挡了一下,这才重新又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那仆妇正与旁边的小丫鬟说着话呢,没有准备之下被鸽子这样一扑,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好半晌,瞅着小鸽子飞远了,她才虎着张脸低声骂出来,“小畜生,小心老娘抓了你炖汤喝!”
之后,想着鸽子汤的美味,这仆妇忍不住咂了咂嘴。
旁边的小丫鬟听了,捂着嘴便笑出声来,“张嬷嬷,你可拉倒吧,那虽是个小畜生,但府里谁不知道这小畜生是那位小爷养的,只怕在那位小爷眼里,这小畜生的性命可比咱们要来得重要多了,抓了炖汤喝,你有那个胆子吗?”
说着话,小丫鬟还朝着府里某个方向指了指。
被唤作“张嬷嬷”的仆妇想到府里那位小爷的顽劣,只觉身上突然到处都疼起来,又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要抓了鸽子炖汤的话。
第79章 扑扑
若是有人一路跟着那只鸽子,就能发现,在撞到了那名仆妇之后,它再没出过什么岔子,径直飞进了这座大宅其中一个院子里。
院子里,这时正有一名看着十一二岁,容貌长得极其漂亮的少年。
他趴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打哪儿拔来的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眼前晃来晃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不多时,听到院子里传来极为熟悉的扑腾声,少年眼里一亮,先是将窗户大开,然后将手里的狗尾巴草往窗外随意一扔。
总算有点有趣的事了。
他这样想。
就见那只小鸽子直接从窗边飞进来,落到了少年肩上。
躲过少年向着自己足部探来的手,小鸽子在少年肩膀上啄了几下,歪着头看着少年。
少年顿时被气乐了。
他伸手在小鸽子头上弹了一下,“好你个扑扑,竟然敢跟我讲条件了!”
扑扑,这是小鸽子的名字,取自“灰扑扑”这个词。
不得不说,少年给自己的小宠物取名字的能力,真是不怎么样。
小鸽子扑扑仍歪着头,摆出一副不为强权所屈服的模样。
少年有些无奈,不过,想到这宠物的性子怎么也是随了主人的,所以这也说明他这个主人是个顽强不敢的,这才笑了笑,先在扑扑头上点了点,然后才从旁边看着极为雅致的白瓷食盒里抓了一把豌豆递到扑扑跟前。
一边喂食,一边还低声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看看你现在肥成什么样了,再这样吃下去,以后想叫你送封信只怕都难!”
“……哪里来的臭毛病,食盒里有东西不吃,非得人喂到嘴边,也不知道谁惯出来的!”
然后想到好像就是自己惯出来的,这才再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等扑扑将那把豌豆吃完了,这才乖乖站在少年肩上,任少年从竹筒里取出字条来。
少年先是看了正面徐玉见写下的解答,待发现字条背面也写了字,立即有些兴奋地翻过去。
之后却是苦了一张脸。
“《孟子》?”少年眉头拧巴成一团,“这样无趣的书,不想看!”
很是苦恼的样子。
不过……
纠结了一会儿,少年又嘀咕道,“好不容易遇着一个有趣的人,总不能因为没有读过《孟子》就没了下文了吧,这人……应该是哪家饱学的公子哥?”
这样想着,少年扯着嗓子就叫道:“汤圆,汤圆,给少爷进来!”
几乎就在下一刻,一名青衣小帽的小厮就连滚带爬的进来了。
之所以要用连滚带爬来形容,是因为这小厮长得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圆滚滚的,他像一颗移动的团子一般来到少年跟前,挤着一张笑脸:“少爷,您有何吩咐?”
少年甩了甩腿,“赶紧去书房给我找本《孟子》来,要快!”
孟子?
叫汤圆的小厮一愣。
自家少爷连府里请来的西席都气走了不知道多少个了,什么时候又看过这样的书?
不过,汤圆也习惯了自家少爷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点了头就一路又“滚”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一本全新的《孟子》。
少年一把将书拽过来,嘀咕道:“小爷我只数数《孟子》到底有多少字……”
纵是这样,但少年本就是个记性好的,这样一字一句看下去,到底是将书中的内容囫囵记了下来。
低头数了老半天,直到脖子都有些僵了,少年突然在自己腿上重重一拍。
那响亮的声音直将一边侍候着的汤圆吓得一个激零。
“原来《孟子》有三万四千六百八十五个字!”少年一脸的兴奋。
……
在小鸽子扑扑的主人,这个少年正低头数着《孟子》到底有多少个字时,成国公府里,成国公沈邺与夫人卫氏所居的寿安堂里,世子夫人王氏,二夫人蒋氏,安阳郡主,四夫人胡氏,以及徐慧贞正陪着卫氏说话。
不仅有各房的夫人,府里的姑娘们也都立于各自的母亲身后,听着长辈们闲谈。
一群女眷聚在一起说些闲话,看着倒也格外的花团锦簇。
王氏是个长袖善舞的,这么多人一起说话,却也不见她冷落了何人,才与有胡氏说完话,便又笑着转向徐慧贞,“五弟妹,你今儿这满面笑容的,可是遇着什么喜事了?”
徐慧贞确实一直笑容满面,闻言点了点头,“倒是确实有喜事,不过却是我娘家二侄女,前段时间定了亲,我这个做姑母的,自也是替她感到高兴的。”
安阳郡主听了一挑眉,“可是前段时间及笄的那位二姑娘?”
徐慧贞点了点头。
倒也没说感谢安阳郡主请了钟老夫人做正宾的事。
那毕竟还牵涉到了上次沈熙遇险一事,不仅复杂,而且并不光彩。
这是徐慧贞娘家的事,其他几位夫人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立在了二夫人蒋氏身后的沈怡情,在听到“二姑娘”这几个字时,眉头却忍不住一跳。
手上的帕子攥紧,再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直到帕子都被捏皱了,她到底没能忍住问了出来,“五婶婶,上次侯府的几位姑娘入府替四妹妹过生辰,府上那位二姑娘,与侄女倒是很投缘呢,不知二姑娘许的谁家儿郎?”
徐慧贞微微一怔。
长辈们说话,沈怡情这个做晚辈的插嘴本已是不妥,而且还问的是初姐儿的婚事。
初姐儿……
真的与沈怡情一见如故?
心里虽疑惑着,但到底也同是侄女,而且徐玉初的婚事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所以徐慧贞也没有瞒着,笑着道:“定的是东宁伯府的世子,也是我那三嫂的娘家侄子,自然是知根知底的,两个孩子打小也是青梅竹马,将来总不会受了委屈。”
徐慧贞是真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也替徐玉初感到高兴。
嫁个知根知底的人家,总比胡乱撞进了英国公府来得好。
之前英国公府的太夫人想聘了徐玉初做孙媳,这件事徐慧贞也是知道的,当时她就不怎么赞同。
第80章
不过,纵是老太太疼她,徐慧贞也知道自己作为出嫁女,却是不好过多的插手娘家的事,是以一直也没寻着机会与老太太说。
英国公府的事似乎并不简单。
就连徐慧贞的婆婆,成国公夫人卫氏偶尔提及了,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老太太对英国公府的情况半点不知情,若是因为英国公府的门第,就这样草率的将婚事应了下来,徐慧贞觉得,将来徐玉初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好在,最后那桩婚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下文,徐玉初又与姜伯羡定了亲,徐慧贞这才安下心来。
而问起这个问题的沈怡情,在听完徐慧贞的话之后,手里的帕子却是越发的皱了。
也亏得她是立于嫡母蒋氏身后的,这才没有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蒋氏这时却突然“咦”了一声,看了徐慧贞一眼,“五弟妹,前些日子偶然听人说起,英国公府的太夫人……却是与亲家老太太走得极近,还相约了一起去光华寺上香……”
虽然没说得那么透,但先说了徐玉初的婚事,就提到英国公府太夫人与老太太一起上午,这其中的意思,在场又有何人会不知?
徐慧贞一顿。
但随即就又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家母与英国公府的太夫人当初年少时就是手帕交,如今重拾少时的情分,倒也是件美事。”
知道徐慧贞这是不想多言,其他人便也不再说起这件事了。
屋里的闲谈还在继续,但沈怡情却已经没心思细听了。
她脑子里只记着一件事。
徐玉初定亲了,未婚夫婿是东宁伯世子。
不仅如此,徐玉初还差点与英国公世子议亲。
怎么……
什么好事都紧着她呢?
沈怡情的一颗心几乎扭曲成了一团。
寿安堂里的女眷们散了之后,沈怡情紧紧攥着帕子,却是没有回她住的兰苑,而是去了桃姨娘那里。
桃姨娘这时正在低着头做针线,做的是一件石青的直缀,只大致看上一眼,就知道应该是给十几岁的少年穿的。
沈怡情见了心里便又是一堵。
这样的衣裳,不是给她那胞弟沈城做的,又会是给谁?
忿忿在桃姨娘身边坐了,沈怡情赌着气道:“姨娘,四弟弟的衣裳可还少了?府里又不是没有绣娘,用得着您亲自来做衣裳?”
桃姨娘这才将手里的针线放到一旁。
“这是怎么了?”她道,然后又看了那件做了一半的衣裳,“这可不是给你四弟弟做的,而是给你三哥哥做的。”
沈家三少爷,是二夫人蒋氏嫡出的沈昱。
沈怡情在其他人面前倒是一副温婉的模样,但就是在桃姨娘这里,却始终是露了自己的本性的,听到自己这嫡兄的名字,极为厌恶地一皱眉,“给他做什么衣裳?”
桃姨娘也不恼,“二夫人这些年也没亏待了咱们母子三人,给三少爷做身衣裳又碍着什么了?”
沈怡情仍沉着一张脸。
知道她转不过来这个弯,桃姨娘也没再多说,只问道:“怎么了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沈怡情咬着唇,好半晌才道:“武定侯府那位二姑娘,如今可已经定了门好亲事,未婚夫婿是东宁伯世子,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将来过门儿之后可指不定如何恩爱呢!”
越往后说,沈怡情话中的不甘就越明显,再想到英国公府太夫人……
“不就是请了钟老夫人做正宾吗,竟然连英国公府太夫人也差点有意聘了她做世子夫人,亏得太夫人最后到底没看上她!”她忿忿地道。
外人虽然能知道老太太与英国公府太夫人一起上了香,但英国公府太夫人是在徐玉初及笄前一段时间就寻了老太太,这却是旁人不知的。
沈怡情自然也是如此。
听到徐玉初的消息,桃姨娘面色也是一沉。
沈熙在武定侯府落水一事,本就是桃姨娘为了达成某个目的,用尽了手段策划的,却没想到最后这个计划却是毁在了“徐玉初”的手里,要说桃姨娘心里会不恨,那自然是假的。
可是……
就算再怎么恨,经过上次的失败,桃姨娘却也再不敢胡乱伸手了。
她是知道的,安阳郡主不一定查不到是她做的,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强压下来而已,若是她再不夹着尾巴做人……
安阳郡主的脾气,桃姨娘可不想领教。
从安阳郡主之前对徐玉初那诸多的礼遇来看,她只怕是护着这位武定侯府二姑娘的,桃姨娘就算心里再怎么恨,也只能生生压着。
她于是沉着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