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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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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桃?”

也许这很可笑,为一个可能牺牲她的野心家无理由地付出。可夏桃就是这般的人物,做事从来都是凭感觉不用理性。

就是这样了!要这么走下去!既然无法忍让,那就不要忍让,就这么感性的活下去。

突然转过身的竹桃叫苏培盛陌生。那坚定的狠硬眼色叫他陌生。一时间,他忘了说话。原来,坚定可以生辉,自信可以立威。

也许夏桃犯得就是现代越来越普便的“富贵病”。不缺吃穿,理想也不是那么必须要实现的,做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从二十几岁就开始等老、等结婚、等生育、等死神……工作是打发、结婚是年龄必须、孩子是不变负担、时间——是一辈子弄不明白的山程。怎么开始征途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山顶不清楚,爬至顶峰为什么还是遥遥无期?

现在,突然山路里闪出一扇天门,再也不想一个人征途、无味的夏桃便中招了。

一只桃出去半天也没回来,眼瞅着苏培盛一人回来还不见她,胤禛心下不知为何有些许不安。

“人呢?”

“回王爷,竹桃为王爷做晚膳去了。”

胤禛看了看天色,从宫里用过午膳归来还不足一个时辰,怎么这回就操弄起晚膳来了?心下虽疑惑却放下心来,自是不提。

苏培盛见那宁静虽未曾侍侯过王爷,却不多一句、不近一步,磨完墨便如自己般远远立在隔扇门另一侧,不由眼光闪了闪。果然是温格格身边的一等红婢,难怪了,竟是把王爷的脾性拿捏分明。

一个下午,都是这般。

直到胤禛肚腹空空有些饥感,苏培盛刚转了身子要出去,便见竹桃领着婢奴提了不少食盒来。

“王爷,竹桃取膳来了。”

原来见着前来的一只桃还很高兴的胤禛,对着一桌子明显多份多心、精雕细致的膳肴,立时冷下脸来。可他还是一句话没说,如常用完了饭。可贴身跟着的苏培盛与敏感非常的夏桃还是觉出他的不快来。

夏桃措败着正不知怎么回事,果然,老四发话了,甩给她冷冷两个字:“下去。”

一晚上,夏桃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第二日,夏桃又是忙了一日三餐,结果,王爷还是两个字,只是——口气更硬了。

第三四、第四日——连苏培盛也觉出王爷即将爆发。可一院子人只是着急却也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而发竹桃的火。

直到第五日,王爷才一见晚膳桌上如意鱼卷、水晶虾冻、香瓜盅这三道菜,便立时大火,哗啦一下便把近前的几盘菜扫了出去撞碎了另外几多。

“竹桃你给本王跪下!”

夏桃吓得立时便跪倒在当下,完全忘了脚下全是破碎的瓷器、菜肴。

一切只在一瞬间,一切便失了控。

胤禛总在夏桃面前失控。而夏桃,从来都是失控的。

斗大的冷汗就这么显明地从她额头滑落。

夏桃感觉她杀猫般的鬼哭狼嚎连上帝都能听见。可奇迹的是,这种痛竟然没使怕痛的她失声叫出来。在痛晕过去之前,夏桃想,也许,胤禛便是她的那个劫,等了一世又穿了一世要遇上的那个劫。或许,只是这么个解释,能叫她痛之时还了以□牵以唇角。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可宁静?(下)

竹桃同志负伤了。

太后口谗再请竹桃掌勺的买卖只能吹了。

温格格来看过了,十五、十六、十七几位阿哥也来看过了,连守大门的舜泰、舜安两兄弟也轮流来看过了。

夏桃躺在床上大盯着顶帐。几日过去了,还是不明白到底怎么了?怎么自己如此用心在膳食上却不得大爷所喜?那些东西她都偷尝过了绝对比以前好吃好看可为什么?是自己果真长得讨厌还是他真的精神不正常?

灯盘上一点油灯芯微弱着。

腿骨和腿肉生生地爆痛。没法自如地翻身,一时情绪上来的夏桃不觉暗自合睑滑泪。

这么努力还是不行,或许——自己是一辈子倒霉运了。

自自艾艾间,意识便有些朦胧,只感觉有人以冰寒的指腹抚顺着泪水的痕迹。

胤禛坐在床沿,见她泪水未干心内便隐隐发胀。他虽喜欢看她出些小错、受些小罚,却再没想见她皮开肉绽。他虽喜怒有些不定,却一直掩示得很好更不肖再与人暴跳。可每每面对这个竹桃,却总是下意识不愿隐藏自己、隐藏自己的心情、隐藏自己的脾气。这种毫无遮掩、任意妄为的作派已不知多久不曾有过。

他喜欢看她躲在太阳下猫睡着,喜欢看她进上吃食时瞅着他的眼光里那一派紧张和更多希望被夸奖的流闪,喜欢他在府时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坐在角凳子上、窝在边榻子上、瘫在榻几子上无所事事、左摆右晃、扣扣桌角眯一时好睡……

胤禛做不来她那般闲散到颓废又叫人安宁的混日小动作,可他喜欢看、喜欢纵容她如个小姑娘般长不大的“富贵举动”、喜欢她每时每刻都呆在自个儿视线里偶尔叫他看上一眼。

可她偏偏受伤了。伤在他的喜怒不定下。

夏桃睁开眼眸,便见某四皱紧了眉头出神。

没想到他会来看自己,在夜深人静之时。见到他,锥进碎瓷的腿骨便一阵疼痛,引得耳谷一阵共鸣。

“疼吗?”

待到这阵痛觉过去,额上已薄薄一层湿意。

胤禛紧抿着唇线,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爷没意要你受伤,是你自己……”明明想要解释,可说出口的话偏偏不那么中听。

心内计较了一番,还是觉得坐着表达不清,胤禛便起了身,在屋里走了两圈,刻意背对着夏桃道:“爷我真没那意思要你跪在碎瓷之上……这几日,你一门心思只在膳房里,根本不到面前来侍侯……就爷一个人用膳,你做那么多干什么?东西美味就好,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在那些刀法、雕功上?只要做的口感适宜即可,没必要弄什么山珍海味的排场。做了那么多爷也吃不完,平白浪费了多少粮食?爷没有口舌之欲,再不必用那些没用的心思。”一口气说了许多,回头去看,一只桃果然一脸茫然抓不住他的意思。胤禛措败一叹,转过身来重新坐到榻沿,苦口婆心直接了当:“爷的意思是,那些吃的只要用了心在做,味道自然便是好的,没必要花时间学什么摆盘、雕花之类附庸风雅。你不要学御厨、豪门那一套排场,爷看重的从来不是你作出的东西什么样而是你有没有在吃食上用了感情。以后,无人之时,还是三菜一汤即可,切不可铺张浪费了,知道不?”

就因为多用了心思、多加了几道好菜?

夏桃有些哭笑不得。弄的自己苦了四五天还外带伤得如此惨痛,就真的只是因为这些?

夏桃觉得委屈。多用了心思不好?多食了好菜不好?凭什么为这些小事跟她发脾气、耍脸色?我把你大爷伺侯好了还不成?有这样的吗?

越想越伤心,不觉便使小性子的哭出眼泪来。

胤禛本以为他一番“诚恳”的解释可以打消她的顾虑,却不想夏桃根本就不按他想的感动感激,反委屈着在他面前大哭特哭。顿时伸出了手在半空里前也不是的退回来,随着她哭得惨烈自个儿也坐不住了,在屋子里双走了两圈。

夏桃也没真生什么气,不过是觉得有些悔罢了。摸着眼泪儿余光见那老四在面前局促地“遛达”,心里也觉得蛮有意思的,还暗笑了几许。又自觉不能太过,不然说不定他还怎么使疯,哭也哭不下去了便渐渐止了泪意只是抽泣。

胤禛瞅她不哭了,“阿弥陀佛”了一遍,才重新靠近了低声道:“爷的意思是——”狠了狠续道,“以后不会再叫你跪了。”

夏桃一惊,有些吓住了,不觉抬头直视着某四。

胤禛本意是不会再叫竹桃跪在碎瓷之上了,可话一出口由她的诧异上也觉出歧意来,可见她一脸傻样,又是这么个性子保不准以后还是会被自个儿牵连,便一屁股四平八稳地坐在榻沿上:“不跪就不跪吧。”胤禛有些恼羞成怒,“以后你也机灵些,怎么就偏有你这种自个儿往碎瓷上跪的笨人。”

听他又开始相骂,夏桃撇了撇嘴。

胤禛回头看她一脸的不忿,自己也觉得太纵她了。猛然起身惊了她一跳,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冒汗。

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胤禛难得好心取了自个儿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感觉心里平了,一身轻松,再收了帕子入袖道:“好了,你歇子吧,爷走了。”

夏桃看他近了帘子就要出去却转了个身又回来:“记住了,三菜一汤即可,以后没事别老往膳房里钻着不出来,你到是挺会偷懒,竟不到爷面前来侍侯。”胤禛说着这话不觉自个儿都有些道不明的不好意思,背了身去往屋外走,“反正,以后除了制膳,其他时间你都得在爷面前伺侯着。”

门内门外重新安静下来。

夏桃觉得耳朵里还嗡嗡的响动。老四似乎说了许多话,意思也很简单,可她成糊的脑子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直到夜已深沉,秋风送入一丝惬意,突得叫夏桃笑意不止。

这老四,也着实是个可爱之人。明明两句话就能道明的事他偏偏一串串话语也说的不明不白的。

“反正,以后除了制膳,其他时间你都得在爷面前伺侯着。”——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夏桃在老四的心里,也不是那么可以轻易能被取代的?

躲在被窝里偷着乐,越想越觉得甜美得晃。

哎,能被绞毛的老四捌扭地认同,还真是不容易呀。

夏桃的心里,乐开了花,从未有过的充实——美滋——

被人需要,也是种幸福。

夏桃总记得一个成功的台湾商人兼演讲者曾说,他喜欢被人利用,因为某一天他老到再没有人利用他时,他就一点价值也没有了。

听着虽然太过悲壮却又何常不是现实。

可怜夏桃这辈子,竟然都没有可提及的被人利用的事件。她不习惯把手机时刻带着,因为除了家人一日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寻找她。看着别人一个个电话连着地行色匆匆,夏桃常常独自立在大街上羡慕、黯然。一个人的价值是不是可以通过电话的多少来印证?

她很好,她也被人需要,如此,便很满足了。

一个人的欲望有多大?

是没有才渴望,还是拥有还去枭想?

没有是不是代表一无所有?拥有又是不是富甲心田?

谁也无法肯定。无法肯定握住了左手的幸福就不会再去渴望右手的权位。如果上帝能给我们幸福又为什么不能同时给我们事业呢?可往往,在我们不断摊开双手审视轻重时,掌间拥有的如飞沙渐渐稀薄……

夏桃做了个梦,梦里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指引着她爬上一个高坡,高坡上、天空间,有许多彩色的风筝,飞翔着叫人艳羡。忽然间,自己手里便多了一扇。摆手间,那风筝随风高飞。放飞的渴望间,那火红的有长长尾羽的风筝便高飞而去,向着绿油油而无限的广阔而去……

这梦叫夏桃很满足。梦里,再没有无味的追逃和奔跑,没有扭曲的胡同和山崩地裂,没有看不见终点的迷茫……

二十年的梦魇,可叹终有放下的一天。

心,只能自己打开。钥匙,却不在自己手里。需要多久,我们才能明白呢?那蹉跎的岁月——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动骨废

伤筋动骨一百天。除了些碎瓷刺入肉里的小伤,夏桃最重的伤处便是一块瓷角锥入了左腿膝下的骨头里。

老四随皇上北面行猎去了,本就安静的园子沉寂下来。

还好,八月的天已不太热,窝在榻子上每日吃饱了睡到也是夏桃过怪了的日子。

九月中,当胤禛一回了园子,便见醒目的高粗梧桐之下,一个秋睡的女子抱着半边被子贪睡于榻间,榻下,一本不知名的书本子随性地挺着。除此之外,院子里并无一人。

苏培盛一打量王爷的脸色放柔了下来,便主动暗拉了宁静退了下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斓的叶缝如缕地洒在她的周身,暖暖的,又有些放肆的安宁。

近一月,不见便有些不惯,见了才更觉不快。他在人前人后两幅脸面装得辛苦,她却在这里逍遥散逸,到不明白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奴才了?

本想摇醒某桃,却最终只是弯身拾起那书本子。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胤禛不觉好笑。看她如今睡得如此安态,料是也没从佛经里领悟什么悲苦。便依着榻沿坐了,抬首去看头上的闪闪光阴。

秋后的阳光暖暖射在脸颊之上,透过温凉的皮肤注进微柔的暖气,这感觉,不炙不重,却叫人舒泰的想睡个好眠。

榻很宽。竹桃抱被窝在一角。胤禛着实有些困倦,躺下来向内侧依着,眨了几眼吾自安眠的竹桃,睡去前心下感慨: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习惯散漫的生活。

太阳底下醒来,旁边睡着突然出现的某人,夏桃竟一点都不觉得惊吓。

这是个很小心之人。连睡得姿态都如此谨慎克制。

合在一起的睫毛原来如此之长,自己定是比不上他的。眼窝很深,浓重的眼袋像嵌在里面的。鼻子很高却不漂亮。鼻与唇间的仁中很宽很深。唇色也是不艳的深褐之色。

也不知哪来的意念,夏桃忽然伸出食指戳了戳某四长长的睫毛,见他抖动了一下睫毛,才后怕地缩回手装睡起来。半天,没觉出身边的响动,偷偷睁开半眼见他没醒,才大呼一口气。

嘭——嘭——嘭——

心脏快速而强力地跳动,划震她的耳膜。

又止不住开心地偷乐呵,捂着嘴抖动着。

笑累了,太阳下打了个大哈欠,睡意重生又睡了过去。

太阳下温暖,一个人睡着虽然自在,又谈何以安全?也许女人天性里便希望有人陪她在太阳下入睡,一个异性,可以安心之人。

再醒来时,春花正遛着大辫子坐在边上。

夏桃眨了眨睡浑的眼睑,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姑姑快起来吧,王爷都回来了,见人睡在这里还很不高兴呢。”

果然,只是个梦。

夜已深。

“姑姑,还疼不疼?”

抚着春花的脑袋,夏桃摇着头,摆首叫她去睡了。

一个人坐在床上拉起裤管看着已在愈合却明显含有血丝的伤口,骨头上戳出个痛自然还是会痛的,只是肉上愈合得快已有了痒意。

胤禛打量着腿面上那一块外翻不平的新肉,心房里便怔怔突得难受。

“疼吗?”

他的声音很轻,绽破在空间里却异发清晰。听入夏桃耳中有股细微的关怀。

见她只是傻傻地摇首,胤禛从关切里回神,咳了一声,把个东西丢在竹桃的床上:“看个佛经能睡着,可见你也不曾用什么心。这些绕心绕神的经书能还是少看的好。已经够笨了。”后一句话明显在低吟,瞅着耳朵不灵光的某桃果真没听真,便是一喜,大摇大摆坐在了榻上对着某桃那只白腿,见其上有许许腿毛,厌弃了一下,“还不把你这东西藏起来,成什么样子。”

脸上一窘,夏桃忙用被子盖住腿,气愤地瞪着某四。

胤禛心情很好地大瞅了半天她的脸色。时间缓慢流动,直久到他再也坐不住了,才咳了一声道:“三天后便要回京,你这伤还未好,就先别回去了,再住两个月看看。”

见她不乐意地盯着他,此次胤禛没心软:“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高大夫说你无碍了,你才回府。”说完便起了身,行了两步又回身,“什么时候高大夫说你能下床了再给本王下床。爷会找人专门盯着你的。”

夏桃盯着已无人的室内觉得很沮丧。又把她一个人丢下。

气得便大蒙着被子大倒而下。

哗啦一声,掀开被角一看,却是经书从被上掉下地来。

盯着经书半晌,夏桃突然又笑了。

这个老四,也特逗。要不是这经书,她还真以为下午是一场梦呢。

侧趴在被子上直盯着那本心经,直到困意又上来打了个哈欠,渐渐欢心地睡去。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三十日,皇上回京驻畅春园。同日,二废皇太子胤礽,拘执看守。次月,“秉性凶残、与恶劣小人结党”的胤礽被禁锢于咸安宫。再次月,以废太子事诏宗庙、全国。

十月,马齐署任内务府总管。月末,时长已久的噶礼、张伯行江南科考案以皇上罢噶礼留张伯行而终。

同月,太子党原刑部尚书齐世武被圣上下旨以铁钉钉于墙上,哀嚎数日而亡。

次年二月,当夏桃得知太子党原步兵统领托合齐病死狱中还被锉尸扬灰,加之齐世武的惨死,止不住唏嘘。康熙对待大臣少有如此之残酷,如对鳌拜,仅仅圈禁而已,对索额图虽然处置较重,但也没有施以极刑。一世宽仁过重的康熙对几个太子党羽竟如此狠烈,可见心内的憎恨。

当夏桃在皇上遏陵而去几日后踏着大雪回府之时,京城已入了腊月。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意醉迷

有些时候,时间的微妙叫人难解。

“平心正居”的正房暖意如夏,妻妾婆婢大小女子们齐坐一堂,那融洽的热浪突然袭在夏桃的脸面上,叫她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

除了数年不变的那拉氏、已显挫败的李氏、更加入尘的年氏,最叫夏桃诧异的便是蝉音。她退了浅碧的爱色竟然着起了降紫的深色参差旗服,挽着老态的婆子头,发间竟然插着一朵夏桃近视着看不真形状却金灿灿的黄金制的大头饰,而她脸上淡然少了、寒沉多了,看着夏桃的眼里温善不再,如同是看着一个无关痛痒、卑微讥嘲的奴才。

年少时,我们总坚信变得那个人永远不是自己。怀着苍茫的感慨懵然回首,才不得不承认,改变的人又何常没有一个自己。

可面对这短短数月隔阂而出的改变,夏桃需要强压下几多上涌的泪意才能坦然?

自己在变,可为什么蝉音也在变呢?

立在白茫的高府深宅里,夏桃觉得万分难过。

为什么变呢?为什么变呢?难道她这一生注定得不到渴求的友情?那个总爱瞪她却明显宠惯她的蝉音还是不是她的朋友?

“姑姑,还是快点走吧,立在外面冷了小心冻着腿。”春花上前扶了立着半天不动的竹桃。

偏头去看这依然幼嫩的小姑娘,感伤只是越发扩大。

要多久,你也会变得眼眸不再清澈、笑容不再干净呢?

带着一派活脱的春花,转过几个院门,“香红雨”的院门就在眼头,三两个人影立于院门之外。

再进几步,那突然迎出来的男子,叫夏桃心下一暖。

“桃子——”

几步间,婆娑地眼瞳中出现的是亲切的喜暖。

夏桃主动把住他的双手,紧紧握着,虽然没说一句话却满满挂着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

“俺被调回来到东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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