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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你还要长身体。”
不大的盘子里只有五六块红烧肉，杨桃哪敢吃。
“大姐你身体虚，需要补充营养。”
杨春又把肉块夹起来要放进杨桃的碗里，杨桃护着碗往后缩。
“都不要争了，你们每人三块，不许剩下。”
杨春和杨桃都被韩冬突然发声给吓了一跳，两个人停住筷子望向韩冬。韩冬掉转筷子头夹起三块肉放到杨春碗里，又夹起两块朝杨桃伸去。
杨桃望着韩冬不沾油水的米饭，有些结巴地说：
“你怎么不吃……”
“可以每人两块。”
杨春不等杨桃说完将夹在筷子尖的肉块放进韩冬的碗里。韩冬的筷子比杨春还快，架住杨春的筷子推了回去。
“我不喜欢吃肉，吃了会吐。你们慢慢吃，我上楼找一下电热毯，今晚还要降温。”
韩冬两口将碗里的饭扒进嘴里，起身上楼。留下杨桃和杨春望着韩冬的背影微微发怔，姐妹俩互相望了一眼。杨春朝杨桃笑笑。
“吃吧，他可能喜欢吃素。”
杨春专注于碗里的红烧肉，放在嘴里仔细嚼着，每一丝肉香都让她的心里充满感动。当然了这时杨春的感动，可不是因为韩冬舍己为人将美味让给她吃。现在杨春还不知道韩冬可是标准的肉食动物……
三块红烧肉下肚，杨春简直幸福感爆棚。感到久未受到油腥滋养的肠胃正欢快地蠕动，她真想高歌一曲，庆祝一下苦难的日子从此结束了。
只要财源源源不断，以后天天吃肉都不是难事。杨春摸了摸藏在腰里的巨款200元钱，心满意足地拈起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饭放进嘴里。
夜里起了大风，绿色棉格子窗帘被破窗的风给吹得不时摆动。好像窗帘后藏着什么鬼怪，随时要出来吓唬杨春。
越是害怕越是想盯着摆动的窗帘看，杨春双手紧紧抓着被头，额上已经汗津津的了。
身下的电热毯越来越热，杨春欠起身子伸手去寻找电热毯开关。
杨春一个人睡觉时喜欢开一盏灯到天亮才能睡得安稳。可是这间被韩冬说成小黑屋的屋里只有一盏挂在墙边的日光灯管。如果开着灯睡觉，日光灯实在刺眼睛，根本没办法入睡。
杨春顺着电线往床下摸，总算摸到了电热毯的开关。心里感叹老式电热毯的设计太不人性化了，开关不但不能控制温度，还离得那么远。
杨春按下电热毯的开关放开手，突然感到手被什么抓了一下。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刚刚还被电热毯捂热的身体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呜~”
一声低低的呜咽在杨春的耳朵滑过，两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搭在了杨春的手臂上。杨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小可怜，你怎么在这！吓死我了。”
杨春顺手把小黄狗从床底下捞出来抱到床上。
“你是怎么进来的呀？你是不是想我了？”
小黄狗似乎不愿意搭理杨春，迷糊着一双萌豆眼瞟了杨春一眼，侧身躺在了杨春的脚边。
“还挺骄傲！”
杨春笑着钻进被窝。小黄狗朝杨春的脚边挪了挪，柔软的脑袋枕在杨春的脚腕上睡着了。
有了小黄狗的陪伴，杨春竟然睡得很踏实。直到天亮韩冬在门外喊她，她才如梦方醒。
该死，昨晚忘了关注韩冬有没有非常的举动。
杨春紧张地推开大姐杨桃的房门，杨桃正坐在床边整理头发。
“春儿，你才起啊？”
杨桃手里的牛角大排梳特别显眼，说话时梳子卡在了杨桃的头发上。杨桃着急地拉扯着，又怕把梳子弄坏。杨春过去帮忙，杨桃不好意思地说梳子是韩冬拿给她的。
杨春的心里又是一阵紧张，手里的梳子再次卡在杨桃浓密的长发间。
“他什么时候进你屋的？”
杨桃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杨春的意思。掩嘴笑着。
“他早上进来给我端了洗脸水、毛巾和梳子……”
杨桃正说着，韩冬敲门送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麦乳精和一块鸡仔面包。杨春急忙低头给杨桃编辫子。
杨春不想让韩冬看见她没有洗漱的脸。韩冬放下东西就出去了，杨春急忙去洗脸刷牙，再回自己屋里整理被褥时，发现昨天藏在裤腰里的两百块钱不见了。
第二十二章 诊断（）
两百元钱，一共十八张十元和四张五元的票子，用白色小碎花手绢包着放在枣红绒布裤子的裤腰里。
昨晚临睡前杨春还特意捏了捏那厚厚的一叠钱，那可是她重生以后的第一桶金，是她发家致富的希望。
杨春趴在地上把床底下和桌子底下都搜了个遍，又把靠墙的五屉柜和衣柜移开，除了两手的薄尘什么也没有看见。
杨春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这时韩冬敲门进来让她准备好出门，去医院拿杨桃的检查结果。
“好我马上就准备好。”
杨春还想找一找，她不相信钱还能飞出这间屋子去。
“那我先背你大姐下楼坐车。你没事吧？”
韩冬注意到杨春的脸色不好，神情藏不住关切。可是此时杨春满脑子都是失踪的两百块钱，根本没有看韩冬。
“没事，我整理一下就下来。”
杨春的目光落在窗帘上，她想去落地窗帘后面看看。说不定昨天朝椅子上扔裤子时把腰里的手绢给甩出去了。
“你不用整理，一会我家的小阿姨回来会打扫整理。早上医院人多，咱们还是早点去等结果吧。”
韩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依然关切地望着杨春苍白的脸。杨春的这张脸在韩冬看来缺少充足的阳光和营养，让他忍不住充满怜爱和心疼。
韩冬觉得现在他就像一个上了战马的将军，只能往前冲绝不能半途掉转马头，只能继续履行代替哥哥和杨桃的婚约。
“那走吧。”
杨春觉得韩冬说得也对，大姐的伤病最要紧。杨春走到门口还是回身快步走到窗前把窗帘哗地打开，看到窗帘掩着的地板上什么也没有，才失望地跟在韩冬身后去找杨桃。
大清早医院的门诊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人，长长的木条椅子上人们三三两两地相扶着，眼神期盼地望着诊室门口叫病人名字的护士，希望能尽快轮到自己。
杨桃依偎在杨春的身边，今天她开始害怕了。昨天夜里右腿一阵阵酸麻腹痛的感觉折磨得她一直睡不着觉。白天还逞强自己下地走几步，这会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右腿活动。麻木的感觉让杨桃觉得右腿不是她自己的。
“杨桃，杨桃！”
护士提高了音量。杨春扶杨桃起身，杨桃麻木无觉的右腿不能站立，身体直接歪在杨春身上。杨春扶住杨桃，韩冬急忙伸手让杨桃伏到他背上，不等杨桃说话，已经背起杨桃进了诊室。
杨桃因为车祸撞击大脑形成局部血拴需要立刻手术。
“不可能！我就被自行车撞了一下，小腿骨裂怎么可能大脑有问题呢……”
杨桃接受不了医生的诊断。杨春安慰她不要怕，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脑部手术就是再过三十年以后都是一项精密细致的手术，以现在八十年代的技术，大脑手术的风险简直是九死一生。
“你们如果觉得没事不想手术我也不强求，不过不要说在我手上看过病。我不想担负对病人不负责任的名声！”
医生显然被杨桃质疑他诊断失误给惹生气了，沉下脸让护士传下一个病人进来。
韩冬伸手按住医生正要合上杨桃的病历。
“手术成功有几成把握？”
这也是杨春最关心的问题。
医生纤白的手指在杨桃的病历上弹了两下，抬头看了韩冬一眼。
“五成吧，这个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不行，你必须得保证。”
韩冬一字一顿，脸色严肃。四十来岁的男医生被韩冬认真的神情逗笑了。
“你是病人的弟弟吧？我了解侬的心情，可是这世界上有哪一样事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啦？除非侬能请来神仙帮侬姐姐手术啦。”
韩冬眉头微蹙，放开医生的手。
韩冬不介意医生暗示他年轻没有社会经验，他是觉得眼前的医生把脑部手术的成败说得如此轻松。
“我可以请外面的医生。”
韩冬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不是因为情况特殊，他绝对不会想到要动用那一层关系……
杨春也正在脑中搜索脑科手术专家的名字，她好像记得师傅的大哥就是上海的脑科专家。
“你们要请北京的脑科医生？”
“我要请杨伟国博士来主刀。”
医生听韩冬说出杨伟国的名字顿时对韩冬刮目相待，神色也变得肃然起敬。连着说了几个“好”。
“太好了，如果侬能把杨博士请来手术，那我也跟着沾光了啦。不过侬有把握请到杨博士？杨博士是侬什么人？”
韩冬没有正面回答，让医生给杨桃安排病房。
医生爽快地答应了，不过考虑到杨桃是乡下来的看病没有职工福利，要把杨桃安排在四人间可以节省些费用。
韩冬要求给杨桃安排单人间。
“单人间都已经满了，最近有一批老干部入院体检。如果你有消费能力的话，不如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双人间，你只要把双人间包下来，不就是跟单人间一样啦？”
医生为自己的急智感到高兴。韩冬马上去门诊收费处交钱。
杨伟国博士！
杨春又想起在师傅家时，杨伟国出差顺道上门探亲，苏暖搂着大舅的脖子撒娇不放手的样子……
杨桃住到了双人病房靠窗的那张床，自打她躺到床上以后就静静地不说一句话。
韩冬说了，骑自行车撞她的那个男人中午会到，她看病的费用都将由那个男人来负担。
可是杨桃总觉得心里很不安。那个男人脚上露出白色内衬的棉胶鞋总在杨桃眼前闪现。他能负担得起这笔医药费吗？
“春儿……”
“姐你就安心养病，我在这里陪你。你不用担心家里，我一会去医院门卫室给村部打个电话，看二姐今天是不是去上学了……”
“梅子胆小，这两天她一个人在家睡觉肯定很害怕。”
“我二姐都十七了，她才不会害怕呢。你不要总想着别人，安心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
姐妹俩正说着病房的门被推开来，韩冬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第二十三章 实习老师罗成（）
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中山装，衣领的挂钩严实地扣住脖子显得很拘谨。中山装的颜色因为历经的年代比较久远已经不均匀了，乍看之下像是没有洗干净一样。
杨桃望着男子微微怔住，杨春好奇地打量男子，突然意识到男子应该就是撞了大姐的肇事者。
“他叫罗成，特意从清河镇赶过来。这位是我朋友杨桃和她的妹妹。”
韩冬客气地请罗成坐。罗成拎着两包用油纸包着的点心递给杨桃，堆起满脸的笑。不过他的笑在杨春看来显得特别尴尬。杨春替大姐接过罗成手里的油纸包点心。
罗成空了手显得不自然起来，双手搓了几下，一只手插进裤兜里，一只手习惯性地悬在胸前。
“杨桃，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本来应该陪你到上海来的。可是学校面临期末考试，我今天才请到假，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
“罗，罗大哥。”
杨桃被罗成一句“我对你负责”说得面含桃花满脸娇羞。
“我在青河镇中学做数学老师。”
罗成挺了挺微驼的背部，杨桃马上喊他罗老师。罗成的唇边绽开一丝笑，这回他笑得很自然。
中学老师的身份让罗成很骄傲。不过罗成现在还只是清河镇中学的一名实习老师，要转正成为正式老师还有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罗成绝不允许自己出一点差错。
为了能吃上皇粮逃离无法选择出身的穷乡僻壤，罗成头悬梁锥刺骨卧薪尝胆终于成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可是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他寝食难安。虽然自行车没有撞出人命，可是万一被伤者赖上去学校搞出点事，那后果罗成不敢想。
杨春观察着罗成神情细微的变化，她估计罗成应该有二十七八岁，想必也是一名资深的数学老师了。明年春天和二姐去清河镇上初中会不会成为罗成的学生呢？
韩冬向罗成介绍了杨桃受伤引起并发症的大概情况，罗成的脸色阴晴不定。揣在裤袋里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要，多少钱？”
罗成虽然尽量装得镇静，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心里的恐慌。这也难怪，以罗成现在的实习收入要还他念大学欠下的费用都不知道要攒多久，突然要支付杨桃手术这么一大笔开支他怎能不慌。
“具体费用还没有出来，我已经联系杨博士了，他最快今晚能到。”
“啊，还请了博士啊！”
罗成望了一眼杨桃。他觉得杨桃怎么也不像需要动大手术的样子。难道杨桃是想借这次自行车祸坑他……
骑一辆借来的自行车下班竟然会撞出这么一个麻烦，早知道不如走路回宿舍了！
此时罗成的肠子都悔青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杨桃提出的任何条件。
韩冬了解过罗成的情况，他当成理解罗成无奈懊悔痛苦五味杂陈的心境。可是他是代表杨桃，不能不为杨桃争取利益。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结果吧。我来照顾杨桃，什么时候她出院我什么时候和她一起回青河镇。我已经向学校请过假了，学校安排了代课老师……”
罗成从裤兜里抽出手，手心里全是汗，不自觉地在裤缝上擦了擦。抬头见杨桃正看着他，对杨桃挤出一丝笑。
“罗老师你快坐吧，我不用你照顾。你还是回学校去教学生吧，学生习惯了一个老师会不习惯代课老师的。我妹妹明年也要去清河镇上中学，到时候还请罗老师多帮忙照顾她们。她们从小没出过大溪村，我怕她们到清河镇学习生活会不适应……”
杨春发现大姐的口才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好。要知道以前杨桃很少能说这么一大段话，更不会说得这么流利和声情并茂。
杨春看着大姐眼里流露出的感动目光，再看罗成青白的脸上闪现的一抹惊艳。杨春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杨桃的样貌品性在大溪村的姑娘里是数一数二的，不然王富贵也不会下血本想抱得美人归。杨春觉得杨桃能让镇中学的罗老师惊艳也不奇怪，能让韩冬愿意违背母亲的意愿上门认亲，也在情理之中……
爱情的第一步不就是喜欢对方的外形吗……
趁罗成和韩冬出去联系杨博士，杨春偷偷问杨桃对罗成怎么看。
“当老师的很了不起，我这次等于害了他！如果咱们能自己负担，我真的不希望连累罗老师。不然以后你和梅子去清河镇上学，如果碰到罗老师那得多尴尬。”
杨桃的神情有些动容。那天被罗成撞伤送到医院，她只顾着头晕腿痛，今天才算看清罗成的正脸，也才算知道了罗成的身份。
“老师只是一份职业并没有特别高尚，大姐你想得太远了！不过我看这个罗老师生活应该不宽裕，如果咱们自己能承担的费用，我也不希望麻烦他。大姐你别想那么多了，你总是喜欢为别人着想。你先躺下休息一会，我去给村里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联系上二姐。明天是礼拜天，二姐今天应该只有半天课，现在应该放学了。你一会醒了等我给你买好吃的。”
想着衣袋里还有四十斤全国粮票，如果换点钱应该不成问题。
杨春在医院门卫打完电话又跑到医院门口的小吃店买了馄饨包子给杨桃端去。
杨梅在家好好的，杨春和杨桃都安心了。
杨春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着快要睡着了，这时韩冬和罗成回来了。杨博士要晚上八点多才能到，这会是下午四点多，韩冬让杨春先回他家去。
“我不去，我要在这陪着我大姐。”
“你必须去。你回去让彩霞姐煮些汤水给你大姐送过来。”
韩冬命令的语气让杨春的逆鳞顿起，不过转念一眼回去也好，正好可以找一下失踪的两百块钱。
韩家的大门打开露出一张细眉细眼柔和女子的脸。
“你找谁？”
李彩霞说完马上反映过来，眼前的姑娘应该就是韩冬说的杨家小妹。李彩霞热情地把杨春让进门，嘱咐杨春在屋里先坐着，她得去菜市场买些肉骨给杨桃炖汤。
杨春正巴不得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见李彩霞出门就立刻跑上楼又去找她的白手绢了。
第二十四章 找钱1（）
杨春撅着屁股又把自己的房间搜索了一遍，一无所获之后又跑去大姐杨桃的房间搜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杨春不死心，溜进韩冬的房间找。
杨春正跪在地上往韩冬的床底下钻，突然觉得屁股后面有什么东西在撩她。杨春惊觉猛抬头，后脑勺“嘭”地撞到了床板上。杨春龇牙咧嘴疼却不敢叫出声。
“唔~”
小黄狗睁着圆溜溜地眼睛，像是好奇杨春怎么和它一样往床底下钻。杨春哭笑不得，把小黄狗拎起来立在地上，对着小黄狗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你想吓死我呀！”
杨春揉小黄狗的脸，小黄狗呜咽一声挣脱杨春，两只前爪扒开门缝跑了出去。
杨春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再次打量韩冬整齐得不像有人住的房间。心想房间如此整齐干净应该是刚才那个叫彩霞的小保姆的功劳。
杨春刚从韩冬的房间出来，就听见楼梯响起脚步声。杨春急忙闪身到自己房门前正要开门，可惜迟了，李彩霞还是看到了她。
李彩霞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拿着抹布朝杨春笑着。
“杨小妹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来得及打扫你们的房间。我请了五天假积了不少活。楼下的几个房间让我打扫了大半天。我现在就给你们打扫，要不先打扫你房间吧。肉骨汤我已经炖上了，六点钟应该可以送到医院去。”
李彩霞边说边走到杨春跟前，小黄狗从李彩霞身后摇头摆尾地蹿出来。杨春忍不住又去抓小黄狗。李彩霞急忙伸脚把小黄狗踢开。小黄狗委屈地望了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