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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主席大概在发表公开演讲，否认自由国的主权。他们这次出兵的理由可是镇压暴动。
杰诺将烟蒂丢出车窗外，吐出最后一口青烟。考尔达利市看来是寂静的小镇，目前他在街上连一个市民都没看见，巨大四足机甲的机动声和车辆的引擎声覆盖了这里。
简直就是一座鬼城，他心想，这样的国家何必宣示主权呢？默默地存活下去不是挺好的吗？
正当杰诺打算翘起双腿，打头的AA…03火力平台驶进了相对开阔的弯路，突然，一辆坦克从一栋楼里破墙而出。
“埋伏！”
“轰！”
坦克的主战炮近距离打击AA…03火力平台，使其内部迸溅出火花。
“快后退！”杰诺朝着驾驶大喊，“退后！”
驾驶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倒车，AA…03随后爆炸了。原本安静的城市立刻热闹了起来，左边的建筑工地冒出了不少人，开始袭击大路上的罗联军队。
前路已经封死，杰诺只好下车应战，靠在军用SUV上试探性的还击，观察敌人。
袭击者是一群穿着五花八门服装的人，手上拿的枪是已经遭淘汰的老旧型号，估计这帮人不过是民兵组织而成的游击队罢了。这种程度的敌人，并不能压制住他们的，好歹他们也是罗联的正规军。
坦克缓慢地转过炮台，准备打响第二炮，却被空中飞来的炮弹击中了侧面的装甲。两部AA…02战斗装载机从后方跳了过来，拖着推进器的尾焰落在坦克前，其中一部AA…02再次用加农炮轰击坦克，直接瞄准驾驶舱，使其彻底瘫痪，而另一部则转向建筑工地，两挺转轮机枪肆意屠杀伏击他们的民兵。
没错，妨碍他们的都得流血，都得去死。弱者只有被淘汰的份，弱小的国家也终会被历史的潮流所淘汰。
“都下车，愣头青们。”杰诺招呼道。分配给他的都是年轻的新兵，毫无实战经验，但也正因如此，新兵会对长官言听计从。
其他的数个小队跟随AA…02战斗装载机继续步行前进，而杰诺带领他的小队来到了建筑工地一侧，扫清了里面的残余士兵。一些脏活，比如说对苦苦哀求的伤员扣动扳机，都由他一手包揽，毕竟也只有他这样的老兵能杀人不眨眼。
“杰诺中尉，我们在主干道遭受到猛烈攻击，你的小队到哪里去了？”
“我们正在赶过来。”杰诺向通讯器另一头丢下一句话。
杰诺很清楚对手这帮游击队的兔崽子是把伏击战术贯彻到底了，而清兔子洞就得用火烧，他们可不会傻兮兮地也跑到大路上当活靶子。
从窗子翻进民房，很快便能看见手忙脚乱的游击队，只需要对着戴臂章的一顿痛击，就能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老大。杰诺的小队只要一路清过去，和街上的小队相照应，就能击破埋伏的游击队。
“长官！长官！”当然，不可能事事都顺意，“鲍勃中弹了！见鬼！他浑身都是血！”
一次突入民房的时候，一名新兵破门闯进了厨房，当机立断击毙了正要发射RPG的敌方士兵。谁知厨房里还藏了一个人，这名叫鲍勃的新兵被双管猎枪堵个正着。
“该死的，把他拖回来，快！”杰诺吼道，举枪击毙正要下楼帮忙的民兵。
伤员被拖出来的时候，里面的猎枪又发出了躁动，门框的碎片溅了一地。杰诺只好赏这畜生一枚破片手雷。
新兵是救回了一条命，但是也不可能继续作战了。杰诺便让两名队员留下来看着他们的同伴，只身一人继续前进。
好在他们也扫除得差不多了，留给杰诺的并不多。击毙最后一名敌人之后，杰诺走出了大道，与部队汇合。一路势如破竹，阻挡他们的敌人数量比刚开始时少了一半，而且都未接受什么训练，很快就溃败逃散了。
这样轻松拿下就再好不过了。虽说是边境上的一个小镇，不过能取胜，对军队的士气肯定是很大的提升。
另一方面，主力部队也以压倒性的优势一路碾压前进，敌人最后的反抗力量被赶到了一处公园里。
一串子弹从头顶上飞过，杰诺暗骂着低下头，将空弹匣卸下，装上新的。敌人利用坠毁直升机的机枪作为最后抵抗的手段，试图击退他们。然而杰诺清楚，这只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而已。
“喂！快叫人拆了那里！”
“我们干不了，快呼叫支援。”
“来了来了，马上就到了。”
一声巨响，是钢铁扭曲，弹头破碎。敌人停止了开火，而一台AA…03火力平台晃晃悠悠地开进了公园，主战炮的炮口上还冒着烟，就像点燃的雪茄一样。
人群欢呼着，这是他们的首战，如此大获全胜，高兴庆祝是理所当然的了。
杰诺的脸上也浮现出一点笑意，很快又拉下脸，严肃起来。他闭上眼，在胸前画了十字，嘴中念念有词。
“主啊，愿您接受他们的灵魂。”
他其实并不信教，不需要向神祈求宽恕。他这么做是为了表达对死者的尊重，即使是敌人，他们也曾是奋战过的士兵。既然奋战过，那么他们便是光荣的死去，再微不足道，杰诺也想表达自己的敬意。
身后的气浪提醒他，他们的增援到了。
杰诺回过头，朝运输机的方向走去。运输机的舱门缓缓落下，增援来的士兵迅速下机。令杰诺感到意外的是，卡尔上将也从运输机上走了下来。
“干得好，先生们，我们拿下了城镇，我们离最后的胜利又近了一步。”卡尔上将说道。
“首战告捷，长官。”
“是的，中尉，这不是最后一次胜利，暴动得以镇压也不是最后一次。你做得很好，跟我来吧。”
“长官？我不是应该留在战场么？”杰诺问道，他本打算坚持到最后，亲自夺取他们的目标。
“我们还有很多仗要打，你不能耗在这种地方，为更多的胜仗做准备吧，中尉。”
第四章 老友，新人（）
紫罗兰色的光幕填满拱形物的内部，形成一道看不见的“门”。身着白衣的人很自然地从中走了出来，就好像这划时代的技术在他眼中，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事。
机器搬运工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将一箱箱物资运到目的地，他走过时也不得不为这些勤劳的工人让路。
不过这也仅限于机器，对于其他能自主思考的存在就不适用了。他叹了口气。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都会引起不必要的视线。无论是普通的军人还是战术人形，都会投来根据自己内心所想而变换的目光，有的还会和他身后“跟班”打招呼，热切地说上两句。
这种灼热，帕特里克不得不承认，是一种煎熬，毕竟他人类的虚荣心，相对比较淡泊。
“真是的，”G41说道，急忙地跟上他，“主人又在害羞了啦！”
啊，如果这样认为，他也无法反驳。帕特里克想道。
他们很快离开了军事基地——氛围随意却不失效率的怪诞地方——随后乘上了事先安排好的车。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座高耸的三角柱大楼底下，迎接他们的人则在前门守候多时了。
“欢迎回来，帕特里克~”令他熟悉又头疼的语气，伴随的是手臂上柔软的压迫感，“安第斯山脉的旅行怎么样？”
帕特里克差点把某个肮脏的脱口说出，幸好一贯紧闭的嘴挽救了他。
这名全然黑白的女士，挽住了他的手臂，并非出于青春讴歌的爱慕之情，而是纯粹想挑逗他的战术人形罢了。不巧，G41每次都会上钩。
“离主人远点！”
“是是是~”达成目的、心满意足地裁决者放开了他，这个本应不存在世上的铁血还是挂着一副笑脸，看自己的心情玩闹。
不，她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的裁决者不过是他脑海中的那个幻影，是狂疯把她变为了现实。把幻影的这部分意识套在新的躯体中，从而诞生的“亡灵”。据他所说，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一无所获。”帕特里克说道，回答裁决者之前的问题，“狂疯告诉我罗联进攻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里面说。”
和裁决者走进三角柱大楼的内部，中心的柱子直通整栋大楼，然而这并不是支柱，是名为“弗兰”的人工智能的核心。弗兰是狂疯制作的AI，作为自由国所有AI的中枢，她有仅次于狂疯的权限，处理国家上下每一个字节的信息，代替狂疯实现了自由国自动化系统主导生产与管理的理念。
当然，这可能是狂疯为了摆脱繁杂事务而制作出来的替身。
踏入这片国土就等同于踏入弗兰的眼皮底下，至于她未现身只是她还没发言而已。乘坐电梯上楼，裁决者领着两人来到了被AI核心贯穿的房间，打开自动门，昏暗的环境中只有全息投影的光作为照明。
“瞧啊，是谁来了。”全息投影的三角标志前，一位男人说道。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平光眼镜，嘴角微微上扬，另一只手插在酒红色西装的口袋里。即使他目前的行为举止有点随便，凭他的外表和衣着，还是像一名文质彬彬的绅士。
基拉·阿尔伯特，过去多年总算是成长了不少，凭借实力坐进这幢大楼，思维方式肯定和年轻时完全不同了。
基拉、裁决者和弗兰，他们三位组成了名为“三边会”的决策机构，掌握绝大部分的政权。他们分别代表人类、人形和人工智能，产生的决策必须由三者一致同意才可通过，这样既能体现人类和人形共同的利益，又能有人工智能的演算尽量保证决策的客观性。最后的决策再由女王审核，然后才能施行。
帕特里克不知道这是谁提出的，也不清楚性质的好坏。他唯一知道的是，若自由国发生了什么大事，只要找他们三个就对了，尽管每次都是他们传唤自己来。
“哈迪斯独立行动特遣队的帕特里克·弗洛少尉，G41准尉，以及AI狂疯，”冰冷的女性声音念道，“欢迎你们。”
“为什么把我放在最后！”狂疯不满地喊道，作为他的开场白是再愚蠢不过了。
“非常抱歉，父亲大人，”弗兰致歉道，“弗兰没有区分主次的用意。”
“我还是很不爽啊！不爽！”
“所以，”帕特里克问道，抢在狂疯继续那无止境地嚷嚷之前，“罗联进攻我们，和三边会的决定有关吗？为什么？”
“怎么？狂疯应该什么都知道的吧？他没告诉你吗？”基拉靠在全息投影桌上，问道。
“没来得及。”
“当然有关咯~我们前不久才达成一致，认为公布我们国家存在的时机成熟，所以利用内线在世界（罗联）各地发表了独立宣言。啊~如果让我说，那一定会无比精彩~”
“但是也有计划之外的情况。。。。。。”基拉接过裁决者的话，“洁芙缇坚持要亲自发表演说，她的发言未经半点处理，就在罗联内部传开了。”
“原来如此，罗联是冲着洁芙缇的吗。。。。。。”
“是，演算的结果显示，罗联的目的极有可能是女王洁芙缇。”
“真是的，这可是一国啊，怎么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基拉发起了牢骚。
“不，这已经是很大一步了，”帕特里克说道，“我本以为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准备。我们只能慢慢建立信任了，毕竟她是解开遗迹的关键，人形和人类若想毫无界限地共存，全靠她了。”
说完这话，他立刻有点后悔。
基拉笑了笑，耸耸肩说：“嘛，既然你说要靠她，我们也只好相信了，我们相信你的判断。”
没错，这个团体还是下意识的以他为中心，帕特里克甚至不知道基拉是否听明白了他说的话。这就好像自由国实际上是他一人专制，左右三边会想法的话还是不说为妙。
“嗯哼，”这时候，狂疯发起了话，全息投影也从三角标志变成闪烁的信号，“看起来战局没有我们想象得那样乐观。刚刚那个倔强的丫头请求支援部队了，罗联的进攻似乎很凶狠。”
帕特里克低头对上了G41的目光，她似乎随时准备好回应他。
“哪条战线？”
“东北。”
“驳回请求，”帕特里克转身向门口走去，“我们几个去就够了。弗兰，后方就交给你了，绝对不能让罗联掳走洁芙缇。”
他不会说自由国很好，但他相信对于人形和受试体而言，罗联即是地狱。
“是，收到命令。”
第五章 雪中送炭（）
一日之内进行两次物质坍塌传送作业，即使是特遣队也少有这样的经历。幸好传送不会有太严重的副作用，就好像从跑步机下来一样，除了可能体感轻微失衡以外，没有其他更多的影响。
紫罗兰色的光幕显现，穿过这层薄衣，将会是另一处军事基地。
“等等，帕特里克·弗洛。”
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帕特里克回过头去，看见一位扎双马尾的银发少女正走向他。一双金瞳盯着他，橙色的背心套在紧身作战服上，踢踏着一双皮靴大步流星地走来。
“诺耶露？你来做什么？”帕特里克问道，瞄了一眼对方腰间的尼泊尔弯刀和手枪。
“我要和你们一起行动。”诺耶露撩开她的长发。
“为什么？”
“我得监视你们。”
“嗯，我明白了，”帕特里克淡淡地说道，“女王陛下对她忠诚的骑士不放心，特地派自己的妹妹来勘探一番。”
“一半一半。”
“你应该知道，我有权拒绝你的要求，哪怕这是洁芙缇的意愿。”
“没关系，”诺耶露微微笑道，“或许我们的目标很‘凑巧’是一致的。”
啧，看来这女人没那么好对付。。。。。。
“那好吧，”帕特里克叹了口气，“不过你必须听我的指挥，明白吗？”
“我尽力而为。”
“主人，您放心，”G41说道，“我也会偷偷盯紧她的。”
你都说出来就不叫“偷偷”了。帕特里克轻轻摸了摸人形的脑袋，心里默默说道。
三人又做了一些准备，穿过了传送门，踏上东北防线指挥部坚实的地板。人形和士兵们忙前忙后，有的正在组织编队集合，紧张的氛围显然和刚刚待的那头不一样。隔着厚厚的墙，帕特里克都能听见外面大型机器运作的声音。
军事基地的后方支援如此紧凑，不得不夸赞两句，然而这也体现出前线的战况不容乐观了吧。
受此影响，三人不经也加快了脚步，奔向战略部署控制中心。
感应门打开，全息投影器、战术屏、通讯台等设备井然有序地排布，通讯员坐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准确小心地为小队传达指挥官的指示，而战术屏正前方，整个阶梯形控制室的焦点，站在那里的人便是军队的指挥官。
帕特里克看见了令人怀念的深红制服，冷静判断指挥的身姿，心里有一丝波纹。
副官在指挥官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她才回头看到帕特里克他们，便走了过来。柔顺的黑色长发随制服摆动，挺拔的身姿散发出高傲的气势，逼近他们。
朱诺安·霍华德，意为狮鹫的安全承包商中，代号794的指挥官唯一的女儿，和她的父亲一样，走上了号令千军的道路。
“我需要的支援是一整支军队，”朱诺安抬起军帽的帽檐，“而不是一个老不死的家伙，你们没搞错吧？”
“你的请求被驳回了，”帕特里克冷冷地说道，被她调侃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而且来的不止是一个老骨头，还有一名战术人形和受试体。”
诺耶露礼仪性地点点头。
“嘿，伙计们！是不是忘了算上我？”狂疯说道。
“如果你们就是我所期盼的援军，”朱诺安伸出手，“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很高兴见到你，帕克。”
“我也是，朱诺安。”帕特里克坚实有力地握上去。
“情况难道不是很紧急吗？你们还有功夫在这里叙旧？”诺耶露忍不住问道，她似乎有点着急了。
“是很紧急，”朱诺安叹了口气，收起她自信的笑容，“但是再怎么着急也无济于事。”
帕特里克点点头，示意她直入正题。
“这边，”朱诺安打开全息投影器，“这就是目前的状况。”
遍布红块的全息地形图，外围的城镇郊区全部沦陷，交火的地区集中在了一个荒废的城市中。
“看上去不妙啊，朱诺安。”狂疯说道。
“没错，罗联几乎将战线推到了家门口，我的部队退守到卡利姆，利用那里的废墟才勉强和敌人僵持不下。”
没想到他们原来不是远在后方，而是接近前线的位置啊。
“主要遇到的困难是什么？”帕特里克问道，目光转向战术屏。
“罗联的AA…03火力平台，我们老旧的坦克可敌不过那群四足装甲，强大的火力压制了我们，战场的主动权几乎永远都在他们手上。啊啊，更别说他们的单兵装载机了。”
这么说来，军队没有量产独眼巨人啊。帕特里克想着。
“我还以为最大的问题是敌人的空中火力。”狂疯不屑地说道。
“罗联的空军倒没怎么露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不想张扬吧，”诺耶露说道，“阵势浩荡难免引起南极方面的注意。”
“我觉得十几架AA…03火力平台足以值得关注了。”
帕特里克同意诺耶露说的，按照南联的侦察技术，罗联随意动用空军很可能立刻就会被察觉，而陆上布置重火力相对难以发现，更何况这种程度的火力南联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反过来说，他们也不应该把这些破铜烂铁放在眼里。
“总之，我们只需要解决掉火力平台就没什么问题了。是吗？”
帕特里克问道，看着战术屏上开火的AA…03火力平台。
“没了这堆金属，起码战线便能稳固下来。”
朱诺安说道，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缕死气和倦意。
啊，这样吗。。。。。。这种失去生气的眼神，这种只是因为看而看的目光，人们称作麻木。。。。。。
说起来朱诺安还是第一次参与战争。
战争，战争浮出水面了。脑海一闪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