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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雪舞端着水上来伺候的时候,阿娇脸上早已如沐春风,正饶有兴趣地挑着首饰。但到底还是都放下了,侧脸向雪舞道:“成天车上呆着,就把头发挽起来就行了。”
雪舞应诺,接过阿娇手上的牛角梳三两下就把满头青丝服服帖帖地挽起来,而后又服侍阿娇洗漱。
出乎意料的,早膳竟然有一大碗鸡汤和烙的黄灿灿的饼。
阿娇就着汤用了两块饼,又下去转了一圈,就又要重新赶路了。
赶路累,尤其是坐马车赶路。
但比起那些身着盔甲昼夜骑在马上的骑兵们,阿娇自觉没有叫苦的资格。
刘彻已经先一步上车了,见她上来从身后捧出一捧还带着水珠的荷花。手掌大的花瓣白玉一般,淡香萦绕,不大的车厢内恍如照进了万丈光芒一样一下被点亮。
阿娇一下惊喜的叫出声来,雀跃地接过而后一边去嗅花香一边问他:“哪来的?也没见者有河啊池塘的啊。”
刘彻见她欢喜的模样比什么都高兴,“马不得饮水吗?骑兵们找着的,知道你喜欢就给你折了几朵。”
趁着还没有出发,阿娇寻了个白玉瓶把荷花插进去,一路上就抱在手里,生怕打了。兴趣盎然地赏着花,没一会又问:“碗莲开了吗?”
刘彻知道她说的是四福给她伺候的碗莲,笑吟吟地回她:“开了,开的可好了,回去你就能看到了。”
阿娇的桃花眼一下又笑成月牙,更加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花瓶,神情娇憨可爱的叫人真想亲一下。
刘彻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微微笑了一下回身去取过一卷帛书心不在焉地拿起来看。
皇室贵族向来荒唐,别说马车了。就是郊外狩猎中,看上了哪个侍女也是无所顾忌,略为注意的还知道叫人用帛布围一围。
刘彻就是真在这里面怎么样了,没人敢非议。
但他不愿意留下一点点他轻待阿娇的风声,她是他的皇后,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而不是那些可以随意处置的嫔妃!
他东想西想心猿意马了好一会,终于专注起来看了进去。
等阿娇想起去看刘彻时,他已经看的浑然忘我了。
颠簸的马车中,他的侧脸俊逸的叫人转不看眼。
就更别说专注起来的他,散发出的慑人气场。
她看着他,几乎觉得自己又看到了那个震震西域、天下归服,一言一行皆成国策的大帝。
那个时候的他,天下莫敢逆之。
现在的他,已经初现一代大帝的锋芒。
阿娇小心翼翼地收回目光,生怕惊扰了他,心中禁不住暗忖道:难怪人家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把自己的小鹿乱撞的心按回去,靠在车厢壁上迎着洒进来的白茫茫阳光眯起眼睛。
心情舒展的好像荷塘中大片大片碧绿娇嫩的荷叶,风拂在脸上暖洋洋地。
阿娇望着大朵清白的荷花,忽然想起许多还是陈娇时学会的诗赋。
也真是奇怪,从前总背不下。
但现在一首首的从脑海里往出蹦,她禁不住轻轻呢喃着。
“莲香隔浦渡,荷叶满江鲜露花时湿钏,风茎乍拂钿藕丝牵作缕,莲叶捧成杯菡萏香销翠叶残”
刘彻读完一卷帛书后,偏头去看阿娇,见她念念有词地对着手里的荷花说着些什么。
阳光照在她带着笑的脸上,明眸皓齿的恍如出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似乎是感应到他在看她,她嫣然回眸看向他。
一双眸子双瞳剪水,宛如一汪秋水盈盈波动叫人升起无限怜爱。
他这一路上静下来就会忐忑不安地猜测其余两路的情况,一时觉得会输,一时又想会不会也给他一点惊喜,直把自己弄得焦躁起来。
但在看向阿娇时,他所有的烦闷尽去。
不管怎么样,娇娇回来了。
他不由自主地咧开嘴角笑起来,靠向她低声问:“说什么呢?自个玩的可好了啊。”
阿娇也笑起来,这是当她是小孩还是小狗呢?“一首歌,一首关于荷花的歌。”
他挑眉,饶有兴趣地问:“怎么刚刚不像是唱歌呢?”
阿娇自然不能在还只有赋而没有诗的汉代,把后世的那些诗念给他听。她怎么跟他解释?说是自己突然文学上有了超凡脱俗的进步,他可不是好骗的。
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所以她硬着头皮顶着他炽热的目光轻轻开口唱起来,“点盏荷花灯入眠,谁人做伴?
风铃低唱着思念,像风中落叶。
绣一双鸳鸯锦缎,何时再见?
梦太长,寂寞漂泊了多少个夜晚。
等时空好象已经过千年,梦境从春到夏已经是冬严。但思念没有变,爱繁花枝理理”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只是唱到时空千年时不免微微有点哽咽难语。她极力平稳着气息,迎着夏风慢慢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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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四章 堂邑侯府()
这一束清香淡雅的荷花,一直生机盎然地开到他们回到长安城里,还灿烂怒放着。
刘彻都打趣说觉得身上都染上了这荷花香味,说这话时他们已经畅通无阻地一路进到了内城里。
阿娇推开车窗,望着阔别许久的长安城,心情复杂。
她走的时候,是真的以为此生此世不会再踏入长安城。没有想到,不过三年她就会来了。
马车左拐右拐地穿行在鳞次栉比的楼宇中,阿娇忽然觉出了些不对。
这不是回宫的路,他要带她去哪?
她放下车窗,回头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彻。
他握过她的双手,欲说还休,眼神犹豫苦涩。
阿娇想起前世时他废她时,她不肯接旨。他亲自来说,也是这样的神情。
她当时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她默然接受了事实,搬去了长门宫。
以后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在期盼他能再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这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他来迎她出宫。
然而,她等到的是卫子夫封后的消息。悲愤绝望之下,她摔碎了那块定情之玉。
往事潮水般地涌上来,几乎把她淹没。
她的目光倏然变得冰冷起来,卫子夫始终是哽在她喉间咽不下的一根刺。
他为什么要选她?
就因为卫子夫柔顺?就因为比她更知道他是皇帝,是需要仰望崇拜的?
哪怕后来她重出长门时,卫子夫已经宠爱不再,他对卫子夫同别嫔妃没有两样。
但阿娇还是始终耿耿于怀,她实在太了解刘彻了。
不是真的曾经放在心上过,他怎么会给她皇后之位?
阿娇定定望向刘彻,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住。
她从前不问刘彻卫子夫是因为自尊心作祟,她不肯承认有这么在乎他。
而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卫子夫是谁。
她永远地失去了知道他想什么的机会,而她也会永远让他失去见卫子夫的机会。
刘彻似乎没有感觉出她的细微变化,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娇娇,我跟你说了,你别急。路上没有跟你说,是怕你着急”
终于来了吗?这次又要跟她说什么?
阿娇不自禁勾起了一抹冷笑,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变成了那个浑身是刺的李夫人。
然而,刘彻说的却不是后宫事,而是她的父亲堂邑侯。
“堂邑侯自你走后便情志难解,时日一长就病下了前些日子我出宫去看了,侍医说该准备了”
阿娇恍如掉进冰窟,从头顶凉到了脚底下。她的脸唰地一下惨白,脑子瞬间懵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大颗大颗的泪夺眶而出,恍如断线的珠子。
刘彻即便心里有了准备,但看到她这副模样还是吓得赶紧把她抱进怀里小声安慰起来。“别怕,娇娇。那是心病,你回去了就好了,就好了。所以,我先送你去堂邑侯府”
阿娇无助地倒在他怀里哭着,她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刘彻前面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准备什么?自然是准备后事!
刘彻的安慰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深知命运的阿娇却陷入了无边的绝望中。
前世时,堂邑侯陈午,她的父亲就是死在元光六年,死在她被废的第二年。
阿爹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馆陶多少次嫌他不解风情。
就连阿娇从小大和他说过的话也是少的可怜,但是阿娇到了最后才知道阿爹爱她的心比馆陶还深。
她被废后,阿爹懊悔自责觉得是做爹的没大用护不住她。阴郁成病,最终撒手而去。
前世她甚至都不知道阿爹病了,死讯还是馆陶进宫来说的。
她怎么能把这事忘了?
阿娇的泪如滂沱大雨般止也止不住,她以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以为阿爹不会死了。
但是她怎么忘了?怎么忘了幼女身死的打击会更大呢?
哭到最后,她泣不成声,刘彻看她那副模样心疼的直抽紧。
他早知道阿娇会受不了,所以他一直在犹疑什么时候告诉她。
他抱着她一直哄着,好说歹说也没能止住她的眼泪。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堂邑侯府了,他只能清清嗓子把哭的浑身几乎软掉的阿娇从怀中扶起来正色道:“堂邑侯还没死呢?你哭什么!这样回去了,他该以为我又欺负你了。”
看着阿娇的泪渐渐止住,他的语气又不自觉柔和下来。在她头上轻拍着,哄小孩一样地。
“去吧,叫堂邑侯高兴一下,百病尽去。”说到这里,语气很有些歉疚。“宫中还是丞相顶着,又有一大堆的事。不能陪你去,等处置好了我就来接你。”
阿娇揉着哭的生疼的太阳穴却一下被他这副苦瓜脸弄笑了,她满心的难过和绝望因为有刘彻伴着消散了许多。刘彻说的对,现在她阿爹还活着,只要她回去见他,他一高兴病说不定就真好了。
这么想着,她抑制住抽抽搭搭地抽泣。抱住他,闷声说:“我知道,你的事很重要。我明白,我都明白的。不要担心我,我等你来接我。”
她说完这话放开刘彻,冲他极力笑了一下。
等车将将停稳便推开车门,戴上斗篷的阿娇扶着雪舞的手跳下去。步伐坚定地一步步远去,没有回头。
刘彻坐在车内,想起她的安慰和蒙在心里的汉匈间第二次大战的最后迷雾,甜蜜、心酸、疲惫种种情绪混在一起,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难言。
片刻后,他大声喝道:“回宫里。”
*****
真的很奇怪,下车后阿娇很快止住了抽泣。
除了眼睛红肿点,她一点没有之前无助崩溃的样子了。
就好像她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留在车上了,又好像是刘彻给了她勇敢面对的勇气。
两千年的磨难,她都熬过来了,回到了现在。
就是为了弥补那些蚀心的遗憾!
她越走越快,无所畏惧。
因为有着刘彻安排的人引路,作为宫中来人的她很轻松地就被引到了内院坐下。
侍女躬身行礼,笑容甜美。“您请坐一会,婢子去回禀。”
阿娇端起水杯轻轻抿了口,微微颌首。
在从小长大的家里当了一回客人,这感觉还挺奇特的?
也不知道会是谁来见她?
阿爹病重,她虽然是宫中来的人,但到底不是皇帝亲临,馆陶只怕不会露面。
应该是两个嫂子吧,就是不知是大嫂隆虑还是二嫂。
阿娇放下茶杯,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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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五章 不见()
侍女出了门穿进游廊,一路径直往庭院深处走去。
她的心情有些雀跃,宫中来人看堂邑侯了,还是侍女而不是以往的黄门。
这次,说不得是皇后身边的近身侍女来看堂邑侯。
要不然为什么要戴斗篷呢?
小侍女一边走一边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逻辑上的混乱。
皇后的人为什么就得戴斗篷?戴斗篷的就是皇后的人?侍女就不能是皇帝身边的侍女?
她虽是奴婢却是家生子,爹娘在馆陶跟前很有些脸面。从小过的比寻常贵人家的千金不差什么,又只有这一个独女不免养的宠惯了些。稍大一点后托爹娘的脸面直接到了馆陶身边伺候,馆陶平日里仁善和气,小侍女天真的性格便愈发只增不减了。
所以她很快就把自己说服,而后有些喜滋滋地想堂邑侯近来病的越来越重了,天天念叨皇后。但皇后也病了许久,没法来看他。现在遣身边的侍女来看他,说不得是皇后的病有了起色。堂邑侯听着喜信了说不定病就去了一大半了,她们这些日夜悬着心伺候的人也能松口气。
公主这些日子脾性越来越大,太后的人来了几次看堂邑侯公主连正院都让没进。
但是是皇后的人就不同,公主肯定会马上请进去的。
说到皇后,小侍女的心情就更有些不同了,充满了向往和一点自豪骄傲。
她叫丝桐,古琴的别称。
阿娘说皇后弹的一手好琴,所以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因着这个名字,公主平日里都对她有几分不同起来。
丝桐时常想要是自己早几年出生,说不得也能得了皇后的喜欢,跟着进宫去,就像海棠姐姐。
府中的小姐妹时常说起海棠姐姐,谁不羡慕她?
只是可惜等她进来伺候时,皇后早已经嫁进宫中五六年了。
丝桐疾步走出长长的游廊,烈阳顿时无所遮挡地照在她身上。
夏日的白天因着这炽热的日光,一切都显得比别的时侯鲜亮。
院中的卵石小路,被烤的直烫脚心。
丝桐恨不得跑起来,但府中规矩不能跑。她被晒的汗流浃背好不容易走出了院子,又进了一处院门。
终于到了堂邑侯的院子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皇后爱花,因此堂邑侯的住处栽满了花木。
穿行在枝叶繁茂的绿荫下,凉意扑面而来,丝桐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越往里走,来往伺候的侍女仆妇越多。
但四下里却是鸦雀无声,沉寂的很有些骇人。
丝桐脸上那点笑也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她低着头疾步垫着脚尖走着。
只怕是公主又发火了!
丝桐进到里卧外间,果见跪了一满屋伺候的人,个个以手伏地,大气不敢出一下。
门口站着的侍女表情沉静,见了丝桐露出一点柔和的神情,而后对她轻轻摇头。
丝桐知道这是公主发过火后气的狠了,半响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凭谁有天大的事也不敢进去烦扰公主的。
但丝桐不过犹豫了下,还是上前走到侍女身边。
侍女很有些意外,却还是附耳过去仔细去听了。
待丝桐说完,侍女低声问她:“你说是皇后身边的,可有问清名字?是海棠还是玉兰?”
丝桐这才觉出心下那点别扭从何而来,她忘了问来人了。
难怪总觉得忘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侍女怯生生地答:“忘了问”
其实也不怪她,那个戴着斗篷的女子气势足着呢,冲她一挥手她就忘了问直接退下去了。
侍女有些气急,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小声责骂道:“你叫我说你什么好?说了半天是你自己估计的,这叫我怎么去回禀公主?”
丝桐被她说得又是羞赧又是后悔,半天默不敢言。
侍女见她这样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当下便叫等着,她进去回公主。
馆陶正站在窗边默默垂泪不止,堂邑侯病的药都咽不下去了。
她已经失去了独女,现在连夫君也要失去了吗?
早知道就该听娇娇小时候的话,不把她嫁回娘家,不然哪来后面这些事!
娇娇不会死,夫君也不会病成这样!
所以听着是宫中来人,她回身便冷声凛然道:“这也要来回我!什么大不了的事!”
侍女还以为是陛下使人来看,公主怎么也要见一下。没想到竟好像一下惹到她火气上,侍女不敢多说道诺后便蹑手蹑脚退出去。
丝桐正在门口焦灼地等待着,好容易等到侍女出来还没来得及多问便被一路拽到了门口。“你去回隆虑公主吧,别来这来打转了。”
说着就连推带搡地把丝桐推下台阶,而后转身就走。
丝桐有些莫名其妙,但明白这是馆陶的意思也不敢高声叫喊。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院子去隆虑公主那,堂邑侯病重,府中的事都交给了隆虑公主。
照说去回隆虑公主也没错,但这不到底有些不同吗?
公主怎么连宫中的人也不见了呢?
丝桐想不明白,但没想到去了隆虑公主那回禀过后更不明白的事还在后面等着她。
隆虑公主也不见,只打发了从前皇后的乳母林氏去见。
林氏本早就还乡了,但没想天遭横祸,独子夭折后夫君病死。孤独地在老家生活了几年后,被馆陶接回来奉养。
听说之前脾性可好了,没想到回来后脾气古怪极了,侍女们一个不好就要挨她的骂。偏偏馆陶对林氏尊崇,谁也不敢说什么,都是敢怒不敢言。
小侍女们平常最怕去见林氏,但没想到现在隆虑公主竟然叫林氏去待客。
丝桐叫苦连天地跟着板着一张脸的林氏往花厅走去,心中暗暗祈祷林氏可千万别拿出对她们那疾言厉色的一套。
隆虑公主打发走了丝桐,继续听其他仆妇回话。
她的贴身侍女青莺眼看着窗外隐没不见的身影,几次想张口却又什么都没说。
等回话的人全退下去,青莺端了杯茶水奉给隆虑公主后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公主,陛下的人您怎么也不见见?”
隆虑公主抿了口茶水,姿态优雅地缓缓放下茶杯。脸上有了些笑意,只是那笑却那么苦涩。“你不懂,婆母不见有她的道理。”
她现在嫁入了陈家,婆母的立场也是她的立场。
先失独女,眼看着又要失去夫君,就是圣人也该有怨气了。
陛下知道是皇后的乳母见客,他会明白意思会谅解的。
她心念转动,说完这句话就沉下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