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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嗟一声，枪出如龙，连连翻手，瞬息之间，三十六式杨家枪法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并不像他谦辞那般辱没杨家将遗风。
最后翻身一击，长枪落在那碎石上，竟震得几块碎石跳起半个人高。这一下给了众人大大的惊喜，掌声雷动。
而后早已红缨枪在手的李家女孩娇喝一声，把跳起来的碎石一一拨开，迎向父亲而去。
神乎其技的表演之后，又是一笔收入。这父女二人便又对演了一套五郎棍作为谢幕，一套下来，围观者已走了大半。
“这就完了吗？”有人问道。
李复来微笑地答是，于是围观者便渐渐散去。
看到这儿，李复来让女儿清点了一下收获，得知所获不少之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让后者去置办两日的干粮和草料，自己则坐在地上喘息。
这一套表演，说不费力那是假的。
就在他运功调息时，两道身影缓缓走近。
十九、送药随行，巧遇同门（）
送走了两个前来搭话的年轻人，李复来把东西搬进马车，复又进入了打坐调息的状态，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恢复体力，而是借着药力进行炼化，把多余的元气化为内力。
北堂剑庐的弟子真是豪爽，剑元丹这种灵药随手就送，要不是自己知道剑元丹的气味药理以及对方出示腰牌，恐怕还以为是哪路朋友要来收账行凶。
杨轩两人当然不是无故送药的，这一粒药丸换来的是同行的机会，一路有个照料，这样在没上线的时候他们的人也会跟着NPC移动，期限内完成任务也就有了几分把握。作为玩家的任务活路，设计者在设计时应该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这个NPC答应得很爽快。
大约半个时辰后，李复来听到脚步声，睁开眼。是女儿带着一名白衣男子缓缓走来。
“爹，回来了。”女孩抱着一大袋打包的馒头烙饼，平淡地说道。
“这位是？”李复来把干粮接到自己手上，一边把目光投在女孩身后背着一大捆草料的年轻男子身上。
白衣男子礼貌地用微笑展示自己的善意：“前辈你好，在下路一弹，北堂剑庐弟子。”
……
此时杨轩和夏下霜正并肩走向城门，准备到外面赚点路费，《止戈》虽然没有明确用数据来限制玩家的进食程度，却好死不死地加入了饥饿、口渴甚至着凉等感觉体验，就算把感官体验调节到最低限度的十分之一，这也不是什么让人喜欢的感觉。况且到了一定程度，身体也会像现实一般出现反应迟钝，四肢乏力等，这更加隐性地强制了玩家必须要为温饱负责。
这两人身无分文，总不好又坐人家顺风车又蹭人家不多的口粮吧。
“云飞扬……”
杨轩头也不回，半开玩笑地说道：“嘿嘿，你现在是不是该叫我师兄了。”
夏下霜沉默了一下，笑道：“也是，你比我先过关，那我以后就叫你师兄了。”
“这么爽快？”
“咋，不好啊。那叫你师弟啊。”夏下霜笑道。
“咳咳，说好了叫师兄，不准反悔。”杨轩说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夏下霜摇了摇手中的药瓶：“我们就随便打打行了吧，待会我去把药卖了，粮食钱手到擒来。”
“诶诶……”杨轩虚着眼，“你是不是不知道这种药的珍贵啊？那位大叔一颗下去立马生龙活虎恨不得下海擒蛟，这疗效，不多带几颗在身上保命，你还要扔出去？”
“就卖一粒呗，”夏下霜说道，“你不是也送了一粒出去？”
杨轩大概也想通了凭两个人打钱，到明天早上出发的时间很难凑得到路费，于是耸耸肩：“好吧，那我就不客气地靠你了。”
“说的什么话啦。”夏下霜对杨轩的回答很满意，“嗯……师兄你对职业玩家有什么看法？”
“嗯？”杨轩稍稍起了兴趣，“你不会是职业玩家吧？”
“我？哈哈，你看我像吗？”
“不像，你在线时长可能都比不过我，哈哈，职业玩家要是跟我们一样还怎么混。”
“哈哈，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很懒似的嘛。”夏下霜说道，“那……给你一份职业玩家的工作你干不干？”
杨轩哈哈一笑：“很快我的工作也跟职业玩家差不多了啊。”
“？”夏下霜歪头，“什么工作？”
“今天我们老板开了个会，说是想要随大流弄一个虚拟照片服务，就是在《止戈》里拍写真什么的，要我们几个准备准备去把资格测试考了，申请个《止戈》的相机功能。”杨轩说到这儿，顿了顿，“要是过了，以后我的工作就跟在游戏里闲逛没什么区别了。”
“对哦，你说过你是在影楼工作的。”夏下霜说道，“哈哈，那你游戏的时间不是多得凶残？”
杨轩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计算：“除了工作时间，嗯……平时我也不大出去的，大概除了吃饭睡觉，都会一直在吧。”
“宅男真可怕。”夏下霜作出评价。
“……”杨轩就知道对方会说这种话，想了想，转移话题，“对了，我帮你拍一张怎样？”
“好啊好啊。”
“上次看到有个地方挺不错的，去那里拍一张吧。”
“哦？哪里？”
杨轩目光投向镇外的小河：“就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额……”夏下霜略囧，“你还记得那件事啊……”
“诶？”杨轩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那种事很正常。”
一边走杨轩一边介绍一些拍照的技巧，算是找到个话题。夏下霜则表现出很让说话方满意的兴趣，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很快两人便来到河边的巨石上，由于各大门派的收徒时间还没过，这里不复前几日人满为患的景象，稀稀疏疏站着几撮人，彼此也是相隔远远的，不互相影响。
很幸运，这片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没有人在，大概没人愿意涉水来怕这块一不小心就弄脏衣服的石头吧。
夏下霜想到前几天自己爬石块的狼狈样，好胜心起，内力一提，凌空点水而起。
杨轩才拿出系统手机，看到这一幕，想都不想用熄屏截图的功能连拍了若干张。夏下霜毫不介意，停下之后回头笑道：“师兄，拍到了吗？”
杨轩调出照片，看了又看，然后商量性的提议：“咱再来一次吧？”
“好啊，”夏下霜衣襟一甩，“准备好了吗？”
杨轩选好站位，做出一个ok的手势。
夏下霜会意地单脚一踏，故技重施，从那石头跳下，单足轻点，飘飘乎如凭虚御风，羽化而登仙。
快门的声音响起，一张让杨轩满意的照片保存入手机，并且很快通过通讯录发给了夏下霜。
夏下霜满意地笑道：“哈哈，不愧是专业的。”
杨轩憨笑，在科技面前，技术这一项多数时候只是锦上添花的细节，日常的照片随便谁都能拍。所以夏下霜的话有大半只是在客套他是知道的。
于是，在写作打钱读作游玩的半天过完后，也到了该睡的时间。《止戈》虽然把一天当做三天，实际上在昼夜的安排上并不均等，或者说并不科学，在主要的休息时间段安排的都是白天，夜晚则添添补补地安排在凌晨时间、工作时间。虽然不合常理，但这样才能保证玩家有得玩，毕竟入夜的时候很多地方要去都得靠胆量……还有些根本就去不得，总不能坏了人家玩游戏的心情吧。
第二天醒得有点早，早餐就交给杨轩去弄，然而直到自己吃完那两个青春年少的家伙还不见出来。看了看钟，大概到了约定的时间，杨轩便进入游戏，准备坐个顺风车然后安心去上班。
“早。”一大早，夏下霜便已经百无聊赖地坐在城门边等候。
看到杨轩，夏下霜回了个招呼：“早啊师兄。吃了吗？”
“嗯。吃了。”杨轩走到对方身边，和对方一样背靠城墙等待。
正是清晨，勤快的小贩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带着货物在街上摆开，农夫也三三两两扛着锄头出屋，往城外田野走去。
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
一名白衣男子缓步走向杨轩二人所在的地方，怀中抱着一柄青铜剑，看到二人，友好地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市集的方向，拿出手机开始浏览。
夏下霜和杨轩都不是主动的人，就算有人到了三尺近，只要不干扰到自己，人家爱做什么都是人家的事。因而并没有对这个白衣男子有过多的在意，而是拿起手机，各自刷了起来。
杨轩要通过《止戈》的摄影师认证，不仅要上交作品，还需要完成一套笔试，因此一些理论性的东西也要背的，算是重拾了一下学过的东西，所以他手机里都是这类型的书。
夏下霜则翻了翻《止戈》的官方小说，又点开从杨轩手中拷贝的书看了几眼，然后便不知在跟谁聊天，收发短信不是一般地频繁。
就是如此，知道一匹老马拉着车缓缓走向城门。
远远地，李复来向这边招招手：“云少侠，路少侠，夏女侠，准备上路了。”
三人收起手机，略带讶异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向马车走去。夏下霜走得轻灵，八步赶蝉轻功在身，就是平常走路也轻若风拂，脚步声几乎全无。杨轩走得稳重，有基础比较厚实的吐纳心法和提纵之术，他的步伐已隐隐有江湖人的气息。
而走得最快的，却是那个白衣的路少侠，只是普通走路，也有像乘风一般的潇洒快意。最先到的就是他了。但也差不了几步，几乎是刚停下向李复来父女致意，走得最慢的杨轩也已经到了身边。
向NPC问好后，三人也得有个认识。
白衣男子首先点头致意：“我叫路一弹，幸会。”
“云飞扬。”
“夏下霜。他的师妹。”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看得出来，我是北堂剑庐弟子，你们呢？”
“那可真巧。”杨轩取出腰牌，笑道，“我们也是北堂剑庐弟子。”
夏下霜也取出腰牌：“就三个人通过试炼，没想到都在这儿，那你就是第一位通过试炼的大师兄咯。”
白衣男子看了看夏下霜，笑意愈浓，得了这么一个漂亮师妹，换谁都会欣喜：“真是无巧不成书，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二十、授业报恩，五郎棍法（）
农舍，时正午，无鸡鸣犬吠之声，在这样毒辣的阳光下面，无论什么生物，都会变得慵懒一些。
两名衣裙沾满泥印的小姑娘从一家农舍走出，各自手持一块令牌，脸上带着“终于完事了”的舒爽。
“啊哈哈终于解放了。”杨冰双手叉腰，仰天长笑，元气满满，半小时前土地里插秧的劳累一扫而空。
高海沁则一脸胃疼地端详着手中的令牌：“做了那么久的工作，换来个三流门派的令牌……冰哥你还我青春。”
“嘛，好歹是个门派啊，你看这块铁剑令牌，多帅气，拿出去闪闪发光，多有面子。”
“……”高海沁沉默不语。
“而且人家还专门派一辆车送我们去扬州呢，多贴心啊。你看我哥，都走了两天了，现在还在苦逼地赶路。”
“是是，您说得对，别人都要走着去师门，就我们不用，因为我们已经把赶路的时间花在做农活上了。”高海沁说道。
小冰嘻嘻笑着捏了捏高海沁的脸：“嘻嘻，吐槽也没用啦，走吧走吧，商队还在城里等着我们呢。”
高海沁的眼神明确地传达出“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的怨念。
有人走出村落，向城镇进发。
有人则走进村庄，准备找个歇息的地方。
且说这日，下了官道，杨轩一行人拐向小路，往一座小村庄进发，欲购些草料，慰老马拉车之劳。
赶路已经有段时间，新鲜劲却丝毫不少，夏下霜静不下来，才走了几步，便又擅自施展轻功，要先去前方看看，美其名曰探路。
看到夏下霜跑开，杨轩脚下生风也跟了上去。路一弹一开始还会犹豫一下，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现在也是毫不犹豫迈步赶上，而且总是后发先至地赶上杨轩。一来二去的，杨轩和夏下霜也知道这人交友的心思，渐渐熟络起来。
喜庆的琵琶声传入耳中，转过唯一一条小胡同，便可看到村里较大广场上一行队伍喜声震天，红艳如火，正是有人家嫁女。
农家小户，高头大马是没有的，也没有八抬大轿，唯有以苍牛代步，轩车蔽日。一名农妇牵着牛缓缓走着，又有一名壮实的庄稼汉跟在农妇身边。牛前四名乐师鼓吹奏乐，然后是两名骑在驴子上的歌伎，在后面还有两个抱着琵琶的童子。
三人未见过这样的娶亲仪式，心里好奇，都自觉在路旁停下，混在人群中饶有兴趣地观看。入眼皆是一片喜庆的红色。
仪仗缓缓前行，观者也跟着走去。结婚这等大事，当事人也图个喜庆热闹，客人当然是越多越好，农人朴实，一边走还欢喜地派两名童子向众人分发一些面饼糕点，分享喜悦。
这片喜悦当中，却见那执牛耳的母亲不时拿起手绢擦擦脸颊。
“娘，李婶为什么又哭又笑的，好奇怪啊。”旁边的小孩忍不住问道。
牵着小孩的妇人笑得慈祥，摸摸孩子的头：“李婶的女儿要给别人做妻子啦，做娘亲的当然舍不得啊。”
“这样啊，那末她不把红梅姐嫁出去不就行了吗？”
妇人道：“傻孩子，姑娘长大了总要嫁的，你长大了也要娶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给你做老婆。”
“为什么姑娘长大就要嫁给人家当老婆啊？”
妇人摸摸孩子的头，笑而不语。
杨轩在一旁注意到这对母子的举动，不觉有些痴了。
他自失去父母以来，一直都以长兄为父为信条，尽力不让自己的妹妹觉察到自己的软弱，这么一个事事宽和的男人，有谁知道过他心中的情感呢。
这时极喜庆之下，一幕小小的温馨反倒戳中了他的软肋。
恍神过来，已不自觉跟着队伍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仪仗队已走到一家农舍旁，这两家结亲的，原来是同村。那张红贴喜的屋前，男子衣冠而须，面相颇为宽厚，看样子女孩是找到了好的归宿。
路一弹与夏下霜并肩走在前面，前者正在介绍这小农人家的婚嫁习俗，说着便提及自己老家的一些传统习俗，兴起了又回忆童年下乡时的趣事，说得夏下霜不时轻笑。
杨轩在后干看，心中有些不满，却又无从说起，知道这是无理之怒，嫉妒之火，当下掩去情感波动，不过多去注意前面的人，向四周观望，时而看场中迎亲，时而看观众接糖。
一名含笑男子拿着香要去点路旁一串长而粗的鞭炮，周围的人连忙为其空出一片地界，小孩又爱又怕的，不少捂住了耳朵。又有想捂住耳朵的却怕被伙伴笑话，躲在人后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这儿，杨轩想起在老家时春节后迎神赛会的礼炮，小时候也经常是逞强定要自己站在最前面，还要眼睛不眨地去看那一人怀抱的大炮弹炸开红碎片。细细想来，那时一个朋友都没有，故作的逞强都是做给谁看的呢？
仿佛有心要去重现小时候的情景，杨轩睁大了眼睛，紧盯着那串点燃的鞭炮在空中弹跳，爆裂。
蓦地，身后有人拍肩，把杨轩叫醒来。
杨轩回头。
“师兄，要走啦。”鞭炮声音太吵，夏下霜说话也加大了音量。
“好。”杨轩转身，跟着夏下霜一块往来路回去。
路一弹在前，见夏下霜叫回杨轩，稍稍等到后者赶上，微微笑道：“刚才你说你会客家话，哈哈，能不能教教我啊？”
一看就是找话题的，眼看被挤开和夏下霜一起走的位置，杨轩没来由地产生这种念头。
……
村口，李复来坐在石头上，兀自擦着枪头，看到三人回来，笑道：“第一次看到人家嫁女？”
杨轩答道：“嗯。”
“秀英呢？”李复来又问，“我让她去找你们，自个儿却不见了。”
夏下霜说道，“秀英姐她叫我们回来后又说要去买些东西，叫我们跟你说再等她一刻钟。”
李复来宠溺地笑道：“这孩子……准是贪人多热闹，玩心又起了，她又没带钱，哪里买东西去。”
“那我们两个回去找找吧。”路一弹说道，“无论找得到找不到，一刻钟后回来便是。”
“也罢，你们便去吧。”
夏下霜把目光投向杨轩，笑问：“师兄，你去吗？”
杨轩稍稍一顿，继而摆摆手道：“我也有些累了，就在这儿陪陪大叔吧。”
“那好，嘻嘻，那我们再去玩一下咯。”
“玩得尽兴。”杨轩说完，走到大叔旁边，席地而坐。
待两人转过拐角，李复来端详了一番铁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口道：“飞扬。”
“嗯，大叔，怎么了？”
李复来道：“你那剑元丹果然是武林不可多得的丹药，这两天我觉得内力充沛，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杨轩笑道：“那可真是好事，大叔不如再来一颗，一鼓作气冲上去，我这儿药丸倒是还有挺多。”
“哈哈哈，”李复来笑道，“大叔我岂是那种得陇望蜀的人？这药的珍贵程度，有时可挽回一条性命，我怎么会为了这稍稍的好处去暴殄天物。我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我的恩情有多大，让你有个了解。”
“只是一颗丹药而已，主要还是大叔平日勤学苦练的积累，云飞扬怎么可以居功？”杨轩谦虚道。
“你就不必过谦了，”李复来沉吟一声，道，“我李复来向来是有恩必报，但你贵为北堂剑庐弟子，我这些东西你确是看不上……我年轻好武，也练得一两手架子，你若不嫌弃，大叔我想把它传授给你，如何？”
杨轩听得这番话，喜不自胜，连忙拱手道谢：“大叔你愿意教我，晚辈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那好，”李复来爽朗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本旧书册，递给杨轩，“这是我年轻时向一名方外之人求得的《五郎棍法》，传说是当年杨五郎出家时结合平生绝艺所创，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