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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了指头发,“来时候狂洗三遍,没干呢,还洗啥?”说着强占个有利地形拉了大枕头靠起来,朝身边拍拍,“记得吐蕃那个臭人不?”
兰陵抿嘴笑了,谨慎地挤我旁边乱闻,“怪不得洗澡酒香水的,一身臭气你夫人不让上炕,跑来欺负妾身吧?”
“他要买粮食。”朝软榻里缩了缩,没理会兰陵调笑,“这次专程跑来买粮食的。”
“哦?”兰陵听完一骨碌坐起,悻悻地笑了笑,复又软躺我身边,“现在人呢?”
朝兰陵看了看,无奈地摇摇头,“看,还是老样子,当你真有相夫教子的打算呢。”
“这不正改嘛!”兰陵不好意思朝我身上乱拨拉几下,“又不想让我管,又顶个月亮朝我这里报信,没这么捉弄人的。”
“呵呵。”伸手给兰陵揽了怀里,在她背上拍了拍,“总得给你说说,就是不愿意见你热切的样子。好了,他代表什么朵岭三部来的,说和我做粮食生意。我没应允,他就说要面见你。”
“现在呢?”兰陵轻笑两下,“你不会把那臭家伙放出去了吧?”
“和几个手下马棚里捆着,底下的事我没问,也不想问。等你发落。”从兰陵身下抽回手臂,伸合几下,“剩下的事交给你办最好,我尽量少出头,没意思。”
“还在你问,不过事先得商量下。”兰陵起身挪了盏大灯过来,取了吐蕃地图铺在软榻上爬上面乱找。“朵岭……朵岭在哪?”
“我咋知道?他们叫法和咱又不尽相同,你问我,我问谁去?”话是这么说,也爬了地图上帮了开始找寻,依稀回忆曾经和臭男几次对话内容,模糊找了个发音比较接近的地方,“茅三朵(老地名,发音大约是这样,可字打不出来,郁闷)?”
“怕是,贴咱这边比较近,可中间隔了个死娃部(同上),粮食直接过不去,怕出了剑南就得遭抢了,是吧?”兰陵没一点发愁的样子,乐开怀的替朵岭三部发愁。
“你尽搅和吧,挑一个支援就成,死娃那边有没有朝你求援的?”这话都念得不舒服,没几个顺口,仿佛在玩强手棋,粮食就是筹码,谁过谁的地方还得交点公粮,既然有一臭男当引钱,在附近扶值个亲唐势力和吐蕃人对了干也有意思。可按照地图上的标示,死娃一部显然比朵岭三部大得多,而且是拥护吐蕃大相的强硬势力之一,和唐帝国接壤的边境线也长,驻守了不少军队,朵岭三部明显不是人家的对手,还闹独立,臭男是想让三部被抄家灭门。
“不要紧。”兰陵忽然给地图甩了软榻上,纵身扑我身,轻快欢喜道:“不看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蜡都烧一半了呢……”
“装,肯定是有了打算。”挡住兰陵来势,按了肩膀上用力搬了下去,随后的表情显然比研究吐蕃地图有意思得多,相对于地理学山川地貌,我觉得自己还是对人体构造更感兴趣一些;当然,生物化学兼物理学的知识也是必须的,功、能之间转换的乐趣让人难以自拔,看来我在物理学上的造诣更精进一步。
一早派人朝农学里请个假,我回来招待臭男,兰陵则需要有个小安排,兵分两路。臭男没打算逃跑,虽然是牲口棚里过夜,可他没觉得有委屈的地方,唯一不满意是我这个曾经的好朋友忽然翻脸不认人对他和他的手下痛下毒手,见我过来脸倔强地扭了一边只顾吃饭。
“劳烦毛血旺兄在舍下屈居一宿……”
“不配和我说话,你不是我的朋友!我叫拉旺毛赞。”臭男几下刨完饭食,用脚勾过一捆干草料垫在屁股下,坐端正细心整理身上的金银饰品。
“这是为了拉旺兄的安全着想。”我笑容依旧,朝二娘子递个眼神,示意他出去,“既然是为粮食来的,你这么大声嚷嚷可不行,而且我不把你留在王家的话,以兄弟您的性格,估计已经关押在官府里了。”
“难道买粮食也见不得人吗?我们那边没有粮食吃,你们这边却用上好的谷物喂牲畜,我们用真金白银换取你们吃剩下吃不了的粮食也该受到处罚?被朋友毒打?”臭男觉得不公平,剑南不卖给他,他不气馁跑了长安找大官朋友,认为朋友间相互帮助天经地义,可理想与现实差距过大,虽然早上的饭菜还是很丰盛可口。
“哦。”我搬了捆干草在他对面坐下,“你看,最近几个国家关系有点不正常,按理你在剑南买不到,从长安也买不到,我能帮助你的就是不让你在这边被你们自己人……”笑了笑,做个切割的手势,“你也知道,毕竟是两个国家的事,换个身份,你站了我立场上想想。”
“我只有朋友,只有朵岭,只有你们才当我是吐蕃人。”臭男有点失落,他觉得朋友之间不该分那么多档次,更不该分国界。“我从生下来就没人告诉我是吐蕃人,生长在朵岭,发财的地方是王家庄子,你认为我是吐蕃敌人的时候,我却仍然拿你当朋友。现在你竟然让我和你换身份想,难道你认为朋友之间的身份可以交换吗?”可能是价值观不同,理念上的差距让臭男有点伤感。直爽汉子不懂得掖藏自己的感受,“父亲去世了我有哥哥,哥哥赶我出来的时候送了我银库里一半的财物,还拥有了自己小小的领地。虽然领地上没有几个人,或许还比不上花露水作坊的人多。但这都不是你该欺负朋友的理由!”
臭男的话让我有点不痛快,我不懂得怎么和才见过几次面的人交朋友,也从没想过生意场上能有真正的朋友,可不管他是做戏还是真诚,于情于理上我都难以辩驳。
从臭男的话中能听出一些缘由,吐蕃人领地观念强。国家观念却极其淡漠。只于出生地自居,连自己为什么变成吐蕃人都不清楚。从他话里能听出来,他对王家庄子的感情都比祖国深厚。野蛮落后,单纯靠大部族强横的武力联系在一些的松散国度竟然能给体系完善装备精良的唐帝国造成这么大威胁,这是个奇迹。
“你领地上的民众挨饿吗?”这是我最关心的,对吐蕃国内近况不太了解,吐蕃使节都自诩国内百姓过着天堂般的日子,根本不屑去征服贫瘠的吐谷浑,是吐谷浑挑衅后才实施军事报复。
臭男摇摇头,一脸幸福道:“我领地的民众是朵岭最幸福的人,有数不清的牛羊,吃不尽的青稞,地窖里装满了美酒,比你请我喝的美酒还要醇美。每天晚上都有美貌的姑娘都用了花露水带着香气在高楼上等我,我喜欢这样的日子……”说到这里脸色忽然暗淡下来,“可忽然有一天,就是去年第一次大雪的时候,我发现周围的领居都在挨饿,包括拥有无尽肥沃土地的哥哥。”
我点点头,能想来一只肥羊身处在一群恶狼之间的感受,臭男的日子不好过。
臭男指了指自己一双眼睛,“亲兄弟之间就好像眼睛,相互不能靠得太近,也不会离开太远,只有长久依存,这是最美好的。但哥哥领地上蔓延了饥荒,饥饿让一切变得和从前不同,总有牛羊被抢夺,我领地里的民众为了保护家园,不得不拿起唐人打制的武器砍到曾经的好邻居身上。”
这么看来臭男没吃亏,这家伙可能用生意上的关系搞了不少唐军淘汰下来制式武器。因为朝廷新式度量衡的标准件生产已经上了规模,近卫军中已经开始大规模换装,而驻扎在边境的少数部队也逐渐开始淘汰一些老旧装备,这就难免让财大气粗的臭男钻了空子。
“那你跑这么远出来就不怕有人趁机再去掠夺你领地的财物吗?”有点替臭男担心,是个冒失的家伙。
“朵岭人的誓言……”臭男蔑视扫一眼,很看不起我的样子,“在我押运大批粮食回去之前,没有人会动我领地上的一个吊壶,就是饿死也不会。”
虽然我不明白饿死吊壶之间的必然联系,可能从臭男身上感受到一丝纯真。能发誓,能信奉誓言……换句话说,和臭男相比,我就是人渣。“打算怎么运回去呢?要知道不光是朵岭挨饿,你打算怎么绕开饥饿的死娃部?”
“死娃?”臭男有点茫然,“你说的是南边?可朵岭离他们很远,为什么要绕开朵岭几百里外的部族?”
“啊!你们不是矛三朵?”
“怎么会是柔三朵?矛三朵已经变成了战场,他们向西攻下了别束,却被别束的姐姐带了人杀了回来,柔三朵的萨颥现在正躲在死娃部里不敢出来。”臭男不愧是跑买卖的人,消息比兰陵那边细作还快,就没听过有这么全面的报导。“我们是雅契朵,离你们的雅州只有不到二百里,难道我们雅契朵会在唐国被劫掠吗?”
弄不好这家伙会唱康定情歌,可能是叫法有误,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他们部族的准确位置,关键是他身上的味道误导了我的判断,没想到啊,住了那么美丽的地方怎么就不知道多洗澡呢?
我和兰陵俩白痴,俩人自以为是地爬在地图上指东打西还洋洋得意,激烈地庆祝活动让我现在腰还发酸,太丢人了。不过这么一来兰陵会更高兴,那边若是收回来的话,价值远远大于那个死娃。
第310章 谋定而动
雅契朵,用臭男的解释就是纯洁而优雅的意思。我认为他在欺骗我这个外国人,至少从表面上看,这两个词汇和面前这个人形生物拉扯不上关系,或者他内心比我纯洁,可我不认识他比我更优雅。
臭男觉得在这个方面应该和我解释清楚,以免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雅契机不是野蛮的游牧部族,世代耕种在自己的领地上,几位领主之间用通婚来制衡部族间的纷争,小磨擦避免不了,可很少出现大的纷争。
他们沿用祖辈子承传下来的礼节交往,人与人之间有严格的等级规定,虽然人口并不密集,却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并不是唐人想像的那么愚昧无知。一来雅契朵所处领地气候温和、土地肥沃、水流纵横,相对于居无定所的游牧生活,那个地方更适合耕植定居;二来被崇山峻岭分割,脱离吐蕃大部已久,逐渐形成自己的文化和传统,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演化成一个新民族。
和大部分人心目中的吐蕃人相比,因为与唐帝国仅仅相隔一纵山梁,和汉人多年的相互交流促进下,雅契朵的生活习惯更贴近唐人,甚至从思维方式上都比较相像。这就是为什么在忍饥挨饿的时候臭男首先想到的是朝唐帝国求援,遭到拒绝后能长途跋涉来到长安找我都不说找他真正意义上的祖国寻求救济。
“这么说你们更认为自己是唐人?”
臭男摇头,“不是!”
“不是唐人,你跑来要粮食还这么气长?吐蕃那边呢,你怎么不去?”
“我不是吐蕃人,我们是雅契朵,雅契朵人!”臭男对我的询问很不耐烦,“为什么让我去吐蕃人那里要粮食?他们自己都吃不饱,拿什么给我?”
“可大唐的粮食只补偿给自己的子民,管粮食的官员不会去关心外族人是不是挨饿,就好比我们挨饿的时候你也不会把领地的粮食分一份过来。”我很无聊,问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清楚所谓雅契朵人把自己在两个大国中间摆正在什么位置上。
“我当然不会分给你们,唐人那么多,要是都挨饿的话,我也没有那么多粮食分。”没有外交上的客套话,臭男回答得很实诚,好像是他们部族里并不担心说实话会得罪人。想了想,“我会卖给你,如果我领地上有剩余的粮食,我会加一点点钱来卖给你。如果到那一天的话,我希望你派那个做生意很厉害的美丽姑娘来和我谈,我很期待她能再坑我一次。”
不知道老四什么时候坑过坑臭男,老四听了这话一定很高兴,优雅的臭男和美丽的老四。难以理解的东西扑面而至,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点变形,看来火星离我并不遥远。
没有继续问下去,很真诚地安抚了臭男几句,答应粮食的事情我努力帮他解决,前提就是他得好好待在这个地方尽量不要出去。
“我相信你。”臭男对我的信誉还是很放心的,虽然临走的时候说了句我很不爱听的话,“你是我朋友里最不聪明的,更值得信赖。”
我很大度地原谅了这个愚昧无知的野蛮人,只是吩咐二娘子在中午给吐蕃人送饭的时候不必太破费。每人两块锅盔足矣。
出乎意料的是,兰陵在我解释臭男的真正籍贯后显得有点泄气。她认为矛三朵比雅契朵更有利用价值。雅契朵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人口数量都不能给唐帝国构成威胁,人微言轻一个偏隅一方独立存在的部族,就算拉拢过来也没有多大战略意义,哪怕并入版图,不过是多了个拖油瓶而已。
“你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我不能理解兰陵对雅契朵的认识。雅契朵背后就是雅砻江,北连金川南抵大渡河,东西环山南北两处天险。要不是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一个小小的雅契朵早就被大家轮流征服了一百遍啊一百遍。这边地理位置不高,适合唐军进驻不说,又有天险做屏障,易守难攻,不趁这个时候拉拢消化掉,等以后成了所变成刺头再去征伐悔之晚矣。
“你说的或许有理,可我们现在主要的目标不是你说的那些,短时间里激化吐蕃大部族之间的矛盾才是要领。像雅契朵这些独立无依的边缘部族,就算任凭他发展,往后能成个什么气候?”
兰陵显然没有我这种穿越人士的觉悟,我可能不太明白深入的战略要领,可放手任由一个有自己语言文字的部族发展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老祖宗太现实就会忽视这一点,就可能会给后世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
不知道辫子皇帝里号称才华横溢的那位在金川碰了多大一鼻子灰,若讲给兰陵听的话她准会笑破肚皮,她肯定不相信漠河的野人后裔往后能占领这大好河山,更不会相信雅契朵的那帮鬼民能和一个帝国抗衡许多年,“我坚持认为应该在分化吐蕃大部的矛盾下,尽量拉拢融合雅契朵这种偏远部族。花不了多少本钱,提供些粮食,来和我们通商,甚至可以暂时允许他们头领有个大唐的空头官职,就像我现在这样。”
兰陵有些惊奇地看着我,仔细打量半天,扑哧一笑,“很少见你这么认真过。可我觉得把他们封闭在所谓的天险里饿死比较好,你说呢?”
“你斗气啊,传出去惹人笑话。”我难得认真一回,兰陵竟然不配合,弄得我好不容易积攒的雄心壮志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垂头丧气道:“算了,反正茅三朵那边也打得欢实,你可以尽管利用,吐蕃内部矛盾已经开始激化,以你煽风点火的本事应该可以游刃有余。我就不想朝里面搀和了。”
“真的认真了。”兰陵发现新大陆一样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那不行,你说说而已,我又主持不了大局。要不你就像代销我家瓷器一般地认真写份企划,该用多少时间,该筹备多少钱粮,该在什么时候采用什么措施,该让当地怎么去配合朝廷的动向。条条框框的分派清楚,有了这个我才能……”说到这里眼珠子转了转,“犹豫么?”
“犹屁,我才没这么多空闲,你爱咋咋,我回去就给臭男撵走,反正那边就是乱了我估计也化成一把骨头,没必要管后面的事情。”说完爬了兰陵的新软榻上撅个屁股养神,不错,这榻好。在上面做什么动作都舒服。
“还闹气。”兰陵笑了,朝我屁股上拍了掌。“才华横溢,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连化成一把骨头后的事都能掐出来,怪不容易的。”
不屑这个说法,小看我了,完全可以在这个基数上乘以三,没必要在个女人跟前显摆,“听不听由你,我说了,我尽心了,我做了我该做的,哇哈哈。”
“不知道你想什么。”兰陵表情怪怪的,“神神叨叨的,中邪一样。”
就在我正盘算回去怎么敷衍臭男再给他撵走的时候,兰陵轻轻推了我一把,“说服我没什么用,你得说服那些顽固的老家伙才行。我们究竟打什么旗号给那帮野人提供粮食呢?通商显然行不通,触犯国法;藩属国?那么个地方根本没有立国的条件,就算立国了,大唐和吐蕃两国都不会同意,是吧?”
“你想说什么?”
兰陵想了想,拉过地图在我面前指指点点,“那个地方不同于西边,你前面说的给个什么虚衔官职的道理行不通。如今吐蕃国内乱局伊始,并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和在吐谷浑吃败仗不同,毕竟是在别国的领土上争战,还没有波及到本国领土的安危;可一旦大唐这个时候并下雅契朵的话,就不再是借助吐谷浑牵制吐蕃了,演变成大唐和吐蕃直接的领土纷争,很可能同时触怒吐蕃找到了缓解国内压力的办法,或者借助这个契机让一方势力坐大,或者两方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这都不是我们想见到的结果。一旦他们将矛头指向我大唐的时候,相对雅契朵那点好处就变得微不足道,甚至得不偿失。”说到这里朝我笑了笑,“这个雅契朵我们肯定要把他并入版图,可不是现在,这点你肯定是想到了,可嘴上不服输而已,总要我和争个长短。”
兰陵太给我面子了,或者说她在给我个台阶下。我没想得这么周全,以我的能力也没办法想得这么周全,我不过是个拥有本科文凭的半文盲而已,说是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这并不代表我能把这一千多年里老祖宗总结的经验自如地运用出来,说白了就是个嘴货,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
不管在什么年代,专业人士依旧是专业人士,不是我这种半吊子军事爱好者能比拟的。或者别人可以轻快自如地蒙骗古人称王称霸,我不行,或者我回的时候不对?面对这个精英云集的年代,我最大的作用就是卖花露水的同时再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用给我面子,我没想到,从没想到过。”还是承认了好,兰陵不是外人,不必要装腔作势地撑门面,多听听也好,毕竟兰陵在这些方面给我当导师绰绰有余。“我这就回去赶那个臭人走,派人给他押运回剑南,绝不会让他在京城里搅事。”对不起朋友吧,其实我根本没拿他当朋友,心里有点愧疚,可外族人的生死关我屁事。
“那到不必。”兰陵贴过来,拉了我胳膊晃了晃,“不到万把人的小部族而已,正好用那个雅契朵当个引子,呵呵。交给我来办。”说着提笑写了封信,吹了吹,“你看不看?”
“不看,写那么潦草,看了心乱。”兰陵写的时候我在旁边偷看了,大约能看懂几句,是给内府在剑南大管事的密信。告诉他接待下这个臭男云云。
“不能保证卖给他够数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