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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云并不知道他曾经来过。
一夜之间,洛阳春暖花开了。
曾经数日之前,还是数不尽的冬日阴冷,初春轻寒,但数日之后便是天命变幻。不但天朗气清,丽日高照,而且桃花尽数应时而开,在大丞相高欢看来便是上上吉兆。
春之猎为蒐,搜田也。于农事讲,不使野兽坏秧苗、毁农田。春蒐始之于周礼,年深日久之后,在鲜卑人看来,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出城田猎便成了春天的一种经常性活动。原是游牧为本,因此也有念之远祖的意思在内。
更有意思的是,今日大丞相出城春蒐无关于国事,只论以家事。除了世子高澄之外,便只有西来的关西行台左丞、府司马宇文泰一人。与曾经侯景陛见时不同,没有朝内之臣。
宇文泰到洛阳时日不短。原本的来龙去脉心里极清楚,也曾预想过到洛阳时的情景。奇怪的是只是奉若上宾,却并无人召见。他倒也沉得住气,自己心里见怪不怪,只是耐心静候而已。
今日果然候来大丞相高欢相邀,出城春蒐。洛阳的春天真美,天空蓝得像透明一样,远望去碧草连天,一直到极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粉红桃花这里、那里时断时续在蓝天碧草之间或浓或淡地涂抹上了片片更艳丽的生机。
宇文泰见到大丞相高欢的第一眼相当意外。出城行猎的大丞相居然并未骑马,而是坐车来的。他早知道高欢早年起身于六镇镇兵,也曾是尔朱氏部下勇将。更何况多年来都征战不断,善战之名又有谁不知道?原本以为高欢擅计谋又骁勇无敌,必然是过人之人。而今一看居然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一凡人尔。
高欢示意儿子高澄扶他下了车,笑道,“宇文左丞,幸会、幸会。”这对宇文泰来说是相当礼遇了。
宇文泰不敢大意,还是很谨慎,“黑獭初入国都便幸蒙大丞相召见,感激不尽,定当用命。”说得相当诚恳。
“宇文左丞不必过谦,”高欢看了一眼儿子高澄,“我年老,视此子为心头珍宝。听阿惠说,他在建康数次危难,俱是宇文左丞施以援手,我心深以为感念。阿惠既已呼你为兄长,你我便是叔侄,不必再论以官位,黑獭你看可好?”
高澄也笑吟吟叫了一声,“兄长,父亲大人所言极是,兄长便依了吧。”
宇文泰先是一怔,脸上便又浮上微笑,笑得有点不知所措。这绝对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设想过多少次与这位权倾朝野的大丞相见面,但从没想到过会是这样。大丞相似乎是极念亲情的人,并不像传说中的弑君者那么狠辣。宇文泰甚至觉得自己都有点为这父子情感动了。也似乎要被大丞相的谦恭感动了。
“黑獭不敢当,不敢当。”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兄长,你我并射一围如何?”高澄牵马而上。
“好。听说澄弟武艺过人,请手下留情。”宇文泰爽快答应,回身向高欢道,“王叔请稍候。”说着便已飞跃上马。
高欢微笑,示意他们自便。眼看着高澄与宇文泰两骑飞驰而出,高欢心里既有喜又有忧。他并非老迈,尤其目光独到。单从初见宇文泰,断其相貌便觉奇伟不凡。举手投足、言谈举止之间极有气度,并不像个行台左丞、府司马这样的小官吏。刚才再看他应对间尺度把握极其合宜,淡然又不失恭谨,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觉得胸怀广阔,包容极大。这样的人若能为我所用,必是一得力助手。同时忧也在此,若是为敌,便是极难克制的劲敌。
听他说话便知处事有智谋,有分寸,很会掌控。不论国事,以家事论之,这对于宇文泰来说是极大的荣耀,但他并未激奋过度,便是不轻浮。也并不辞之,泰然而受,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对高澄,坦然呼之为弟。对高欢不称官位称爵位,又呼之为叔,既顺从了大丞相的隆恩,又不过分随便,由此可知极为擅于与人周旋。
这时高澄与宇文泰已经各自射了几只猎物并辔而返。
“澄弟骑射功夫果然不凡,受教了。”宇文泰今日真是谦恭到底,但正为如此,偏又让人不得不高看他。这样的话他说了不但不显卑微,反让人觉得他甚是至尊至敬。
“围猎作戏,不入兄长的眼,承让。”高澄笑道,“以此娱老父耳。”
“澄弟有此慈父真是让人羡慕的福气。”宇文泰叹道。
“兄长何出此言,”高澄反映极快笑道,“你我兄弟也,我父亲便是兄长的父亲,兄长何不留在都中,我与兄长朝夕亲近,兄长也可同我一处侍奉老父。”
宇文泰一笑,心中暗自想,这位世子真是有急智,说来便来了。静一刻笑道,“澄弟所言极是,若不为官时,定当回都中同弟一起奉王叔以尽孝。”
两人行至高欢面前,一同下马。
高欢大笑道,“黑獭深得我心,可叹洛阳朝中竟无人可及。贺拔岳隐瞒甚紧,从前竟不知道,委屈了黑獭,以此出众之质竟只任了行台左丞、府司马这样的小官位,未能简拔,我之过也。”
高澄也笑道,“以兄长之材质如何能藏得住?”
宇文泰只笑道,“谬赞,谬赞。”
这时忽然见有一骑飞驰而来。听到马蹄声三人一同远望,竟然是武卫将军元毗。三个人都是深沉人,谁也没说话,皆面上泰然,一齐眼看着元毗驰到近前下马。
“大丞相。”元毗倒是持礼恭敬。
“何事?”高欢不动声色。
“天子听说贺拔岳行台属下左丞宇文泰将军已到洛阳甚是关注,下旨召见宇文左丞。”元毗一边说一边极为关注高欢的神色。
忽然安静下来。
高欢叹道,“我突感不适,欲回府休息,将军请自便。”目中瞧着元毗。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高澄故作姿态,面无表情,只道,“自然应该陛见。关西大行台贺拔岳将军素为天子所倚重,既然宇文左丞是贺拔岳将军的得力臂膀,更不能轻之慢之,理应在太极殿命群臣一同候见才显天子对大行台的礼遇。”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元毗。
宇文泰此时才发现,这位极年轻的世子那一双美丽的绿眼睛里极是威严。他心里也肃然几分。
元毗也不敢反驳。
第30章 :凭借好风上青云(上)()
太极殿,是大魏皇宫里最宏伟、庄重的宫殿。皇帝登基,皇帝婚仪,大朝会或是极其重要的祭祀、其它一些重要的朝务,均在此举行。
今日在太极殿里,皇帝高高上座,百官鹄立瞻望的居然就是个行台左丞、府司马这样的小官吏。
元修心里有些急迫,又好奇,他期待的心同时因为不能私下召见而更感遗憾。
至于斛斯椿、王思政、元毗、元宝炬还有其他的官吏们则各人一样心思,只是静静伺立等待。
唯一有点意外的事就是朝局真正的掌控者,大丞相高欢因身体不适而并未出现。这让官吏们觉得需要更加谨慎、小心。司马子如、孙腾、封隆之、高岳、高归彦等人一向奉高欢为主,此时心里难免起伏不定起来。宇文泰虽是小吏,但他身后的是关西大行台贺拔岳,所以宇文泰的陛见并不是小事。不明白为什么大丞相今日缺席,难免心中惶惶。
司马子如不由得看了一眼起首而立的世子、侍中高澄。高澄虽也卸剑、脱履,但轩昂之姿仿佛天成,赫然挺立如玉树临风,霸气难掩,朝堂上即便天子也没有这般气度。司马子如顿时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不再神思无属。看世子襟怀朗朗,临大事而有静气的样子比起大丞相来显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岂止司马子如,群臣皆如此。以前虽然都明白,高澄既已被立为世子,早晚便是大丞相的继承人,未来大魏朝局的真正掌控者。但高欢正值盛年,高澄年纪尚幼,所以并无人把高3澄视为真正主宰。待高澄刚成年,尚冯翊公主,晋封侍中,显然是已经开始步入朝堂。忽然这位世子又失其踪迹许久,似已淡出。不想突然来归,领班上朝已经是成熟稳健、胸有城府之人。而据传踞守长安的关西大行台贺拔岳命这位宇文左丞来洛阳朝晋就是世子之所为。表面上不然,暗地里所有的眼睛都在高澄身上。
旁观而立,作壁上观的唯有一人,就是侯景。
宇文泰拾阶而上,穿行于重重戍卫之间。进入太极殿时尽管已想过再三,但还是心头一震。想不到这座魏宫中的朝务正殿,正是所谓朝堂者,比他想象得还要宏阔许多。殿内百官分列两侧,皇帝高踞上座,一刹时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了他的身上。宇文泰的神思忽然飘渺起来,不为这种威势,只觉得心头澎湃难平,顿生大丈夫当如此之感。似乎受到了自己心头的鼓舞,他挺立而入,如至无人之境,向着上座的天子大步走去。
“臣关西行台左丞,府司马宇文泰晋见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目中只注视着天子,高声朗朗。
皇帝元修自然命他平身。元修仔细打量着宇文泰,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有可能帮到他,有可能打破高欢**擅权局面的人,元修一点好感也没有。具体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看到这个人就身上阴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下面站立的南阳王元宝炬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元修。他的感觉其实和元修是一样的。元宝炬甚至有些悔意,后悔在知己不知彼的情况下就急于与贺拔岳部主动联络。可如今宇文泰既已来了,贺拔岳部已被请入,再想请出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宇文泰平身后向着百官之首而立的高澄又是一礼,朗声道,“臣宇文泰拜见高侍中。”
高澄抬手示意他平身,他面目温和而客气,但与私下里兄弟相称时完全判若两人,甚至让宇文泰有一种其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宇文左丞不必多礼。今日天子于太极殿召见,群臣迎候,如此礼遇宇文左丞,实际也是因左丞乃大行台贺拔岳将军的得力部属。天子思念贺拔岳将军甚深,大丞相亦然。贺拔岳将军久不来朝,朝中极为惦念,宇文左丞不防直陈明奏,好让天子和大丞相不必如此忧心。”高澄侃侃而言,殿内渐渐安静下来,只听到他声震殿顶。
贺拔岳为什么不来晋见,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一方诸侯,割据在外,帝室衰微,天子又能奈其何?但天子毕竟是天子,问责起来便是贺拔岳的不是。高澄之所以要这么问,也正是给宇文泰出了一个难题,非要把做得说不得的事摆到明处来。
“贺拔岳将军思念天子和大丞相之心可鉴于天地日月,将军常常望阙兴叹流泪。”宇文泰急忙又跪下奏道,“奈何贺拔将军深知长安之重,亦请天子和大丞相体谅守卫关中之艰难。”宇文泰以首相叩。
若说关中,表面上似乎通统一体。费也头余部、河西流民表面上相安无事。再论侯莫陈悦、曹泥等,具是面上和协,并无侵犯。但正因为看上去多种重组而生的稳定才显得更不稳定,所以宇文泰说的也并不是假话。不过关中毕竟有地利,进而可兼山东,退而可踞函谷,正是自安之地。
元修其实原本并没有如此远见卓识,本就不识兵戈,只是他一心想摆脱掉受高欢控制的局面,因此也并没有要深究贺拔岳是否来晋见的问题。见宇文泰谦恭至此,觉得他是一心感念于天子恩威,反倒把之前初见时的不快抛开了许多。只欣然道,“宇文左丞不必如此涕零。既然来了,孤便不再加罪责,只是”他忽然一停顿,“不知宇文左丞怎么会在建康遇上高侍中?”
元修说是不肯见责宇文泰,那言下之意要见责的人就是高澄。为什么魏之官员会汇之于南梁国都建康?元修自认为是给高澄出了个难题。
谁知道高澄毫不停顿便直言回奏,“陛下问的是,臣与宇文左丞确实是在建康相遇。”说着他看了一眼已起身的宇文泰,他为什么去建康,这个无须解释,也没有人敢去追究。至于宇文泰去建康的原因,此刻深究也无意义。高澄笑道,“陛下可知否?宇文左丞素来襄助贺拔将军,但自身俗务难免耽误,原本钦慕南朝儒家之盛,自然心向往之。”他说的很含糊,但是把一个可轻可重的原本牵涉朝政的公众问题,变成了一个私下的个人问题。
听高澄侃侃而奏,宇文泰忍不住看了一眼高澄。想着该怎么和皇帝陈明。这是他不愿触动的心底隐痛,更何况始作俑者还就是这位高侍中。想起江边的白衣飘飘,想起同泰寺里他许的诺言,他几乎又要把持不住神思,飞越到建康去了。
“宇文左丞还未婚配?”元修听明白了高澄讳莫如深的那几句话,真是又惊讶又好奇,心里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看了一眼南阳王元宝炬,又看了看侍中斛斯椿。元宝炬蹙着眉,斛斯椿却似乎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修炼成精的斛斯椿岂能不知皇帝心里想什么?
元修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于是笑道,“既然如此,也不必远至建康。大魏也一样有深沐儒风的女子。长公主便是才德兼备的淑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恰逢宇文左丞入国都,真是天作之合,孤便下旨赐你们成婚。”
看来元修已经拿定了主意一心要拉拢宇文泰,从而联络宇文泰身后的贺拔岳以对抗高欢。长公主名元玉英,是元修的长姊。宇文泰尚长公主,如此一来,私下论宇文泰便成了皇帝元修的姊夫,关系一下子就亲近极了。
宇文泰及群臣都出乎意料之外。宇文泰在中间,皇帝元修和大行台贺拔岳在两边,对于宇文泰而言,这门亲事受还是不受都有问题,他都会左右为难。
高澄心里也一怔,没想到元修突然赐婚。
旁观多时的侯景心里暗自算计,观察着宇文泰和高澄的表情。
司马子如等人都看着高澄。
高澄忽然笑道,“主上圣明,如此甚好。宇文左丞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好意。”
宇文泰也想好了,这桩婚事眼下看来,只能受之。于是极爽快地大礼谢恩。谢过正要起身时,高澄忽然又笑道,“宇文左丞且莫急着起来。”又向座上的皇帝元修道,“臣请陛下再施隆恩。”
元修见婚事做成,本自高兴。可是高澄这一打断,不知道他究竟何意,生怕好事变坏,心持戒备地问道,“高侍中奏来。”
高澄道,“宇文泰现官居行台左丞、府司马之职,小吏之身与长公主无匹。臣请陛下封宇文泰骠骑将军,加侍中。”说着不等皇帝元修应答便向仍跪于地的宇文泰笑道,“宇文将军尚长公主,若论起来便是我姑父。将军尚主又晋官阶,自当谢陛下隆恩。”
第31章 :凭借好风上青云(下)()
长公主是皇帝元修长姊,论起来是孝文帝之孙辈。高澄尚冯翊公主元仲华,元仲华是清河王元亶世子元善见的妹妹,论起来是孝文帝曾孙辈。因此有姑父这一说,也算是美谈。只是出自高澄之口,一本正经,似乎他颇重礼法。
皇帝赐婚,高侍中封官,朝堂上人人看得清楚。真是你做得我也做得,这位世子的专擅比其父更甚。晋官阶原本没什么,只是恩出自上,本应由皇帝元修来封赏,现在却成了高澄的封赏。元修心里更加厌恶,无比明白,既便高欢不在时,若轮到这位世子继位,恐怕他的处境险恶更甚。
宇文泰坦然道,“臣谢陛下厚恩。”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皇帝被掣肘的烦躁和高澄旁若无人的骄横。
变数重重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有的人身在其中,不觉其变幻莫测。有的人旁观于外,却看得清楚,想得明白。
洛阳城终于又进入了安静的夜里。
世子高澄回到府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下马进入府门,谁知道往里面刚走了几步,竟看到他的父亲大丞相高欢一个人慢慢踱着步,亲自出来迎候他进去。高澄急忙也迎上几步。
几步之间的距离,高澄清晰地看到父亲依然英纵不输以往,身姿挺拔而毫无老态,寒冷的春夜里只穿着他习武骑射时穿的极单薄而便于活动的袴褶。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畏冷的样子。
“见过父亲大人。”高澄从小在母亲娄妃教导下颇识礼仪,返回必当面亶明。
“阿惠劳乏一日,且休息片刻。”高欢说着,父子二人往里面见客密谈的那个小小院落去了。
嫡长子高澄是高欢在他极年幼的时候就选定的继承人。而且多年以来,高欢从未有过要更改继承人的心思。若说去建康之前的高澄还胆大、任性、不知天高地厚,那么从建康回来的高澄也绝没有任何更改,这一点高欢看得很清楚。只是现在的高澄已经成熟,在朝务、政务和与大丞相属下之间的关系等等方面都显得游刃有余。他没有改变,但是他多了一种随心所欲的掌控能力和一种由内而外的震慑力。这些改变让高欢甚为欣慰。如此他才觉得戎马倥偬的前半生有所值。
父子二人进入室内摒人密谈。
“阿爷必定都知道了。”高澄跟着父亲之后很随便地坐了下来。他知道朝堂上的事不必再细说一遍,他的父亲岂会不知?
“不错。阿奴做的极是。只是我如今之忧不是一个小小宇文泰。”高欢缓缓道。
“阿爷说的是。事情总要一件一件来,必有所成。”高澄慨然回应,“洛阳未定,关中思变,样样棘手,但总有法可寻。”
“阿惠什么主意?”高欢竟向儿子坦诚相问。
高澄却没有急于回答,想了想,沉默片刻,然后方不急不徐道,“儿子倒以为,不必事事硬碰硬,不必处处知难而上。”他看看父亲正极认真地听着,又道,“先祖孝文皇帝自平城迁都至洛阳今已数代。自到洛阳后,便着汉服,改汉姓,说汉人的话,学汉人的书。如今魏宗室在洛阳根基稳固,且易我鲜卑旧制为汉制,渐渐已成积习,更有数代之积累,气象已成。不如都城迁离洛阳,断其根基气象,以恢复鲜卑旧制。如此父亲大人可获天下军士、鲜卑部将之大力拥戴。至于帝室,也无可奈何。先安定了朝堂之上,关中其实也不是无隙可寻。”
高欢听着不由微微点头赞同,这与他的想法略同。
高澄接着道,“关中进可攻,退可守。若说得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