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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听着不由微微点头赞同,这与他的想法略同。
高澄接着道,“关中进可攻,退可守。若说得关中者得天下也不是妄言。如今贺拔岳雄踞关中且虎视洛阳,显然有心与大人一争上下。大人且别急,先不论宇文泰与贺拔岳是否真心俯首顺从与惜才任用,愿意与贺拔岳为敌的大有人在。不说别人,就是夏州刺史侯莫陈悦便是面和心异。大人不妨先遣人探探侯莫陈悦的心思。侯莫陈悦其人见利忘义,摇摆不定,且爱谤他人,猜忌心又重,不是没有可用之处。若关中自乱,其自顾不睱,贺拔岳纵然兵力甚重也难以多方应付。到时候大人便可伺机取关中自用。”
高欢没说话,却坐不住了,站起来踱了数步。高澄并不再说什么,今日一日过得不易,此刻才完全放松悠闲下来。
高欢方笑道,“天已不早,阿惠自去休息。”
高澄应父命而出。
夜色渐浓,高欢反倒毫无睡意。如今他可以有新的构想,因为他有了最得力的辅助,也是最可信任的。或许,他在沉思中灵光乍现,辅助者并不是他的儿子高澄,而高澄应该是被辅助者。
回想刚才高澄说过的话,颇可玩味。如果洛阳既不占地利,又无其它价值,为何还要执守洛阳,以为都城?孝文帝至今,数代已过。平城迁都至洛阳有其彼时的原因。如今时过境迁,当时所有统统已变,今日洛阳还是洛阳,但是可能并不适合为都城。
信都,局促狭碍,不合适。晋阳位置合适,却是尔朱氏旧部所聚恋之处所。邺城!高欢脑子里忽然跳出这个名字。汉末,曹操以邺为都,后来才有日渐兴盛的曹魏,以此为基,司马氏代之,三国方始三分归晋。
若以邺为都,以晋阳为辅,互为瞭望,互为援助,是个不错的筹算。
高欢想到这儿极是得意,心情畅然。
夜色浓浓,有的人恬然入梦,有的人却不得安睡。
宇文泰远祖乃匈奴人,十六国时期流离不定,最后归魏。先祖籍代郡,生小便是鲜卑人习性,长成后早已成了真正的鲜卑人。平定尔朱氏之后,便成了关西大行台贺拔岳的部属,渐渐得了赏识,成了贺拔岳的有力辅将。此前从未来过国都洛阳。就是去建康也是第一次。谁知道建康城里的种种巧合,他竟然遇到了渤海王世子、侍中高澄,还有濮阳郡公、吏部尚书侯景。偏偏君、相不两立,皇帝又想倚重贺拔岳大将军。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化,让宇文泰自己都没想到一夕之间尚长公主,成了皇帝元修的姊夫,还封了骠骑将军,加侍中。
骠骑将军府宏大、华丽,在长安城里他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府第。哪怕是大行台贺拔岳也没有这样精致的居所。这让他很不安,甚至心里是很不习惯的。从小长在代郡的草原上放马牧羊,后来趁乱起于六镇,习惯于奔走厮杀,几乎从未安定过。他的不安不只是因为居所之华丽,而是因为在洛阳城中的过分明显。
魏都洛阳,魏之权力集中于此,争斗也集中于此。相对关中将领之间,与流民之间的争斗,这种朝堂上的争斗更加波诡云谲、变幻莫测。而他不能控制的是,已经身不由己地成了最锐利的矛盾的最中心。他已经太明显了。
骠骑将军新府极安静,除了宇文泰自己,几乎还没几个仆从,一切尚在安置中。静夜不觉时间流逝,这样的安静也从未享受过。宇文泰走到窗前,推开窗。果然看到了天空中一轮如玉盘般的圆月。窗外的庭院在月光笼罩里显得含蓄而有韵致。让他惊讶的是,不经意的一眼居然看到墙角一大丛金灿灿的连翘开得茂盛极了。他忍不住推门而出站在庭院中仔细瞧那花儿。
连翘原本极不显眼,既不像高高的树木一样身姿挺拔,也不像草原上漂亮的花朵一样艳丽夺目。但是如果逢到春暖花开,只要时机一到,必然蓬勃怒放。怒放中的连翘可以渲染天地之间,丛丛连成片,极有气势。待到花期一过,也不会枯萎凋残,依然浓绿茂密,不显眼却无处不在。
宇文泰正看得入神,忽然觉得连廊上人影一闪,立刻心里一紧,全副精神都集中起来,沉着问道,“是谁?”
第32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上)()
“骠骑将军真是显贵多忘事,恐怕早就把建康城中所遇抛之脑后了吧?”连廊上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宇文泰立刻心内一震。建康城中所遇,恐怕他一生一世都难以忘记。
不速之客深夜闯入,还是离他寝居如此之近处,个中蹊跷不觉悚然。但是他面上却波澜不惊,微笑道,“郡公为何如此心绪难平?”
侯景方始从连廊的暗影里走出来,走到庭院中心宇文泰面前,叹息道,“黑獭莫怪,我实在是为将军揪心。眼看着皇帝和世子暗里争执,明里却都拿将军作阀,将军实为不易。”
这话算是说到宇文泰心坎儿里去了。宇文泰却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只笑道,“濮阳公不必为我忧心。骠骑将军也好,侍中也罢,黑獭实乃贺拔岳大行台的部将。洛阳也非我久居之处,不日定将返回长安。”
侯景紧盯着宇文泰,听他话锋转向,便立刻追问道,“若是长安也居不易呢?”
宇文泰没说话。这正是他也担心的问题。他虽然是大行台贺拔岳的得力部属,但如今他一跃而成天子外戚,又成了可以和贺拔岳分庭抗礼的侍中、骠骑将军。今非昔比,谁知道回了长安又是什么情形呢?
侯景盯着宇文泰表情变幻道,“黑獭不必过虑,我也深知将军的难处。将军在长安居不易,正如我在洛阳之不易居,想必将军也深知我心。”
侯景同样起身六镇,如今在朝堂上虽然高官显爵,但也颇遭高欢猜忌。况且在天子、大丞相、世子、宗室、群臣之间也确实是居之不易。
宇文泰微笑道,“郡公深受大丞相信任,正如黑獭受大行台信任,重任在肩,日夜间思念报之以社稷,难以享受安乐,确实是居之不易。”
宇文泰心里早就笃定了,于他而言,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紧随贺拔岳,决不能三心二意。若不是因为身后的贺拔岳,恐怕今日之所有都不可能意外加身。如今若是背主而改弦更张,便从此无容身之余地。所以回长安后不妨坦陈一切,以尽力助贺拔岳在关中称雄。此后或是入国都取代大丞相高欢,或是以关中腹地为根基徐图天下才都有可凭之据。
侯景也笑道,“我与黑獭心思相同。只是世事难料,愿与黑獭在此为约,汝在关中,我居洛阳,彼此为援,以社稷为重。”
宇文泰半真半假笑道,“极是,极是,承郡公所言,就此一言为定。”
长公主元玉英的吉日是个风和日暖、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当日一大早,南阳王府里郎主夫妇二人所居的内院便是一片热闹、喧腾。院子里粉红鹅黄处处盛开,侍女们将一应用物及奉与长公主和骠骑将军的礼物都一一捧出,到府门外一同装上车去。
王妃乙弗月娥早就装扮停当,立于院子里一株桃树下,看着仆从们忙碌,以免有所闪失。当南阳王元宝炬从廊内走出时正看到这样一幅情景。风和日暖的丽日下,桃树荫里的月娥身上满是斑驳的光影,似乎在她身上正承载着岁月的流失。元宝炬忽然有些心酸,觉得此时此刻将要逝去,永不能追回。再看月娥,高髻丽服,总觉得今日不似以往。
“何必如此劳碌,累了自己。”元宝炬慢步到月娥身边。
他很快便瞧出了端倪。原来北朝女子尚浓妆艳色,服饰皆耀人眼目,更何况今日长公主婚仪盛典,一般女子自然更要着重修饰。月娥偏偏今日淡装,衣裳素净。发上只有两只碧玉步摇,身上穿的是藕荷色衣衫和淡淡的玉色襦裙,浅碧色披帛。元宝炬只觉得她眉目之间似有青山碧水之韵,干净清透得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不累。”月娥极淡地一笑。似乎笑得有点勉强。
“怎么了?”元宝炬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挨近了她,执手相问。
月娥没说话,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连日里来就是心悸惊惧,总觉得心里极沉重。尤其今日一早,从心里说非常不想去骠骑将军府。
“没事。该走了。”怕丈夫担忧,月娥勉强笑了笑。
南阳王夫妇出了府门,上车直奔骠骑将军府而去。
车子一路摇摇摆摆,缓慢前行。元仲华在时明时暗的光影里瞧着她的丈夫,坐在她侧前方的世子高澄。她的丈夫闭着眼睛,看不到他的那双绿宝石般的眸子。一张精致到极美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正华服而坐。私下里觉得,她的夫君,一经修饰更是美到了让人几乎窒息。
高澄忽然睁开了眼睛。元仲华急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
“你想说什么?”高澄盯着这个小女孩,他的妻子,她心里想什么他全都知道。
沉默了。
高澄就这样看着元仲华。
“你怎么还不去建康?”元仲华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说了一句话,她抬起头来看了高澄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高澄一怔,他完全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吗?为什么?”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是盼,”元仲华忽然大胆地抬起头来,“是很希望你快去建康,以后别回来了。因为我很怕你。”
这话如此直白,高澄气到极处。气极反笑,反问道,“你这是怕我吗?哪里怕?分明是要气死我便是了。”
元仲华忽然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若有所思。在高澄看来就好像她真在思索着怎么气死他才好。高澄忽然探身向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扯。元仲华被这难以抗拒的力气牵着,扑进他怀里。高澄把她抱上自己的膝头,手臂揽紧了她的腰,另一只手用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迫着元仲华和他对视。
“我是你夫君,有我在,你一切安好,我若不在”他忽然顿住了,心里升腾起一种说不清楚的惆怅。
两个人对视良久。
元仲华忽然抬起手,极轻地抚了抚他的脸,很开心地笑了。“我不会的,夫君,我不会的。”
艳阳高照时,骠骑将军府里贺客盈门。天子赐婚,出嫁的是长公主,由于元修急于促成,所以六礼匆匆,尚未完备。今日典仪,也与以往礼仪不同,天子命宗室、公卿、百官以及宫内眷、命妇等齐往骠骑将军府观礼。这是侍中斛斯椿的主意,元修觉得正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已有关中力量支持,所以自然是欣然允诺。
只是大丞相高欢仍未出现,还是身体不适。然而这并不能成其为问题,世子高澄华服美颜踞于上座。虽然世子几乎不怎么说话,但是任凭谁都看得出来,如今的世子已有取而代之的迹象。
宫内眷以及命妇们见到世子的机会甚少,今日在她们眼里,所看到的只是一个令她们津津乐道的美少年。与之相比,堂上上至天子,下至百官,在他面前,无人不是黯然失色。唯有冯翊公主元仲华,今日最是开心。
另一个让人不解的问题便是,大魏的皇后高常君并未出现,说起来也是身体不适。而耐人寻味的就是,皇帝身边带着的居然是刚刚调养好身体的平原公主元明月。
长公主元玉英和骠骑将军宇文泰,六礼暨成,便真成了天作之合的佳偶。皇帝元修甚是满意。礼成便举爵畅饮,欢快之际有些得意,忍不住大声命道,“骠骑将军可当众挑开覆面,看看孤之长姊可称汝意否?”
天子得意略忘形,所有人目光看向天子的时候,也都注意到了天子座侧高踞的世子高澄。高澄还是一语不发,面上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更让他神秘莫测。只是眼神颇有玩味。
宇文泰遵天子之命挑开长公主元玉英覆面的玉毓。如同华光重彩集于一室之内,刹时便安静下来了。宇文泰与元玉英面面相对,盈尺之间更觉耀目。原来长公真是绝色至此,宇文泰方才明白皇帝元修命他当众挑开覆面的另一重含义。这是他的妻子,天子钦赐的新妇,不但倾国倾城,更兼身份贵重,似乎无一件不完美。元玉英含笑凝睇也注视着他,看得出来温柔、敦厚,甚是端庄大气。
第33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下)()
良久,宇文泰方向天子一礼道,“臣谢天子厚赐。天子虽厚赐于臣,必是知臣乃大行台贺拔岳大将军部属,以此礼遇岳将军,岳将军必将感天子恩德。”行礼之际,他看到座上世子高澄还是刚才一幅玩味神情。
见宇文泰感恩,元修心里真是痛快淋漓。
一片祥和之中,唯有坐在皇帝元修另一侧的平原公主元明月面色萎顿,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她知道既便是坐在她身边的皇帝元修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这一段日子以来,尽管她已经移入宫内苑翠云阁,元修也从朱华阁移居翠云阁,与她同居一处,但是她从元修无微不致的关怀照顾处所能体会到的唯有他的内疚,已经没有丝毫的情意。只觉得如今她已身无长物,毫无牵挂。
不禁看一眼忘情畅饮的元修,无意中看到元修另一侧而坐的高澄。忽然想起那个永宁寺山门外初相识的少年,恍如隔日,却已经很久很久了。时间久得好像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只存在于美好的想象中。她只看到当初的顽劣少年如今已胸有成府,他竟没有瞧过她一眼,只专注于眼前的场面。
宇文泰谢过天子,一转身之际面前满是人影憧憧,个个举觞持爵而上寿,眼前尽是黑红浓艳。却在不经意的一瞥之间,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忽然捕捉到远处的门口有个淡紫浅碧的人影一闪而出,浅淡宜人之间深深地将他震醒了过来。
是谁???他恍惚了。眼前看到的不是人,好像一幅画,一幅江南秋景图。青山隐隐,明月高悬,湖水明净,衣袂飘飘
“夫君”忽然听到有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迅速地收回神思,一看原来是长公主元玉英。“请夫君与皇帝和世子上寿。”元玉英含笑看着他。
“贤妻所言极是。”宇文泰也微笑着捧觞而应。
上寿之后,元修已经心愿圆满,笑道,“孤已大醉,且且回宫去休息。骠骑将军与长姊自得安乐。”说着又略一转身向也走下来相送的世子高澄笑道,“高侍中请留步,孤与你且待来日。”
“陛下自便。”高澄也礼送道。
元修说罢似有什么挂心的急事一般便龙驾回宫而去了。居然走的时候忘记了平原公主元明月,甚是匆匆。
皇帝一离开,堂内立刻混作一片,人人乐极,只见觥筹交错。高澄立于一处瞧着眼前情景。唯有司马子如趁人不备行至高澄身后微语道,“陛下今日甚是得意。”
高澄回身望着司马子如一笑道,“且待来日”又忍不住笑道,“且待来日。”收了笑,只低语道,“将军且先别急,司徒侯景一直独坐独饮,倒是该和他再共饮一卮。”说着,看了看堂内独坐,一直冷眼旁观的侯景。
轮番上寿,宇文泰已是微醺,托辞更衣便出来清醒一下。此时已至午后,正是一天里最明媚、最宁静也最引人遐思的时候。暖风吹拂,说不出来的惬意。再闻身后屋内传来的高呼低喝,想想宴上之肥甘厚腻,但再也不想进去了。于是信步便向庭院里走去。
里面的长公主元玉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夫君。一直侍奉在身侧的侍女南乔附耳低语,“公主,骠骑将军似乎有什么心事。可否让奴婢跟去瞧一瞧,也许将军有什么事要支使,奴婢也好回来禀报公主。”
元玉英却果断地回绝道,“不必了。这是骠骑将军府,我是将军新妇。若是将军有忧思愿与我共同分担,必定会直言于我。若是将军不愿说,便当无事,将军自有决断。”
宇文泰的背影已消失不见,元玉英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南乔,“主上的用意你也明白,为君为国我自然责无旁贷。但骠骑将军既已是我夫君,便当以诚相待。以后不必庸人自扰,多生事端。”
南乔俯首应命。
宇文泰走出这个典仪的庭院,顺着连廊向后面清静处走去,只想略微清醒一下再回来,不想让元玉英只身在此应付。这个庭院在骠骑将军府中轴路上,入府门往里面不久便是,想来也是正堂,凡有重要典仪,要客来访,必是在此庭院中行事。
往后面去,渐渐地曲径通幽,一个个院落都小巧精致起来。其实宇文泰自己对这座皇帝新赐的将军府也并不熟知内外。正觉无趣想要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丛竹林后面有个小木门半开半掩,甚是清幽。忍不住走过去,推门而入。
眼前豁然一亮。这里面竟然是个意趣盎然的花园。花园不大,中心是一片清澈澄透的小湖,亭台轩馆疏朗有致地点缀在周围湖岸边。时值春日,园中修竹新碧,桃杏纷繁,真是处处蓬勃生机。宇文泰顿觉心中清爽极了。可是再仔细一看,心中便是一震颤。
湖岸的另一边,与他隔湖相望处,岩石上正坐着一位女郎。淡紫浅碧,不正是刚才他在堂内无意中看到的那个身影吗?能把他带回江南,带回建康的一瞬间又重现了。那个女郎只顾着低头看湖里的红鱼,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也逃席至此。这里已是将军府极深极幽处,况前面堂上正热闹非凡,谁会想到和她一样避至此处呢?
月娥自打今日出了王府便心神不宁。原也见不惯这种热闹场面,只是天子有旨意,不能随便不到,所以勉强忍着等时间。看也差不多了,天子离席回宫,她便也逃遁而出,只等着与南阳王元宝炬一同回府。
宇文泰眼睛盯着月娥不能移开,却已经沿着湖岸处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后。脚步轻且慢,似乎生怕惊醒一场梦。越走近,他心颤动得越厉害。这侧影,这背影越走近,越怕真是一场梦。可是越走近,又越觉得是真的,绝不会是一场梦。
忍不住脱口问道,“真的是你吗?”眼睛已经绝不能再移开。
月娥猛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吓得几乎魂魄飞散,立刻站起来转回身,一瞧居然是骠骑将军宇文泰正牢牢地盯着她,顿时脑子里空白一片不知道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