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宇文泰这时心里最多的就是后悔。为了羊舜华,为了乙弗氏,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她的心。为了所谓大魏社稷,为了所谓他的霸业,他一次又一次地与身为大魏长公主的元玉英冲突连连。与元玉英相比,这些都显得黯然失色。
“云姜”元玉英又极清晰地说出云姜的名字。这意思很明显,知道自己走后府中中馈无主,而她的意思自然就是要云姜接掌。
“卿卿别再说了”宇文泰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她的这些后事安排。她每交待一件事对他来说就无疑是在对他暗示,他即将要失去她了。
元玉英目中光采消失,像是火焰燃尽了只剩下灰烬。她费力地抬起手臂,抚上宇文泰胸口。宇文泰一边搂紧她,同时用另一只手握住她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口上,以免她费力。
“夫君心里那人”元玉英已经气若游丝,最后吐出几个字,已经是轻而不闻了。
宇文泰恐惧地看到元玉英一次接着一次地倒气,眼睑时闭时合。
他猛然醒悟过来,急道,“黑獭心里那人就是卿卿,再无别人,再无别人!”
就是在他说这话的同时,元玉英的双目安安稳稳地闭紧了。可是她究竟有没有在最后一瞬听到他的话?
宇文泰心里大痛、大悔。
这时云姜抱着弥俄突走进来。
哭得已不能自已的南乔也走了进来
云姜忽然身子一颤,忙放下弥俄突,扶着一边的廊柱作呕起来。
南乔看一眼榻上宇文泰仍抱着元玉英,她将弥俄突带了出去。(。)
第一百零二章: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一)()
冬日,邺城郊外,漳河边。
无风无雪的天气,但是很冷,空气里氤氲着一层薄雾,有一种朦胧的神秘,而且让人觉得更冷了。
这一段漳河河面并不十分得宽阔,也不十分得深广,如浅溪般蜿蜿蜒蜒地伸向远方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再往远处看,极远处是一重又一重的山,深深浅浅,像是水墨画出来的。山的再远处就是天,天高地阔,不知更远处是什么世界。
高澄站在河边眺望着远处的山和更远处的天,一动不动。
高王宠姬郑氏在一乘华丽的马车里。微微掀起车帘的缝隙,郑大车看到立于她眼前不远处高澄的背影。她并不是个心思重的人,但这时也觉得心情复杂。
这一段的漳河,沿岸边是一株接着一株金叶榆,只是叶子都落光了,只剩枯枝,而且每一株都还很细弱,点缀在漳河岸边倒是很别致。
黄门侍郎崔季舒穿着官服,有点抗不住寒冷,但也不敢乱动,远远地站着。他看了一眼眼前稍远处立于河岸边、金叶榆树下的大将军高澄,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也同他一样是官服在身,却态然自若一点不怕冷似的。
眼看着太阳将要落山了,柔然公主的车驾按理说早就该到了,可直到现在也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有意摆谱让人久等,还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崔季舒的心里实在是舒服不起来。
就为这个柔然公主,他之前自以为是地给大将军出了那个蠢主意,违逆了大将军的心思,让高澄迁怒于他,这次可千万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这时远处有一队人马匆匆而来,高洋第一个先抬起头去看。他站的地方尤在崔季舒后面,谁都别想看到他的表情,他却能把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可这不像是柔然公主的车驾。
等到近了才看出来,原来是高澄的心腹,散骑常侍,中军将军陈元康。陈元康是被高澄遣去寻找柔然公主车驾的,看样子是无功而返了。所有人都看到陈元康至高澄面前下马,上前几步伏在高澄耳边低语,大将军凝神细听,然后突然又回过身来扫视了一眼,不知道是在寻找什么人。
苍头奴刘桃枝看到郎主的神情甚是肃然,他料定是有事,便走上来等吩咐。
“柔然世子走了多久?”高澄低声问了一句。
“回郎主,已经走了一个时辰。”刘桃枝记得清楚。
高澄沉吟不语。秃突佳去迎他的妹妹一直没回来;陈元康是他遣去找人的,也没找到,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可千万别在这个关键时刻出问题。
“来了!来了!大将军”不知是谁喊道。
高澄及他身后的所有人几乎都闻声便抬头而望。果然看到柔然世子秃突佳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已经往这边来。他身后是大批的柔然人,中间簇拥着一乘气派华丽的车马,想必就是柔然公主的车驾了。
郑大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正立于高澄身后沉默不语地仔细观望。她心里并不把这个柔然来的公主放在眼里,不过倒真想看看这个即将正位嫡妃的主母是什么样子。
柔然人越来越近,高澄清楚地看到秃突佳是满面轻松的样子,知道并没有什么意外,他心里总算也放心了。只有快点把这个小公主送进他父王的洞房,他就算是交卸了责任,没他的事了。至于以后怎么哄着这个小公主开心,别让柔然人有不满,那就全是他父王的事了。
“小郎君!”秃突佳下了马,不急不慢满面笑意地走过来,一边大声唤高澄。
“贤弟,殿下在车中?”高澄迎上秃突佳,同时在间隙扫了一眼那乘马车。其装饰之华丽,也可明白这位柔然公主在朔方郡公阿那瑰心里的地位和阿那瑰对这次和亲的期许。至少也是心里甚为满意吧。
“阿叔!”突然从车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又清脆又响亮,好听极了。
这声音明显是个小女孩,听得高澄心里一颤。记得秃突佳告诉过他,他的妹妹年过及笄,不应该听起来声音这么稚嫩。
别人也都怔住了。
这时车帘忽被掀起,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身姿灵巧地一跃而下,红通通的脸蛋可爱极了,一双眼睛黑得发蓝,很有神地扫一眼眼前的场面。小女孩突然蹦蹦跳跳便走到高澄面前,看着高澄笑道,“高王是来迎接我姑姑吗?”
高澄这才想起来这小女孩刚才叫秃突佳“阿叔”,那显然并不是要嫁给他父王的那个柔然公主,而是要嫁给他九弟步落稽的小公主叱地连。高澄心里一下子轻松下来,又觉得这女孩甚是可爱。
还没等高澄说话,也没等秃突佳阻止,叱地连在目不转睛地看了高澄半天之后带着兴奋笑道,“高王如此美丽,姑姑一定喜欢。”
秃突佳轻责道,“不可无礼,此乃高王世子、大将军,尔夫君步落稽的大兄。”
小女孩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高澄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高澄身后那几个人看到叱地连的误会,个个心里别有深意。
郑大车自然是觉得这柔然公主还是嫁给高澄最好,这样麻烦就到了不她自己身上。如今连娄妃都要避居,更别说她只是妾室。
高洋是觉得,大兄千方百计地要把这个柔然公主推出去,将来必要自食其果。
崔季舒则是在心里感叹不已。
高澄看到这女孩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元仲华小时候的样子,便觉得亲切,难得竟放下姿态问道,“尔姑姑可在车中?是否劳累了?请殿下出来一见可好?”
谁知道小女孩又言出惊人,“姑姑并不在车中。”说着便不管不顾地四处顾盼一边道,“我困倦了”她已打起哈欠来,又看了一眼高澄,唤了一声“大兄”然后便自顾自地又上车去了,想必是去睡觉。
高澄没心思和她计较,并不管她,但居然柔然公主并不在车里,这让他又诧异了。这个柔然公主竟然这么难见一面,这倒让他心里好奇起来了。
秃突佳忍不住暗笑,看侄女上了车,走到高澄身边伏身低声笑道,“小郎君也该唤我‘阿叔’了”。
高澄侧过头来薄怒道,“尔是真不想留在邺城了吗?”
秃突佳笑够了,又哄着高澄低语道,“小郎君息怒,弟还多有仰仗小郎君之处。小郎君万不可弃我于不顾。”
“尔那妹妹究竟在何处?”高澄实在没耐心了,一双绿眸子瞪着秃突佳问道。他心里觉得这个柔然公主真是个麻烦。
他距离秃突佳如此之近,秃突佳被他盯得一寒,立刻又伏在他耳边低语道,“妹妹贪玩,弃车而骑马,想必也跑不远,小郎君不必担心,必定很快便来。”
高澄突然一笑,睨着秃突佳低语道,“汝妹妹不来,我便送你入宫去给主上当舞姬,一辈子留在邺城别想回去。”
他这突然一笑又看秃突佳心里一荡,暗想怪不得人人都说大将军容色倾国,这一颦一笑就已经让人心旌动摇了。知道高澄这是开玩笑,也顺口笑道,“如此甚好,弟本来就想留在邺城。”
高澄刚想再说什么,秃突佳已经指着远处道,“这不就来了吗?”
高澄心里已经是期盼极了,听他这么一说立刻被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向着秃突佳指的方向去了。他急于赶紧回去脱卸责任。
郑大车眼力很好,已经看到一队柔然人、个个皆是女子,皆能矫健娴熟地骑着马到了近前。最前面的女郎在任何人看到她的一瞬间就能抓住他的所有注意力。秃突佳略有得意地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高澄,这得意是因为他知道,高澄必然会后悔。
月光是第一次来邺城。
自从在长安亲眼目睹了孝武帝元修之死,她便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她的父亲朔方郡公阿那瑰让她嫁到长安去做皇后的计划。因此才让她的阿姊落英取而代之。而她并不知道,他的父亲阿那瑰和兄长秃突佳对于那件婚事后来并不满意。后悔没有逼着宇文泰休妻,而庆幸的是他们最爱的女儿、最喜欢的妹妹没有嫁给那个傀儡皇帝元宝炬。
月光始终记得孝武帝元修死前对她说的话:回去找个一心人,不要回长安,也不要嫁入帝王家。
她并不知道的是,为了她的婚事,她的父亲阿那瑰和兄长秃突佳费尽了心思。阿那瑰对这个高王是满意的,想必正是因为高欢心思精明,所以才更会看在柔然势力强大上对他的女儿一心。而且,他不相信世上会有人不肯对他的女儿一心。他相信,只要高王看到他的女儿,只要他们在一起,他一定会真心喜欢她、宠爱她。
阿那瑰的第二重保证就是,让他的儿子、月光的兄长秃突佳住在高王府,日夜监督高王,不许他去宠幸别的女人,要尽快让他的女儿为高王生育子嗣。他决不能让月光落个孤苦凄凉。
柔然公主月光,头发结多辫,披散肩头,被风吹得飘拂飞舞。她穿着玄色衣袍,足下着靴。发间无首饰,身上无装饰,不修不饰已经让人觉得艳绝尘寰。但见她神色冰冷、倨傲,毫无妩媚谦和之态,在郑大车眼里一看就是没有女子的柔美之态,她悬着心又放了回去。
高洋扫了一眼便不干己事地走到一边去了。在他眼中,美貌女郎见得太多了,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倨傲、冰冷的。
崔季舒看了一眼高澄,不知道他心里悔不悔。
谁都没留意到,月光身上背着弓。而这时她已经将弓摘下端在手中,随手抽了支羽箭。马上月光稳稳坐在鞍上,竟还能张弓搭箭地瞄准。这让人人都心头大惊,不知道这个野蛮又任性的柔然公主要玩什么游戏。
陈元康一瞬间心都乱了,可这样的场面,这样的人,他怕失了分寸,给大将军惹出麻烦。
高澄看月光在瞄准,倒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觉得这女郎甚是有意思。但想必她也不敢玩得太过分,所以他也懒得大惊小怪。
月光突然松手一箭。
然而,那支箭居然是向着高澄疾飞而去的。
一瞬间高澄也心头一乱。一念之间心头杂乱丛生。他可以躲开,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居然一动不动,并没有躲。他这一世没有这么孤注一掷地赌过。
羽箭呼啸而过,正中高澄头上的三梁进贤冠。这是月光心里设定的路线。如果高澄不躲,羽箭绝不会伤到他。如果他躲了,正因为他动了,乱了,有可能羽箭会伤到他。可能会只伤皮肉,也可能会丢性命。
月光心头震动了,初次见面,他竟然这么信任她,竟然和她这么有默契。
月光心头满不是滋味。
她纵马而来,一眼便看到一男子如鹤立鸡群。那个青年男子虽也一样穿着让她分辨不明白的大魏官服,但却比别人格外不同。仪态万方是她生平仅见,绝无第二,就是她在长安见过的天子也比不了。
这一次,看热的人是郑大车,还有崔季舒。
眼看着高澄头上梁冠脱落掉在地上。发髻上的簪子也掉了,头发都散了。一瞬间乌发一瀑而落全都披散在肩头。不但没有狼狈之态,反倒别有一种韵致,美到极处。
秃突佳却吓得变了颜色。他知道有时候可以跟高澄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绝不能过分。
“大将军息怒,妹妹没分寸,不懂事,请大将军恕她年幼。”秃突佳已经作揖赔罪。
这时月光也下了马,走到近前。
“月光!”秃突佳大喝一声。
这一声大喝把近前的高澄和远处的高洋都惊到了,一起盯着秃突佳。虽然谁都没问,但都听出来了,是这位柔然公主的名字叫月光。高澄心里觉得有趣,高洋却觉得别扭。
月光还是那副冰冷倨傲之态,走到秃突佳面前。
“尔还不快向大将军请罪!”秃突佳怒道。
月光面无惧色,一点不遮掩地直视高澄。这男子头发披散的样子美如倾国倾城的女子,可他身上的霸气却不是女子有的。
高澄也不说话盯着她。
“兄长错了,大将军不是高王长子吗?我是大将军嫡母,岂有母亲向儿子赔罪的?”月光振振有辞,让所有人都讶然了。她这一堂皇之论又让人不敢苟同。人人都怕高澄忽然发起怒来,惴惴不安地看着高澄。(。)
第一百零三章: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二)()
高澄当然不会公然发怒。
月光的目光里带着挑衅的味道看着高澄。
高澄倒是很自然地理了理长发,微微一笑道,“公主说的极是,只是毕竟还未婚礼,公主若想我唤一声‘嫡母’怕还需时日。”
月光倒没有再接着挑衅,默不做声地看着高澄。
秃突佳觉得这话极为意味深长。他总觉得之前是他欲取欲求时,小郎君都顺着他。不知从何时,变成了他要看小郎君脸色,他比小郎君更在意大魏和柔然的和亲。
天完全黑下来了。
大将军府后宅中,冯翊公主元仲华的屋子里温暖而舒适。元仲华这些日子都夜里睡不着,这时身子懒懒地坐在大床上倚在凭几里看着阿娈等准备婴儿用物。她的吉期恐怕就快到了。
一个奴婢从外面进来走到近前,笑道,“外面好冷,康姬也不怕冷,还在弹琵琶。”
阿娈看一眼那奴婢,向元仲华道,“康姬也不像是性子柔顺的人,倒还能安于一室之中。”
康娜宁从来没有对元仲华有过任何不恭敬。从一开始的懵懂不解到后来的逐渐低服认命,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阿娈想来,这个昭武九姓出身,又沦落到邺城街头酒肆当垆女的胡姬想必是十分在意郎主,所以才肯如此低服被冷落。只是可怜郎主对她的新鲜劲儿一过就置诸脑后,似乎是连想都想不起来了。
元仲华听阿娈和奴婢们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几日未见高澄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去了东柏堂。如今在东柏堂的琅琊公主元玉仪倒是和她一般相同了,这府里的妾室反比不了她。
这时忽听提到“康姬”,心里倒对她有了怜意,叹道,“天气冷,让康姬别弹琵琶了,好好休息,别受了风寒。”她又看一眼阿娈,“该准备的东西,给康姬也同样预备好。”
阿娈知道长公主其实心很软。
这时元仲华格外能体会,同是高澄的骨血,康姬的孩子也是她的,她是嫡母。就算什么都不论,以元仲华的心地,也不能不管康姬。所以,她心里虽然很不喜欢元玉仪,想起来高澄说不会抛下她不管就不舒服也罢,最后元仲华自己又觉得高澄这种态度也是因为元玉仪也同样有身孕的境况。所以她也就忍了。
阿娈诺诺而应,即刻就让奴婢去准备,送过去给康姬。暗里觉得元仲华这时虽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倒真的比从前长大了不少。也是因为这些日子经历的风波太多了。
屋子里只剩下元仲华和阿娈两个人,都各想各的心事,谁也没说话,异常安静。阿娈觉得,如果世子能心里一大半是放在公主身上的,也就再别无所求了。正沉默着,便听到外面有了说话声。阿娈已经听出来是高澄的声音,心里便一喜。
元仲华从榻上起身。她行动缓慢,刚站起身来,便看到高澄已经走进来了。
元仲华突然觉得高澄今天哪里有些不同,可究竟哪里也说不出来。她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空荡荡的。
阿娈也觉得世子今天奇怪。不知是从哪里回来的,身上穿着官服,可头发全都散了。这究竟是怎么了才会这样?
阿娈看高澄有点神不守舍,知道他必是累了,便行个礼笑道,“公主正盼着世子回呢,世子就来了,可见世子和公主心里所想都是一样。”说完便去叫奴婢来给高澄送上牛骨奶汤去去寒气。
高澄宽去了官服,换了件寻常的袍子,重新梳了发髻。这个过程他一直没说话,似乎是在出神地想什么,一直都目光游移。这样修饰得整整齐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要出去。可是这样晚了,他还会去哪儿呢?
看他今日反常,元仲华的心也被他牵着不安稳起来。知道现在是和亲的关键时刻,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不好问,而且也不想问,便只留意高澄的一举一动。
高澄重新坐到大床上,这时阿娈已经让奴婢把祛寒的热奶汤送上。奴婢将银碗中的奶汤拿来,正要放在几上,不防高澄忽然伸手过来,意外相触。
元仲华和刚扶着她坐下的阿娈亲眼看到,高澄的手碰翻了银碗,把一部分奶汤就洒在了他的手上。
高澄立刻把手收了回来,皱了眉头。
奴婢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叩头请罪。知道郎主脾气不好,要是万一使起性子来,她恐怕小命难保。
元仲华惊得面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