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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姜没说话,淡淡看了南乔一眼。她此时心头沉重,但这些话都不是该和南乔说的。
南乔看着云姜飘然而入的背影。看似轻盈柔弱,总给人以竖毅之感。云姜这时也是她心头的支撑。她与长公主相伴十数年,一旦元玉英仙去,纵然她是个不起眼的奴婢,心头也一样失落。唯有在她看到云姜时会有种安慰感。
甘松香的味道更浓烈了,甚至有些呛人。主母从前从来不会让香味这么浓烈。云姜看一眼绳床里斜倚着不知是不是睡着了的宇文泰,他是不是想借着这味道去找到元玉英存在的一丝痕迹?
宇文泰其实并没有睡熟,他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像是不认识云姜一样看着她,却又不说话,让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云姜从宇文泰的眼神里看到了陌生、疏远,甚至隐藏很深的敌意。多少次温柔相待,此刻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他真是待她凉薄至极。
宇文泰穿着玄色袍子,科头而坐,全无一点仪态可言。满面憔悴之色,肤色晦暗不说,连原本很有神采的眸子也光彩全无,显得很阴郁。从那一日之后如同苍老了十岁,这让云姜心酸不止。
“郎主,”云姜走过来,在他膝前跪下来,双手轻轻扶着他的双膝,抬头仰视着他。“于、赵两位将军,还有大都督一直在外面等着见郎主。”她停了停,看着宇文泰的表情。
他眼神里是一些琢磨不定的东西,他似乎是没听懂她的话。云姜又提醒道,“想必是有要紧事,郎主就见见吧。”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就好像平时在哄着弥俄突说话时的样子。
“不见!”宇文泰断然拒绝了。这些烦心事他此刻一点也不想沾。想起来元玉英生前为了他,****纠结于此等事,他就对这所谓的江山社稷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就是为了这些不值的事,让他忽视了元玉英,一直到她死两个人都不曾真正两心相交。
看宇文泰是要发怒的样子,云姜没再力劝。她仍是跪着抬头仰视,眼睛在宇文泰面上仔细看,也如同她看弥俄突时一样。“郎主坐久了,是不是累了?今日太阳正好,弥俄突在外面玩,郎主出去瞧瞧可好?”云姜又换了个提议。
“多事!”宇文泰突然怒斥道。同时伸手扯自己的袍子下摆,也借机拂开了云姜。近来他一直就是这么暴躁易怒,不知道多少婢仆逢彼之怒被责打。妾室们倒还好,因为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他。
云姜本来就重心不稳,也是半倚着他膝头。不防他忽然甩开她,让她向一侧跌坐下去,身子一歪,几乎就要倒在地上。
云姜觉得腹中一痛,半天没动。
宇文泰却不管她此时如何又靠回去,闭上眼睛。
云姜心里又冷又痛,自己慢慢直起身子,跪坐于地,刚想稍缓一缓再起来,突听身后传来弥俄突的声音。
“阿母”弥俄突正站在佛堂门口,并没有进来,圆圆的小脑袋和胖乎乎的小身体就在门缝隙之间不动,一双极像父亲的点漆般的眸子正好奇地盯着云姜。
这孩子比起别同龄孩子来是有戒备心的,他的眼神里常有忧郁。显然他是想过来的,可是他并没有。
自从月娥死去之后,弥俄突唯一真正肯亲近的人就是云姜。好在从前服侍养育他的奴婢道女伤愈无恙,现在就和云姜一起照顾弥俄突。但弥俄突心里对宇文泰这个父亲似乎是天生就疏远的。他不肯亲近他。不但不肯亲近宇文泰,和其他的兄长、宇文泰的嫡子、庶子都不肯亲近。
弥俄突的呼唤倒让宇文泰睁开了眼睛。他遁声就看到了弥俄突,他仍坐在绳床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仅仅是睁开了眼睛看着弥俄突。宇文泰心里对弥俄突的感情是复杂的。
他心里对弥俄突的爱有时无人能及。那不只是对弥俄突,是对月娥的歉疚、对羊舜华的思念,都会汇集到弥俄突身上。可是每当看到他,尤其是在这府第里,还有在这佛堂里看到他,他就会想起元玉英。
她在世时容忍了她心里的不快。对于他和月娥的事,元玉英心里早就清楚明白,却几乎只字不提。她会喜欢看到弥俄突吗?
云姜看到宇文泰阴郁可怖的眼神,她心里真的害怕了。
“弥俄突,快去找道女。”云姜急急叮嘱弥俄突。同时她忽视了自己的舒服,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也就在这时,宇文泰突然从绳床里站起身来。眼睛紧紧盯着弥俄突。
弥俄突的眼睛在对上父亲的眼睛时,他没有照云姜的吩咐去做,而是昂然直视。
倒是宇文泰觉得有点意外。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他血肉相连的儿子。
云姜想起云隐寺里的一幕一幕,心里怕极了。那时觉得宇文泰心里很冷。
宇文泰的身子晃了晃,他稳住了,往前走了一步。
云姜拦在他前面,勉强笑道,“郎主,两位将军和大都督已经久等了。”
宇文泰被这一拦,突然收回目光,专注于云姜身上。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云姜如同陌生人,甚至是有敌意的。
云姜心里虽怕,并未退后一步。
弥俄突居然推门走进来。
空气一霎时紧张起来。屋子里好安静,宇文泰看着云姜,云姜也抬头看着他。她心里有种无力感,已经准备好承受接下来的一切。
“小郎君,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又从弥俄突身后传来南乔的声音。
南乔故作轻松地走进来,抱起弥俄突,转身交给跟在她身后的道女。道女立刻抱着弥俄突走出去。
“阿母”弥俄突被抱走时又唤了一声。
道女很快就抱着弥俄突不见了踪影。
南乔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偏要做出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她走到宇文泰面前,她是这府里现在唯一敢接郞主的人。
南乔笑吟吟地一礼道,“奴婢还未给郎主道贺,郎主恕罪。”
“道贺”这两个字让宇文泰立刻变了脸色。他丧了爱妻,这时竟有人敢来向他道贺。(。)
第二章:柱国分裂(二)()
南乔看到宇文泰面色突变,像是没看到一样。
“郎主还不知道吧?太医刚给云姬诊了脉,云姬已经有身孕了。”南乔尽量把声音放轻缓,自己也是一副欣喜宽慰的样子。
这轻轻一句话让宇文泰心里震动了。而且,南乔的态度在他心里其实就是故去的元玉英的态度,南乔的态度对他又是一种无形的暗示。
宇文泰很久以前就曾经希望云姜能为了生儿育女。这个消息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云姜脸红了,低下头,没说话也没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早就知道这消息了,一直瞒着不说,总觉得现在说出来并不合适。没想到今天让南乔说出来了。
“这是真的吗?”宇文泰看着云姜问。他不再面色冰冷。他心里其实有点后悔。悔自己刚才不小心,不知道会不会伤到云姜肚子里的孩子。这个消息来得突然,让他先是乍然一惊,但慢慢地在心里起了一种变化,让他心里有了向往和期盼。
“是。”云姜垂眸轻声回答他。
南乔看着这情景,心里确实欣慰起来。从前主母心里就希望无论是宫里还是府中,都能得安宁,她在此刻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让他们到书斋里候见。”宇文泰重又坐回绳床里,看了一眼南乔。
南乔是很聪明的人,又在元玉英身边那么久,自然能领会宇文泰的意思,立刻领命而去,出去时把佛堂的门关好。
云姜半天听不到声音,慢慢抬起头,正好看到坐在绳床里的宇文泰也正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人心里觉得高深莫测,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心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宇文泰抬手命她过来。
云姜走过去。越接近他身边,就越是害怕。如果她就这么站着,他必定要仰面看她,很不舒服。可他也并没有命她坐下,云姜善解人意地跪在他面前,自己抬头看着宇文泰。
“统万突过于温和仁弱,弥俄突不是理政之才,陀罗尼没有个得力的兄弟辅助,我心甚是堪忧。”宇文泰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抚着云姜的面颊。
统万突是庶长子宇文毓,比长公主元玉英的儿子宇文觉年长数岁。他真是目光独到,已经看出来弥俄突的性情不是那种可以理政治国的。这么说起来,宇文泰对云姜肚子里这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就已经寄予了希望。
“郎主不必过分担忧,大都督帮郎主治国理家,处事甚是得当。”云姜宽慰他。她不想让他在这个时候就对她的孩子有过分的希望。她把话引到了宇文泰的侄儿镇东将军宇文护身上。
“他倒是有点像我。”宇文泰突然一笑。他好久没有这么笑了,甚至很久没有过这么和颜悦色。他将云姜放在他膝上的手拉起来,握在自己手里,收了笑看着她。
云姜心里乍然狂跳,他们好久没有这么亲近了。不明白他想说什么,觉得宇文泰是心里有话。
宇文泰俯下身子来。“胸中城府之深,腹中山川之险,我亦不及他。虽有治世之才,究竟还是差了些气度。况且”
宇文泰下面的话没说,云姜也能明白。他最在意的是陀罗尼,元玉英的儿子。可是这么早就虑到后事,让云姜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能岔开话题,“大都督理事井然有序,并无大过,郎主不能无过而谴。”
这话说得很有见识,宇文泰心里听进去了,没表示反对意见,只是握着云姜的手不舍得放开,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暖。
这时,于谨、赵贵、宇文护三个人已经在宇文泰的书斋里了。
于谨和宇文护都安然而立,只有赵贵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来回踱步。
赵贵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只是他觉得这时候是格外敏感的时刻,不亚于多年前大行台贺拔岳遇刺时。
“元贵兄且安坐,如此着急也无济于事,等主公来了看到成何提统?”于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怕他这种情绪等会儿让宇文泰看到了会起到反作用。宇文泰这数月以来格外容易烦躁发怒。要是赵贵也沉不住气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宇文护没说话,也没看赵贵一眼,只管自己低头沉思。不关己事绝不开口。倒是于谨仿佛是无意般瞟了宇文护一眼。
“思敬兄,每次来主公都是萎靡不振的样子,究竟要多久才会复如从前一般?我亦不是怕事之人,只是主公都不上心,我等再着急没有用。不看主公还有世子,主公也都一概不管了吗?我却看不下去。”赵贵忍不住有点抱怨。
“元贵切莫再说!”于谨制止了他,同时瞥了一眼宇文护。他知道赵贵不是对宇文泰有了二心,宇文护更不会。但毕竟隔墙有耳,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对宇文泰是极大得不利。
宇文护第一个抬头看去,他根本没理会于谨和赵贵。
果然书斋的门打开了,奴婢后面进来的就是宇文泰。还是一副憔悴不堪、懒于问事的样子。
只有宇文护看出来,他叔父眼神里有了一丝活泛气。这让他心里诧异又好奇,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能振奋人心的事。
宇文泰在自己常坐的那筵床上坐下来,示意几个人都坐下来说话。他近来常觉得累,人总是有点慵懒。
“主公?”赵贵试探着先问道,“那邺城的高相已经和柔然结了姻亲。柔然世子秃突佳不留在邺城,突然又到长安,不知是何缘故?主公一直避而不见,恐不相宜,主公是不是”
赵贵说“高相”指的不是高欢,是高澄。高澄这时虽不是丞相,但早晚正位,况现在实权在手,实际就是总揽朝政的丞相。
“这个蠕蠕竖子总爱生事,不见也罢。不就是他阿姊给他送信才让他急急而来吗?”宇文泰靠在抱腰凭几里不当回事地道。“他父亲阿那瑰就是个四处取利的人,他也难免如此。岂能回回得利不见失利?动不动说什么柔然铁骑,其实阿那瑰和秃突佳心里也都明白,铁骑岂能轻动?千里奔袭就靠柔然的力量如何能支撑得住?”宇文泰又睁开眼睛,“不必太热切,冷一冷他也好。”
可能是这个道理,但说得这么直白,况又是前恭后倨,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也不见深谋远虑,这怎么都不像是从前的大丞相宇文泰。人若要是没气度,办出来的事必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柔然世子秃突佳岂能还愿意和这样的宇文泰约为兄弟?
于谨早已知道,秃突佳在邺城和高澄是相谈甚欢。
“主公,这个道理阿那瑰心里应当明白。只是主公难道忘了与高澄的三年之约?阿那瑰是不会专意令柔然铁骑来奔袭长安,但若吾与东寇争端一起,他再从中左摇右摆,其遗祸便不小。秃突佳助了高澄一臂之力,两相借势,我又该如何?主公不如在此时先安抚秃突佳,不令生事,以绝后患才。”赵贵一边说一边看宇文泰脸色,又接一句,“况且现在庙堂议论纷纷,颇不安宁”
最后这句话说坏了。于谨想拦已经来不及了,责备地看了赵贵一眼,又给宇文护使个眼色。他知道宇文泰自从长公主病逝后比较倚重这个侄儿,连家事都交于他打理。
已经晚了,宇文泰突然将身前几案上的一大卷竹简拂到地上,大怒道,“何人议论纷纷?无非就是那些随着先帝从洛阳来的人。心系两端,心里不以主上为天子,坐壁上观,是不是还常和邺城联络?此等人不以国为国,胸中无社稷之重,只知道鼓唇摇舌,心思忽左忽右,若都是杀尽了,庙堂上必也安宁了。”
这话更让人咋舌。
宇文泰一双大大的黑眸灼灼盯着赵贵,“元贵如今也不说实话了。王思政数次登门造访,元贵从来只字不提,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元贵也生了二心,要弃我而去了?”
这话说得就严重了。显然是对赵贵生了疑,但又透着一种被弃的伤感。以宇文泰和赵贵之间的深情厚意,应当不是真的怀疑到赵贵。但现在这个非常时刻,说出话来就可能生事。
“主公是最知道元贵的,断不会背弃主公。”于谨看宇文护一直不说话,这时不得不自己挺身而出。最好的解释就是直接表白。
赵贵看了一眼宇文护。王思政登门造访是真的,但并未声张,实际没多少人知道。而且丞相府不是谁想来就来的。这么一想,这事除了宇文护还能是谁告诉宇文泰的?
“丞相息怒。既便有事,元贵将军也必有道理,丞相不防听听元贵将军怎么说。”宇文护总算是替赵贵说了句话。而实际上,他这话不是替赵贵说的,不偏不倚,甚是中肯。
宇文泰把侄子的话听进去了。
王思政是先帝元修的心腹,有些才干,只是性稍偏激。宇文泰对王思政并没有特别的忌讳,就是不喜欢他心里总念念不忘元修。所以王思政一直是官居中军将军,并没有被重用。
赵贵心里被激得火冒三丈,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他不是那种鲁莽的人。只是心里对宇文护颇为不满。听他话的意思就好像是已认定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宇文氏的事,给他个解释的机会已经是施恩了。
“主公,元贵自认不用对主公再剖心挖肝。主公误解元贵不要紧,若真是令忠良之士寒心,实在是不智之举。”赵贵忍着满腔不快,耐着性子道。
“元贵有话直说,别和主公绕圈子!”于谨厉声喝止他。他深知,尽管宇文泰和赵贵的交情在他之上,但再这么纠缠下去难免生隙,两个人现在都满腹是气,不能再误会了。
“思政将军也是有话直说,主公能信吗?”赵贵看一眼宇文泰。“既然主公都知道王思政数次到我府中造访,想必说了什么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吧?”王思政,字思政,赵贵称他“思政将军”,透着一种亲切。这让宇文泰非常不舒服。不过,他确实不知道王思政对赵贵说了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他数次去见赵贵。或者他原本知道,根本没有心思,已经忘了。
这太不像以前的大丞相宇文泰了。
赵贵和于谨心里都生出了惧意。
反倒是宇文护还面色如常。
“主公,王思政虽是先帝心腹旧臣,但这时并无向东之心。”赵贵居然为王思政说话。“主公与高澄相约三年,高澄真能守约吗?”
“为何不能?高子惠不是轻诺之人。”宇文泰想都没想就答道。或许在他心里真的还是把高澄视为兄弟。
“主公连高澄都能信,为什么不能信王思政?这时高澄顺风顺水,正是得意时,国政颇有起色,又南联梁国、北和柔然,若是他此时真的动了挑衅之心,找个借口再起战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主公岂能如此轻信高澄?”赵贵镇定了心思,平心静气地为宇文泰分析。
“王思政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宇文泰没有表露态度,还是用怀疑的语气问赵贵。
“主公,王思政也是魏臣,还颇有才干,为何不能有社稷之忧?只要主公准允,他也必能为主公分劳。”赵贵心里真有点无可奈何了。他真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主公是从前的大丞相。没想到长公主元玉英病逝对宇文泰打击这么大。
宇文泰又靠回凭几里,心思瞬间翻来覆去。平心静气地想一想,王思政这个人是可用的。但他怎么会突然去找赵贵交心?赵贵不会有问题,王思政不能保证没问题。
他虽现在疏于理事,但“高大将军欲邀宇文丞相会猎于潼关”的传言他也是听说了的。偏这个时候王思政对两魏之战的事热心起来,这是不是巧合?是他真的想效命?还是他别有所图?
“他想如何为我分忧分劳?”宇文泰问赵贵。
赵贵立刻站起身,走到一侧挂着的舆图前指了指,“主公请看。”(。)
第三章:柱国分裂(三)()
“主公与高澄有三年之约,自然不好破约。但也不能不防,高澄心思精明,颇有谋略,若他动了心思想挑衅,找个理由让主公被迫先启战端,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赵贵手指着潼关。“长安向东过广阳便是潼关,潼关乃长安之屏碍。河桥又在高澄手中,若是其从上党挥军南下,过河桥驻兵于河阴向西而望,潼关便危矣。而况真到那时,他身后还有虎牢,屯重兵以待,又可防我东进。至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