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洛川岸边的元宝炬匆匆一礼,“主上恕臣失仪”话音未落人已经跳到了结冰的河面上向对岸跑来。
元修忽然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宠物,那头狼已经慢步到乙弗氏身后,而高澄一边强吻着乙弗氏一边已经举剑相向。
“南阳王,传孤的旨意,不许他伤了孤的宠物。”元修大喊。
已经跑远的元宝炬心里冰冷。
晚了,什么都晚了。
高澄手起剑落,那头美丽的生畜已被斩杀。它死得那么轻而易举,让人觉得一切都不像是真实的。
乙弗氏听到了生畜的哀嚎,它也如同人类,那样的撕心裂肺。它本没想到如此,如同人类遭到了背叛般的哀怨。
高澄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唇。她下意识地一回头,居然看到满地鲜血和狼的首级被斩杀,血腥而令人作呕。
乙弗氏顿觉窒息,似乎空气已被抽干了一般,终于气息不继晕了下去。
高澄把手里的剑扔在地上,将乙弗氏抱起来。他还是极为镇定从容。
“世子”崔季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此时立于他身后,似乎是想低声提醒他什么。
第46章 :一曲清歌一断肠(上)()
“高侍中,你失礼了。”南阳王元宝炬已经站在高澄面前。他衣履上沾的全是雪沫,面色血红,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里怒火燃烧。尽管拼命压抑着自己,说话还比较客气,但他已经大步上前把晕在高澄怀里的乙弗月娥不由分说地接了过来。
“南阳王殿下,是高侍中为王妃解了难题。殿下刚才没看到吗?主上养的狼追着王妃,若不是世子解围,王妃性命堪忧。”崔季舒振振有辞。
高澄只是唇上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诮笑意看着元宝炬。
皇帝元修和斛斯椿也已经走到近前来。
“我还要谢高侍中不成?”元宝炬怒意难消。这是什么解围?解围需要轻薄他的王妃吗?这还是在大魏的皇宫里,他还是帝室苗裔。
“高澄!”元修看到雪地里红得刺目的血,还有身首异处的那匹狼,大喝道,“谁准你杀了孤的宠物?”这是天子的宠物,他不但不敬奉,居然敢手刃了它,“你眼里还有没有孤这个皇帝?”元修之怒甚至比起元宝炬来更甚。
“主上何必动怒?若不是因为主上的宠物,南阳王也不至于如此误会臣。”高澄不急不慢地回道。
看他一副不以为有错的样子元修更震怒,上前一步怒目而视,“高侍中,孤养它在此,这禁苑中就是它的天下。你又如何擅自闯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孤是大魏天子,你是大魏臣子,只是不知道,孤养了你又有何用?”
元宝炬的全副心思都在乙弗月娥身上。而久立的斛斯椿忽然越过他上前一步道,“主上养狼为宠物,狼尚知报主上之恩。崔参军,你也乃是主上臣子,不知为何背主忘恩,毒蛇反噬?”
斛斯椿的话既像是在说崔季舒,又像是在说高澄。他立于皇帝元修身后,目中尽是狡黠。
崔季舒满脸涨红,在天子、宗室和重臣面前,他身份何其低微。况且他虽行使黄门侍郎之责却并没有实授其职。若要皇帝仔细追究起来,确实有罪。只是这罪可大可小,若是大丞相在,没有人敢说不是。而世子如今刚刚掌理朝政,自己尚且地位不稳,更别说保他了。
崔季舒往前蹭了蹭,正想服软向天子请罪,以免延及世子,谁知道高澄却上前一步,挡在他前面,“臣是大魏社稷之臣,主上是大魏天子,臣不敢不敬服。”高澄一边说一边看着元修,丝毫不回避。“只是臣请问天子,臣听博陵崔季舒讲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只是不知道天子以为如何?是南阳王妃重要,还是那只狼重要?”高澄微微一笑。
元修一下子语诘了。
斛斯椿也微微俯首。
元宝炬则有点惊讶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高澄。
唯有崔季舒暗喜。没想到世子竟如此厉害,接了天子的所问,又轻而易举地把问题重新抛了回去。
高澄见元修等无语,便带着崔季舒拜辞而去。
元修方才狠狠道,“南阳王,你速速送密信给驸马都尉。”
元宝炬唯有领命称是。但是看着高澄和崔季舒远去的背影,他心里更不安起来。又看看元修,他甚至已经失掉了那种曾经有过的扶保社稷、快意天下的豪情壮志。
斛斯椿幽幽道,“他究竟为何入宫?如何得知主上与臣等在此?”
“椒房殿!”元修意识中飞快地划过这几个字。
入夜时分,若云亲眼看着椒房殿内外安置妥当便要服侍皇后高常君安寝。
魏宫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椒房殿周围一片沉寂。每当这样的漫漫长夜就是椒房殿中最难渡过的时候。
高常君头发散落,着莹白色的宝袜躺在榻上,枕衾俱冷,就像她的心一样,似乎再也暖不过来了。
她并不知道,此刻远在苑中翠云阁的左昭仪元明月和她一样独自安寝,也一样觉得发自内心的寒冷。
元明月知道,午时末的时候皇帝元修在苑中洛川边见了她的兄长南阳王元宝炬和侍中斛斯椿。商量的是什么事,她虽未与闻,但显然心里清楚明白。本以为南阳王妃乙弗氏也会同以往一样到翠云阁见她,谁知道竟没来。后来听说侍中高澄竟然在宫禁内苑公然轻薄南阳王妃,还手刃了天子伺养的宠物,那头狼,元明月心里真是大惊大骇。且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几年前永宁寺山门初见高澄时的情景。绝不曾想到当时只知道征战沙场的骁勇少年竟会成为今日让天子受制而专横跋扈的权臣。
元明月心里七上八下,想的都是皇帝元修。天子连自己豢养的一头狼都保不住,他会是什么心情?还有自己的兄长元宝炬,竟亲眼看着妻子遭人轻薄,心情之悲愤,恐怕比起当日永宁塔下亲证二帝之死有过之而无不及。兄嫂之间的伉俪恩情她极为深知。
“阿姨。”元明月唤了一声。
疲q立刻走到榻边,跪下来好接近元明月,低声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元明月在黑暗里沉默了一刻才无力地问道,“主上怎么还不回来?你说会不会”她犹豫着没有说下去。
“奴婢着人去寻找,这就请陛下回来。”疲q便要起身。
“不!别去。”元明月制止了她。
她得到了什么,得不到什么,最清楚的就是自己。可是有些事又完全身不由己。元明月翻了个身,低声吩咐,“你去吧。”
皇帝元修独自一人在朱华阁上沐山风而立已经两个时辰了。如今悬在陡峭壁上的朱华阁正如同他自身一样。他并不是昏聩颟頇、自大疏狂之人。正相反,他内心完全洞明时事,正因如此他才顾虑重重、忧心无止。因此他不得不做出违背自己心性和意志的事来。
风吹在脸上,冷得透骨,疼得像刀子割肉一样。元修已经顾不得浑身上下的冰冷,他连人带心都凝结成了冰。没有一个人敢打扰皇帝,也许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任凭大魏的天子在这儿受饥寒之苦。有些东西曾经在不经意间得到,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挽留不住。想想高常君初入宫的时候,他也有过实在的温暖。他不是天子,他是丈夫;她也不是皇后,她是妻子。如今一切都烟霄云散了,哪怕是曾经在朱华阁的短暂相依相偎,也不见了。
元修猛然转身冲下朱华阁,在暗夜中的雪地里向着那么遥远的椒房殿大步奔去,身后的宦官们只敢唯唯诺诺相随。
椒房殿内寝。
“殿下,主上来了!”若云猛然闯入,打破了殿内过份的安静。
椒房殿外长阶下。
“在此候着!谁都不许进来!”元修转身吩咐一句便跃上石阶。
“咣当”一声,殿门被大力踹开,接着黑暗里巨响连连。当元修闯入内寝时,灯已被拨亮。他一眼便看到皇后高常君从床榻上起来。她只着一件莹白色宝袜,浓密乌亮的头发完全散在身后,更衬得颈、肩处肤如凝脂。
“主上怎么来了?”高常君照旧大礼参拜。她面色从容,声音平静,只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偏偏被元修捕捉到了。
这殿内怎么这样冷?元修心里又惊又怒,他的皇后居然在后宫里受此冷遇。他没说话,安静地冷眼看着若云取了一件厚重密实的帔帛给高常君披在肩上。他这才慢步走到高常君面前。若云带着惊赫的宫女们辞出。椒房殿的内寝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怎么,你不愿意孤来此?正乐得一个人怡然自得?还是你背着孤做了什么,害怕孤知道而降罪于你?”元修话里有话地问。他怒目而视,但心里却正相反,感觉一拨又一拨他将要抑止不住的冲动涌上心头。
“臣妾做了什么害怕被主上知道的事?还请主上明示,臣妾不擅猜疑。若是主上认定臣妾有罪,就请主上下旨废后。”高常君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既然天子这么说了,她便跪下谢罪。她绵里藏针的态度甚是冰冷,她也是性子倔强的人,不肯屈就。
元修最恨大丞相高欢还有侍中高澄的就是不以天子为天子,私理朝务,毫无人臣之礼。如今高常君这副强硬的态度更是勾起了他心头隐痛。谁让她是高欢的女儿,高澄的长姊。不然他也只会认为她是个和丈夫赌气的寻常妻子,他也会迁就于她。
“皇后问的好。”他忍不住又走上一步,看着就跪在他脚下的高常君。“今天下午的事想必皇后早就得到了奏报。恐怕皇后不能置身事外。”他低头,此刻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着她,看着她低头不语。“崔季舒只是个小小参军,不足道哉。是皇后与高澄暗中商议、勾连行事的吧?听说高侍中也常来椒房殿与皇后密议,他竟能对孤的行踪、行事了如指掌,看来也并不奇怪。”
高常君无语,无一句解释。
元修更怒。“废后?皇后是大丞相许给孤的。孤真的有废后的权力吗?”他的语调忽然伤感起来。他也从未说过这么直白的话。他心里有多少的无奈?大丞相要自己的女儿主理大魏后宫,就可以把她送进宫来做皇后。可是他身为天子究竟能不能违逆大丞相的意思,自作主张就废了她?他以为,她是在讥诮他。
第47章 :一曲清歌一断肠(下)()
高常君心里痛得快要窒息,忽如被冰水浸透,又忽而似烈火油煎。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元修,喉头哽哽,泪如泉下,无声而泣。
元修也正低头看着她。他目中凌厉尽去,悲喜莫名。他也同样生性倔强,生为男子,又是大魏的皇帝,自然顶天立地,绝不示弱。可是今天他却在她面前流露了他软弱的一面。不是他的软弱,是他绝望的无奈。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她的父亲。
元修胸口痛痒难当。他终于忍不住慢慢俯身,伸出手来。手指轻颤,极缓极轻地抚上她的面颊,帮她拭泪。
“陛下!”高常君忽然猛地身体前倾,张开双臂抱住了元修的双腿,把头埋于他宽大的衣袍里失声痛哭起来。
她心里痛如刀绞。她已经做了选择,就不会改变。天意如此,也许放弃才是他最好的保护。而此刻,她清楚地知道,他的性命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元修仰面闭目,泪流不止。终于,他再次俯身,极温柔地将高常君从地上扶起来。两个人泪眼双双相望,却谁都不说话。或者真的是已经无话可说。良久,元修低下头,轻柔地用双唇触碰高常君的头发、额头、面颊
雪化了,太阳既将升起来,但此前却黑暗无比。
元修从黑暗中醒来,他知道天既将要亮了。就当是昨夜做了一个好梦,可梦毕竟是梦。是梦就总会醒。他此时看不清楚高常君的面容,只能无限留恋地将她拥紧在怀里。过了这一刻也许就是分离。
黑暗中,窗外忽然传来悠远、清透的琵琶声,像闪电般划破了夜空。乐声缓慢而苍凉。元修心里一颤,如同听到了催促的号令。天还没亮,他的心却不得不先醒了。
“悲平城,驱马入云中。阴山常晦雪,荒松无罢风。”歌声从远处传来,极为清晰。这声音里有说不尽的凄清孤冷。
元修抱紧了高常君,就好像生怕此时就是分离一刻。如果他真是大魏天子,如果他真的可以呼风唤雨,他情愿换取此时此刻的永恒不逝。
苑内,翠云阁中,元明月放下琵琶,走到窗前,天空依然漆黑不可辨。她不问也知昨夜元修身在何处。只是她心里同他一样绝望无奈。
天亮了。明亮、耀眼的阳光照在大丞相府。房檐屋角的长串冰棱在阳光中渐渐融化,水滴此起彼伏地打落地上,似乎正在演奏一支欢快的乐曲。泥土上覆盖的原本一层厚厚的雪也正在慢慢融化,泥土的清新气味扩散开来。还有雪下那一层极浅、极淡的嫩嫩的黄绿色,也好像急于要说明什么似的。
黎明,化雪的时候,天气格外清冷,而空气里却是甜甜的清新。大丞相府现在的郎主高澄正在院子里舞剑。他只穿着极薄的一件白色袴褶,竟因此而带上几分儒雅的气质。而头发束得很随意,略有些歪邪,这样偏在那几分儒雅中又掺入了另外几分放浪不羁。
廊下一年轻女子静立不动,只专注于他身上。自从大丞相和王妃去晋阳后,这府里这样的女子渐渐增加。因为世子嫡妃冯翊公主元仲华尚且年幼,因此世子有些许侍妾也不是什么大事。此刻静立于此的王氏就是其中一人。
王氏不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见惯了世子的另一面,而当下的温文儒雅,英姿勃发倒是她从未见过的。他轻盈灵动,又沉稳果断,想来在战场上也是披荆斩棘的大将。王氏沉于自己的想象中,不明白这一瞬间眉目润泽如天人下凡的世子在白刃红血之间又是怎么样,是不是传说中的那般狠辣和霸气。
一缕若有若无的笛声传来,就在不远的地方。王氏遁声望去,只有重重高墙,深深院落,什么都看不到。而世子高澄仍然兴致不减地在舞剑,他根本没听到笛声。王氏心里暗想,定是世子妃在吹笛。因为笛声是从世子从前大婚时居住的院落里传来的。她很少能见到世子妃,只看到她年纪尚幼,知道她是魏室公主。世子妃足不出户,世子也甚少去探望她,似乎并不怎么将她放在心上。
笛声从无到有,从浅到深,从低到高,从单调到丝丝缕缕高澄终于听到了,他在笛声洒落中挥剑如虹,剑光闪闪犹如雪花飘飞。收势静立细听,笛声尚且稚拙,但极其清脆悦耳。时而活泼,时而任性,时而欢快,时而薄嗔,就像是个小女孩的样子。
高澄忽然抬手将剑扔给一边站立的随侍,同时吩咐道,“你回去吧。”话音未落人已走远。王氏这才明白世子是对她说的。急忙应命称是,然后看着高澄背影消失不见,才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这里简直快要成世外桃源了,几乎不染一点尘俗气。高澄已经忘了这里还住着他的世子嫡妃冯翊公主元仲华。是他将她拘禁在此的。而此刻立于树下吹笛的就是元仲华。
一院子的梅花漫天开放。不是红梅,也不是白梅,是罕有的绿梅花。这不大的院子似烟笼雾罩,如同仙境。元仲华并不知道有人进来,正聚精会神地吹奏。她头发披散,仅穿着单薄的白色襦衫和嫩草色裙子。高澄静静立于她身后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这时树上忽然掉落一朵绿梅,正落在元仲华肩上,在发之畔,与她乌亮的头发相得益彰。
元仲华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停止了吹奏,慢慢转过身来。竟然看到高澄正立于她身后,显然很惊讶。脱口问道,“世子怎么来了?”
高澄薄嗔道,“我是府里的郎主,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他走过来,“让你学学世子妃的规矩,怎么还这么和我说话?”
元仲华不觉得自己有错,倔强地把头微侧过去,不肯再看他。
高澄走到她身边,极其自然地执了她的手,终于语调温和起来,“手怎么这么冷?”
元仲华使气想抽回自己手,但还是被高澄紧紧地握着。
阿娈等侍女听到声音纷纷出来给世子见礼。见此情景也不敢多说话。
高澄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元仲华向屋子里走去,“你不愿见我也罢,也不必这么不在乎自己。”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在乎,似乎既便元仲华真的不愿意见到他,他也无所谓。
元仲华任由他抱着,一句话也不说。
高澄从屋子里出来,阿娈也跟了出来。
“殿下总是这么闷闷不乐吗?”高澄站在院子里一边好奇地看着绿梅花,一边闲聊似地问道。
“自从被世子禁足一直如此。殿下总盼着大丞相和王妃快快回来。”阿娈回道。
“为什么?”高澄脱口问道。
阿娈似乎很为难,犹豫着要不要说。
高澄忽然想明白了,顿时心里的火气腾地蹿了上来。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院门开了,一个侍从急趋而入,走到高澄身前回道,“郎主,参军崔季舒来了。”
高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见屋子里安静,终于平心静气地吩咐阿娈,“好好顺着殿下些,我有空闲便来看她。”
崔季舒此刻正在那间高澄与人议政的屋子里候着。屋子里暖意融融,崔季舒却不知是体胖怕热,还是春信已至、时令已变的缘故,颇觉得焦躁。正心里着急,听到推门的声音。抬眼便看到高澄进来。忙迎上来叫了一声,“世子”。
“你不进宫去,一大早到这儿来做什么?”高澄还是穿着那件袴褶,只是头发稍凌乱了些。
见他面沉似水,崔季舒还以为是自己扰了世子好梦。他也知道世子如今不同以往,内宠颇多。于是先荡开一笔道,“孙腾将军家的那个舞姬”
“我平日顺着你些,你便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是吗?”高澄忽然打断他大怒起来。
崔季舒一怔。这话有点没听明白,他觉得既像是说他,又不像是在说他。他何曾敢不将世子放在眼里?
“说!你究竟来做什么?”高澄怒喝。
“世子,我正是从宫里来。”崔季舒小心回道。
崔季舒把昨夜高澄走后皇帝元修的行踪举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