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崔暹没说话,显然是并不认同。
可是突然崔季舒大喝一声,“何人?”同时抬头四处寻找并且表情也变得满是疑惧,这时一片极大的棕黄色枫叶从天空飘落,掉在崔季舒脸上,四下里却空无一人。
崔暹心里一动,叔父这样子和刚才郎主的举动一样。他也忍不住跟着抬头寻找,却仍然什么都没有。
可是崔季舒这一声大喝却引起了轩然大波。高澄以为他身后有异状,是崔季舒在提醒他,本能地回头来看。结果发现没有任何异常,急忙又转过身来,怕惊动了湖边那人。
已经晚了,当高澄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湖边立着的紫衣女郎已是被惊动了,她转过身来正与高澄相对。已经走到近处的高澄停下脚步,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刚才紧张起来的气氛竟在无形之中消弥了,安静得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了。
“你是何人?!”忽然又是一声大喝,打破了平静。但这次发出声音的并不是崔季舒,居然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一个衣饰艳丽的小婢女。婢女迅速跑到紫衣女郎身前停住,对着高澄喝问,“汝是何人?”她又仔细瞧了瞧高澄,疑惑地问道,“汝是男子还是女子?”
小婢女长得一副很伶俐的样子,但看着高澄发问时的表情却极其天真。小婢目不转睛地看着高澄,殊不知她身后的紫衣女郎也同她一样目不转瞬地看着她面前的男子,显然她并没有小婢那么天真。
高澄听到这样无理的质疑蹙了蹙眉,但不屑于和一个婢女争长短,便一言不发。他只是仔细瞧着小婢身后的紫衣女郎。让他惊讶的是,她几乎集中了所有他赏识的女郎的优点。既有倾国倾城之美,又有诗书文雅之质,娇俏、柔媚、英气、楚楚堪怜,甚至眼角眉梢中潜藏极深的那一点说不出来的冶艳风韵,竟然都这么完美地集合在她一个人身上。
他定神收回了目光,慢慢转过身看了一眼稍远处的崔季舒,这样做对他来说多么的不容易。他生来就喜欢那种极其赏心悦目的美丽,无论是华服还是美人,莫不如此。今日他才真的知道世间竟然有这么美丽的女郎,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都难以想象。让他忍不住想这么远远地多看她一眼,却一时想不出该用什么方式和她亲近。一定要是个有意思的方式。
崔季舒和崔暹还是站在远处观望没有上前,郎主的脾气他们两个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不想那不知情的小婢女竟然这么胆大包天,质问郎主是男是女。就算郎主真的有倾国倾城的容颜,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听到别人对自己有这样的质疑。
“婉儿,别无礼,这不知是男是女的公子定然不是凡俗之人。”小婢身后的紫衣女郎不闲不淡地吩咐道。她有点不自然地理了理肩头垂如流苏的发丝。“不男不女的公子”其实并不是她的心里话,只是借以掩盖住了跳如脱兔的心。
“既然你说我不是凡俗之人,那自当做些不凡俗的事才成。”高澄微微一笑,美丽如绿宝石的眼睛熠熠生辉,他长发拨散遮住了半边面颊,一面又微笑着向紫衣女郎步步逼近,样子甚是邪气。
“你敢无礼?连太守家”小婢并没有细想紫衣女郎的话,见他不怀好意地走近,忙上前来拦阻。但话还没出口,就被高澄看也不看地顺手一推,然后跌到一边去了。
倒是紫衣女郎还算镇定,眼看着他步步逼近,也微微一笑道,“这西边腾龙山上就是大丞相家的避暑行馆,听说大公子高侍中如今就在行馆中读书,自然闲杂人等一概不得近前,你若是个俗人,岂能有这个胆量?”
“连你也知道大公子?”高澄已经走到她面前,她竟然就是一步不退,尽管面颊已经绯红,但还是镇定自若地仰视着已是与她近在咫尺而身量高她许多的高澄。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知道或是不知道又与你什么相干?”紫衣女郎还是大胆地仰视着高澄回答道。她的眸子晶莹如水,既便这么淡淡地瞧着人,也让人觉得百媚顿生。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高澄又逼上一步,伸手就来搂她的腰。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没想到紫衣女郎却极快地往后又是一闪身,再次拉开了与高澄之间身体的距离,同时她微笑着极调皮地也学着高澄重复他说的话,又像是在询问他。她身后就是湖岸了,看着她立于岸边似乎摇摇欲坠马上就要落入湖水中。
高澄心里的兴趣被大大地激起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顽皮的女郎,逗弄她的心思也冒了出来。他也跟上一步,邪气地一笑道,“你与我一同到湖中沐浴,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说着便来拉紫衣郎,同时往湖里跳去。
谁知道紫衣女郎好快,又一次躲开了高澄,已经走过来的崔季舒和崔暹谁都没看清楚她怎么就那么一闪身绕到了大公子身后,然后在高澄背上用力一推,大笑道,“湖水清冽,公子浴后必当清醒。”
“咚”的一声巨响,渐起大片的水花。
冲上来的崔季舒和崔暹忽然都停住了脚步,看着湖里落水的大公子,忽然又同时大喝一声,“郎主!”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大公子居然被一个女人搞得这么狼狈不堪。
小婢女婉儿这时候跑上前来,站在湖边看着湖里的高澄大笑道,“上党太守李家的女公子你也敢无礼,今日略施薄惩,让你再不知高低?我家女郎的名字也是你能知道的吗?”
紫衣女郎也向着湖里的高澄笑道,“等你捉到小黑鱼上来我一定将姓名相告,恕不奉陪。”说罢转身便走。
崔季舒上来拦住了她们,怒气冲冲地向小婢女婉儿道,“汝家夫人是如何吩咐的?这是大公子,竟敢如此无礼!”
“大公子”三个字一说出来,婉儿顿时一咋舌惊住了,吓得变颜变色,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大公子”不是普通的公子,“大公子”是谁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婉儿只是原想着大公子既是闭门读书,一定是个读书人的儒雅样子。也知道大公子容颜绝世无双,但也没曾想到是这么通身邪气的美貌。这下闯了大祸真是哭也来不及了。一下子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是看着紫衣女郎。
紫衣女郎,上党太守李家的女公子,她此时和婢女婉儿的心思是一样的。只她并不知道事先她的母亲太守夫人和黄门侍郎崔季舒的暗中安排。她原也没想到大公子是这般人物,大大地出乎了意料。但她此时还是不服气地道,“大公子自己不自重,府君岂能怪别人?”
这时只听“砰、砰、砰”几声响,数条小黑鱼从天而降落在了紫衣女郎面前的草地上。紫衣女郎促不及妨,又生性怕这些小活物,竟惊叫一声吓得后退几步。偏是一脚踩在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四棱八瓣的石块上。脚下被硌得生痛,脚一软摔倒在草地上。而摔倒的时候偏又凑巧的是又被地上一块尖利的石头划在了小腿上,如同被利刃所伤。钻心的疼痛,自己便知道是皮肤破损流血了。怎好意思说,痛得眼泪落下来,坐在草地上半转过身子来向后看去。
“郎主!”崔季舒忙跑上去。
婢女婉儿不敢多话,蹲下身来看女郎。
崔暹暗自摇摇头,站在远处没过来。忽然觉得头上有什么掠过似的,抬头一瞧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大大的枫叶落下来。心里又惊又疑,只暗自里想着,要让郎主和叔父快点离了这里才好。
高澄已经从湖里上了岸,崔季舒皱着眉头跑到他近前,一边用手抚弄着高澄**的衣裳和头发一边不住口地嘟囔着,“这李太守夫人,真是糊涂,偏又遇上个更糊涂的奴婢。瞧郎主这身上湿的,天气这么冷”
高澄挡开崔季舒,满面是笑地拎着一条小黑鱼向那李太守的女公子走过来。他已是浑身湿透了,原本单薄的袴褶被湖水浸透了此时紧贴在身上,愈显得雄壮。长发还滴着水,甩在一侧拂于肩头。只是一张白若雪、润如玉的面孔完全露了出来,简直是比那个紫衣女郎还要美。
“原来你怕这个!”高澄走到她面前大笑道,十分地得意,如同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言出必践。”高澄也蹲下身来看着紫衣女郎,略板起面孔一副吓唬人的样子道“说!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紫衣女郎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对她这么疾言厉色的。因为父亲是上党太守,她也知道自己生得倾国倾城,所以无人不是对她温柔无比的。没想到这个大公子,高侍中,居然看她跌倒在地,这么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还能这么不为所动,这让她实在心有不服。而且,她心里奇怪,这真的是传言中曾经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威服百官的高侍中吗?
紫衣女郎看着高澄一双绿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便气道,“不玩了,一点也不好玩。”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高澄忽然向着她弯下腰来,同时伸出双臂准确地掐着她两侧腰间把她扛在了自己右肩上,然后站起身来大喝道,“季伦牵马来!”然后又向肩上的紫衣女郎笑道,“你说不好玩就可以不玩吗?我偏说好玩,本公子还想接着玩。”
紫衣女郎这回真是一点没办法也没有了,又气又急,又觉得无能为力,但还是对着高澄又踢又打,怒道,“你放我下来。”
“你你”婉儿气得追上来,又不知道说什么。
“回去告诉那个什么李太守夫人,女公子不甚跌倒,行动不便,本公子请她去漫云阁坐客,等养好了自然送回去。”崔暹牵马过来,高澄头也不回地扛着紫衣女郎向自己的坐骑走去,同时大声向那个小婢婉儿吩咐道。
高澄把紫衣女郎甩于马上,自己也极为娴熟、利落地飞身上马。紫衣女郎因为高澄的动作太生硬而被不知道什么地方触到了腿上的伤口,痛得皱起眉头,忍不住痛吟出声。
“真受伤了吗?”高澄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只不经心地一问,一边抱紧她,一边策马向西边漫云阁的方向而去,不一会儿马就飞奔起来。
紫衣女郎已经知道无济于事,干脆不理他了。
“本公子高澄,字子惠。你究竟叫什么名字?你那个太守父亲是何人?”高澄一边驾驭自如,一边问紫衣女郎。
紫衣女郎还是不语,咬定了不开口。
高澄见她不开口,便不再问。过了一刻,忽然从胸口处贴身的衣服里又掏出一条半死不活的小黑鱼。他右臂搂紧了紫衣女郎,同时右手掌控着缰绳,但左手却掐着那条小黑鱼,把它凑近了怀里紫衣女郎的脸,提醒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紫衣女郎忽然看到又跑出来一条小黑鱼,而且离她的脸那么近,吓得伸手推开,再也忍不住无限的委屈,突然转身搂紧了高澄伏在他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第103章 :杨长史当面逞口舌()
漫云阁中上上下下的人都被大公子高澄又一次惊着了。当然,作为大丞相府的奴婢,他们也并不是第一次知道大公子的脾性。只是最近几个月来日夜读书变得儒雅知礼的大公子似乎已经把过去那个顽劣世子的形象给掩盖了。
自然有人把大公子一身湿透,并且抱着一个极美丽的紫衣女郎进了天一阁的事立刻回禀给了夫人冯翊公主元仲华。但是禀报的人也好,还是大公子夫妇的心腹婢女阿娈也好,都没想到一向爱使小性儿专和大公子别别扭扭的夫人元仲华听了禀报却只是微微一笑,吩咐别怠慢了客人,其余就都不闻不问了。府里人都暗自叹道,看来公主如今已经是长大成人,改了脾气。
紫衣女郎任凭高澄抱着她进了漫云阁。她一早就听说过这座行馆别致不俗,此时见到疏朗有致或隐或显的一座座亭、台、轩、馆从山脚沿山势直到山顶,也不由得在心里惊叹真是如入妙境。
感觉大公子行动矫健,抱着她又稳又迅疾地登山而上。心里忽然有一种很踏实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又一次让她怦然心动。而她对他的第一次怦然心动就是刚才在湖边一眼看到他衣履平常、头发披散,却美丽得倾国倾城出现在她身后的时候。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觉得他虽然看起来通身邪气和不羁,但实际却温柔、体贴。她心里的抗拒以及被他作弄的怒气也全都在此时化为乌有了。
走到天一阁门口时,高澄身后已经跟了一大群的奴婢。高澄视而不见地只管抱着紫衣女郎停在天一阁门口。还没等身后的奴婢们上来开门,高澄已经抬腿一脚踹开了门,然后大模大样地抱着紫衣女郎进了他的书斋。
门外的奴婢们面面相觑。因为谁都知道,大公子的书斋里面极小,已经进去两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了。若是都挤在一起,还如何谈得上服侍?怕是连转个身都是极困难的事。而这时,门已经关上了。
高澄把紫衣女郎放在自己的床榻上,他极随意地在榻边坐下来。两个人谁都没说话,折腾了一路,这时候才安定下来。一下子无所适从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紫衣女郎禁不住高澄那双夺人魂魄的美丽眼睛那么直接地盯着她看,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了。这个人让她太无可奈何,可是就从认识他到现在已经开始让她不能自已。
“上党太守李希宗是汝父?”高澄问道。他现在用不着也不想再装糊涂,显然他对她的父亲并不陌生。“赵郡李氏也是诗礼大族,门阀甚高,你倒如此顽皮,真不像是读书人家的女公子。”他的语气像是在半开玩笑,又分明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女孩,而他自己所显示出来的却是与年龄不相衬的成熟。
紫衣女郎慢慢抬起头来,正看到高澄唇边微笑地看着她,顿时心跳加快又重如击鼓,自己都觉得脸上烧得厉害。那一双美丽的绿眼睛真是可以看到人心里去了。
高澄极随意地伸手摸到了距离他的手并不远的她的那条受伤的小腿上,一边动手把她的衣裳卷起来。这才不再直直地盯着她看,低头看她腿上伤势,自语道,“皮肉小伤,倒不要紧。”
紫衣女郎被他摸到腿上肌肤,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躲。高澄却仿佛早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扶住了她的小腿,既不轻也不重,既不会让她痛又不会让她逃开。“你究竟叫什么名字?”他再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紫衣女郎又垂下眼帘,不再看他。口里慢慢地说出两个字,“月光”。声音极轻。
“月光?”高澄如获至宝般口里轻轻吟诵。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她的面颊,轻轻拨弄她的头发,低语道,“你只管在这儿住下,这是我的书斋,等一会儿”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郎主”是阿娈。
高澄站起来,一转身伸手打开门。月光还没从刚才的情境里醒过来,这时忽觉亮光照进来,她半躺着的床榻距离书斋的大门居然这么近。隐约已经感觉到几步之外的门口立着一个身材颀长的女子,正含笑打量着她。月光生性再顽皮也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只能有意无意地回避。
“夫人听说来了贵客,此时不便相见,特意让奴婢来看看郎主有什么使唤处,别怠慢了客人。”阿娈笑容满面地回禀高澄。
“殿下怎么了?早上还好好儿的,是因为”高澄追问道,显然甚是关切。他欲言又止,应该是顾忌到了什么。
里面床榻上的月光把高澄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好奇他竟也有这么牵心扯肺的人,不见他再有半分顽笑。自己心里却升起一丝淡淡的失落。
“夫人就怕郎主牵念,吩咐奴婢传话给郎主,让郎主切莫挂心。”阿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收了笑正色道,“刚听外面进来的家奴说,有个白面书生想向郎主求教楚辞,正在向崔侍郎和崔先生央告想求见郎主呢。奴婢怕外面的家奴进来不方便,便来回禀郎主,郎主见不见这人呢?”
高澄却没回答阿娈。回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月光,她的面颊侧向一边,但微动的眉梢显然是把刚才他们在外面说的话都听进去了,并且正关注此刻他和阿娈的意向。高澄立刻又转过身来向阿娈吩咐道,“这是上党太守李希宗的女公子,要在这里住几日,你自去遣人服侍,一应安排妥帖了再去回禀给殿下。告诉殿下,我晚上过去。”
月光暗中里听到,心里好奇。一会儿夫人,一会儿殿下,显然高澄甚是将她放在心上,想必是一位宗室的公主。又胡思乱想着,只怕这位大公子也是因为种种缘故要和帝室连姻才求娶了这位公主吧?只不知她品貌如何。
谁知道外面阿娈却笑道,“郎主的心思,殿下果然都猜到了。殿下说怎么样待客只要郎主愿意,她并无碍,不必回禀。郎主事务繁多,不好分心,晚上也不必一定过去。”
这话在月光听来觉得好奇怪,以她置身局外的角度,觉得像是一种故意治气的欲迎还拒。可偏偏她又听到那婢女说这话时带着一种逾越了身份的顽皮,似乎是替她的夫人在和郎主玩笑。
原以为高澄会心有不悦,谁知道高澄不但没生气,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便走了。
以高澄的绝顶聪明,其实一听阿娈的回禀就猜出来了。虽然他已经两次或明或暗地拒绝了见杨愔,但是此时此刻的大好心情就忽然让他有了兴致要见一见这个人。他心里也完全明白,杨愔并不是阿娈口中形容的那种浅江薄无知的白面书生辈。
崔季舒毕竟与杨愔同朝为官,而且他心里究竟还是看不明白大公子高澄对这个刚刚升任的杨长史是什么态度,所以他作为这行馆中不那么明正言顺的半个主人,也只能对杨愔客套、含糊地应付。两个人都各自顾左右而言它地笑语。
“郎主来了。”忽然站在崔季舒和杨愔旁边一直看热闹的崔暹平平淡淡地来了一句。就这一句就把那两个人的假客套给止住了。
杨愔抬头便看到高澄正从后面缓缓的山坡上下来,分花拂柳地向这边走过来。他并不是头一次见到高澄,但是看到他这么头发披散、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是心里震了震。高澄还是那一身落入湖水中曾经湿透了的袴褶,只是现在又捂干了,所以难免在半新半旧的成色上又添了皱巴巴的痕迹。披散的一头乌亮的头发也是湿了又干,却顺滑如丝缎。杨愔早知道他特立独行、以己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