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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莲轻轻把弓背在了身后,笑道:“可惜星辰本人,也并不能胜过我。他的力量装在一副凡躯之中,就能改变吗?一起死掉吧。”
文佑之前一剑用了全力,无法再继续抵挡这只箭了。
冷幽朔迅速上前,把文佑推到了一边,箭似乎正好击中了他。他的头微微后仰。
文佑惊惶道:“冷兄弟?”
舞灵也不由自主大喊了一声:“幽”
她的记忆又回复了许多,现在几乎可以完全重叠。
她的眼神和声音,便变得和之前不甚相同。是的,她应该为他担心,为他难过。他对于她来说,不也是重要的人吗?
墨莲看到射中了冷幽朔,圆圆的双目露出了几分无法掩盖的喜悦。冷幽朔却平静地直起了身,把衔在口中的箭吐了出来。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用牙齿啮住了飞速而来的箭,依旧安然无恙。这看似简单的动作,所需要的修为,根本不可以想象。
第904章 脊背之刺()
但他在文佑的惨败后露出这样的实力,却暴露了真相。
文佑在接受了星辰的力量时,构造,血液的流动方式,全部都改变了。现在只要轻轻动一动手,就可以轻易在想要的事物上聚集法力。
这时他想通了一件事:以人之无灵力之躯,在其他方面也许可以胜得过妖族、仙族,但这法术一事,他们着实太缺乏得天独厚的条件。所以他们即使付出再多的努力,也不可能练成足以和魔族相抗衡的法术。
已经很明显了,无论此刻接住箭支的冷幽朔、敢在众人面前公然藐视魔族首领的流枫还是拥有着无与伦比疗伤能力的舞灵。
他们,全都不是人族。
也不可能是人族。因为他们的技能和出招方式,都与人族修仙门派所授的,有着天壤之别。
这个道理,他刚刚才明白。
难怪铸心门会在短暂的时间内迅速崛起,迅速登上了其他门派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并保持着那份骄傲。
如果是以往的他,不管是非黑白,都极有可能有受了骗的感觉,并不由分说就去攻击刚救了他一命的冷幽朔。
可现在拥有了星辰记忆和感受的他,在知悉了这一切的时候,他不再盲目咬牙切齿地愤怒仇恨。
其实,所有族都是一样的,有好,也有坏。却被少数的人所代表,变为了整体印象。在那些经过莫名屠杀的魔族眼中,人又何尝不全是那些贪婪疯狂的样子。而且,现在大家都是站在同一战线,那些事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冷兄弟,好身手。”只要一剑,就可以杀死幽朔。可他没有那样做,而是轻轻称赞道。
冷幽朔听到了他的话,就像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答道:“终于想通了,不动手杀我了?”
文佑以为大概是自己的心思全被冷幽朔看穿了,只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墨莲知道形势不好,趁着这个机会要逃跑,被梦烟挡住:“把剑留下。”
她的眼珠迅速转了几转,感受到梦烟身上无机可乘,泄了气似的问:“只要那把半成品就放我走?”梦烟点头,她把一个剑匣递给了梦烟,转身就消失掉了。
“噗”,刀剑刺进皮肉中的声音。
梦烟听到这样的声音,心中一寒。
文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背后一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胸口。他用手指在上面擦了擦,沾了满手的血红。
这是什么?颜色可真鲜艳啊。
锥心的痛楚告诉他,这媚人的色彩,是他的血。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下这样的黑手。
捅他的人,是华阳。
站在他身边的非人之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面对这始料未及的情况。
可是,那些人族的脸上,却有着喜悦。甚至有人为华阳叫好。
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茫然地对想要了他命的那个人,问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文佑,虽然你不要性命地和魔族对战,十分勇敢。可你自己刚刚不也说了,你有了魔族的力量万一哪一天失控了,可怎么办是好?我们还是能减少一份危机是一份。这也算是一种舍身取义。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能理解我们的吧?”
他们还“嗯嗯”地附和着华阳。
第905章 退避无踪()
理解?理解什么?你们希望我理解什么?你们的自私自利还是丑恶。
文佑想找出一个站在他这一边的“人”,只要一个就好。
没有,真的没有。
那些为他担忧的,他也已经很明了,并不是他的同族。
在面对真正的魔时,你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无论是在面对寒幽,墨莲,还是星辰,都把自己可笑的气质展露无疑。平时说大话说得比谁都响,关键的时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站在一边看热闹,做出和自己无关的样子。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却只能一次次被别人拯救,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做出了不起的样子。
似乎接受了别人的帮助,还是那人的荣耀。
他用手,把胸前的剑劈断了。他回身一掌,把华阳击倒在地。
他本来只是获得了魔族法力的人而已,现在却连心也变为了魔。
是啊,原本三界中,所有族都可以堕魔。人族,只要执念足够深,也是可以即刻堕入魔道的。
星辰之所以选择了文佑做为他法力的继承者,也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是人——这样他把自己的法力流干时,切断了寒幽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文佑现在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族。
他的一切努力,全部白费了。
只要变成魔族,那么,血脉与灵力就重新全受寒幽掌控了,这是寒幽新修订的一条魔族的定律。所有的魔族都不能脱逃。
失控又如何?疯狂又如何?现在为谁效命,对于文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反正,他的世界观早在凌承羽说出真相时,就有些颠覆了。他从一开始,执着的,就不过是水月镜花的幻影。
他以为值得尊敬的人,都是这样的虚假;他以为他会嫌恶的人,到头来倒被他视为知己。
他把剑举起来,心中只剩下了这样的想法:毁掉吧,只有毁灭,才是重塑。把讨厌的全部毁掉,只留下自己所爱的,那不就是心中最憧憬的新世界了?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舞灵幽幽地道。
梦烟苦笑:“我哪里会知道这人族要是崩坏起来,更难处理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怀中抱着的,装着那把剑的匣子,问舞灵道:“你哥哥呢?
“我哥?”舞灵这时才注意到,流枫的踪影已经消失了很久了。
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这个问题已经无须再问。
始终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以他的个性,看到了这么多的新鲜事,他是不可能被震惊,也不会保持沉默。
让他少说两句只怕会把他憋坏。
他不会顾及情势多危机,也会扯开嗓子问这问那,只把它们都当是乐趣罢了。
即是说,他从这场清晨骚乱的开始,就没有露过面。
“或许师妹会知道流枫去了哪吧?昨晚他还让我陪她买小礼物,送给师妹”淇水接话道。
“昨晚?”梦烟冰冷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淡淡的情感。只是这情感太微弱,无法辨别出其中的含义。
他“嗯”地答了一声,诧异地发觉玉若也不见了:“咦?师妹跑到哪去了?刚才还在这里”
他忽被重重拍了一下,清脆充满活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身。师兄你真是蠢呐,人家就站在你身后也没发现。”
淇水刚刚也回过头去了,并没有看到她。
第906章 注目()
但她语气如此轻松,自然。
或许真的是自己一时犯傻了没有发现吧。
梦烟面无表情上前地问她:“玉若,知道我们家少爷去哪了么?”
“流枫?”玉若眨眨眼,忽而提高了嗓音,惊讶得不得了:“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怪不得耳朵清净了不少。原来是总缠着我的那家伙不在啊。”
她似也是经梦烟提醒,才发觉,对她死缠烂打絮絮叨叨的人今天居然破天荒没来烦她。
梦烟盯着她,玉若也正面迎接着她的目光。
她见玉若纯净的眼神清澈如溪,嘴角微微上扬。她将一只手藏在剑匣后,动了动小指。
她轻叹着,自言自语道:“真狠心。”
只一个旋身,伴着银铃的碎响,她化作了冰蓝的轻烟,消失不见。
冷幽朔注意到了她的行为,静静地跟了上去。
文佑焦灼的心,不可思议地安静了下来。他自己把剑放了下来,抑制住了一脚把重伤的华阳提开来的冲动。
他一步步靠近人群。他们随着他的脚步,逐渐后退。
全是恐惧,和厌恶。
都亲眼所见,他是无辜的。
还是如看怪物一样。
他还有最后一丝希望:他不再奢求有谁会站在他这边,只要有一个,如同往常一般的,看待人的眼神看他,就好。
那他就不会被完全侵蚀了心。
还是失望。
他很难过,却还是竭力控制着嗜血的欲望。
眼前忽然变得漆黑一片。
耳边忽然响起了陌生的声音,声音温润如玉,甚是动听:“身心俱在我的掌控下,竟还有本身的意识。有趣,好久没遇到你这样人了。”
“你是谁?”文佑在黑暗中大声问。
“是我。”从藏身的暗影中走出来。文佑看清了他。甚是眉清目秀的一位佳人。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漂亮的人还是能格外能引起别人的好感。尤其再加上和善亲人的表情。
此刻的寒幽正是这般。文佑想对他摆出一脸凶相,却做不到。
寒幽见他不说话。“噗”地笑出声,更显妩媚动人:“你在看什么?该不会是盯着我?”
“是。”
他见文佑如此干脆地承认,饶有兴趣地追问道:“有什么感想?这身体很引人注目吧?我可一向是把它视为我的骄傲哦。”
“确实不错。”文佑答道,寒幽却不由有些不甚舒服。
“单看你的身躯,还真不会觉得你是个弑主篡权,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小人呢。外表和内心,难得的形成了鲜明对比呢。”
他不是不了解寒幽的实力,相反,他现在拥有了星辰的记忆。比任何时刻都更加清楚他的恐怖。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表达了内心的想法。
他没有发怒,而报以浅浅一笑:“和我直说心里话,是活得不耐烦,要自寻死路?”
文佑并不否认。他的血液和法力翻涌得厉害,即使暂时能够自控,可是这样的意志,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灵魂的颜色虽已改变,他还是抵触着沦为魔,做自己所不愿做的事。
第907章 如紫()
若可以激怒寒幽,让他杀死自己,虽然失去生命也是件痛苦的事情,可是,在他的眼里总好过以自己所厌恶的方式苟活。
“死心吧,我不可能赐你个痛快。你还是放弃反抗吧。”寒幽已看穿了他的想法:“有罪恶之血本身,就是罪恶的。已经不会再有凡人接纳你了。你的自我牺牲,手下留情。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不会有任何人感激。我不明白,你为那些视你为怪物,何苦为一心置你于死地的人族费这么多周章?”
“我并为为了他们大费周章。而是为了我自己。”文佑决然答道:“就在华阳捅我一剑,他们还在叫好的时候,我已经毫不犹豫地选择与他们脱离关系,放弃人的身份了。他们现在在我的眼中,也不过轻若尘埃。哪有人会为尘埃殉葬?我便把它们拂去,也半点不觉可惜。”
寒幽看文佑的神色有些古怪。
文佑说话的口气,越发让他感到说不出的闷闷不快,“那你为何用你全身心的意志来克制杀念,摆脱我的控制?”
“因为只想按照自己的意识去做事。而不是受他人的摆布。”
他低低地道:“本心,才是我宁愿死也要守护的事物啊,殿下!”
寒幽对着舞灵流枫时,也都曾有过动摇。
可是却都不如听到文佑说话来得这样的激烈。
“你”
“哎呀,殿下,你也变得迟钝了啊。和我面对面这么久,才有所察觉?”文佑把手放在了寒幽的肩膀上。把脸凑得很近,用怨念鬼魅的声音道:“把它还给我吧,还给我好不好我想你并没有经历,也能想象得到,幸存下来的我,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每一天都被迷茫,愧疚和执念纠缠,无能为力,是怎样痛苦的感觉?所以,我每一天都在加强着意识,想办法让自己有能力抗拒你。你看啊,我做到了。”寒幽的知觉渐渐变得迟钝,只有一句话不停地响着:“把它还给我,还给我好不好?”
这句话,似是魔咒。
他正在乖乖地把文佑向他索要的东西归还,连自己的思考能力都失去了,只是听到了这句话,就想要把它还回去。
这大概就是优先权高低的不同。
他习惯性拥有,已经忘掉了他原本的主人。
这一刻,他终于全部回想起来。
“我利用不成,反被将计就计了吗?”他身体颤抖得厉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比以前要有长进。”
“过奖。是您教导有方啊,若没有您,我如何会变成今日的样子?又怎会在深渊中挣扎了那么久,不能得救?在这么多痛苦的压迫之下,我倒想不长进,又如何,做得到啊?”
“是我对不起你。”寒幽闭上眼,用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一片死寂。
他重新睁开了眼。瞳孔中的色彩,和前一刻的他相比,又柔和了许多。
文佑向后倒了下去,失去了气息,变成了一具空空的身体。
他看看这具身体,摇了摇头。
黑洞洞的空间中,闪现出了耀眼的蓝色之光。淡淡的烟雾在身后凝结,引出了一阵冰冷的风。
水蓝之影随着风,出现在他的身边。
才来么。他忍不住开口责备道:“好慢啊。”
她没有回应他。
她一手紧紧握着闪耀着紫色光芒的剑,另外一只手,揽着一位昏迷的少年——失踪了的慕流枫。他的身上虽已千疮百孔,好在伤口都结了痂,呼吸还平稳,总算是没有危及生命。
第908章 何曾()
冷幽朔再也没在石室中出现。梦烟只按时为流枫送来三餐,对她和幽朔之事只字不提。面对流枫饶有兴趣的追问,她因为无言以对,只给他一个冷脸——其实脸色漠然倒是真的,生气是流枫自己想象的。她从早到晚都是一个表情,也看不出变化来。
既然问不出来什么,流枫也并非刨根问底的人。
这屋子封闭狭小又压抑,总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憋闷着,浪费时间。他开始尝试转向敲诈梦烟的道路。她竟对他有求必应。他想吃的食物,想看的书,梦烟会在第一时间为他带到。
有了之前无数次成功的经验。他终于尝试着和她说,他觉得这屋子实在是太暗了。
她会意地点了点头,问他的意思是不是太过寂寞,想要看看外面的明媚景色?他心中不禁一喜,一个劲地说是。她又连续问了他几次,真的要这样做,不会后悔?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的做法是念了一段咒语,让墙壁变为了透明,可以透过这墙壁,看到外面的无限好风光。
风景近在咫尺——艳阳高照,树叶轻响,甚至能嗅到风温暖的味道。
情不自禁伸出手时,摸到的,只是寒心彻骨的墙壁。
暖与寒,只隔了薄薄的一堵透明的墙。
这一切,他只是站在墙内的旁观者,看似身处其中,所有的美好,却都和他无关。这无论对身对心,都是种残酷的折磨。
他的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
“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这种东西?我说想看看外面的风景,可不是想自己找虐啊。
难怪她会问他是否会后悔。
他对梦烟的思维实在是理解不能。
他心道:与其如此,还真的不如生活在昏暗中,看不到更舒心些。
梦烟靠近他,也用纤长的手指敲了敲冰冷的墙,她的手,出奇得美丽、细腻。一如她的容颜,她的谈吐,她身上的每个痕迹和细节,都完美得不像是真实得存在。
“没关系,承受不了,我立刻就把这咒术取消。”
他忙忙地想要答应,可是在和她的目光相撞时,却把话咽了下去。
她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情感。但是,更深的黑暗,却隐藏在那冰冷的幽深中。
“你也能体会到吧:与其痴迷看得见抓不到的希望,不如站在看不见它的地方。一个生活在真正深渊的人,不能称之为不幸。可是,生活在深渊中,却能看到从裂缝中散出不属于他的希望与光明,才是真正的不幸。”
如此平静冰冷的声音,流枫却为她感伤。
她的指尖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墙壁颜色渐渐变深。
他掩住了那份光芒,“就这样吧。”
梦烟转过身,朝他眨了眨眼。
她也竭力想要表现她的情绪,只是僵硬呆板了一些。
为了这个缺陷,她时常加上轻微地动作,使得一旦发现,她的心境却变得比常人更加好懂了些。
流枫一向比常人心思缜密许多,他已经总结出了一些。
第909章 视()
她现在,是想对我表现诧异与惶惑吧。他温柔地道:“北堂姑娘,你说得那个,只能透过夹缝中,看到微弱光明的,可是你自己?”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其实,生活在何处,看得到何种景物,又有什么打紧?”
一只小小的虫子,在地上扭动着身体,慢慢地朝前方爬去。透过墙壁,可以把它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连这只小虫,都可以在这间石屋外自由自在。禁锢我们的,既不是这石屋,也不是深渊。”他走到门边,轻轻笑道:“走出去,不就一切都了结了吗?”
“你用尽力气,不也逃不出去吗?”
“你放我出去,一切不就了结了吗?”流枫笑嘻嘻地道。
“要是被拒绝了呢只是把你一个人,关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