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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唇轻轻地动着,说出:“再这样死撑下去,你也只不过,是另外一个牺牲品罢了。你,太弱了。”
她是从来未曾遇见过他的她,他是从未曾思恋过她的他。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依然说出了相似的话。
只因为,他是他的碎片。
她,也是她的碎片。
见到过相似场景的,也许会感到惶惑。星辰,却是全新的起点上,遇到的,新的存在,没有过去的交集,没有过去的碰撞,只是,名为星辰的少年魔族。
星辰惊讶地注视着他,正如他注视着亦师亦恋的她。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我们对峙了许久,你竟只是为了笑话我的实力吗?”
“不,不是的。”他手中握着的长枪,被他掌心渗出的赤色的鲜血包围。
银枪,缠上了蔷薇色的蛇,吐出信子,似乎还会发出“沙沙”的响声来。
但是,定睛一看,那只不过是鲜血凝成的,假蛇,却仿佛拥有了生命力。
它的身体,是鲜红的血液凝成的身体,而那长枪,也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
“你认为它是什么?”他歪着头,浮现出了,不像是他那张虚幻的脸庞能够露出来的,浅笑。
“枪,我的枪”
“答错了。”
“那么,是蛇吗?”
“也不对。”他轻轻地,抚摸着枪身,也抚摸着蛇。
蛇似乎在轻轻地蠕动,而枪身,也绽放出冷冰冰的寒光。
看上去,是对于他的回应。
寒夜仅仅抿着唇,在一边看着。
轻轻眯起的眼,泛出金色的光芒。
瞳术,能够穿透一切的瞳术,却看不穿这副身体究竟包裹着什么。
虽然就在刚刚,他已经听到了,有关于白影的往昔,他也不认为他会有所隐瞒。然而,那段过去,就如同影子的黑暗,夜的深沉,能够看到的墨色,绝对不会是全部。
黑色,是最容易包容其他颜色的,除了它,什么都看不见了,却容纳了所有的颜色。
第978章 牢记的使命()
星辰有些惶惑地,注视着自己的长枪。
打碎的裂缝,也被古怪的蛇皮纹路覆盖,看不出究竟是裂缝,还是枪身原本的花纹。
“可能对你这既弱小又愚蠢的孩子,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问你个简单的问题吧——你认为,枪是什么?”
“武器。”星辰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
“蛇呢?”
“活物。”
“属于你的蛇呢?”
“呃”星辰怔愣了一瞬,回答道:“大概是,爱宠一类的?”
“不错。”
“为什么要说得那样复杂啊。”寒夜盘起腿,双手按在膝上,撇了撇嘴道:“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你不就是想说,这是有生命的,像是爱宠一样的武器,再随便起个名字,它也能像自己养得小蛇一样,爱自己之所爱,屠自己之欲屠嘛。这种糊弄孩子的把戏,非要绕着弯子,真是累。”
嘴上这样说着,他却愈发地生出了惑虑。
也许是他的语气一直是淡淡的,冷冷的,毫无生气,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发觉这个家伙——实际上却是用着截然不同的语气,说着与某个生灵,相似得可怕的话语。
不是镜缘,也不是雨樱。
将散碎的魂魄碎片,聚拢在掌心的华色衣。
是谁?那一定,是他知道的某个人。
不,是某几个人。
融合在一起,成了暗色的影子。
他是无法战胜破军的,从之前的交手,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白影的实力不如他,自己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他静静地,老老实实地呆着,却也在思考着让自己无伤逃出去的方法。
他忽然暂时不想逃出去了。
浮韶暂时不会有大的动作,天界诸事,默穹亦在短时间之内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
在魔境之中,似乎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趣事与秘密等待他去发现,显然比天界繁琐而无谓的事情更加吸引他,让他的灵魂暂时融入与看似与计划无关,但是却足以影响全局的事情中去。
“武器?”星辰觉得有些可笑:“武器怎么当作宠物去爱?它也没有生命,随时随地可能折断,又不得不换一个新的。”
“不,武器是有生命的。如果没有生命,为什么要拼命地守护着你的安危?作为武器的责任,是守护着主人。但是主人却要竭力不让它受伤。只有给武器灌注生命,它才能与你一心一意。断掉了,便是逝去了一位老友,要好好埋葬,才能与新的武器缔结契约。这是对于你们之间的肯定。最孤独的时刻,没有什么陪伴着你,它却绝对不会背叛你——远远比任何事物对你都忠心。”
他再次将长枪递给了他。
星辰却没有去接。
“你又在耍我是吧?我才不上当,才不要再被你说教一顿呢。”
“不,我不会对它开玩笑的,它是你的了,你可以给它,取一个名字,赋予他新生。”
“脑子没问题的,是不可能给死物取名字的吧。”
“正因为没有名字,才是死物。在你给它取了名字的刹那,它就了。也许,还能够寄宿着灵魂的碎片。”
他的声音中,压着一点点,妖族特有的暗示之术。
第979章 冰冻的透明感情()
他实在很适合,也很擅长妖族的暗示,将一点点的感情,传递到对方的心中并不断地扩大。
星辰受到他言语的魅惑,再次伸出了手指,按在了枪柄上,在确定没有诈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对着枪,小声呢喃。
“落陨。”
是错觉也好,幻象也罢,璀璨的星光,融入到蛇的身体中,它血红的眼珠,注视着他的脸,化作了那张狡黠的笑脸,与他的手臂连结成一体。
“哥哥。”
透过透明的墙壁,降下落日灰黑的余晖。他望着黯淡的太阳,嘻嘻地笑问:“那是你的大半灵力吧?都给了那个小鬼做武器了,不可惜吗?”
“灵力对我,是无用之物。”
“嘿?是吗?但我是看在咱们的灵力不相上下的情况下,才会老实被你看着的,你的灵力减半,就不再是我的对手了。”寒夜阴恻恻地笑道:“你就不怕我趁机杀了你?”
“你不会。”他肯定地道,用像是了解自己的口吻一般。
“我不会?我怎么不会?”寒夜用恶人的笑脸道:“别说的你能看透我。”
“之前也许有这个心思,在听到我的过去,还有我牺牲一半灵力融入枪中之后,你就暂时不会动手也不会逃跑了。”他轻声道:“你对我愈发感兴趣了。”
“杀了你,探你的心音,我不就什么都能知道了?”
“你真能探听出我的心音的话,早早地就知道真相了,何必在我刻意放出那一星半点,才看到当时的情境?我根本没有心脉,你要从何听起?只能老老实实地,观察了解我。你在天界想必也不是很舒服,不如在这里找到点乐趣,能排解你长久以来的郁结。”他顿了顿:“那毕竟是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
“原来如此,你是在诓我。”
他对这个结果也并不十分意外,反而释然地笑出声来。
深沉的爱,会随着时间的洪流,变成执念,在最后,只剩下执念,而忘了当年的感情。
而这种感情,将会变成无可取代。
冰冻的,寒冷而寂静的夜,任何温热的感情早已死去。
纯色的影,肮脏的雪。
废墟之下,伸出了一只白而小巧的手。
能够让她安心的家,已经崩塌,残片瓦砾之中,她的身体也如同残片。
照理说,她应该被碾碎了。
碾成了黏糊糊的血液,与灼烧的碎片,她却偏偏没有死,在看不到日月星辰的瓦砾之中,露出了身体来。
她的脸被粉尘染成了灰黑色,手臂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身上的伤口,却已经如同陈年的旧伤疤一般。
仿佛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她拥有了一切。尽管是不完满的幸福感,却在两边,拼合成了圆满。
她是摔成了两半的阴阳项链,一半沉入雪中,一半沉入血中,却都是弯弯的笑脸。
而醒来以后,阴阳项链拼合在一起,却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做了一场,虚幻到不真实的梦。
第980章 左右难饮()
喜怒哀惧,都是假的。百年前,千年前,万年前的因缘际会,都只是她阖眼的一瞬间,一瞬间已经度过了千载轮回。
她爬出了废墟之中,一直黏连在心脉中的,黏糊糊的恶心感已经消失了。
但是,纯粹的,天然的世界也已经消失了。
心变成了空空的一片。
鹅毛般的雪花落在她的连帽披风上,没有任何的重量,又仿佛有千斤重。
太极的两端,各自有着各自的轨迹与记忆,当拼合混合,什么都想不起。
数种酱汁混合在一起的菜肴,什么调料的味道都想不起来,只剩下黑和白混合在一起的混乱的味道。
似乎和谁缔结了约定,要在这一片茫茫白雪之中等待。
又似乎从来,都是生活在这里,谁也不曾等待,因为谁也不会来。
厚厚的白雪,莫过了她的腰身,她费力地,在其中行走着。看不到方向。
似乎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她扒开白雪,却是一具有上色完好的狐狸雕塑。
不,是冻僵了的狐狸的尸体。
她挥了挥衣袖,将风雪吹散些许,一具接一具的狐狸的尸体。
空白的脑海中注入了些许的记忆。
啊啊,对了,我,是只狐狸啊。
腰间的环佩清脆地响动,她将腰牌轻轻地抬起,上面刻着两个字。
“灵烬”。
她低低地叨念着,恍然惊悟。
对了,灵烬,是我的名字啊。
那么,这里是狐灵山吗?我爬出来的地方,是琉璃阁吗?
地上躺倒的,一定是我的同族了。
对了,天雷,诡异地侵袭这片被雪覆盖的大地。父亲与娘亲的争吵声,在耳边盘桓。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是我,是你。你当日对他修仙的执念,可是要比我深得多啊。”
“但是——但是——我是真心实意希望他能成仙,并不是希望他给此处引来如此大的灾祸啊!为什么当日你要那样告诉他呢!你是不是故意要让大家全部不自在啊!你这个狠毒的女子!”
“我一直都狠毒,若不狠毒,我绝不可能当日以整个一族的性命做赌注!那是多少生灵啊!他们都是那般信任着我,我却让他们死伤殆尽!可是,你没有真心实意为他们掉过一滴眼泪,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同族要被毁灭,就心痛难奈了是么!你不是一族的首领,他们没有信任过你,你依然心痛难耐!当年死的全都是我的得力属下,我的子民!我和他们承诺过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都是你,是你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近乎疯狂的母亲,指着窗外的天雷的光芒:“我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借着他的手复仇,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自然是好。即使不能成功,让狐灵山的万千狐妖都为我的子民们陪葬,我也不算亏本!”
“你你”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你对我,到底是真心,还是”
“到现在,你还问什么真心?如果我有真心,也死在了那天的业火中,之后与你的每一次接触,都让我觉得恶心。她的牺牲,她的不幸,也与你的愚蠢分不开干系!”
第981章 无妄的努力()
娘亲回身过来冷情地一笑:“只是,对不起,又要伤害你了。每一次,每一次都把毫不相干的你卷进来。”
在一刹那间,她似乎也说了什么,却想不起来。
他们的身体,也融化在了雷电之间,她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想起的只有这些,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想不起更多。
现在,她也只能飞奔在漫天大雪之中,想要寻找着什么。
尸体、尸体、尸体,闻不到一点活着的味道。
狐灵山,已然是一座死山。
整个山上,只剩下她一个还活着的,空壳。
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并不感到特别悲伤或者绝望。
似乎,早已习惯了孤独那般,仰天望着飘雪的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声。
好恨。
得到,需要流泪流血千万年,失去只需要一瞬间。
昨日虽白雪皑皑,却依旧繁华。今日,白雪却成为了棺椁,埋葬了所有的盛世幻象。
什么都没有剩下。
唯独一个,还在喘着气的,便是名叫做灵烬的狐妖。
她拼命地跑。
白日沧桑的光芒,触手可及,却无论如何都跑不到边,冰冷的雪花,无边无际。
没有任何可以参照,一座巨大的迷宫,没有出口,只有她发了疯一般,拼命地在这个世界中寻找着生还的迹象。
没有。
活着的都已死去,连唯独的暖意,都是从她的呼吸中散出的。
那一缕缕白气,却是仅存的暖意。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身后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她瘫在雪堆之中,冰冷的感觉侵入骨髓,她的身体一点也不感觉冷。
只因为,她的心更冷。
原本的她,是个痴呆,什么都不懂,只能重复单调的话语,只能歌唱单调的曲子,只会凭借自己的心情做事。
生离死别,与她毫无干系。
她只知道,有趣还是无趣,喜欢还是不喜欢。
一直都是那种傻瓜的状态,也并不会觉得自己可怜,也不会觉得自己悲哀。
如果是原来的她,她看到的尸横遍野,只会以为是他们都睡在了雪地中,睡得很沉,怎么也唤不醒。
她依旧是快乐的,在这片荒芜的雪原。
但他们都在她的身边时,她无法真正与他们相融合。此时他们全部都死去,她却得到了所谓的智慧。
笑话,讽刺,还有——折磨。
前所未有的感情,侵入了心脉,她只觉得孤独地想哭,泪水凝成了小冰晶,她却连依靠的肩膀都没有。
她再次抬起头来,望着天堑的彼端。
为什么,雷是从天上坠落下来的呢?为什么,是天要大家死去呢?
哥哥不是在天上做神仙吗?他不是很强很厉害吗?为什么不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呢?
不是说只要一抬头,他就在注视着吗?注视着故乡的惨状,他就一点感想都没有吗?
他却没有任何行动,只是眼睁睁看着大家死去吗?
说起来,虽然她已经拥有了过去没有的东西,但是刚刚才能明白事理的她,依然没有任何人能给她解惑。
到底,什么是神仙?
难道所谓的神仙,就是站在高高的天堑,看到自己的家人死绝,也不会出来阻止的冷酷的家伙吗?
她对着天空高喊。
第982章 罪恶()
“澪枫!我恨你!哥哥!我恨你!”
她不知道“恨”具体的含义,却已经能自然而然地喊出声来。
喊出声来,也不能让她痛快,只是让她更加怅然。
他霍然从睡梦中惊醒,看到的却只是一片黑漆漆的深渊。
在梦中看得清晰的画面,睁开双眼,方才想起自己早已失去了它们。
是妹妹。
她的呼声,跨过了无尽的轮环,跨过了屏障,传入了他的耳中。
已然不再有惦恋与思念,但若真的与过去一刀两断,是不是还有想要张开双臂拥抱的温暖?
他轻唤了一声:“木莲,扶我起来。”
没有回应,他又唤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木莲在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她不在他的身畔,他却连续几天,都还是会唤着她的名字。
“哟,雪王殿下。”
“木”他支起身子,却嗅到了迎面吹来的,樱花的气味,他轻叹一声,幽幽道:“雨樱?”
“虽然我是把您当作我的目标,但是您把木莲当作丫鬟使唤,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她的实力,不该只是个小丫鬟的角色——即使她的性格温和绵软,您也不能欺负她。”
“哦?”雪颇有些意外:“你是在帮她说话?”
“我早就说过,我既不高尚,也不伟大。不会白白地帮忙照顾情敌,当然也不会无条件帮她说话。但是,对君子,我也不屑做小人,要抢来的,便堂堂正正地抢。我用以的话应该都还算是客观。”
雪看不见,但是大抵能够感觉得到,她应该是在干净地笑着。
她不似木莲般拘谨小心,畏畏缩缩地问询半天,才坐在他的身边。她大大咧咧地,翘着脚,坐了下来。
床榻微微摇晃。
“木莲的心脉很衰微,身体也很差,大多数都是疲劳过度会有的症状。我已经让破军宝贝好生照顾着她,也用药用汤调养,但她恢复得很慢呢。”雨樱有些不满地道:“明明你的身旁有个身体康健,昼夜颠倒,也不怕累的成熟女子,却非要折腾个小孩子,你对她就没有歉疚之心吗?”
雪沉默着。
他何尝不知道,他拼命,她就必须得更拼命。他醒着,她必须要醒着在他的身边才能成为他的眼睛,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一日三餐,用小小的身体,在好容易可以睡下的时候,还时常惊醒来轻抚正在做噩梦的他。
但是他无可奈何。
他不认为自己的时间有许多,要整顿魔族,要复仇,他那一点点可怜的时间即使拼命也未必能赶得上他完成所有的心愿,何况懒懒散散?
罪恶感会将他压垮。
“我从你和我从你的身上感觉到了‘孽梦噩靥’的气息,你身为蛊,应该也服用过这种毒?但是连我匕首上的毒液都不能伤了你,孽梦噩靥这种祸乱心智的小毒,应该根本不能奈何你吧?为什么我刚才却感觉到了你被它深深缠络着,伤害着?”
“你连孽梦噩靥都知道?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不,我当然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但是知道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可隐瞒。”雨樱的语气很轻松:“当年因为一点小事,我也中过这种毒,除了某些时刻会想起点零零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