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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蝶纹姐为什么没有死?”
她听不到回答,单手放在唇上,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应声进来的,是永远推着轮椅的断姻。
轮椅上的那个生灵,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是一双眼睛,却一直都是明亮的。
那双眼睛,此时却已经失去了神色。
毫无疑问,那个只剩下头还在转动的仙,现在已经彻底死去了。
“以一命换一命,义竹的感情还真是令我动容啊。不过更让我诧异的,却是这个残废只使用了一次术式,竟然就能轻易将这个不少冥族根本用不了的禁术施放成功。说不定是他转生的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不然明显是转世成冥族,更能尽才嘛。”
若离并不伤心,反而更像是以看热闹的心态,说出这番话来。
蝶纹瞪了若离一眼:“你这是什么口气?”
“啊啊,难道你还想指望着我伤心欲绝么?真遗憾,让他施放禁术这件事情就是我提出来的——因为比起这个只能在轮椅上,无论是想法还是行动,都得依靠他人的废物,还是蝶纹姐您这个一心一意对玄机宫着想的强力生灵,更有用嘛。”
蝶纹紧紧攥着半月环圈,断姻按住了她的肩膀。
“阿离说话是不好听。可是,也是事实。义竹老弟牺牲自己的时候,也没有抱怨一句,反而认为自己解脱了。你就别因为这点小事闹别扭了。”
“就是啊。不然当时我让义竹和断姻,他们两个同时施放法力,让你复活的可能性更大。但是我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我觉得,义竹死了就死了。能复活你是幸运,不能复活的和也只是无可奈何而已。可是要是因此损失了灵脉与法力都极高的断姻,成功了也稍微有点得不偿失的意思,更不要说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这种事情我可是不大想做的。”
第1062章 不安()
“断姻,拉住我。不然我真的想砍死这个死丫头。”
断姻应声拉住蝶纹,蝶纹咬牙切齿地道:“你真的是若离丫头么?不是被谁换了灵魂?或者干脆被掉包了么?”
“啊啊,如果连我都被掉包了,我想,我可不会这么正心帮着玄机宫的。玄机宫的损失可就不只是一个义竹,或者是一个你了。只怕半壁强力的仙灵,都要被我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清洗掉。这才符合一个被换掉了的玄机宫宫主的所作所为。”
若离笑眯眯地说出一个无法辩驳的冷酷事实。
她的确是竭力想要把玄机宫的损失减到最小,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个冒牌货会做的。
“我本来就很讨厌你。”蝶纹将环圈收拢,冷笑了一声:“现在,却更加讨厌你了。”
“哈啊,为什么?因为我扯下来的这张假面血淋淋的?”若离眯眼道:“可是,蝶纹姐,您效忠的那个生灵——笙歌姐姐,不也是这样,始终戴着面具,直到自己摘不下来才肯罢休吗?为什么她做什么都让您钦佩,但是我却让您讨厌了呢?该不会是因为您自己做不到,对自己的厌恶,转向对我毫无理由的攻击了吧?”
若离看上去,似乎已经半点不遮掩原本的面貌了。
无论是对玄机宫的生灵,还是对着水镜之外,一直在监视她的——敌者。
“您尽管放心好了。”若离的手指在义竹苍白的脸上滑过:“我赏罚分明,会给他举办个很盛大的送葬仪式的,还会给他追封更高的地位,不会忘记他对于我玄机宫的功劳的。”
“连魂魄都没有了,这个所谓的葬礼还能有什么意义呢?”蝶纹看上去越发听不惯若离的口气:“把我的命换回来。他问过我的意见吗?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我自己无能,我已经死了,就不该把其他人也牵连进来。你不是很能吗?那就再把我们的灵魂换回来,这你总能做到的吧?”
“好遗憾啊,如果干娘不死的话,趁着你们的灵魂都没落稳,这还说不定有试一试的价值。但是,现在她死了,我就抱着她教我残存的一半的口诀,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哟。”
若离向自己立起了一个大拇指。
“原来是莫吟心教了她这个!这就不奇怪了!”默穹咬牙道:“当时怎么就没想过把这个隐患一起端掉?”
“沐魂都得凭依着条件,再除去莫吟心,这般冒险,当年死去的一定是我们。”寒夜遮住了眼眸,也遮住了他映出了心思的眼神。
若离无法判断,对方是否相信了自己的理由。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候,她的行为也有些太刻意了,反而无法遮住生硬的痕迹。但是若离已管不了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暂时让形势再回到自己的手中。
浮世阁,澪枫已经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起先,他看不到息渊,以为他有什么还不能让他这个地位插手的任务存在。
在伊颜说将息渊关起来的时候,他还只是愕然,但也没有太多的感触。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浮世阁,现在竟然只剩下他一个,埋头于案卷之中挥笔。
第1063章 狱()
他一旦陷入这些案卷之中,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倒也不孤寂无聊,更无暇在意自己的周围是不是有谁的存在。
可是在抬起头的时候,看着和自己的口味不算相合的,偌大的殿宇之内,只有他自己,还是会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他还是担心息渊随时都有可能回到殿宇之中,所以还是好好地用上刑一般的方法去洗手,褪下的那层皮的疼痛感,他竟然已经能渐渐习惯。
而且,每当刺目的红色血珠沁出来的时候,他都能感觉道梦中那诡异的声音仿佛就在身后。
“已经习惯了么?已经开始不觉得疼痛了么?”清冷而哀凉的声音在耳畔荡着:“啊啊,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呆板的代执,实在是做了很多的好事。”
澪枫猛然回头,身后却空空如也。
只有一道隐隐约约地白雾,还像是错觉般在眼前闪烁。
“到底是什么?”
自打升仙以后,澪枫总是被各种不明白的东西所困扰,甚至比他最先预想到的还要多。
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迟钝的人,一时想不通的事情,只要放上一段时间,也就会变得了悟。
然而,在九天之上,他只觉得脑袋都快要胀破了,反而不懂的事情却越来越多。
自己的身体之中,究竟住着谁的灵魂?
在自己身后的,究竟是谁的眼睛?为什么一刻也不停地注视着他,似乎没有半点让他喘息的余地?
眼前的事情,都是如此的陌生,同样——有种弄不清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曾经漂流此处,经历过让自己无法承受过的事情。
这种感情,不出现在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掌控的时候,也不出现在他迷茫的时候,每当身后的絮语出现,他的心口都有种被撕裂开的疼痛感。
那个人,似乎是很脆弱的。
他看不到他,但是他就是有那样的感觉,当伏在他的耳边絮语时,他的脆弱似乎也在无意之中,流动到他的身上来。
没错,就是流动。
就像是本来属于他的东西,而被他遗忘了一般。
为什么,息渊不在这里?
他是很博学的。
相处的时间不长,他也能明白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如果把自己的困扰告诉他,说不定他就会给出解答来。
“那为什么不去天牢看看呢?”
他的肩膀抖了抖。
不是恍然大悟,而是,惊恐万状的发抖。
他是在害怕。
低低地叨念着:“天牢我天牢”
那道声音,仿佛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在他的身后发出来的,不管他如何回头,声音还是会在他的身后出现。
如影随形,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就像是他的影子一般。
可是,他鬼使神差地,就按照那道声音的指示,慢慢地,走出了浮世阁。
他走得相当缓慢。
他不喜欢阴暗与压抑的地方,当然也对天牢无甚兴趣。不曾问,当然也不会有谁主动告诉他方向。
可是,他却在云雾渺渺的九天之中,一下便找对的方向。
第1064章 REEBER()
他没有开启他的仙瞳,甚至没有让自己作为妖得天独厚的嗅觉发挥作用,只是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仿佛早就了然于胸的道路。
他的步子,本来就迈得慢吞吞的,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越重,他走得便越慢。到最后竟像是蜗牛的蠕动般。
脑海中闪过,完全不属于自己在狐灵山生活了几百年的画面。
血腥,而且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怨恨与执念。
还有没有任何伤痕的身体上,他却似乎感受到了陈年的伤疤,侵蚀着的痛楚,还有浓浓的,腐烂的血腥味道。
他劝自己,大概是从天牢里,散发出来的。
然而,作为一只狐狸,天生敏锐的嗅觉,是不可能出现这么离谱的错误的。
他的手扶在墙上。
澪枫对自己的法力不够自信,可是,对自己的身体还是自信的。他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他的腿现在却在发软。
墙面上的一缕冷光沁入了指尖之中,他的眼睛忽一闪,那摆脱不掉的声音在耳畔请冷笑道:“谢谢,现在也许还来得及。”
他在说什么,澪枫根本不明白。但是,他却似乎觉得,自己是能听懂他的话的。
因为,在听到了那句话之后,他的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
不是受他人的控制,完全是自己的意识支配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控制得次数有些多,当用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却觉得有些许的反胃。
身体似乎超过了某种负荷,但是他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在漆黑的天牢之中狂奔。
最明亮最耀眼的事物,就会有最深最幽暗的影子。
天界苍穹之后,隐藏着的,也是一般的生灵所无法想象的肮脏。
澪枫的眼睛,不敢透过栏杆去看其中凄楚的白骨,而心中涌动出的奇怪的理由他自己完全无法相信——他生怕看到的其中一具白骨,是属于自己的。
在血腥气之中,那一丝清幽的檀香味格外的明显,他深吸了一口气,回眸而望,玄色衣衫碎成片,而那衣衫之中包裹的,也只有风与血迹。
“息渊殿下”
“对也不对。他不是你要找的,快,再向前,在这里停留,可能真的赶不上了。不要再一次让自己后悔!”
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再一次”三个字。
再一次?这是什么意思?
他来不及细想,立刻顺着他——似乎也像是自己的意识,继续在天牢沾满了血色的黑暗之中前行。
“其实,你也实在是块好材料。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就把你舍弃掉,但是既然师傅已经对我下令了,我就不得不这样做了。”
“哈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天牢里的生灵,没有犯重罪的,我也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们。其实,是你一直都在呢。只是——你不是冥族么?你的师傅是谁呢?”
毫无疑问,是息渊的声音。
澪枫只能听到声音,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强烈的血腥味与呕吐感,让他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
“只有一点点幻觉般的疼痛,你就无法行走了么?原本,你可能经受的痛苦,要比这还要强烈千万倍呢。”
第1065章 月饮()
随着声音在耳畔的鼓动,连脸上都仿佛有虫子在爬动,身体中流动的似乎不再是血液,而是其他粘稠的液体。
他看不到身体之内,却觉得有血液流经之处,都如同有刀子划过一般。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疼痛,他的额头上也已经沁出了冷汗。
“很难熬吧。”那声音轻轻地笑道:“可惜,有很多时候,无论多难受,也已经再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现状了。如果想要改变的话,就能变得和把我们,不,把我变成这样子的那些家伙一样的肮脏,一样的不可理喻了。”
强烈的刺激让他恢复了精神,漆黑的瞳孔闪出狐族特有的金色光芒时,他已经能够看到,前方那一层并不高明的细密的结界。
唤出长剑,轻轻一挑,结界犹如泥塑,碎裂了一地。
灰色长袍,身上带着一股淡淡药香的男子,正满脸怜悯地盯着地上躺着的男子。
地上的男子身上遍布着古怪的丑陋伤痕,但还是一脸的淡然。
“师傅,你没事吧?”
澪枫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息渊的眼睛没有看向澪枫,只是带着自嘲地笑容:“啊啊,你竟然还找了帮手的吗?对呢,你好歹也是冥界第一药师,收两个徒弟也没什么大不了。”
澪枫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扶住了息渊。
“师傅”
息渊虽然强撑着,但是眼前的世界早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在听到了近在耳畔的声音时,有一瞬间的懵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在眼睛随着本能转向了他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一袭白衣的少年最天真无邪的笑脸。
“你是谁?”
澪枫似乎完全没有功夫去理会他,他用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身上,雪白的光芒顺着他的额头,流入了息渊的身体内。
当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消失得时候,息渊一下闭上了双眼。
然而站在那里的灰袍的男子的脸上却有了刹那的惊愕。
“这这是玄这是本门的疗愈之术?”他定定地瞪着他:“为什么你会使用本门的疗愈之术?难道说你是玄碧羽阁的?”
“不是的。但是,我碰巧认识很多与你同门的。而且,托你的福,久病成医,对这些术式也就格外了解了。”澪枫把息渊背在身上,看也不看地从他的身边走过去:“啊啊,芷萝,看到你还活着。我的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高兴啊。毕竟有你在,我的大仇,还有那些大秘密才有可能被勘破。”
被称作芷萝的男子肩膀轻轻一颤,诧异道:“你认识我?”
“岂止是认识,简直就是不共戴天啊。”澪枫顿住了脚步,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也不想认识你的。”
芷萝的掌心凝起一簇幽幽的蓝火,向空中一抛,借着这幽暗的光芒凝视着澪枫的脸庞。
果然是一张不认识的脸。如果非要说的话,有那么一点点像是之前天界废将军,还有一点点像曾经叱诧风云的魔境女王。
第1066章 惊喝()
可是,细细看上去,也只有四五分像是那个早就在天界消失了的生灵。而且,很显然,他也不是一个女子。
“你是谁?”芷萝的声音中只有疑惑。
“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清楚你背后的那个家伙是谁。但是,我觉得我现在的名字站在你背后的势力,是一定告诉过你的。”他轻轻吐息道:“我是澪枫。”
“澪枫?”芷萝果然一动:“就是那只三血的狐妖?”
“啊之前,不,将来的确是听过你们这样叫过我,而且,似乎还想尽力让我变成是五血交融之躯似的。”澪枫的声音冷冷的,似乎还有些许的怀念,像是在追忆着某段回忆。
芷萝的眉毛微挑:“自从若离那个丫头的面具摘下来了之后,我真是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虽然我得到的情报是你不谙世事,不过看起来你知道的事情要比我想象的要多。”
“其实我很想不谙世事的。如果没有发生那些让我终身难忘的痛苦的话。”澪枫的脸上带着与他那张单纯稚气的脸不大相符的残酷的笑意:“是你们,亲手把我变成了这样啊。是你们亲手将清水变成了世上最污秽的雪啊。”
芷萝根本听不懂澪枫的话,不过看起来澪枫似乎也不想与他解释什么,径自要走出牢狱。芷萝这时候回过神来,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站住。你是来砸我的场子么?我可还有命令没有完成啊。”
“唔,要说这个念头,其实多少还是有点的。不过我觉得,那个你总是挂在嘴上的师傅,在你现在还是这么样有用的时候,就算是犯了这么点小错误,他也应该只是象征性地训斥你几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澪枫冷冷地睨视着他的手:“把你的脏手拿走,如果让我亲自动手的话,它现在就可能不存在了。我觉得,就算是你的手不弹琴,但是,对于一个药师——尤其是你这样的药师来说,没有了还是相当不方便的吧。”
他的眼神,将芷萝吓得立刻将手收了回去。
仿佛,那双眼神,就是最能够支配他的,最恐怖的令牌——那大概就是完全无法抵抗的,王者的力量。
这世上,拥有这样绝对的王者的威势的,芷萝见过,但是,并没有见过很多。尤其像他这般,在自己退了几步之后,心还是“砰砰”直跳。
芷萝目送着他的背影,想要再度上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脚完全被定住。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出招的——更可的事情就是,这一招,也毫无疑问是他本门的招式。
为什么?他难道是同门师兄弟谁的转世吗?
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师傅还要花这大力气,兜圈子去寻找他,应该早就发现了才是。
芷萝从他嘲讽的笑容也看出来,实际上他应该也是精擅其他术式的,只是刻意为了暗示什么,采用了芷萝一门的法术。
“你来了么?”他对着前方的黑影温柔地问道。
第1067章 依仗()
“是,我在。”冷酷的,但是能够听得出声音无限的温柔与倾慕。
“让你驱使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没有问题,虽然说,寄居在她的身上,多少让我有点不愉快。但是,如果是为了殿下的话,无所谓。”
在幽暗的空间中,清脆的银铃叮铃铃地碎响。
芷萝想要报汇的话,就在他的脑海中,一点点地被剥离了出去。他拼了命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要把那些散出去的记忆按回头脑中去,可是,当然是没有任何悬念地失败了。
他的喉咙中发出“吱吱格格”的声响,沙哑地朝着尽头消失的影子大喊道:“难道是若离吗?”
“若离是什么?”女子用着若离绝对不可能发出来的媚气语调:“我啊,是木莲呐,魔族的木莲。总有一天,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