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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需要饮食,却品着最美味的山珍,啜着最甜美的甘露,却不知有一隅连他们的残羹剩饭都只有在梦中才能窥视得见。
她曾无数次想着,要给予他最纯粹的爱,最优厚的条件,让他在单纯与温暖的环境中长大——自然是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却也不让他和身边趾高气昂的绣花枕头一般令人作呕,而是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如兰君子。她一直知道天界的环境,是不适合她幻想中的生命生长的,但——魔境,显然也不是。
第1399章 在现在()
慕野吟拖着沉重的身体,从昏睡中醒过来。
耳畔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他的胳膊微一动,触到了柔软的手指。他睁着茫白的眼斜斜看过去,却是明月楼。
她正闭目睡着。
毫无疑问是遭到暗算了。
他忙深吸了一口气,来判断自己的身体状况,所幸并没有伤碍,只有后颈隐隐作痛。
他的手指向后一触,拔出了一根银针来。浅淡的红色与针上淬炼之物完美地交融在一起,他放在舌尖上轻轻一舔,并非是毒药。
他将明月楼翻过来,她的后颈也刺着一根针,他缓缓地将它取出,上面所淬之物与他的并无二致。
他抬头环顾着周围,惊诧地发现自己竟还是躺在慕府的一个房间之中。
真是奇怪。
能悄无声息地散出暗器,却并未用毒,足见并不想要他们性命;在他们昏迷之时,却将他们移至慕府的屋舍中,看来也并不是想将他们关押。那这下黑手的人想要做什么?
觉得他们太累了,想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这也不大可能啊,那是为了什么呢?
慕野吟正疑惑着,门突然被打开,从门开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都想不透么?我当然是想要拖延时间啊。”
舞灵迈着袅娜的步伐,轻轻晃动着她纤细的腰肢慢慢走进来。
这样的走姿,照理来说该显得十分矫情,但是在舞灵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拖延时间?”慕野吟心中一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舞灵轻轻一笑道:“四更天。”
“已经丑时了?我这一睡竟然睡了七个时辰?”慕野吟惊慌起来:“那墨莲大人”
“放心吧,她没事。”舞灵无奈地淡淡嫣然道:我又不是那没长心的。她好歹也是我嫂嫂,若她出了个万一,我哪里能笑得这般开心呐?”
慕野吟听到后送了一口气,忙起身向舞灵行礼:“多谢血舞姑娘再次助了野吟,大恩大德,在下实在无以为报。”
她将他扶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哎呀呀,这次你可是谢错人了。”他一愣:“谢错人了?莫非救墨莲大人性命的另有其人?”
见舞灵点了点头,他神情激动地道:“那这位大恩人是谁?野吟想亲口对恩公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可否请血舞姑娘带我一见?”
舞灵淡淡地道:“这人您也是认得的。”
“我认得?”慕野吟搜寻着记忆中的人:“铸心门门主韩念洛和他的夫人?”
舞灵摆了摆手,表示他猜错了。
那还能有谁呢?
忽然间,他的眼睛亮了:“该不会是寒幽殿下吧?”
慕野吟注意到在他说“寒幽殿下”四个字的时候,她的妹妹仿佛在一瞬间挑了一挑。
定睛一看,她却又变回了若无其事的表情,轻快地道:“不是,再猜。”
那还能有谁呢?他实在是想不出认识的人中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是我哥哥哦。”
“什么?是枫儿?”慕野吟诧异,随即便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欣喜笑容道:“虽说我未尽养育之恩,也是他父亲。他有如此高超的医术,为何不早点和我说?何必还瞒着呢。”
第1400章 重启()
“野吟,你错了哦,哥哥并不会医术。而且疗愈之术只是有伤治伤,玉若嫂嫂并非是受伤,而是在封印与魂魄连结点不断地压榨她的生命力,即使医术再高明,也治不了她的。哥哥是用了其他的方法。”
她脸上的诡秘笑容让慕野吟心中一寒,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但他还是怀揣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低声问道:“那却不知枫儿用了何种高明手段?”
“说起来,这不算是高明手段,或许其他人也可用,但只有哥哥最合适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条白色的帕子,上面晕染着些许的血迹。
他骤然变了颜色,祈祷他是想错了,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
“看到这条白帕子,你还在惶惑什么呢?”舞灵格格笑道:“我为了保玉若嫂嫂性命,已让他二人行了周公之礼。现在玉若嫂嫂是我哥哥的人了,灵魄连结替改,那些致命之痛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慕野吟的脸没有了一丝血色,恨恨地道:“难怪你令我昏倒,原来竟是要留出这时间?”
“说的不错。”舞灵清脆地笑着:“你说你自己身受父母相人之害,我以为你会明白些,谁知道你做了人父,却也不长记性想发动长辈的权利呢。我当年既看不惯你爹爹,又如何能看惯你拆鸳鸯?所以正好在这段时间内,毒也解了,木已成舟,这回你说不出什么了吧。”
慕野吟咬了咬牙,一把夺过舞灵手中的帕子。舞灵在他的手刚触到它的一刻,就立即放了手,倒像是故意让他抢去的。
他仔细地端详着,舞灵戏谑的道:“这种东西你看的这么专注,不觉得怪异么?”
“血迹是可以伪造的,何况她与寒幽殿下”面对舞灵莫名充满冷意的眼神,他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继续道:“反正,我想这条帕子是假的。”
慕野吟匆匆地从她身边走过,她回身抓住了他的衣服:“你要干什么去?”
慕野吟咬了咬嘴唇道:“我要亲自到枫儿房间看一看。”
“你不能去。”舞灵冷冷地道。
他虽然不能再向前,却露出得意的神色道:“怎么了,血舞?你果然是在撒谎,怕我这一走,就穿了帮,所以想阻挠我吧?”
“真是冤枉啊,我说的可句句是真话。”她抹去了冷淡,用天真的口吻道:“我之所以拦你,是因你虽然长得挺年轻的,可年龄也不小了。特地跑去看,你想看什么?难道那样的情景映入眼帘,都不嫌尴尬的么?”
“哪里会尴尬?枫儿是我儿子,怎么会做那种趁人之危的事。我看你就是强词夺理,来掩盖心虚。为什么你总要做这种碍我行动的事?先是想方设法不让我回魔境,明明已经同意了我离开还悄然让我昏迷。现在连我到自己儿子的房间见证真相都不肯,一而再再而三,你当我是什么人?以为我是好制控的么?”慕野吟的手上多了一把刀,贴着舞灵的胳膊道:“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松手
第1401章 无所恐惧()
“啊呀呀,真可怕。明明我好心好意我不想看到你受到挫伤,可为何你就是不了解我的心意呢?”舞灵松开了手指,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随你随你。我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先去看我哥哥,然后再回你的魔境,你就该知道我有多善良了。”
“这回,你要得与我同路。”慕野吟冷漠地道。
舞灵耸了耸肩道:“哎呦,你自己有这种恶趣味便罢了,干吗要拉我一起?”
“这是为了安全着想,省得你下黑手,没得商量。”
“算啦算啦。看你这谨慎劲儿,我答应你就是了。”舞灵叹了口气:“但说好了,到了屋外,我就再不陪你了。虽然玉若嫂嫂与哥哥在一起很高兴,可这么贸然闯进去,你觉无所谓,我丢不起这人。”
到现在还在用听起来像真话似的言语试图削弱他的内心么?他才不会上这当。
“你到前面去。”慕野吟命令道,舞灵不由“噗哧”笑出声来,笑得慕野吟莫名其妙,浑身发麻。
“有什么好笑的?让你到前面就到前面,少在那装蒜。”
舞灵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又笑了一下:“明白,命令我收到了,别再板着张脸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两个字他没有听清。但她已经乖乖地站到了他的身前。
“是不是认为抵住我的心更安全些呢?”
他的手臂刚举起,她的话音已落。动作与言语完全重合。
慕野吟的肩膀颤了颤:“你怎么知道?你能预知别人的动作么?”
“心音可听,思绪可窃,动作自然也能被知晓。但那却也不过是听音的一种。别人的动作,我可勉强说其为预料,然而你,大概只是因为了解吧。”
舞灵悠悠然,她的音色依旧清脆,可此刻语调听起来却像是历经风霜的人在追忆某种往事。
慕野吟正想细品她话中的含义,猛地回过神来:“你又想用些莫名其妙的话,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不会上当的。”
冷静还真的从来都是你的代名词呢,哪怕不过是你的幻影,也是如此。
她回眸望着躺在床上的明月楼,心中叹道:一个幻影和一个替身复制品竟过得如此美满幸福,远比真身们要逍遥。
只可惜,既然真品们都得不到静安,不知何所为地将万物抛了。冒牌货的快乐更只能是一时的吧,只怕用不了多久,也是终结了吧。
舞灵眨了眨眼,朝慕野吟定下的目的地而去。
“拜托你走快点。”
寒刃刺破了她的脊背,红色的衣服原本就是用血染成,也看不出血痕,且她不大听话仍是慢悠悠的,一不小心那刀伤便有些重了,舞灵也不作声。
对于全身不息的疼痛来讲,这不算问题了。何况这样的苦楚忍不了,如何能面对她的决心?
当她停下来时,慕野吟收起了刀,才发觉没入她肌骨已如此之深,她却仍带着灿烂的笑容道:“慕野吟,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是不是要进去。真看到了预料之外的,该用何种心态去面对。”
慕野吟仍震惊在她面对疼痛时的淡然,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回过神来,不由分说地就将门推了开。
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便是地上绿白两套衣服。
第1402章 注入()
扑面而来与之前不同的,充满诡异惑人的甜香。
那水色卷叶床似乎真的躺着两个人。他将头低下来,稳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气抬头。
尽管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可是流枫露在外面白如清雪的肩膀与手臂还是将不可掩盖的真实展现在了慕野吟的面前。
他揽着玉若,而她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笑容,甜蜜地依偎他的怀中。
他眨了眨眼,又狠狠地揉了揉,可是事实都没有半分改变。
不可能。枫儿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发觉桌上的茶杯似乎换了位置——明月楼的精细甚至连每样物品放置的位置都有讲究。他拿起那只不和谐的杯子,嗅了嗅其中的问道,结合着屋中的甜腻香气。
他猛地朝门外看去,舞灵最后还是站在了门口,脸上那丝难懂的笑意让他倏然会意了所有。
到了此时,有些事情,已再由不得不信。
气血上涌,殷红的液体从他的口中喷出。
流枫和玉若被慕野吟惊醒,流枫连忙坐起身来,失声道:“爹?”
玉若早羞红了脸,只尴尬地道了声“伯父,您怎么在这?”便将头藏在了被子中不敢出来。
慕野吟走上前去,狠狠地给了流枫一个耳光。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妖与魔的出生就是罪恶。
他又想起那束缚住自己的噩梦。
声音冷漠的蒙面女子,讥嘲的言语。
既然出生为妖会被人看清,出生为魔会挨人凌虐,那生为仙冥族不就万事了结,何苦受这份侮辱?
所以,妖魔之众受到任何痛苦,都不能怨怪别人,怪只能怪你自己太愚蠢,连选择出身的眼光都没有。
流枫回忆起这记忆中偶然散碎的言语,好想仰天狂笑。
在轮回转世的时候,那一缕缕生魂,听了灵夜曲,过了奈何桥,前方何路,根本由不得人自己选择罢。
他们,总将这强词多理的强盗逻辑,说的多么轻巧啊。
“我没有被吓到。”他的眼直视着玉若,眼神却飘向了远方:“只是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好累。心底涌出说不出来的倦怠。”
玉若见他疲惫的表情,寂然无言。
她不知道他心中倒映之影像,却想到其他的事情上去了。
她想到的是蜷缩在那个角落中瑟瑟发抖幼小的生命。,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那双无助茫然的眼睛,却被眼前明晃晃的雪花,赋予了生存的意义、本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了目标,可以效忠的对象,还找到了一声所爱,却在这时,先被信念背叛,再身不由己地背叛了自己的心。
孤独寂寞,承受着一身不该属于他的寂寥疼痛,重新无忧无虑地活。可眼前的平和,依旧潜藏着无数的波折。
的确活得太辛苦了。
“若可选,是否我从一开始就不降生于世,所有的痛苦,我才都感受不到了。”流枫喃喃。
“哥哥。”舞灵霎了霎眼,意味深长地笑着。
可这一声亲昵的称呼却让玉若倍感不适,可舞灵依然天真灿烂地笑道:“说什么傻话。散落天涯间,痛苦不觉,欢喜自也不在。世间除了无可救药的傻瓜,哪里会有谁自愿地化作一缕轻烟飞灰?”
梦烟战栗了一下,指尖下竟流畅地奏出了一曲苍凉。
不再有半分凌乱。
并非是她心绪已静,而是这一句话,恰让她心与琴合而为一。
与其说她在弹拨琴弦,不如说是她的心弦。
这便是这水蓝色琴的特异之处,其可通主人魂魄,奏响魂灵之声。
可纵其韵律悠扬,却过于哀婉悲伤,让人难以承受。
“甚是恼人。”冷幽朔再也忍不住,白了梦烟一眼。
第1403章 意志()
他一直站在苍苍的水边,守侯着那个伊人。琴声作伴,轻烟袅袅,转瞬经年。
从不曾有谁负过谁,只是运命至此,徒惹伤悲。
这一切的一切,既然不想重蹈覆辙,那便忘却,只留那份感觉,只留一个痕迹,待我来生找寻。至于你的名字,你的容颜,已经不必要留存。只要心念还在,就让我们重新开始。
是的,这是他的决心。所以,他决定留心留情,而让记忆归零。
慕流枫,慕家的少爷,这便是他的新身份。
前世种种,他纵然被抹消的不是那样彻底,剩下的也只有可怜的一点点。
人的热情可以轻易被点燃,也会快速地冷却。曾经,一度成为的焦点的那些地方,也在转瞬之间化作了偶尔被提及的,过去的谈论资。
初初涌入家门的,冒充的,试图一睹容颜的,变作了曾经的繁华。连天飞雪,生而能言,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葬在了过去的风沙之中。
他努力地听从着长辈的话,用自己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能力读着书,做着他人眼中慈孝的谦谦君子。他以为,他用了多少心血,别人就会还他多少回报。
其实这世界从来就不是你付出多少,就会得到多少。你的执念,终归只是你的,与别人无关。那些想象中美好的事情,真正触及到的时候,不过就是浮烟流沙。因为他忘记了,所以又重蹈了覆辙。
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还是变作了空话。还在执着的,终于只剩了他一个。他终于从降世仙灵变为了真真正正的,有着无限光明前途的少爷。仅此而已了。
慕家高高的屋墙,变成了禁锢人心的,可怕的牢笼。每一张笑容背后,都隐藏着看不见的东西。这些人虽然笑着,却勾起了他有些不愉快的经历,甚至想要发抖。
他的容貌一天比一天更加光彩照人,他的气度一天比一天更加不凡。他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注意力,莫论男女,只远远地望了他一眼,都会心醉沉迷,感叹世间为何会有如此俊朗的贵公子。
他开始遇到旁人有意无意地提醒着他到了年龄,以及谁家女儿的种种优点。可是他就是装作没听到一般。刻意地躲避着那些试图向他抛来的金银绣球。
躲得次数多了,人们才方想起那档子事情。他们不敬佩他的那颗专一的心,倒跑来劝他:受水月镜花牵连,岂不是太过可笑?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徒劳无功,又有何益处?慕流枫忍着这些无聊言语,并不计较,只是一笑置之。他的事情,用不着外人来操心。终归是慕家人不管,别人便也管不着了。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萧海雾的内心正在起着微妙的变化。
萧海雾初时,并不太敢接受她是他母亲的身份,尽管他一再地说过不用那般客气,她还是小心翼翼。可是,随着他一天天的长大,虽然早早有独立的思想,竟不是那不好管的,反而比旁人的孩子对她更加听话敬重得多。他为她带来了一切——情敌的死亡,老爷的宠爱,别人极其艳羡的目光。她之前从来没想过的一切,从他身上尽皆得了。从小到大,他都是她的骄傲。她不知不觉中,彻底接受了,慕流枫是她儿子的事实,那些琐碎的忌惮,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1404章 于最快的时间()
她有些心焦了起来。她只要一开口替流枫提亲,恐怕没有谁会拒绝。身边比流枫差不知多少倍的都已经结婚生子,可是流枫始终是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她敲打了他无数次,他的回答一直是沉默。
她终于忍无可忍,当着很多人的面训斥了流枫:“你要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非得认准一个门一棵树上吊死?她要是个乞丐,奴婢也罢了,那都让人笑话。万一她转世成了个畜生,你还娶个畜生不成?”
她心中甚是得意,以为这样说完了他也和以前她的无理取闹一样,会恭恭敬敬地道歉之类的。
而流枫有些失望地看着她,道:“我生出来那天就说了,别的事情你都可以管,唯独我的终身大事我要自己选。就是一条狗,我也养一辈子,不劳娘亲您操心。”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顶撞母亲,这他的话说的那样难听,看到的人都却一边倒站在了慕流枫的一边。样的事情原本没什么值得奇怪的,谁让她不知好歹触犯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