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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玉若刚欲张口唤,见她的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平稳,确像是累了睡得香甜,也不愿意打扰她了。
但她不自觉地仍握着双刀,警惕地环顾着四围,生怕星辰追将上来。
不过从方才被舞灵救起,清醒过来时,就未曾发现星辰的身影。
她思索着,大概是因舞灵用了全力,将他远远甩在了身后了。
不过另外的一个模糊的浅色在她的心勾勒出形。
墨魂银枪坠入深渊,翩然轻擦却心安地吐了口气,随即化作了絮影缤纷。
这种念头让她的心突突地跳,不禁有些害怕。
“好蹊跷。”她咬了咬唇喃喃:“他与那杀人不眨眼的恶女是一道儿的,要不是小灵恢复及时,我们都命丧他手了。为什么现在,我却似乎好担心占尽先机的他,觉得他可能会死呢?”
魔族,星辰,殿下
她反复叨念着从他嘴里冒出来的话,颇感触动心弦。
“碎蔷散花枪”她突然念出了这个星辰不曾提及过,但却残留着淡淡印象的招式。
她俯身从涟漪上向下望,这比方才位置低了些许,也云雾缭绕,渺渺不见影。
“星辰大人!星辰大人!”她高声地,情不自禁地呼喊着这名字,只在这旷旷天际留下回音。
云锦撇撇嘴道:“你说这话是嫌我长得难看了么?”
文佑脱口而出:“确实很难看,但你放心,我从不以貌取人,所以即使小锦变成丑八怪我也一点不会嫌弃的。”
连星辰这素来呆板的人听到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文佑却一脸认真地道:“你笑什么,我说这话可是认真的。”
第1518章 年()
冷幽朔抿嘴心道,怪不得你们能在一处这许久,你这没自觉的模样和星辰还真像,俗话说“物以类聚”倒真是不错。
云锦无疑是最无奈的,也作出喜气洋洋的表情吧,毕竟文佑这也不是什么好话;可若是气愤,也真是不忍心让那怒火映到他那双真挚无比的眼中。
阿锦,你觉得我喜欢聚炎奇怪,我还认为司姻那小子缺心眼呢,可你不也朝阳天天把他挂在嘴边,满脸花痴的模样。我就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他们从前天天腻在一处,她还不觉散羽的话一针见血,甚至还与她辩驳过。但经此久别重逢,她蓦地发现也许做为军师的她眼光的确是犀利与独到的,他是很有些呆头呆脑。
可她依旧不反感,甚至瞬间找回了那份怦然心动,浅浅的笑即使是在那丑陋的脸,也颇有些秀丽。他的眸子不由凝了一凝。
她觉他的模样实在太有趣,有意拿他开心,趴在他的耳边幽声道:“言语不大中听,不过我这样聪明,你的情谊已传达到这里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文佑更羞得像熟透的桃子,低声道:“小锦,这也不光我们两个,你这样就不觉得尴尬吗?”
“你刚才说那话都不害臊,我为什么要觉得尴尬?而且我们许多年未见,无论谁都不会觉得难以理解的吧。”云锦理直气壮地道,同时指着星辰与冷幽朔:“文诺大哥,大师兄,你们说是不是?我这态度是不是不算过分,而是人之常情。”
星辰因为从未对谁动过心,所以对情感的归类并不分明。在他的理解中,云锦与文佑在幼时强行被分开,各安天涯许久,今日乍见,大概与他之前见到了雪王殿下依旧健在,墨莲安然无恙,寒幽死而复生的情感是一样的。所以他看云锦这抑制不住的激动情绪,反倒觉得她是个讨人喜欢的真性情,故而毫不犹豫地道:“自然,非但不过分,我还觉不够呢,这般意外之遇,是否要再流出点眼泪来才更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冷幽朔在星说这番话后,灵魂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一抹亮光照亮了他的头脑,僵硬的那抹笑容不禁立即消失了。
云锦显然也察觉出了异常的失误之处。
但事已至此,再想办法弥补反而显虚假矫情。
她笑意不减,对星辰道:“您说的颇有道理,浔哥哥在之前早被我当作了离世之魂,喜极而泣是理所应当。”她顿了一顿:“不过不管别人如何,我是绝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掉泪的。”
冷幽朔忍不住淡淡地问道:“师妹为何作此语?”
云锦声色不改:“人生在世苦短,哀自是会不自觉掬一簇清泪,无法制控,若是在难得的乐事处,也水溪漫延,岂不是说这整个命魂都要浸泡在泪海之中了?但凡流泪,必觉心酸,谁无端端地老喜悲都让自己难受呢?”
她一方面在替自己开解,也刻意语声带刺地嘲讽冷幽朔。他果真被她的话唬住,陷入了沉思中,清清冷冷地道:“是啊,那得多没有出息。”
他是多愁善感之性,此时那调子又充满了苍凉与悲哀。云锦觉正好应趁此时候把他多余的思绪与疑虑打碎了。
那抹过分的张扬笑意悄悄褪却,对文佑道:“不过到了现在我方想起来,当日我是因墨莲妖女一时兴起手下留情留得一命,不知浔哥哥你是如何脱逃的?”
文佑听见“墨莲妖女”不禁一愣,又想起了之前星辰改口的“文佑师兄”,莫非云锦虽与星辰共归,却什么也不曾知晓?
他疑惑地看向星辰,他的手势与目光是在肯定他的猜测,让他切莫对更多的人说多余话。他思虑着原本也作此打算,可见她的眼神仿佛别有深意,凌承羽的“她会为你解释的”再度在耳畔明灭地响起。
第1519章 旧隔()
星辰没有雪王一样的经历,可是,他却知,失去了这样的依靠该是怎样一种忧戚。
雪王将手指放在胸口,一枚碧绿的圆珠出现在他的指尖。
他狠狠地一捏,它便化为了碎屑。
七色流光漫溢,在整个魔境飘荡。
暖流在星辰身体流窜,在整个魔境魔族体内流窜,那是力量。
本就该属于他们自己的力量。
他意识到雪王是把那些融于自己心脉的诸魔之力全部归于原主。
“殿下,您疯了吗?”星辰急道:“为何要将法力归还我们?”
雪王默不作声,又从身体抽出几根丝线。
这是他重登魔君之位,以平稳人心为由,抢夺来的生命与灵魂连结。
在此刻,被他扯断。
这与星辰起初设计的复仇计划一般。
他想借文佑之手杀死自己,让法力流入其体内,让寒幽猝不及防失去大部分力量。哪怕是完好的身体,只失去他一魂之力,立刻会崩碎为零落入尘埃之碎片。
此时,他用残躯,毁坏的是整个魔族与他的魂契。
毫无疑问,他是在自断生路。
星辰的被牵制之感已消失,即便是以前,也从未感到如此轻松。
他抽出银针,刺入血脉中。
却没有出现应有的,缠络其上的魔族刻印。
再看雪王,他的呼吸急促得不得了,嘴角却满意似的微微上扬,青碧色的瞳重化为夜影苍苍,却是最温柔的水波荡漾。
他轻轻念了一段咒法,星辰只觉自己的身躯身不由己即将涣散。
他开启了探知之术,整个魔族之灵都在逐渐散净。
星辰恍然明白了雪王要做之事。
“殿下,莫非你是要放弃我们,放弃您的大业了吗?”
对,我要放弃你们,把所有全部放下,他柔声道。
你们的法力,我尽数归还。
你们的烙印,由我承担。
我死后,这世上再无魔族。
我本以为,我可以带着所有的人,逃脱这诡异的目光,破解不平的世间。可是,我最终还是被玩弄鼓掌间。
那永世难解的耻辱,我来背负就够了。
从此以后,你们就是平凡地界之魂,再不用到哪里都要被人看轻。
也算是做了一桩有意义的事,给了我臣民最好的交待。
“我犹记得,我当日说,我要你们从此不受人践踏,我们团结一心,他族就不能奈我们何。”他轻轻咳嗽道:“我算看透了,此生此世,无论我做何事,逃不出宿命的折磨。我曾可妄言带领你们走向光明,可我愈发发觉,能给你们的,却只有毁灭而已。我本想靠着付出获得收获,可最后我才发现,牺牲未必就会得到偿还,不过失去的越来越多。”
空有目标,不知珍惜,什么都保护不了。
我用尽全力,以此破灭之体,替你们把魔魂生生挖去,也算不负我当日之誓了吧。
我为我有你们这样的魔族子民骄傲,却为我这样的人做你们的王而羞惭。
“殿下,休要这般胡说!”星辰的身体愈发轻盈,流着泪道:“您做的很好,一直做的很好。如果没有您,我可能早就是妖人族的亡魂,我们皆是如此。我们从来没有一刻不感激您的出现。即使以为您死,可也永远留着您的身影作念。弑魔大会已经部署完毕,铸心门也布下天罗地网,胜利就在眼前,您在现在抛却所有,放弃生的希望,哪里算是交待?如果您是为了失去墨莲大人消沉至此,那她更会不生的啊!”
第1520章 循环往复()
“和墨莲无关,和任何人无关。而是在我几近散魂一刻,我是真的醒了,累了。”他平静地道:“从我修仙开始,一切就是错。从那一刻开始,我何尝收获什么。不过都是繁华一场空梦,终是堕落。我把目光都放在了失却之物,即便幸运地遇见了对我无怨无悔,至死不离的属下,寻到了完美无缺的身躯,可我非但没有吸取教训,还是执迷太过。其实我已经有了这许多,何必再空叹息?但我还是一味地求索,不到一无所有,不会后悔。”
谢谢星辰你用自己的血,挽了我的气息。
让我还有一丝机会,拉你们陪葬前,洗去些许孽业,擦却执迷。
我知道,即使你不可能如莲儿一般,可却也是个难得的人。
可你越这般,我越是不安生。
有一个我此生无法还清的债,我都难于承受,不可以再多赊欠你们的赤诚。
我不值得你们为我承伤,对我不忘。
告诉所有离却魔境的魔族,寒幽在妄图占据雪王冰宫之时,已被噩梦缠绕气绝身亡,也丧失了对他们的控制权,从此他们便是自由身。
让所有的魔族,都带着喜悦,好好活下去。
而你,也放弃对我这无能王的忠诚之心。
莫想,莫念,莫追,就让我安心独葬壮志开启的地方。
实在难忘,漫天雪降,偶尔想起,祭奠一缕亡魂,我已无憾。
这是我最后的命令,你不可以违抗。
他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轻轻一转,换上一袭雪白衣裳,将白玉面具戴在脸庞,将墨莲的玉佩系在颈项。
虽然是寒幽的身体。
可此刻,望着他的身影,还是那不可一世的冰雪之王。
他唤出了青蓝色的长剑,对它轻轻吹了一口气,包裹在周身的雾气消散——那看起来似是寒幽的“冰魂”之刃,原来是雪王在雪明剑周围覆了一层虚假的影子。
再见,星辰,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
他长剑一挥,星辰大喊一声:“殿下,不要!”
可是他那已失去魔族血气的身体,由于雪王当年埋下的驱逐之阵的作用,再不受控制渐渐离却。
他眼睁睁看着冰宫顷刻间崩塌,雪王挺直他虚弱的身躯站在其中,却是最耀眼的锋芒。
天道往复循环。
当年我这样毁了狐灵山,将自己的亲妹妹埋葬其中,如今,也轮到我的尸身匿玉冰宫。
不过,总比死在荒郊野外也好,至少,我真的有了种回家的实感。
墨莲姊,你想想,多少人宁愿活受罪,也不愿轻易言死,那你可知死有多疼了,我可是很怕疼的啊!
这是在很遥远的回忆中,墨莲在将寒幽的身体改造的适合自己灵魂之时,不知实情的寒幽淡然说出的一番话。
死亡,真是件神奇的事物啊。
当你没有触及,总是对它抱有着未知情绪,想要逃避。
可一旦体会到它的真实,就会失去所有勇气。
是啊,正如他一般,受过各式各样的折磨,痛苦,酸涩。
第1521章 天命皆腐()
哪怕苟延残喘,却也不愿去寻死,宁愿剥夺他人的快乐,也要站在这世间。
正是因为,他想象不到,生如此辛劳,无法想象死究竟是何种情状。
可吞下丹药魂飞魄散,他第一次觉得那真是种解脱。
再次醒来时,甚至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失落:我为什么还活着?
经历了那样轻松的感受,重遇清风反倒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他清晰明了,只要他有一息尚存,就不会从这份阴暗跳脱。
也不会如他的梦想中,带给周围的人温暖幸福,只不过是徒然把不相干的人,卷入与他们无关的渊谷。
他低头将系在颈项墨莲的玉佩用牙齿咬起,
莲儿,我已知道你不会再记得我。
可你身上的命脉,灵魄,处处有着魔的痕迹。
我无法得知,带着它们,如若有一天被揭露出来,魔心觉醒,你会如何。
我将所有魔刻印收回,你才能了无牵挂,真正像个人过平凡的生活。
星辰再伤感,也绝不会忤逆我。那除我外的所有魔族,也皆不在你们的掌控中。
碎裂的巨大冰块围于他四周,砸在他的肩上,背上。
他动也不动一下。
意识却逐渐模糊,想起那日的豪情壮语。
小灵,爹,娘,流枫就要位列仙班了。
从今以后,我终于能救人于水火了。哪怕不是所有,可是,我想,我能尽多少力,就尽多少力。
我要让那些仙族知道,我们地界的生灵,也还是很了不起的。
他这时,才想起,这才是他拼命努力了百千年的梦想。
在漫长的时光中,他的心却被扭曲成不顾一切,也要让仙冥族全数灭亡。
还好,我想起了。
最终,我未能改命,从此却逆了魔境千千万万魔族的轨迹。
想不到,在某种程度上,走了无数曲折道路,我的愿望也算实现了。
恍惚间瞥见了那碎冰中即使病弱,也要强撑一口气扎起的碧绿的丝绢花。
他微笑道:离若师傅,你输了,我赢了。我还是想通了,没有溺死在遗世独立遥远的理想乡。
星辰眼见烟尘生,王者的末路,追梦者的停驻。
等再回过神来,他身在雁音城魔境传送阵的结界之外。
传送阵也在眼前,化作轻烟粉末。
他的脚边,躺着魔境中,所有魔境中失去了魔性的魔族。
唯独没有将他们放出来的那个孤独的王。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散羽的沉眠之术,是专门针对魔族而施放,现在,他们所有的魔族之印都被雪王吞噬,沉眠之术也不再有用处,他们很快就全部苏醒过来。
“咦,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们竟不在魔境中?”刚清醒过来的诸魔第一反应,皆是想用“归回之术”。
星辰脸色惨白地苦笑道:“不用再尝试了。你们回不去了。”
“星辰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纷纷问询。
他长叹一口气,决然道:“寒幽那”他顿了顿:“那叛逆者死了,把我们的魔之血也带走了。”
第1522章 还()
他听到他们欢呼雀跃之音,说不出的难过。
但是,那是他接到的遗命,他无法违抗。
“我就说她玩了花招了。”一个阴狠冷凉的声音道:“把这些人通通给我抓起来!”
淇水沉默良久,低低地道:“铸心门收养魔族残孤,早已惹得他们不悦了,何况我们这里还藏有逆魂剑这样的宝物,他们岂能不虎视眈眈?”
“逆魂剑?三界传说中六样宝器之首的逆魂剑?”
“正是”淇水点点头,却发觉了玉若那双水杏目中尽是诧异与惊疑,连忙打住了话。
她凝眸于咬唇的淇水,追问道:“哎?淇水师兄,怎么不说了?我们铸心门竟有那种东西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犹犹豫豫地敷衍道:“这毕竟是很机密的事情嘛,所以当然不能人人皆知了。”
舞灵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道:“玉若嫂嫂是门主千金,她不曾晓,你却知道?这实在有些没道理啊。”
原本有些语塞的淇水顿时来了主意,道:“师傅师娘考虑到师妹年纪尚小,秘密知晓的太多也未必是好事情。所以便只告诉了我,大师兄,云锦师姐三人。”他顿了顿,拍拍额头道:“先前心里乱得很,现在方想起忘了桩重要的——师兄和师姐到哪去了?”
舞灵心道,择了这样的话题,想来瞬间就不会再纠缠逆魂剑,淇水这小子倒挺会观察形势,避重就轻的。
为防看出端倪,依旧与玉若一般,做出沉重的模样来。
淇水退了两步,惊恐地道:“该不会是和流枫师弟一样”
“嗯,他们都死了。”玉若不自觉想到他们的骨头在野狗的腹中被掏出来的情景,黯然垂首。
“果然。”淇水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了眼眶,肩膀轻耸着:“谁料想此短暂一瞬,事实却早如朝露无常无踪。”
玉若胸中郁结,也几乎哭出来,却猛然间回过神来:“等等,淇水师兄,和流枫一样?你也未随我们来,为何知道他遭遇了不测?”
淇水掩住了口,一副不小心说漏嘴的样子,吞吞吐吐地道:“魔族的礼物是所以我知道呃”
玉若更感奇怪,不由分说抓住了淇水的领子,冷淡地道:“大师兄是死了,可你能不能莫学的大师兄似的卖关子?有话快说,吞吞吐吐太令人恼火。”
她的性子还是有些狠辣刁蛮之处,只是平日里被她的精灵与关怀他人的柔婉掩盖。此刻露出这样的眼神,淇水也不由心中一寒,却无意中恰应了该有的反应,也就顺势接着演下去,纠结地道:“我也不想像个妇人般踌躇不定。但为了师妹考虑,实在不想再让你多受刺激了。”
他将玉若的胳膊拨开,握紧了拳头道,下定了决心:“也罢了,一味地欺瞒,不是好事。残忍,但想来你应该也想见见的。”
淇水极认真地盯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