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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轻快的声音。
但这也不代表她的表情不恐怖吧。
不,是一定相当的可怕,说不定五官都扭曲,眸子都泛红了。
说不定像是吸了血的妖怪一样。
可是当慕断忆终于忍不住偷看的时候,苏小鱼侧着身子,仔仔细细地翻看着手中厚厚的资料。
他打了个寒颤。
尽管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反应——他本来应该感到欣慰的吧。
然而事实上他的恐惧却加深了。
这种冷静,太过诡异了。
无论她再怎么强势,也仅仅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而已。刚刚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有再过激一点的反应也是可以的,唯独想不到她平静如水。
他沉默了半晌,才迟疑似的:“你”
“你认为我脑袋出问题了对不对?想问我是不是发烧了?”她低低笑道:“嘛,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在任何人眼里看来,一个小孤女,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哪怕不是颓靡不振,也应该小辰一阵子对吧。”
沉默。
已经不再需要回答了。
“啊啊。”她露出了相当微妙的笑容。
应该说是笑么,还是说,仅仅是嘴角向上挑起了呢。
“我也想比任何人都更亲近他啊,我连做梦都想枕在他的膝盖上偷懒,想要和他一起坐在饭桌前吃热热的饭菜”
慕断忆立刻就听出了不对的地方。
“等等,想?”
“嗯,想。也就是,还没有变成事实的,宛如梦想一般虚幻的事物啊。”
第1677章 天尺()
纵然她的声音平静,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似的,指尖的纸唰唰地响动着,不时抬头盯着屏幕,一目十行地看着那些必要的讯息。
“哪怕他无时无刻不顾惜着我的安危,无时无刻派人保护我,甚至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也愿意听我的倾诉。可是,事实却还是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我和他的情感,从来也不曾相通——或者说他不想让我懂,又装作不懂我。”
每说一个字,她的声音和表情便冷下去一点,一直到最后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他怎样呢?”
她的语气咄咄,他竟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样的话不就像是他哑口无岸一样了么?
随便说点什么都好,挺起胸膛来反驳她,哪怕是临时编造出来的也好,这不是正是他擅长的么?
可是,素日灵活的头脑,竟像是假的一般。
仍然是这种,令人尴尬的沉寂。
苏小鱼低低地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他的幼稚。
“慕断忆老师,您为什么不说话?”她轻轻卷了卷鬓角的发:“难道不是越了解他,越知道我的话根本无从辩驳?”
“不是!”
他怒吼了一声。
旋即声音骤然低了下来,仿佛被抽走了力气一般软绵无力。
“不是”
是被说中了心思么,还是旁的什么。对于他来说,说谎就如同呼吸一般——毕竟慕断忆这个人的本质就是一场精雕细琢的谎言。
可是无论想到的怎样合情合理的解释,他也无法出口。
因为他隐隐约约感觉,真相是远比他的谎言要更加美丽,却也更令人痛苦的东西,一旦他毫不犹豫说出了谎言,仿佛就会破坏那份美丽。
明明曾经知道司马卡卡对于她究竟抱有的是什么情感,偏偏想不起来。这种感觉让他的心脏快要爆裂开来。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如果闭口不言,就会让自己的恩人被误会的时候,记忆被封闭。
不然此刻本该
不,不对,应该说只有在自己完全看不到未来的时候,才会觉醒这种伪善的情感吧。
明明之前什么都知晓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机会对她说出口,可是选择了沉默——毫无疑问是出于个人利益而选择了缄口不言。
而考虑自己比较多的,自私的他,到此刻却仍然在压榨着那个人的生命力。
苏小鱼轻嘘了一口气:“他总是在推开我,一次次,一次次。连他遇见这么大的不幸,他竟然想出这么残忍的手段让我避祸。啊啊,这样的家伙”
“难道你竟是因为那个刚见面不久的家伙受伤,就因此怪罪你的师傅,认为这不过是她的现世报应么?”
“你在说什么啊。在小狗狗被捅伤的时候,我是很焦虑不假,我也确实担心他的身体,可是我更多的是病态的欢喜啊。”
手指轻轻用力,纸页皱了一点点。
她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呼吸也更加平稳。
第1678章 情生()
发自内心的笑。
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倒映出慕断忆的身影,可是慕断忆却不敢直视那幽潭之水,仿佛会被吸进去。
“知道答案了么?为什么我看上去并不难过?”
摇头。
这次并不是不知道,那个答案,就在咽喉,只要张口,恐怕就能正确地回答出来。
那份重量却不是他能够轻松承担下来的。
“很简单啊。我不伤心——是因为根本不承认他是我的亲人。我对他,并不是如此浅薄的二字就能说尽的。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一直当置身事外的少主。”她微微扬起下颚:“这样也好。残酷的事实无法改变,我却终于能够离他的世界更近一点了,而不是始终被那高高的墙壁隔绝于外。尽管达成手段确实让我厌烦。”
她只是平静地坐着罢了,慕断忆却不知为何能够感受到她强大的决心带来的压迫力。
话已至此,二人之间的羁绊再也没有他置喙的余地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单膝跪在地上。
“如果有能帮到您的话,我会听您所命,竭尽所能,leader。”
“我还以为你得维持着那种窘迫的样子,最后愤怒地丢下‘老大的辛苦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竟然妄想与他更近’这样的话夺门而去,可是你却比我想像得要干脆啊。”
“我是个识时务的,眼下并没有比服侍于您更明智的选择了——比起让其他人代执,真真不如您这个老大掌上明珠可靠。“‘晨曦’其他人大抵也是这么想的吧,即使有异声,我也会用手段让他们安定下来的。”他顿了顿,低声:“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老大费尽心思勾住的世界。”
“难为您的这份心思。”她将交叉的十指放在胸口,双眸微微眯起:“我也一定会守护好师傅重视的世界,让他知道,我并不是应该被他放在温室中培育的幼小花朵,是能和他并肩携手的,他可依靠可使用的最锋利的兵器。”
在以相当惊人的速度将晨曦的案卷消化掉之后,婉拒了晨曦密馆内的人送行的要求,和廖北辰一道离开了密馆。
廖北辰一脸的忧心忡忡。
可苏小鱼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还一副开朗的表情。
趁着廖北辰不注意,狠狠地戳了一下他伤口附近,廖北辰不由“哎哟”了一声。
“想什么呢?满脸呆相。”
廖北辰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真实的心思说出来,干巴巴笑了两声:“也没想什么。就是觉得很惊奇——你师傅究竟是什么人啊。”
苏小鱼淡淡地笑,没有作声,但是廖北辰却觉得——害怕。
她内心越不平静,反而会笑得越发柔和安定,生怕其他人看出一点点的破绽。
如寒霜布溢的玫瑰花,哪怕即将枯萎凋零,那一身的尖刺却一定要直直地立起来,衬得花瓣更为血红。
哪怕不是她原本的脸,而是平凡的苏小鱼的容颜,廖北辰依然能够感受得到面具后摄人的气息。
无法过问。
他心中难以自抑产生了负面的情绪。
死了的话,就好了。早知道他在她的心中这般重要,那么刚才他就不该选择受伤,而是杀了他。
杀了那纯白得刺眼的人。
第1679章 向心()
偶尔的一抹轻瞥,风吹起他高高束起的头发,他的嘴角上扬,笑得淡而温柔。
不过那绚烂只是昙花一现,便消失在黯淡凄清的幽夜。
柔情万丈逝去的瞬间,比冷凉的虾色芒,还要浅淡,逐渐黯然。
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她却一次也未能看清的容颜。
正如在现世,她也从未与他几次擦肩。
究竟是他交托她的任务也好,或是自己内心某种奇异的情感作怪,又许是他与那神秘的天机宫相联甚密,对这并不熟悉的却和她同样为了那人耗尽心血的魂灵,多了一丝关注。
纵然他从未在乎,从不知晓,她只是默默地集着他的情报。他的甜,他的苦,他的悲,他的哀,她尽皆了如指掌。
可她却只是默默地看着,从未阻止他朝向深渊的道路,从未提醒他回头,甚至他的不幸,她也镂刻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不知道对他怀有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思。
看到他蜷缩在角落里发抖,泪水冲开脚边彩裳佳人身上干涸的血迹,紧紧握着她冰冷的小手,痴痴出神,沙哑的嗓子哼着走了调的歌谣,她的心,如绞压般疼痛着。
她终于忍不住,迈上前一步,柔声问道:“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走开。”他抬起恋恋的眼,漠然地瞪视着她:“你身上好冷,会把雨儿身上的暖意带走的。”
他落下嫌弃的眼眸,骤然温柔,轻轻将她揽起,将薄毯罩在僵硬了的躯,用法力温暖着已无法再恢复的冰体:“雨儿,你这次真的睡了好久啊,打算什么时候醒来呢?”
“别再白费力气了,她不会再醒来了,因为她已经”
“死了,你想说她死了对么?”他淡淡道:“可她的魂魄还在,只要我再忍一忍,总会等到冥王恩赦,她回到我身边的那天。”
“不,其实”
无论她再怎么开口,也发不出声音。
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动作,他也不再理会。
凝魄无奈地后退了两步,长叹了一声,他却连她的脚步都没有注意。
无论生还是死,都有人惦记着,她还真是幸福。哪里像我,为了唯一的亲人耗费一世心力,血浓于水,仍是不淑人。活着无交际,亡只怕也是默默地凋零。
凋零二字刚发出震荡的音,整个梦境已然塌陷,她在不断地下坠,坠向万丈深渊,周围空旷,胳膊伸到最长,也不能触碰到最近的崖壁。
漆黑的岩石凝出了一张脸。
蓝发,赤瞳。
面无表情,笑得温柔,逐渐狰狞。
从那张脸,散出无数的刀刃,直向她无法防御的弱躯。
她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合拢了眼,等待着早已经历过无数次的结局——万刃碎躯,疼痛惊醒。
在刀刃刺向她的身体前,一阵剧烈的摇晃,将刀刃震落,温和的声音拂入了梦境之中。
“毒蛇,凝魄——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温柔的手,执着丝帕替她擦去额角的汗,她缓缓睁开眼睛,狰狞不见,凝成了另外一张单纯温良的容颜。
他将她小心扶坐起,一杯暖热的水,从干渴的喉咙直流进心底,他放下杯,擦了擦她的嘴角,关切地问道:“睡醒了?好点了?”
第1680章 点散()
木莲低下头,低眉顺眼的样子,却牵出观者的怜惜之心来。
雨樱究竟是经历过风雨的,只和着一块糕,吞下了一大杯酒去,示意破军也不要就坐在一边傻看着,破军象征性地掰下小点,却被香甜的味道吸引,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木莲见他们吃得高兴,眼中也闪过了由衷的喜色。
自己做出的东西被喜欢,总不是一件让人讨厌的事情。
雨樱举起酒壶,已经空了的壶底的一点滴蜜水似的酒,滴在舌尖上。再怎么晃,也没有了。木莲忙道“还有呢”,雨樱摇摇头:“喝多了酒,对身体究竟不好。我的破军宝贝怕是要不高兴呢。”
她将壶向边上一推,用手帕子擦了擦嘴角:“说起来,你的糕点或是酒水,皆是甜暖的味道,倒有几分像是仙族那些家伙的吃食了。”
“是。家母是天界中仙灵,所以我也会得些许技法。”
“真是个难得的巧手丫头。我自己的手不巧,所以格外喜欢你。”雨樱单手支起头,浅棕色的发丝穿过指尖:“等你过两年,这身体再长得成熟点,不知道愿不愿意给我的破军宝贝当媳妇?”
木莲一双夸张的眼睛瞪得更大,像要从脸上的轮廓之中离却。破军冷哼道:“我不要。”
“嘻,我就开句玩笑,你们俩认真的样子,也是很相配的。”雨樱猛地一转身,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破军:“不过樱姊也好言劝你一句,要是折花就趁现在的花苞,等到盛开了,你也就折不到了。后悔可不要来寻我哟。”
破军本欲说,她长成了花又和我有何干系,我又不想多看,哪里就会后悔。不知怎么倏然就想起,那天站在水瀑边,安静而优雅地劝着他的温柔情状,心下有些犹豫了。她真心地为自己担心,也自揭伤疤劝了许多好话,自己也没必要说些话来伤她的心才是。
他将到了喉咙的话咽了下去,用“唔”一声代替。
雨樱的嘴角向一边挑起,意味深长地笑出来,像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什么苗头。但她却用打呵欠掩饰住了自己默默观察着的眼神。
木莲见状,忙说着告退,上前就要收拾桌子。雨樱的指尖弹出一粒小石子,打在破军的额头上:“你也不累,就不知道帮帮木莲丫头的忙?”
破军“啊”了声,忙起身与木莲忙起没有多少的活计。雨樱向靠背上一靠,竟打起鼾来。
木莲的手指停住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钉在雨樱的睡脸上。
破军向木莲打了个“等等”的手势,把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随手扯起个毯子将她裹住,回到桌畔,用手指按在唇上,压低声音道:“她就是这样的,看上去明媚动人,实际大多时候懒懒散散的总也提不起劲,躺着站着都会睡着了的,总得我把她抱到床上,把头发解开把被子盖好,见多了就不奇怪了。”
“噢是这样么”
破军似乎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什么闪闪发光的事物,瞬间又不见了。
但是,她的眼睛,总是在闪烁着奇异的光,破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只帮着她端着不重的银盘,送到小厨房去。
却说九天之上,从默穹下了令,很快就寻到了从魔境逃跑之人。
第1681章 满天()
莫说是在妖境,整个地界,雨樱与狼族的名声都绝对不算好。雨樱的身上从来不缺“毒妇”“欲女”“疯子”这种不悦耳的形容,狼族更是让他们闻风丧胆,更恨得咬牙切齿的存在。除却狼族的少主破军,最受器重的手臂灰绒,逃出魔境,倒陷入了更困窘的境地。
他很注重自己的名声,不管是刻意还是天然的声名远播,其忠心向来是闻名的,他打着投降的大旗,去投奔哪个妖族,都不会有妖族敢收他,只会当他有诈,甚至杀了他都是有可能的。在人族生活,闹市之中,保不定会碰到无聊的修仙门派,以表面惩恶扬善实则是夺取功力的目的将他杀掉;在偏僻的深山老林中,他又受不得那种无聊无趣的孤独生活。
想来想去,竟是回到魔境去是上上之策,但是想到自己那样丢脸得离开,现在再回去,不是让自己本来就不剩多少的脸面悉数丢尽?而且,狼森的安逸生活,至少还是他追求的,但是,现在的魔境,哪怕他们把未来描绘得再安逸,他在心底里还是接受不了“自甘堕落”的自己。
天下之大,竟像是在一夜之间,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
更蹊跷的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与他作对,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总是暴露了行踪,被一群或是仇家或是慕名的追杀。本来以其实力,对付一群只敢在他落单的情况下来挑衅的杂兵绰绰有余,偏生他又因为口渴,误饮了有毒的泉水,全身的法力尽失,竟连逃跑都变得困难,只得东躲西藏。
他很在意洁净,很在意外表。现在早已变得肮脏不堪、狼狈不堪,而他连悄悄走出藏身之处洗个澡都做不到了。
一日两日还罢,这种日子竟像是一直也没有尽头了似的。他的耐心渐渐被磨得干净,连自己的存在都要忘得干净。
唯独还在心中记得清清楚楚的,竟然是避无可避的深切的仇恨。
如果没有雨樱的胡乱折腾,自己怎么会到现在的地步?
自己才是真正为她好的,而不是只会溜须奉承的小人,只是她被那些家伙迷了心窍,倒认为他是找茬的那个了,一意孤行不说,还当众给唯一做出的正确决定说出了真心话的他难堪。
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年龄大了点,法力强了点,就真以为自己可以掌握一切了?
当恨意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深沉,他整个被负面情绪吞噬,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变成了黑色。
“比我想象的,要快啊。”寒夜凝视着镜中的景象,冷笑了一声:“那狼族女王倒是个厉害角色,能够在地界到处滋事而无恙,能预判到咱们的行动。但是却让这么个杂碎坐第二把交椅,可见人无完人,她的眼光倒是有限的。”
“倒也不可这样说。”默穹晃着手中的折扇:“灰绒的法力,智力,各方面的素养都远高于一般的妖族了,本不是个屈居人下的角色,但之前却甘心做雨樱的一个小手下,可见她是多么有号召力了。”
默穹虽然在多年的历练下,总能够对各个人有个相对公正的评价,以供自己来进行形势的判断。但是,当上了王后的自负,让他多少还是有些得意忘形,认为天下能与他匹敌的,所剩无几。
第1682章 鹤千()
但是,默穹却始终对名为雨樱的狼王,持有着最低限度的敬畏。在他还是个小小地界之灵时,在他刚刚成为九天仙君时,在他日渐得到了美名与器重的时候——在他终于登上了王座时。
寒夜在他人生即将落入低谷时,就一直在他的身边做他的谋士。对他一点一滴的心态都了如指掌,对于雨樱不变的近乎扭曲的佩慕,当然也落入他的眼中心中,成为他记载于心的一条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