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影之术原本就隶属于冥族的技能,他们使用便他族用普通的术式无异,但会出现心音的空档,心木趁着这个机会,考虑着对帝沙合理的解释,以及如何按照答应梦烟的替她开解,将整个功劳亦或是责任的东西揽到自己肩上来。
他却不知,在梦烟向汤碗中撒药的时候,铃铛的轻响早就将回影之中的残像篡改,帝沙看到的是她一脸漠然答应了他与芷的无理请求,整个过程她只是坐在一边沉默地看着。
帝沙一弹,纽扣回到了心木的衣襟。
心木刚要张口,帝沙已似笑非笑地道:“想不到你小子竟然真敢冒这个险,背着我命芷喂找了几百冥族当试药无一幸存的蚀魄?就不怕出意外吗?”
“若是别人,当然必死无疑。可对流枫,属下却有理由与自信,应不会出意外的。”心木严肃地道。
嘴上这样说,当时他的心中着实怕得要死。不过既然结果是好的,拿结果去套过程永远比反过来言说容易得多。
这与正义必胜是同样的道理,因这世间唯有胜利的才是正义。
帝沙见心木神态自若,倒完全不知他是个临时起意,做事后诸葛亮的,饶有兴趣地道:“你解释来听听。”
“他先前接触到了那时候三界中有的所有剧毒,换成一般人早已不知死过几次了,他却并没有魂飞魄散,可见他的体质与烟儿殿下一般,自有些特异之处,这大概也是苍默最终择了他的缘故。属下不得不承认,对于他体质的揣度,算属下走了一步险棋。好在事实证明,属下并没有想错。只要这第一步不错,之后的事情,也就不会偏移太多了。”
流枫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不再哆嗦,平躺了下来,安静地聆听心木的话。
“他虽体质特殊,那些剧毒对他也不是全无影响。在经过了一番折磨后,他之前的那副身体也变得残损不堪,只能苟延残喘,内心也被黑暗腐蚀。而且在属下在看到烟儿殿下学着离若若”对于离若,心木不知该如何称呼,舌头打起了结,见帝沙面色冰冷,也没有暗示,顿了顿道:“看着烟儿殿下穿着魔族墨莲的装束时,想起了她以前曾在您的授意下”
帝沙想了想,开口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说烟儿几乎将他不,其实已经将他逼疯,但最后小若还是将他唤回来的那件事?”
第1938章 归度()
心木微微一笑道:“正是。再强韧,饮毒不死的灵魂,也应该有个难于承受的极限,属下正是想再次将他牵引到那极限上去。何况他的其中一半已彻底碎裂,被沉入了无尽绵延之毒,魄即使剥离,亦是相连,引发的效果一定更加明显”
帝沙打断了他:“沉入了无尽绵延之毒?那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被烟儿的裂天箭射中而死的么?”
心木不由得大骂自己为何还是改不了这一激动就容易说多余的话的毛病。起初的假装癫狂,整个冥族只有他看出来了,那是梦烟瞒天过海的计策。
在发现后,他本该第一时间告诉冥王,得到他的命令再行动。只是他多少有些说不出的私心在其中,最后还是选择带领自己的得力属下,偷偷把这桩麻烦事了断了。
最初若是没有说,之后也不再能说。否则,这么大的事,以帝沙的脾气,他肯定要被处以欺瞒之罪。
他再也抑制不住的心音大概已将他的欺君尽皆暴露给了帝沙,他沉默等待着他的责罚,谁知帝沙有些不满的道:“你小子发什么呆?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我问你问题便不答,心里也一点声音没有?”
冥王殿下竟没听见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不由有些发愣。
喜悦冲淡了担忧占据上风,他淡淡地道:“冥王殿下可糊涂了,裂天之箭本身不就是一种无尽绵延之毒么。”
帝沙想了想,竟觉得也有些道理,心木松了一口气,还好瞒过去了。
“墨莲在中间被烟儿殿下扭曲了心智,那份伤害必不会凭空消失,只怕是被他吸了去。只是他意志力还算强大,且魂魄终是碎裂,看不到承转带来的副作用。无处可寄托的苦痛,也会随着接续的脉络引入此魄,利用剧毒将此边缘之门打开。”心木阴冷地笑道:“他这回被吞噬得更厉害,且再没了墨莲那样的人,我再适当的不时给予威逼恐吓,也不用怕他蒙昧的灵魂还有重见光亮之日了。他任由我们控制,岂不是比与他做些商量更好?”
流枫皱了皱眉头,不是装的,真的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他们不提还好,在听见了这对话的时候,那恐怖的记忆便迅速涌入了脑海。
虽然也许并不比天牢的日子更加难捱,但那却是另外的一种致命。整颗心陷入了找不到漩涡中,找不到方向,四处都冷得让人发抖,没有任何的一丝光明,只有孤独的自己在角落中无声地挣扎。
也许正是因曾度过了那样的一段真实的时光的缘故,他只要竭力照样模仿着那时的样子,他的疯癫便不容易被人看穿。
蓦的有些伤情与感激。或许真的如他曾经所说过的那样,他生命中所有的幸运,都耗费在与她相遇。如果没有那只轻柔的手,温暖的怀抱将他唤醒,他不知道生命会是怎样,可能要一直迷失在深渊中不能自拔。
也许,她真的是对的。
第1939章 俯转()
到了此时,他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的顾虑,完完全全地接受了舞灵对他说的话。
帝沙将两个不同时间的流枫放在一处想,果然有些肖似,皆是一般的惶恐,不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这倒也的确也不失为好主意。只是”帝沙感受到了流枫更强烈的颤抖,为难地道:“老实是老实了,想来也比以前听话。但病得这样厉害,又像个受惊的小鼠似的,见到人话怕都说不完整,还怎么控制、利用啊?”
帝沙看到心木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睛盯着门外,看到了手中端着热粥,身穿与墨莲同样装束的梦烟,顿时领悟了他的用意。
梦烟早已预料到帝沙会来,却还是做出诧异的样子,将粥放在一边,向他恭敬地行了个礼道:“烟儿参见外公。”
“起来吧。”
“谢外公。”梦烟起身道:“不知道外公今日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心木跑到我这里邀功来,我便随他来看看。”帝沙道:“别说,他小子别的不成,这心机倒还是一般人所比不上的,想事情还是那样周全。”
“当然啦。他毕竟是外公亲自挑出来的咱们冥界的军师嘛,别的不论,外公的眼光怎么会有错呢?”
梦烟知道这件事情心木终究还是没有抵得住诱惑,算在了自己的头上,赞许地朝心木笑了笑,动了动两根手指。
“谢冥王殿下,烟儿殿下赞誉。”心木知道她答应自己的事情必不会食言,且还在冥王面前说自己的好话,更加安心。
帝沙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梦烟,在以前旁人眼中不仔细,也看不出什么痕迹,何况在疯子的眼中。
“烟儿,外公想再拜托你”
他没说完,梦烟淡淡地道:“没问题。”
帝沙惊愕道:“我还没有说呢,你就答应了?”
“既是外公亲自开口,想来是为了我们冥族着想之事,再麻烦也无妨。”梦烟悠然,转过身看了看流枫:“何况是这等一听便知的小事,岂有不立刻答应之理?”
“烟儿。”帝沙用感动的神色地道:“我确实不曾白疼你。”
“当然,别人对我如何,我都记在心上,半刻不敢忘。”
心木总觉得她这句话有哪里不大对劲,可他自己并无真情,听不出是什么地方别扭。
却见她将放下的事物拿起,嘴角上扬,很自然地坐在了流枫身畔,柔声道:“殿下,您该吃东西了。”
“你笑什么,我说这话可是认真的。”
冷幽朔抿嘴心道,怪不得你们能在一处这许久,你这没自觉的模样和星辰还真像,俗话说“物以类聚”倒真是不错。
云锦无疑是最无奈的,也作出喜气洋洋的表情吧,毕竟文佑这也不是什么好话;可若是气愤,也真是不忍心让那怒火映到他那双真挚无比的眼中。
阿锦,你觉得我喜欢聚炎奇怪,我还认为司姻那小子缺心眼呢,可你不也朝阳天天把他挂在嘴边,满脸花痴的模样。我就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他们从前天天腻在一处,她还不觉散羽的话一针见血,甚至还与她辩驳过。但经此久别重逢,她蓦地发现也许做为军师的她眼光的确是犀利与独到的,他是很有些呆头呆脑。
第1940章 恍()
可她依旧不反感,甚至瞬间找回了那份怦然心动,浅浅的笑即使是在那丑陋的脸,也颇有些秀丽。他的眸子不由凝了一凝。
她觉他的模样实在太有趣,有意拿他开心,趴在他的耳边幽声道:“言语不大中听,不过我这样聪明,你的情谊已传达到这里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文佑更羞得像熟透的桃子,低声道:“小锦,这也不光我们两个,你这样就不觉得尴尬吗?”
“你刚才说那话都不害臊,我为什么要觉得尴尬?而且我们许多年未见,无论谁都不会觉得难以理解的吧。”云锦理直气壮地道,同时指着星辰与冷幽朔:“文诺大哥,大师兄,你们说是不是?我这态度是不是不算过分,而是人之常情。”
星辰因为从未对谁动过心,所以对情感的归类并不分明。在他的理解中,云锦与文佑在幼时强行被分开,各安天涯许久,今日乍见,大概与他之前见到了雪王殿下依旧健在,墨莲安然无恙,寒幽死而复生的情感是一样的。所以他看云锦这抑制不住的激动情绪,反倒觉得她是个讨人喜欢的真性情,故而毫不犹豫地道:“自然,非但不过分,我还觉不够呢,这般意外之遇,是否要再流出点眼泪来才更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冷幽朔在星说这番话后,灵魂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一抹亮光照亮了他的头脑,僵硬的那抹笑容不禁立即消失了。
云锦显然也察觉出了异常的失误之处。
但事已至此,再想办法弥补反而显虚假矫情。
她笑意不减,对星辰道:“您说的颇有道理,浔哥哥在之前早被我当作了离世之魂,喜极而泣是理所应当。”她顿了一顿:“不过不管别人如何,我是绝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掉泪的。”
冷幽朔忍不住淡淡地问道:“师妹为何作此语?”
云锦声色不改:“人生在世苦短,哀自是会不自觉掬一簇清泪,无法制控,若是在难得的乐事处,也水溪漫延,岂不是说这整个命魂都要浸泡在泪海之中了?但凡流泪,必觉心酸,谁无端端地老喜悲都让自己难受呢?”
她一方面在替自己开解,也刻意语声带刺地嘲讽冷幽朔。他果真被她的话唬住,陷入了沉思中,清清冷冷地道:“是啊,那得多没有出息。”
他是多愁善感之性,此时那调子又充满了苍凉与悲哀。云锦觉正好应趁此时候把他多余的思绪与疑虑打碎了。
那抹过分的张扬笑意悄悄褪却,对文佑道:“不过到了现在我方想起来,当日我是因墨莲妖女一时兴起手下留情留得一命,不知浔哥哥你是如何脱逃的?”
文佑听见“墨莲妖女”不禁一愣,又想起了之前星辰改口的“文佑师兄”,莫非云锦虽与星辰共归,却什么也不曾知晓?
他疑惑地看向星辰,他的手势与目光是在肯定他的猜测,让他切莫对更多的人说多余话。他思虑着原本也作此打算,可见她的眼神仿佛别有深意,凌承羽的“她会为你解释的”再度在耳畔明灭地响起。
“这一时半刻倒也不好解释。”他下定了决心,道:“师弟,冷兄,能请您们出去一趟么?我有些话想与小锦单独谈谈。”
他们皆未多想的会意,自觉地走开。星辰回身做了个口型,让他少说两句,冷幽朔推了推他的肩膀,无奈地小声道:“还是你自己少说两句吧。”便拉着他走开了。
云锦小心翼翼地将门掩好,她所用的术式竟与凌承羽十分相似。文佑更肯定了现在的小锦绝对不单纯,在她将结界布好时,他立即开口道:“现在他们都走了,有什么秘密话直说吧,我在这里认真听着呢。”
第1941章 与争()
她呆愣了一下:“浔哥哥,不是你要和我谈你是如何逃脱的么?怎么突然就变成我有话快说了呢?”
“不用藏着掖着,我早已经习惯了周围的人隐着些不可告人的身份。若你也如此,仍是我的小锦,正如你的样貌改变一般,我同样不会介意。”
云锦冷冷地笑了一声道:“浔哥哥的话很是让我感动。不过我好奇谁给你灌输了乱七八糟的思想,才让你连我这青梅竹马一道疑居心不纯了?除了我是小锦,你是云浔,我们都差点被魔族杀死却阴差阳错活下来,但那仇恨依旧不可抹消外,我什么也不知,更不能说出除此以外的多余话来。”
文佑听这漠然地语气一连串仇、恨之辞,叹道:“见你如期而至,本来我还等着”
“如期而至?有人对你说过我要来?”云锦倏然变了声调,打断了他,见他点了点头,低低地问:“谁?”
“凌承羽,小锦可知道?”
“凌承羽?”她的星目转了转,神色略缓和:“没听过。不知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倒也不曾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本卷册和一块翡翠,讲了些我听得半懂不懂的话。我追问的时候,他告诉我一会儿你会来,便会为我解释。”文佑轻柔地叹道:“我见你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时,都要相信他了。现在看来,他到底还是不愿意将事实全部呈现,而随意乱敷衍我了。”
“卷册?翡翠?”那变了的脸色让文佑看出了些端倪,他试探性地把那物事唤出,递予她的面前道:“喏,就是它们了。”
云锦眉头紧锁,严肃地道:“浔哥哥,你确定给你这些东西的人叫凌承羽么?”
文佑“嗯”了一声,又摇摇头,道:“虽然他在我身边,别人都这么叫他,可他说这是他地界的身份,只是个化名也说不定。”
她仔细地检查着那两样东西。在卷册上摸到了断裂,翻到了两处折页之处,再把翡翠攥在手中,输入了些许法力,在确定了这两样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以后,她反复地咀嚼着他的名字。
凌承羽,凌承羽
羽承凌?!
她猛地一拍额头,后退了两步:“好好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其实即使没有我的请求,他也早就安排好了。还装得答应得勉勉强强极其痛苦,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啊。”
她哀哀地笑了一声,心中默默地问道:“散羽,你感到痛苦么?”
“痛苦?我为什么要痛苦呢?”这声音传达得很快,像她早已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早知道她会作出如此的感叹,心中早安排好了答案,只是等待着时间的流逝而已。
云锦痛心疾首地道:“连我都几欲陷入不真实的癫狂之森中了。你这人难得认真,难得守护。一直以来的某种信念崩塌,难道你便没有丝毫崩溃的感觉么?”
“信念么?我心中还有那种东西存在?我自己都不知道呢。”散羽悠然地笑道:“比起虽聪明却不大愿意用邪恶的眼睛看世间百态的你,我要阴险得多。有些事情不是没想到,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自我麻醉。可是,对于看惯了心计的我,即使想脱离,但也不可能完全忽视。所以我才会把它们剜出去,才会在临死前交给你那玩意。”
云锦调动着记忆,后知后觉,恍然大悟道:“那东西该不会是”
“你不是总以我的好友自居么?她的性格和言辞,对这三界生灵的态度像谁,你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散羽冰冷的笑终于让她黏合了诡异的接点。
第1942章 何以归路()
“他早晚要毁了我,却也正合我意,因此,阿锦,这一步也在我的估量之中,甚至是我亲自给的他提示。”散羽轻声道:“你就按照他所想的引着司姻就好,不用在意我。”
云锦回了一句淡淡的“嗯”。
原来她早将自己作为筹码,放入赌局之中,在意结果,却不在意输赢,这是她的设想。
心中却更加难过。
既然出生为妖会被人看清,出生为魔会挨人凌虐,那生为仙冥族不就万事了结,何苦受这份侮辱?
所以,妖魔之众受到任何痛苦,都不能怨怪别人,怪只能怪你自己太愚蠢,连选择出身的眼光都没有。
流枫回忆起这记忆中偶然散碎的言语,好想仰天狂笑。
在轮回转世的时候,那一缕缕生魂,听了灵夜曲,过了奈何桥,前方何路,根本由不得人自己选择罢。
他们,总将这强词多理的强盗逻辑,说的多么轻巧啊。
“我没有被吓到。”他的眼直视着玉若,眼神却飘向了远方:“只是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好累。心底涌出说不出来的倦怠。”
玉若见他疲惫的表情,寂然无言。
她不知道他心中倒映之影像,却想到其他的事情上去了。
她想到的是蜷缩在那个角落中瑟瑟发抖幼小的生命。,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那双无助茫然的眼睛,却被眼前明晃晃的雪花,赋予了生存的意义、本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了目标,可以效忠的对象,还找到了一声所爱,却在这时,先被信念背叛,再身不由己地背叛了自己的心。
孤独寂寞,承受着一身不该属于他的寂寥疼痛,重新无忧无虑地活。可眼前的平和,依旧潜藏着无数的波折。
的确活得太辛苦了。
“若可选,是否我从一开始就不降生于世,所有的痛苦,我才都感受不到了。”流枫喃喃。
“哥哥。”舞灵霎了霎眼,意味深长地笑着。
可这一声亲昵的称呼却让玉若倍感不适,可舞灵依然天真灿烂地笑道:“说什么傻话。散落天涯间,痛苦不觉,欢喜自也不在。世间除了无可救药的傻瓜,哪里会有谁自愿地化作一缕轻烟飞灰?”
梦烟战栗了一下,指尖下竟流畅地奏出了一曲苍凉。
不再有半分凌乱。
并非是她心绪已静,而是这一句话,恰让她心与琴合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