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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亲,不要也罢,这样的男人,杜十娘,你亦不要也罢。
藤萝托木,所托的那木,也得是乔木呵!你托的是什么?柔杨柳,风中摆,且那般喜好自夸。
杜十娘!
正自发呆,遇春却也突然坐起,还在喃喃,媺,媺,你怎么就这么傻,为什么要跳江......
我忙握住他的手,他额上犹自淋漓大汗。我知他梦的什么,却仍柔声问他,遇春,你怎么啦?
我,我做了个梦。
他四处地看,迷茫慌乱,宝儿,我以前也做过这样的梦,很古老的时代。对了,你也半夜摇醒我,问过我在叫什么,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叫醒,就什么也想不起来。现在可好,梦境历历在眼,清晰万分。真奇怪,梦里我看到一个女子,叫杜媺......
历历在眼?清晰万分?
那还不是因为我这只鬼就睡在你的身边,咱们二人魂魄幽幽,同赴六百年时光?
同床异梦,杜十娘和柳遇春却同床同梦,把六百年旧事回放。我这只鬼紧紧缠他身上,骨头酥软,软至无支撑,软烟罗软到没有,它只是一层纱,怎么可遮了杜十娘藏了六百年的报答,色,以及欲望?
他看着我,突然把唇一觅,深深吻下,杜十娘星目一闭,红唇微张,灵舌一点,轻轻地伸出唇际,递他唇里,和他搅到一起,莺莺燕燕,勾勾连连,撕撕缠缠,打开了舌头的架。
是欲。
是爱。
是试试探探,离离合合。
是孙宝儿的柳郎,她在试探,遇春,你可肯要了我的?
不,不,不,不是孙宝儿的,而杜十娘这只鬼的,杜十娘这次回来是来找他的呵,是来找他......报答!
是报答吗?
是吗?杜十娘?
第四章别拿大蒜叶装水仙花了
千万个人里,只有他肯找杜十娘的白骨,虽然他找错了,但其心可嘉!
他在醉,在变成兽,万物燃烧,白骨成了篝火。他在篝火里豹般起伏,他要我,我这只鬼也要他了。
不休不止,天暗了,地黑了,沉沦了......
恒古的大甜蜜,他和我,我和他一同坠落......
遇春,遇春......
什么?我叫他遇春了吗?我,我,我爱上了他?
媺,媺,我的媺......
在最黑的时候,一朵花在暗夜里亮了,什么?他叫什么?他叫媺,媺,我的媺!
他还在梦里吗?
我这只鬼闭着眼睛悄然睡去,眼里有两颗水珠滚落。
那不是眼泪,而是喜悦的水。
爱,原来是真爱,放了六百年,在那千娇百媚风姿卓绝的等着小女子杜媺。
电话铃铃。
我突地醒了,胳膊一伸,哦,遇春不在,那熟悉的男人的身体去了哪?
他去了哪?这个男人,杜十娘这只鬼渐渐爱上的男人,他究竟到哪儿去啦?
坐起寻觅,仍不见,无奈接了电话,却是个陌生人的声息,声带狭细尖锐,非男非女,孙宝儿,今天你怎么不去医院了呢?
是谁?这几日孙宝儿身边的人,杜十娘大抵相熟,却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真是有点奇。
莫非是孙富的手下,把电话打到这里?
你是谁?
你先不要问我是谁,你爸爸在医院里,需要你。
难道孙富又出了什么问题?忙把电话挂了,却见旁边有一张纸条,是遇春留的,原来他怕惊醒了孙宝儿,独自一人悄悄去了医院,看护病人,尽职工作,无声无息地离去。
我也忙换衣梳洗,噫,不用画这张人皮,只须淡淡涂眉,镜中的人的脸,粉嘟嘟,晶莹莹,唇色一点自来红,双眼两粒黑玉雕成的葡萄,看得这只鬼也不由赞了声,好美!
呀,不好。
我一个踉跄,向后一退,明明白白的犯罪证据,写在那皮里,因那皮下血色隐动,寸寸缕缕,皆是渭城朝雨,悒了这人皮。
春色满院关不住。
杜十娘,你只是一只鬼,与他合欢,会不......会吸他阳气?
先自慌了,爱他,不可以这样对他,他还要他的人世呀!
再不可以!
这只鬼忙忙下楼,却因带了更多阳气,更显娇媚,袅袅然,风拂柳地走过住家小区,更引路人驻足回首观看。
春风一夜江南岸,云雨难瞒!
刚到门口,却见齐天乐倚车而站,他呆看着,直至我近了,他还看个不休,眼亮如钻,似拿眼光做个刻刀,非把孙宝儿刻出来另一个不可,存他眼里。
难得,齐天乐也肯这样看一个女子。
我笑看他,天乐,路边站了一只鹅,你看见了么?
他唇角一翘,笑说,宝儿,你错了,是路上走过一群鹅,你看看。说着把手一指,我不由回首一顾,真的,孙宝儿所过之处,人人都停了,呆看着。
呵,这个齐天乐,把话转了,借物打物,发呆的时候还有急智,不肯让杜十娘取笑他的。
他大手一伸,纂住我了,不打招呼的,宝儿,上车。
不,不行,天乐。我摆开他的手,刚有人打电话来,让我去医院看爸爸的,对不起了。
他笑,声线却变了,狭细尖锐,非男非女,孙宝儿,今天你怎么不去医院了呢?
哈,原来是他在装神弄鬼,玩演员伎俩,反把杜十娘吓了一跳。
含笑看他,天乐,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变个声音骗我?
他伸出一只手,把我腰一揽,刹那,两相嵌合,天,孙宝儿的腰简直是为他的胳膊生的。他一环一塞,就把这只鬼塞进了车子,边塞边说,宝儿,别拿大蒜叶装水仙花了,我说我是齐天乐,你还会出来么?
哦,他已经明了,孙宝儿是处处躲他的?
他把车子开了,边开边说,宝儿,昨天我出来才知道着了你的道了,在那地方故意问我是怎么混进去的。呵,我都忘了门口有便衣警察站岗的。
第四章他的美具有杀伤力
好个聪明的齐天乐!通透的敲敲足底,头上就悟了禅了。
该入佛门的。
为什么不理我?他问,语言咄咄。
没有啊?我不理你了吗?我故做糊涂。
你怕了!他唇角又翘。自得,满意,倜傥,还有俊美的威慑。
是的,是威慑。他的美具有杀伤力,是一列军队,只是路过,亦会砍碎沿途的女人心的。
杜十娘是怕了,怕了他的色相,他的透彻。
还怕......为鬼也禁不起他的诱惑!
是么?口上却不示弱,我娇笑,抹糨糊了,六百年前妓女杜十娘常常和客人这样抹的。怕你的什么?你是老虎、豹子、野狼、野狗,森林里跑出来的?
是的,他更笑,伸出一只手来,我要吃了你!
不好!说错话了。给了杆儿,他打蛇顺棍上了。
忙往车窗外一看,这什么地方,没来过的。快快岔他话题,天乐,你要把我拐卖了么?我要去医院的。
不用去,你爸爸今天不错,没见医生跑过来跑过去,门口有你那职业保镖护着。
呵,显是他去过了,还顺带的挖苦柳遇春。肯吃醋,只是不知道这醋兑没兑水?几多杂质?
真心?亦或假意?
好也要去,那是我爸爸,我得看护他的。
我要走了,有一部片子开演,我是里面的男一号,送送我,宝儿,可以么?
哦,他在求我,话先软了。
他这一软,白骨也软了,请人送他,也只有齐天乐这样的男人,才做的出。
第四章好个自信的男妖精
于是说说笑笑,到了一个偌大的地方,里面人来人往,有一排排的座位,门上写着,候机室。
只见里面的人,有的抽抽咽咽,有的哭哭啼啼,有的进,有的出,有的座,上演悲情世界。
呀,原来这是现代人的离别场所。
此恨不关风与月,几千年如一日的上演。
只见别人拿兜拉箱,而他赤条条的,在身上的兜里掏出了一些证件,把票检了,然后站我身边。
默默无言。
道是无情却有情,眼光电闪雷鸣,波辄云涌。
怕了他墨镜后的眼睛。杜十娘善读人心,这一刻却读不懂,不忍读,笑指着一个路人,天乐,看,人家都带着行李,你怎么就赤条条一人,学鲁智深?
他却把我拦腰抱起,男性的气息直逼过来,杜十娘这只鬼一阵眩晕,骨软皮酥,情难自禁。呀,他是我前世的什么人?这样熟悉,无法摆脱,我和他究竟有何纠葛?
他却在我耳边说,宝儿,你就是我的贴身行李!又来了,调情也不专心,俏皮话儿做了先行。
我推开他,冷哼一声,当然,行李可以随处丢弃,不用了可以再买新的用品。
天,杜十娘怎么假戏真做,上了他的道儿,他,要的就是孙宝儿这样的话儿,这样的表情。
果然,他笑意十分,七分便是狡黠得意的魂,我先把这行李寄在扬州,过段日子一定取走随行。说着,俯下了身,你是爱我的,孙宝儿,不要抗拒自己的心。好了,现在我给我的行李盖个章,签个名。
盖章?签名?
他说着就把我一下捉住,双臂如桶,把我紧紧地勒在他的臂弯,俯唇就吻。
天,这个强盗,这只妖精,他又不打招呼,一意孤行。
他的舌,是更小的妖精,挑逗、撩拨、放弃、收缩......花样百般,收放自如。
天,六百年前杜十娘是此中高手,老鸨妈妈为了炼杜十娘此中技巧,令十娘从小舌里滚核桃,捏杏仁,舌尖挑玩葡萄,而他却似乎天生若此。
杜十娘也自惭弗如。真真男妖精。
这个男人,令这只鬼也无法自主,失魂丢魄。他究竟是谁,让十娘总欲拒还迎?
......
终到了别离,大厅里响起催着上机的声音。他放开了我,扳开我的手,从兜里拿出一只笔,在我的手上写了一串号码,含笑道,宝儿,想我了给我打电话。
哦,他怎么认定孙宝儿会想他?好个自信的男妖精!
再见,他洒然没入人群。
他不担心,他从来没有为女人担心过,只有女人为他担心。
因为磐石不动,而丝萝丛生。
错!什么君心似磐石,千万不要信,君心之所以磐石,是那磐石知道,会有千万枝丝箩缠了上来,而不是独独你那一根!
杜十娘也不看他,好生丢人。身不由己地失了吻?我算什么鬼,为什么不把他抓个血窟窿?忙忙走出大厅,直奔市医院,我要去找遇春,这只鬼惟有在他身边,方可安了神。
刚上楼梯,却听到素素和王队的声音。哦,这个王队,敢情把办公室也搬进这医院无用的小房子中,为只为把孙富监视个滴水不漏,寸步难行。
你和孙富究竟是什么关系?王队问,可以想见,铁脸一板,充了现代包公。
我都说过了,我是他秘书,你们还要怎么问?素素有点生气,回话生硬。显是没有想到,当举报人却也把自己陷至泥潭。
可据我们所知,孙富帮过你,你上大学的读书费用都是孙富出的,是不是真有其事?
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声音降低。
孙富为什么给你出这笔钱呢?
第四章我勾引了他,和他上了床
可能看我家里可怜,不上大学比较可惜,况且我和孙宝儿是好朋友,他就......越说越低。
孙富这么富有爱心?不会吧?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交易?王队问话逐步推进,抽丝剥茧,直逼核心。
什么交易?我恨他!恨他!!!我不会和他有什么交易!素素语调渐高。
冷静一下,徐素素。王队得理不饶人,你恨一个对你有恩的人?于常理讲不通。
素素突然哭了起来,抽抽噎噎,他是个怪物......他要我和他演戏,才肯借一笔上大学的费用给我。
戏?什么戏?
在他的女儿孙宝儿面前装我是他的情人。
哦,王队好奇,装?为什么……要装?言语跌宕,显是不相信。你徐素素本来就是,服装公司的人哪个不知道?那不还用装?
他说宝儿老要他找个妈妈,他不想找女人,看宝儿和我关系比较亲近,就要我装,说这样宝儿会高兴。
哦?
他这个骗子,变态佬。实际上是他、他、他家的宝儿有恋父情结,他怕惹出事来,把我当了挡箭牌,让宝儿死心。
咳,孙宝儿这女人看上去就不是好女人,唉,可惜小柳不知道。王队说着把话题一转,显是刚刚的感叹不适合此间的审问。
听说孙宝儿是孙富的养女,是吗?
都这样说,我却怀疑。孙富这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我看孙宝儿是他亲生的,他这样没人性的人,能对孙宝儿那么好,不是亲生的,是什么?
说的也对。王队表示赞同。
你答应他以后,你们的做法起了作用?
起了。
可这也不是你恨他的理由。王队把话一顿,据我们调查,你们交易公平。孙富每年给你的钱不下十万,你的这场民间表演,似乎报酬贵了点。抛开这点不说,你应该对他感恩才是,为什么你反而恨他?
我,我有个请求。素素突然声调颤抖。她知已逼死地,得全数招供,没有退路。
不把我说的告诉柳遇春好么?
哦。这个时候她还怕遇春知道她的什么私密事?可怜的素素,他不爱她,六百年前不爱,六百年后如是,她还要扮清白,装良人,给他留个好的印象。爱他,直怕和他做了朋友,他仍小看轻视?
可以。实际上他已经辞职。现在来,也只是为了孙宝儿,和我们警局没有任何关系,你放心地说好了。王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诱她入瓮。
好的,那我说。素素低声地道。你们调查过我的话,就应该知道我爸爸有病,我妈妈也已经下岗。我们家这几年的生活,全靠我支撑。而且我爸爸的身体每况愈下,他需要钱来养病,天上又不会掉钞票,我惟一的资本就是长得还不错,好在孙富好像也有点喜欢我。
嗯。王队继续问,那么说,你和孙富之间,不是逼迫,而是自愿的?
不用他逼。素素激动,声音颤抖的如废轻拂过的琴弦,带着颤音,袅袅的钻进这只鬼的耳朵。生活在逼我,我要活,我爸爸要活。我只好把自己卖了,卖给一个人总比卖给千万个街上随意见到的人好吧?
我这只鬼呆在门外,自能想出,素素的小狐狸脸气得煞白模样。风中的花瓣,随时要凋谢了。可怜的素素,六百年前是卖,六百年后仍脱不了卖的命运。女子,操皮肉生涯,六百年后仍是救急的法子。
我不想说谎,是我先勾引的他,他以前只是喜欢摸我,摸我的下巴,摸我有痣的耳朵,一喝醉就让我叫他富哥哥......
富哥哥?哈哈,这么大个男人,要你叫富哥哥?不肉麻么?王队终于听得哈哈笑出。
那次他喝多了,我勾引了他,和他上了床,自那以后要钱方便的多了。我拿钱给我爸爸看病,他从不过问,只是把支票递给我,任我填了数目……
哦,如此说来,孙富也算是个出手阔绰的好恩客,素素怎么反而恨了他了?杜十娘越听越糊涂,素素,既然卖,把自个当了货物,就当认了商业规则,有了好价钱,怎么不谢,反而恨了呢?
后来我遇到了…… 柳遇春,素素说到这三个字,不由得声音温婉,似乎在读一首词里最绮丽的句子,直怕读不好玷污了它金粉金句的样子。我后悔了,我要摆脱孙富,可他不肯,不但不让我和遇春来往,还指使他女儿孙宝儿来抢遇春,遇春就这样被他们父女抢走了……
这只鬼听着,不由为孙富叫屈。素素,你冤枉他了,抢遇春,只是宝儿自己的事,与孙富无干无系,毫无关连。
这个时候,素素却哭了起来,呜呜咽咽,断断续续,恨恨忿忿,说的话夹杂在哭声里,一如地狱的一只阴毒的鬼在探出幽怨的、绝望的、含毒的——舌,开了有卷,卷了又开,吐着妒妇的火。
人,比鬼可怕得多!
只听她说,我,我恨死他了,只要我把我知道的内幕,告诉了遇春,他一定会办理这个案子,我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