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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琪尔显然被吊了一段时间,她上肢疼痛酸麻,肌肤在扭动间,有如被撕裂一样。
她苍白着脸,深吸一口气,言语颤抖:
“先……先生,你是大人……大量的人,求……求求你放过我,我会……会还钱……”
她话还没有说完,史蒂夫便站起来,背对着她向门口走过去。芬琪尔吊在房梁上还在叫着‘先生、先生’,史蒂夫便已经摆了摆手,与那个擦身而过的拿着火油和烙铁的男人吩咐道:
“别弄死了,最近风头紧,不好交代。”
……
黑重的铁门在那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中轰然合拢,窗外的风雪被门板隔绝,变得不再清晰,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
但芬琪尔已然感觉寒冷。
空旷高耸的厂房内,跳动着橘黄色的火光,反射出一切暗色调的东西。
而在那些火焰跳动间,很多日光下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缓缓蠕动着,现出原形,变成令人心悸的形状。
赤着上身的大汉,将烙铁甩入火炭中,蹲起来拉开抽屉,戴上半截油橙橙的防火手套。芬琪尔吊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过去,火光中那些跳动拉长的光影,棱角分明,如同鬼怪一般。
第一百零四章 摇曳真实()
今天是皇后镇值得纪念的一天,至少基是这样认为的。
基十九岁加入野狼,到的如今,已经两年有余。
算不上什么生活所迫,也算不上忠诚于组织,基的黑社会生涯来自于家庭传承,他的父亲,便是一位资深的黑社会份子。
随着生活的文明和法制的健全化,那些拿着砍刀带着兄弟们从街头砍刀结尾的日子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那样陈旧而热血的事或者在大哥们在饭做上相互吹嘘斗狠或者御下炫耀的时候,才会偶尔听到,基其实更加习惯于这两年里,坐在酒吧包厢里,看着厂子免费收钱的日子。
科技改变了时代,时代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野狼的。
但今天却不在此列。
年轻的社团份子,听到了刘强被杀的噩耗,然后,教父大人晚上便将人聚集起来——他看见一个女人被蒙着头拖进去。那热烈的程度,让基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就好像吃了很久素食的狼再次张开獠牙一样。
同着基聚集在这个郊外废弃工厂的,还有二三十个年轻或者年长的混混,他们大都是天狼堂的人,换句话说便是刘强的小弟,被史蒂夫带过来,便是要为其大哥报仇的。
所谓黑社会的人,便是要义字当头,他们是以此名义凝聚在一起的,至少表面如此。
兄弟被人杀了,老大被人砍了,做兄弟,当小弟的,从道义上来讲,自然是要做一些事情的。
为了聚拢人心,或者说是为了形成一条潜移默化的凝聚力,史蒂夫这样做,基是能够明白的。
在这样刻意营造的氛围里,虚假的义气像火苗上的水蒸气,虚构的膨胀着。每个人都神情激昂,叫喧着挥动着手中的武器。
这样的氛围燃烧起来,随即便有人抽着烟,大声嚷嚷着‘干死那个女人’,接着便有人撕开衣服露出结实的肌肉来回咒骂。
其间,作为野狼老大的史蒂夫出来了一次,安抚了一下众人,然后将今晚聚集的缘由重申了一下——虽然很多人都已经通过不同的渠道收获了事情的始末,但通过史蒂夫的口娓娓道来,还是让人义愤填膺。
已经以皇后区教父自居的史蒂夫当然不会添油加醋些什么,但字里行间的舒缓陈述中,还是让人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中年男子内心最切肤的悲伤和坚定。
之后,拄着拐杖的史蒂夫用拐杖末端顿了顿地面,有人便用担架抬着四具蒙着白布的尸体一一盛放在众人面前。
史蒂夫拄着拐杖,用尽力气向前走了两步。他蹲下来,将白布扯开,露出刘强几人的尸体。
“今天!
躺在这里的,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我的孩子。
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一起受过苦,发誓彼此同生共死。他们是我们的兄弟、亲人,都是好样的……”
史蒂夫将拐杖缓缓放在身侧,他双膝半跪在地上,身子前倾,对着一具尸体,猛然间扯开衣襟。
“这人名叫维恩,95年的时候,我们和维丘争夺地盘爆发火拼,他就站在身后,距离两米的地方,为我挡过刀子……呐,你们看呐,就是这一条,从锁骨砍到下腰,我至今记得。
或许你们很多人并不认识他,但在我心中,他一直是我的家人兄弟。而你们!在这里,在我的心里,也是一样的……
他是本多,曾经下过狱……”
教父的声音低沉,像是过滤掉了所有的感情,听起来冷硬坚定。他又扯开一具尸体,手指着说道:
“越南那次,要不是刘强兄弟拼死断后,便没有我史蒂夫,更加没有野狼的今天。你们且看,且看这几处枪伤,他一天长在这里,我史蒂夫便一天亏欠兄弟的……”
年近中年,已经有些发福和略微高血糖的教父扶着双腿吃力的站起来,在他的边上,一个明显长相酷似他的青年人走过去要搀扶住他,被男人推开了。
“但你们睁开眼睛看看,睁开眼睛使劲看看,我们的兄弟、我们的亲人,他们如今在哪里!
托克,托克·费伦,你过来。别害怕孩子,只管过来。
我第一次问你,也只问你一次,当着所有兄弟的面,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躺在这里,有人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在格里菲斯手中逃生,被大妖用来传递口信的年轻男子跪在中年男人旁边,拼命的扣着头。他并非是野狼的正式成员,只是与野狼沾亲带故,平日里狐假虎威而已。
刘强等人出事后,费伦有第一时间跑过来报告情况,他在试图将事情推诿干净,但只说了个大概,便被人带走,直到现在才被史蒂夫当众叫到台前。
中年的教父抓着拐杖,敲了敲费伦的右边肩膀,嘴里却在说着‘面向他们,面向他们磕头’。
年龄将近40岁的托克·费伦赶紧跪着,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圈儿,面朝着众人和四具冰冷的尸体频繁的扣着头。
“有人对他们做了什么吗,告诉我,孩子?”
“有……有人杀了他们。”费伦拖着哭腔回答道。
这话就像是滴入油液的水滴,瞬间在混混中间引起了爆炸和喧哗。有人高喊着‘是谁干的’,有人嚷着‘说出那****的名字’,巨大的喧闹声中,史蒂夫猛然间踏前一步,气势逼人:
“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是谁杀了我们的兄弟!”
巨大的阴影在从史蒂夫的脚下延伸下来,覆盖在费伦后背上,似乎要遮蔽天空。他的身体微微颤动着,似冬日里将要散架的冰雪,只待风吹草动,便要坍塌陷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费伦几乎要语无伦次了,而中年教父步步紧逼,他再跨进一步,面目贴住费伦因为叩首而有些血肉模糊的脸:
“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教父……我发誓并不认识他……哦,阿!那人是个巫师,养着一只食人的魔鬼,专门往人的嘴巴里面钻,那尔就是被它咬掉了脑袋……
你得相信我啊,教父大人,你得相信我,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还有还有,那人打不死的,不怕子弹……我亲眼看到刘强老大拿枪射他的,射了两枪,但反过来被他杀了,他会巫术的……”
全名为托克·费伦的三流混混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中年教父的表情没变,但下面的混混们却有些不耐烦了。纷乱的喧嚷再次涌动上来,细小的碎碎念像蜜蜂挥动翅膀的嗡嗡声。
“开什么玩笑,当我们是傻子?”
“你听到没有,他在说巫师……”
“这人脑子有病吧……”
不管下面这些负面性质的评论,已经有些红了眼睛的小混混孤注一掷,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地倾吐而出:
“他……他让我给教父大人带句话:
‘别再找这个女孩的麻烦,她有保镖了’……没错,他就是这样说的,表情很凶的……
哇,还有,还有,我记起来了……他是个孩子。没有错,是个孩子。大概有这么高,一米七这么高……他的头发是黑……”
“够了!
满嘴荒唐!
把我们野狼当做什么地方!”
混混的言辞还没有说完,自称皇后镇教父的史蒂夫便抽出拐杖重重的抽打在了他的脸上。费伦被徒然的抽打打的脑袋偏了偏,随即脸上和嘴巴里便迅速渗透出血迹来。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得信我啊,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啊……别再找这个女孩的麻烦,她有保……”
急红了眼睛的中年混混已经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他不是野狼的人,自知被卷入野狼内部的大变动之中,一个不好就会被杀掉泄愤,所以感情上便更加慌张和焦急。
但过度的情感投入有时候并不能帮助人赢得更多的生存空间,费伦几乎一口气说干净了所有知道的信息,他试图取信于人,但才再次开口,便被史蒂夫一脚踹在胸口上,将他踹到了台子下面。
台子下面闹哄哄的人群推开了几步,等费伦滚下来,又徒然围上来。费伦试图站起来,被人从后面嘻嘻哈哈的踢了两脚,有人踩住他的脸,将他的脑袋一点点的按回去。
“我说的是真……”费伦试图辩解,话才出口,就被人踢中了腹部,说不下去了。
这样之后便有人下手重了些,那些人见史蒂夫没有说话,就有了殴打和更加惨无人道的拳打脚踢。
那个名叫托克·费伦的家伙抱着脑袋,弓着身体被人打的奄奄一息。史蒂夫站在台子上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直到确定那人失去了行动能力,才伸出手,虚抬着压了压,让众人退开掉。
第一百零五章盛大开场()
夜风里,皇后镇的教父坐在高台上,他的眼睛半眯着,脸上有年轻时候沉淀下来的刀疤。
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而在他的脚下,是数十号黑压压的人头,他们是野狼的精英,其中更多的是天狼堂口的人,他们聚集在一起,沉默的望着台上一言不发的男人。
在比他们更前一点的地方,一个被折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脚的男人在地上艰难的抽搐着。
“我们野狼成立至今,整整一百多年的历史。
我不想说什么历史悠久,资历雄厚的废话,我——史蒂夫·史瑞克,野狼的第十六人教父,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各位兄弟,野狼成立到今天,没有一个人,注意,是没有人,可以在杀掉我们的人之后逃脱掉报复……
我们是兄弟,是亲人,永远不会让兄弟的血白流!”
中年教父嗓音稳重且富有穿透力,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台子上,体周围像是在环绕着浓稠的黑暗。
这画面沉寂了一会儿,教父站起来,独自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厂房。
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光头男子这时间却走上高台,他身材结实雄壮,眼神冰冷,气势看起来同样不逞多让。
“兄弟的血,不会白流。兄弟的血仇,不能不报!
这个废物既然不肯说,我们还有另外的办法知道事情的真相,没有人能在杀了我们兄弟之后,逃之夭夭。
我们明目张胆的做这事,不是为了炫耀,而是陈列。好叫你们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是如何对待兄弟血仇的……”
光头男子看起来在野狼中极有威信,当他开口讲话之后,高台之下的人,便自觉的安静下来。他扫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
“把那个祸害兄弟的****给放出来……”
这话之后,那背后工厂中原本紧闭的偏房的房门和高窗从内里徐徐打开,火光从门****出来,紧随而至的,是一个古铜色皮肤赤着上身的肥壮男子和被高高吊在房梁上,身上被扒的只剩一件单衣的女子。
肥壮男子的身形和满屋奇形怪状的刑具在火光里摇曳,从偏房的正门拉出来,扯成一片跃动的光影,像鬼怪一般。
而女人被高高吊起的身子纤细柔弱,似乎在火光里晃动着。她被人吊着,高高的越出门槛,到达天窗的位置,刚好被外面的众人所看到。
徒然铺陈开的画面在黑夜里无声的蔓延,高台上的光头在说着‘就是她导致我们损失了四名亲人’,然后在这样的喊叫声中,厂房内的男人拿起了蘸着牛油和火焰的皮鞭。
这一刻男子肥硕的身形和女子的瘦弱渺小在视线里交替摇曳、出现,形成色调鲜明的对比。
然后肥壮的男人挥动了鞭子……
……
……
清脆的皮革抽动肉体声音响彻冬夜,众人举着头,集体望向一个方向。
有人嘴巴开合着,小声的数着数字。
‘四十九、五十……’
女人的闷哼、惨叫和求饶的声音清晰明整,几分钟下来,气势上已经弱了不少——应该是被打的失去了欲念。
然而,今晚女人的苦痛才刚刚开始。
许多混混这样想着,有些人有些不忍,但有更多的人却也期待起来。
在这样奇怪而畸形的氛围里,不知什么时候,猛然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众人起先并未在意,但那轰鸣声来的极快,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从很远的地方到了厂房的附近。
有人被那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晃着脑袋四处看过去,辅一转头,一辆suv便撞透了钢铁的大门,如同见到红布的愤怒野牛般,对着人群碾压过来。
这事故来的极快,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车子撞过来,众人愣了一下,随即被撞飞,碾死。
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车子开着加速一路冲向人群,然后一个霸气的甩尾,撞飞了两个,回过头来,又碾过来一次。
suv专门设计的全新防滑型轮胎在这时间发挥了优越的掌控力,基看见那深褐色的车子被踩着油门从身边轰鸣过去,站在他边上的另外一名混混,被车子保险杠蹭倒,躺在地上,随即被横碾而过,却只让车子颠簸了一下。
格里菲斯开着车子,本来还想再来一次。
但这时间,已经有人反应过来,拔出枪,朝着车子射击着。
大妖瘪着嘴巴,偏了偏脑袋,猛然一打方向盘。深褐色的suv轰鸣一声,撞向高台。
由于事出突然,那之前在台子上说话的光头男子仍旧站在那里。车辆袭来,他拔出枪对着驾驶室射了一发,随即被车头夹住,装成肉泥。
然而,经过这一番凶狠的发力,褐色的suv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木堆的废墟之中,算是报废掉了。
漫天的碎屑,烟尘和人血中,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零的男人推开车门。他吐了吐不小心飘进嘴巴里面的灰尘和脏物,又回头不满的看了看瘫软在木堆中的suv,嘴巴默默蠕动着:
“这破烂玩意儿……”
……
……
瞬间的混乱与喧嚷之后,从漫天木屑的烟尘中,一个身材中庸的男孩子嘴巴蠕动着缓缓走出来。
这时间已经是深夜,工厂院子里面只有两盏淡淡的灯光,分别位于高台的东西两侧——这设计原本是为今晚的演讲,烘托气氛用的。
在不远处的地方,几名天狼的混混被碾的血肉模糊,有人被车子从腰腹间横压过去,青色的肠子被碾断,隐约可见惨白色的脊柱。
但现对于死亡,更多的是被横冲直撞的suv擦中,撞住身体之后,将死未死的惨嚎,这其中包括了一些腿被碾碎或者胳膊、肋骨被撞折的人。
这时间,已经有人从慌乱中镇定下来,而拿着枪的人,平举着手,向着这边小步移过来。
而在高台下面,距离格里菲斯不远的地方,那个被打的几乎濒死的叫做‘托克·费伦’的三流小混混,满脸血污。他的一只眼睛似乎已经失明掉了,另外一只也因为受到外力猛击的缘故,有些淤青肿胀。
他勉强睁开肿的已经有馒头大小的眼眶,微醺的一线缝隙的视线里,那个男孩从漫天火光木屑和光亮里漫不经心的走过来。光、影和轮廓在摇曳中渐渐清晰,那一线缝隙的视界眨了一下,费伦的身体徒然颤抖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刘强老大……他是那个巫师……”
费伦被打的很厉害,兴许是伤到了肺片,所以声音并不高。
但这时间刚好是被格里菲斯以霸道方式出场的间隙,众人正被这徒然而来的变故震慑住,所以倒也没人说些什么,反倒让费伦的声音传遍了全场。
格里菲斯低下头看了看躺在脚下的男子,他被打的惨了些,脸面肿的像是猪头。大妖努力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能从横贯千万年的记忆库里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丁点儿资料,于是他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子,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刘强,我不认识。”
巨大的喧哗在一瞬间响起来,也就是在同时混混中已经有人窃窃私语着:
“开什么玩笑,真的有小孩子。”
“是不是你杀了刘强老大……”
“做掉他,他杀了我们兄弟……”
“教父大人在,还是活捉吧。”
……
格里菲斯回头转过头去望了望厂房中靠边的位置,那里火光摇曳,芬琪尔被吊在房梁上,血液沾湿了单衣。
房间里那个满脸横肉的拿着火油鞭子的家伙在变故突起的时候,便放下了鞭子。当格里菲斯偏头往里看的时候,那边的芬琪尔也正抬头望过来。
她显然是已经哭过了,脸上劣质的淡妆花的有些喜感,她看到格里菲斯的出场方式,站在众人之中,显得有些意外。
但这意外并未持续多久,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着这边喊叫起来。不过因为双方距离极远,场面里又有混混们的质问和嘈杂,声音倒是并不清晰。看口型,说道的应该是‘快走’或者‘快逃’之类的话。
格里菲斯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那一边,他跨过躺在地上的托克·费伦,向着混混们走来。
如今的情形在双方眼中都明朗起来,在大妖的眼中大概看到了一群张牙舞爪的乌合之众,而野狼的混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