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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解释道:“你得知道,这等投献之事络绎不绝,那些有资格的文人都会挑三拣四,毕竟不能弄太多招人耳目,所以王甸村的算是近水楼台,这是合则两利。”
“只是却把赋税转到了黄林家。”
朱瞻基对这等手段是深恶痛绝,这分明就是读书人在和国家争夺赋税,哪朝哪代有这种道理?
这就是隐性兼并土地,而且只要经历几次灾荒之后,那些交不起佃租的农户自然只能把土地给了这些读书人,然后用比赋税低些的代价继续种植自己的田地,只是换了个交税的主人罢了。
只是现在如何处置黄林却成了个问题,如果是按照收取投献来处置,那周毅的死就只能归咎于那几个动手的村民。
这个案子具备了关于投献土地的一切代表性,所以朱瞻基也很慎重。
他召集了金陵六部的尚书来商议,最后的问题卡在那些动手的村民是属于黄林的人,还是自然人的身上。
如果承认他们是黄林的佃户,那么就承认了投献的合法性。
这个很难做出取舍!
朱瞻基和尚书们有些发愁和愤怒!
方醒在陪着莫愁,顺便做玩具。
地上摆放着几只木制的小动物,方醒正在用细砂纸打磨着,不时用手指去摩挲一下。而莫愁就坐在他的身边,抚着肚子在微笑看着。
方醒打磨好了一只小马,然后放在地上摇晃着,对莫愁说道:“等我再做个马鞍,到时候让孩子坐在上面摇晃,肯定美滋滋。”
莫愁看着方醒的侧脸,心中突然涌起了柔情,然后摸着肚子道:“你爹可喜欢你呢!给你做了好些玩的。”
方醒说道:“这孩子以后要注意些,到时候时不时的让人送到书院……罢了,多此一举,到时候你就去书院说一声,再给费石传个话,有人护送你们母子去京城。若是不放心,就让人去京城找我报信,我派家丁来接你们。”
莫愁的眼中多了忧虑,方醒笑道:“我说过了,到时候随便你,你要在京城另找地方居住也好,只是方便我去看你们母子,不然一南一北,你让我如何能放心?”
莫愁垂眸,睫毛微微颤抖着,她不想去北平,可孩子的未来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做主的……
“别担忧,北平冷,可金陵更冷,而且是透着骨子里的冷。”
……
孕妇的情绪波动不能太大,安抚好莫愁后,方醒去了朱瞻基那里,却看到一个郁郁的太子。
“愁什么呢?”
方醒的手做多了活,有些要起泡的意思,他用一块布包着冰块冷敷着。
朱瞻基说道:“罪责能不能也算在黄林的头上,这个很头痛。”
方醒想了想就知道了朱瞻基的顾虑,他活动着手腕道:“要清理投献的风声早就放出去了,黄林难道不知道?”
朱瞻基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是了,此事黄林做错在先,又抱着侥幸拖延,而且那些农户多半知道消息后会去请示他,那么他是怎么做的?”
方醒说道:“他若是奉公守法,那自然是劝那些人各自收回土地,可他却没有,而且……那些农户敢于动手的底气是什么?”
方醒的暗示很直接,朱瞻基点点头,然后叫了人去刑部传话。
……
黄林觉得自己很倒霉,中举后收取投献,在洪武朝之后就渐渐的蔓延了,已经成了潜规则。
可他觉得自己倒霉就倒霉在下面的佃农打死了来清查的小吏,自己被当做了典型。
收取投献是什么罪名?
黄林在牢里想了半晌都没想到,但却不慌不忙。
整个大明收取投献的有多少人?
如果重处,那些涉及此事的人会如何的恐慌?
而且这些人可以称为大明的中坚力量——士绅,官员!
想清楚之后,等再次过堂时,黄林就显得从容不迫。
方醒作为代表来旁听审案,这是在表示对死者周毅的关注。
“带人证。”
王舒越亲自审案,自然不会和那些官员一般。
黄林有些愕然,不知道所谓的人证是什么意思,等看到被带进来的十多人时,他不禁懵了。
随后的问话直接让黄林的心落到了谷底。
“你等确定去问过黄林?”
“是的大人,小的当时去了黄家,那管家听了小的话,就说去请示黄老爷,等回来时就说是黄老爷说的,这事就是一阵风,做样子给人看的,让小的们回去安心种地,莫要管。”
“后来有官府的人去村里问过话,小的们就怕了,又去了黄家,管家还是请示了黄老爷,说莫管,没人敢动……”
说话的那个老人是村里的老人,他指着黄林说道:“最后还说……再有官府的人来,打出去就是了,黄老爷自然会去衙门里说话。”
“学生冤枉……”
黄林急忙拱手道:“大人,这些人串通一气来污蔑学生,请大人明察。”
此事难就难在证据上,可王舒越却丝毫不见愁容,冷笑道:“带了他家的管家来。”
黄林身体一抖,回身看到自己的管家被押解进来,顿时面如死灰。
没有什么意外,更没有出现硬汉。
当王舒越问话后,黄家的管家麻利的确认了村民的话,然后就开始了……
“大人,去年黄林让小的去李寡妇家威胁她,说是再不把她女儿送进黄家,回头就让人砸了她的摊子……”
“还有前年,黄林让小的……”
“……”
王舒越眨巴着眼睛,不是他见识少,而是当着科学的创始人方醒的面,被他听到了一位‘国朝精英’的犯罪记录。
黄林听着这些‘吐槽’面色大变,冷汗顺着脸上往下淌,他用袖子擦了一下脸,吸溜了一下鼻子,正色道:“大人,学生家出了刁奴,这人说的学生全都不知道。”
王舒越只想捂脸,以表示对黄林无耻的佩服。
方醒作为朱瞻基的代表来旁听,这时候就该发话了。
“王大人,证据很好找,只需查那些钱到了哪里就知道了。”
管家一听急忙说道:“大人,那些钱黄林都收在了书房南向墙壁里的暗柜里,用了一幅字画遮挡着。”
方醒一听就乐了,就冲着黄林挑眉道:“黄先生可还有什么说的吗?”
黄林大汗淋漓的道:“大人,学生……学生……”
只要找到暗柜,这便是铁证!
王舒越喝道:“拿下他!”
随后再无悬念,王舒越当即把黄林定性为藐视律法,挑唆农户杀人。
这罪名……
方醒回去给朱瞻基说了审案的经过,朱瞻基很是无奈。
“这些人为何胆大如此呢?”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人上人,律法之外的人,所以自然胆大。”
朱瞻基皱眉道:“此风不可长,若是任由蔓延,几十年之后,怕是大明上下都要开始糜烂了。”
方醒心中暗道:可不是吗?大明的国势就是随着这个群体的不断膨胀壮大而不断衰退,等到了崇祯帝时,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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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0章 商人还是使者(感谢‘赵冬平’成为本书的第89位盟主!)()
商船缓缓航行着,甲板上却是一片寂静。
男孩已经懵了,他不知道自家为何会和兴和伯有关联。
货主唏嘘道:“前一次北征瓦剌,兴和伯亲至金陵,请走了你娘的那块碑,他就带着那块碑去北征,听说瓦剌被灭族了,那些尸骸被兴和伯铸了京观,每座京观的京观石都有些吓人,是一只眼睛,红色的眼睛……”
中年男子垂首道:“此事在下不知,不过倒是要多谢兴和伯帮了燕娘报仇。”
男孩仰着头,只觉得心中酸痛,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在看到玉佩上的那个方字之后,船主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吓到了九霄云外,他说道:“你娘的事咱们都知道,是个烈女子,好样的!”
货主对燕娘的丈夫很是不屑,他说道:“收好这块玉佩,以后被人欺负了就拿它出来,不管是报官还是什么,没人敢漠视兴和伯。”
男孩只是流泪,他回首看着聚宝山方向,想起了把自己说成是工头的方醒,一时不禁有些呆了。
……
走在金陵的街头,方醒只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就像是走了什么东西。
不知不觉中,他到了大市场,到了那个工业公司。
“山长。”
店里没有客人,郑成把方醒引进去,说道:“山长,买的人不多,而且应天府也说了,咱们卖出去的东西必须要记录,谁买的,买了多少都要记录。”
方醒摸摸冰冷的虎钳,说道:“是要记录,特别是那些使者,一颗螺丝钉都别卖给他们,谁若是转手给了他们,对,写个告示在店里面,谁若是把从这里买来的东西给了异族,主犯剥皮实草,三族流放。”
郑成知道这些东西的好处,就问道:“山长,这需要陛下那边同意。”
方醒把玩着一根丝锥说道:“回头就给太子说,此事无人会反对,到时候上一份奏章就是了。”
这还是先斩后奏啊!
……
回到大宅子,巴罕正在求见朱瞻基,却被挡在了外面。
看到方醒过来,巴罕急忙求助道:“兴和伯,外臣求见殿下,只想问问何时能去京城觐见陛下。”
方醒止步,皱眉道:“天方人?”
巴罕不解的道:“兴和伯这是何意?使团里是有天方人。”
“你就是天方人。”
方醒眯眼看着巴罕,微笑道:“肉迷国的使者不会像是个商人般的记挂着贸易,他们更在意的是大明对自己的威胁,而你……据我的观察,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巴罕愕然,有些怒了,“兴和伯,你这是在戏弄一个强大国家的使者!后果不言而喻!”
“大明话说的挺好的,不言而喻这个词用的不错。”
方醒赞了一句,然后说道:“商人之所以是商人,就是因为他们见利忘危,你的胆子很大,这很危险。”
巴罕的怒气越来越盛了,而沈石头已经叫了侍卫,准备把他和随从拿下。
方醒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知道本伯为何会笃定你们不是使者吗?因为商人永远都无法知道一个国家需要些什么,他们只关注利益。而一个国家却不可能事事都从利益的角度出发,那是商人之国,必然不长久。”
巴罕退后一步,凛然道:“此事是大明辱我,辱我即是辱我国,我请求贵国提供船只,我将带领使团归国。”
方醒不禁笑了,然后说道:“你的演技不错,商人就是演员,这话我赞同了。如果肉迷国派出的使者是你这样的……不去观察大明的城防,不去观察大明的储君,那这样的肉迷国……不堪一击!”
说完方醒就往院子里去,巴罕脸色的怒色瞬间消散,喊道:“兴和伯,我知
道肉迷国的许多事……”
方醒没停步,他更相信在锦衣卫和东厂的逼迫下出来的口供。
“拿下他!”
沈石头一声令下,巴罕就去追方醒,“兴和伯,小的愿意……嗷!”
……
审讯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殿下,这巴罕就是天方商人,在肉迷国待过几年,等哈烈出兵东征时,他就回到了天方……哈烈战败,他知道肉迷国必然会震动,于是就假冒使者,其目的不过是想垄断大明对天方和肉迷国的贸易罢了。”
朱瞻基皱眉道:“肉迷国如何?”
费石说道:“肉迷国正在强壮国力中,但是他们在泰西有大敌,所以只是对哈烈步步蚕食,目前并未敢东窥。”
朱瞻基屈指叩击着桌面问道:“肉迷国比之哈烈如何?”
费石说道:“巴罕说两边差不多,不过肉迷国在泰西有大敌,所以分心了。”
“这意思是说……肉迷国比哈烈还要强大?”
朱瞻基沉思着,一直在旁听审讯的方醒进来了。
“如何?”
朱瞻基更愿意相信方醒的判断力,这让费石有些幽怨。
方醒坐下后,面色凝重的说道:“我们都小看了肉迷国。”
朱瞻基停止了叩击,静静的听着。
“当年战败被俘的肉迷老王是不战自败!”
方醒觉得大明的最大对手已经出现了,他的精神一振,说道:“当年的大战,实际上就是内部之战,帖木儿利用了肉迷国老王在对待……泰西教派时的错误,然后果断用行动表明自己就是最虔诚的,于是未战之前,肉迷国的军队军心就已经乱了。”
“然后大战一起,内部纷乱的肉迷国大军崩溃,老王只靠着忠心于自己的麾下挡不住帖木儿的攻击,最终大败。”
方醒沉吟了一下,最后说道:“至于天方,在肉迷国还需要大义时,他们就是安全的,这个安全会一直延续到肉迷国觉得足够强大时,他们才会清扫这些处于自己后背的‘同盟’”。
天方人很幸运,不管是哈烈还是肉迷,两个需要大义名分和地区领袖地位的大国不会轻易去攻打他们。
于是天方人就愉快的做起了二道贩子,从东方采买货物卖到肉迷国,乃至于泰西。然后又从那边采购东西向大明贩卖,一时间富得流油。
“天方人并不会经商。”
方醒给了朱瞻基一个意外,他停止了思考,示意方醒继续说。
“他们以前是靠抢掠为生,只是那地方太贫瘠了,加上陆路商路渐渐断绝,而那块土地种不出庄稼,所以他们是被逼着经商,然后就靠着处于东西之间的中心点大发其财。”
朱瞻基饶有兴趣的道:“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什么经商的才能,若是被人卡住货源,他们就成了无源之水?”
方醒点头,欣慰的道:“正是如此,他们就是利用了海路暂时无法直达泰西的优势而已,但是大明会去探索海路,当咱们的海船到达泰西时,相信我,这个世界的另一端会让人吃惊。”
朱瞻基想起以前方醒说过的话,就说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在寻求出路。”
方醒说道:“他们就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的恶犬,当眼前出现血食,他们马上会变身为狼,凶狠的撕咬自己的猎物。”
所谓的大航海,大发现,实际上就是大屠杀,大奴役的开端而已。
“瞻基,这个世界就是丛林,所有的国家都是丛林中的野兽,想要存活,那么大明必须要不断去探索,不断加强自身的国力建设,一刻也不能停止,直至发现敌人,然后去……消灭他们!斩断那些觊觎东方的爪子!”
第1661章 谁的‘暴政’()
朱瞻墉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对大明毫无用处,只能坐吃等死的人!
所以他最近喜欢上了研究美食,一有空就去书院的厨房帮厨,甚至还上手炒了几个菜,可惜味道太差,被赶了出去。
书院从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格外的青眼,这一点可以看看处于半上学状态的土豆和平安。
土豆很有大哥的风范,在书院里总是罩着平安,这一点让朱瞻墉觉得有些扎心。
朱瞻基远在金陵,而且对他这个弟弟也不大感冒,总是觉得他当年犯的错太过了。
郡王也不错吧!
再次被厨房赶出来的朱瞻墉自我安慰道,然后就看到了土豆和平安。
土豆很负责任的在分发食物,而对象就是平安和岳保国。
而岳保国比他们都大,只是嘴馋,加上要保护山长的两位公子在书院中的安全,所以平时三人大多是厮混在一起。
朱瞻墉懒洋洋的走过去,看到土豆在分的居然是蛋糕,就干咳道:“见者有份。”
蛋糕他以前吃过,还是方醒送进宫中的,那味道确实是不错。
土豆和平安还小,上学不求进度,所以张淑慧吩咐厨房每天准备些小点心,一方面是结交同窗,一方面是他们长身体,需要在午饭前补充些食物。
土豆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去厨房偷吃了,不给!”
朱瞻墉没好气的道:“本想进去学学厨艺,被赶出来了。”
土豆鄙夷的看着他说道:“你就是想去偷吃,给!”
一个小山楂糕就递了过来,朱瞻墉苦着脸道:“这东西越吃越饿。”
平安歪着头说道:“郡王,可是你早饭吃了两碗面条,和岳保国吃的一样多。”
岳保国挺起胸膛,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梗了一下后说道:“可是我练武,我每天都练武,山长说了,练武之人要多吃,不然身体会虚。”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朱瞻墉不练武也吃那么多,纯属是饭桶。
朱瞻墉吃完了山楂糕,右手握拳,感受着掌心那破掉的水泡带来的刺痛,笑道:“去年我长了不少,按照书院的说法,我这才是长身体。”
平安瞟了他一眼,然后低声对土豆说道:“大哥,他骗人。”
土豆点点头,不满的对朱瞻墉说道:“君子坦荡荡。”
朱瞻墉挑眉道:“小人长戚戚。”
土豆不喜欢朱瞻墉,他皱眉说道:“我们走。”
看着三人往教室那边去了,朱瞻墉微微一笑,却没跟着去。
他已经不需要每节课都需要去听的程度,解缙也默许了他自己选择课程。
解缙就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外看着朱瞻墉往宿舍去,皱眉道:“瞻墉郡王不回宫是个麻烦,若不是德华反对,老夫定然要把他赶出去。”
朱瞻墉的懒散让解缙觉得开了个坏头,会让那些学生有样学样。
吕长波拿着教案准备去教室,闻言就出来说道:“解先生,瞻墉郡王现在是哪都去不得,只能在书院呆着,不过他现在很自觉,知道不能影响其他学生的功课,所以还是忍了吧。”
解缙冷哼一声,然后回了办公室。
……
书院的学生大多是两人一间宿舍,只有朱瞻墉是独间,而且面积不小。
一张床,一个小书柜,一套桌椅,这就是房间里的布置。
朱瞻墉进了宿舍后,就把座椅推到了边上,然后从书柜的后面拿出一把长刀。
挥刀!挥刀!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