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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不顾有太监跟着,说道:“错了就是错了。”
瞬间朱瞻墉就知道为何要召自己进宫。
他点点头道:“我恨不能此刻就死了。”
他的脸庞瘦削,神色痛苦,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一路到了婉婉的寝宫外,太后见他来了,只是冷冷的道:“你妹妹还没醒。”
朱瞻墉缓缓走进去,当见到床上的婉婉时,他木然的道:“母后,儿臣请去海外。”
太后冷笑道:“你妹妹还在这样,你就想躲出去吗?”
朱瞻墉低头,萧索的道:“母后,若是能治好婉婉,儿臣愿意立时死了。”
太后的眼中多了痛苦,说道:“去吧。”
朱瞻墉再次看了婉婉一眼,然后去了乾清宫。
这是我的命!
朱瞻墉苦笑着。
他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报应,作为当年懵懂的报应。
可看到婉婉这些年郁郁寡欢的的模样,他的心中一直仿佛是有巨石在压着。
等见到了朱瞻基后,两人沉默着。
朱瞻墉抬起头,茫然的道:“皇兄,让臣弟去海外吧。”
朱瞻基看着他说道:“婉婉不知道会不会好,若非是怕母后伤心,朕在昨日就会把你弄到鼍龙湾去!”
鼍龙湾就是大明发现泰西航线的中转点。
那里风大浪高,气候恶劣,若是去了那里,大抵就是流放。
但是朱瞻墉却巴不得如此。
“皇兄,那就去鼍龙湾吧。”
朱瞻基冷冷的道:“从今日起,你就在府中不得外出,直至婉婉好了。”
朱瞻墉躬身应了,然后被带了出去。
这就是禁足!
若是婉婉一辈子不好,那么按照朱瞻基的性格,朱瞻墉一辈子都别想走出新乡郡王府。
第2538章 溺子如杀子()
第二天早上,方醒依旧进宫。
“这是哈烈。”
方醒在培养玉米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哈烈好大啊!”
玉米对比了一下中原和哈烈的大小,说道:“就比咱们小一点点。”
方醒说道:“哈烈许多地方都是无人区,所以他们能利用的地方不多,人口也一直起不来。”
然后他指着肉迷说道:“肉迷和哈烈一起吞了中间的地方,所以在渐渐壮大。”
玉米从地图上抬眼问道:“先生,哈烈和肉迷是坏人吗?”
他问的很认真。
方醒笑着揉揉他的头顶,说道:“大明和哈烈、肉迷,包括了泰西,你想着咱们都在一个丛林之中,丛林你没去过吧,哪日带你去。”
“丛林之中一切都是野蛮的,我饿了就要吃,可食物从哪来?食物就在别人的地盘里,所以那些人会想从大明的手中夺取食物……”
“可是他们吃饱了,大明却要饿肚子,你说怎么办?”
“打!”
玉米皱着小眉头,挥舞嚷道。
方醒点点头,“是,咱们不惹事,可也不怕事。谁若是要来挑衅咱们,那就打的他们满地找牙,打的他们晚上做噩梦,悔不当初,这才是大明。”
“来,咱们来看看数学。”
方醒开始教玉米加减法,若是被外界知道的话,估摸着得有多少人吐血。
在科学渐渐普及的今天,哪怕是普通人都会简单的加减法,甚至乘除也不是太难。
堂堂的文宗竟然去教授加减法,真是让人吐血啊!
上完课之后,方醒牵着玉米出去。
“兴和伯,现在去吗?”
一个太监等候在外面,见他们出来就躬身问道。
他的鞠躬不是为了方醒,而是为了被方醒牵着的玉米。
方醒点头道:“好。”
于是他牵着玉米,真一跟在边上,身后一长溜太监宫女,就这么行走在宫中。
他回身看了一眼,说道:“当年婉婉也是这般。”
那个太监听到这话后,原先冷漠的神色就松缓了些,说道:“谁说不是呢!当年长公主在宫中带着人跑,咱家见了就觉得心中欢喜,莫名的高兴。”
长公主那里已经被戒严了,而且太后常驻那里,皇帝这两天没有去后宫,反而是经常去那里……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大家都知道,长公主怕是出事了。
哪怕是生病,皇帝也不会频繁去那里,顶多是皇后去照看。
所以这一次不少人都在担心着。
当年那个带着一队人在宫中呼啸而过,走路都会蹦跳着的小女孩……
太监深深的叹息着,却不敢再说了。
等到了婉婉那里时,太后已经在边上房间里睡下了,只剩下青叶和几个御医在守着。
“兴和伯,太子殿下不好进去吧。”
有御医担心玉米太小,怕进去会中邪。
方醒本就是有意要带着玉米过来,哪会理会他。
“本伯杀戮无数,什么邪气敢停留?”
方醒牵着玉米进了里面,随后太后就来了。
婉婉还在昏睡着。
“姑姑!”
玉米走到床边说道:“姑姑,小方都不吃饭了。”
小方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卧在床边,和婉婉一般的水米不进。
听到玉米叫自己,小方睁开眼睛,木然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
那双眼睛缓缓睁开了。
依旧是木然。
小方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就爬起来,然后冲着床上的婉婉摇着尾巴。
婉婉的眼睛往边上看了一下,方醒低声问道:“喝粥吧。”
她点点头,边上的太后几乎要欢喜的晕过去了,一迭声叫人去拿粥来。
可方醒却看到了婉婉眼中的木然依旧。
这不是认人,只是单纯的觉得饿了。
不过这算是一个极大的进步,最起码能让人放心了。
方醒和太后都笑了起来。
“滴水穿石,终有清醒的一天。”
方醒的心情不错,而杨士奇的心情也不错。
“犬子来信了,泰和有些人嫉恨他,就到处说他的坏话,哎!这孩子心善,还说只是口舌之争,算了。”
政事堂里,杨士奇扬着信纸,笑容从脸上的皱纹里绽放开来,喜不自胜。
“士奇……”
杨荣欲言又止。
这两天该来的消息也来了,大家都知道这是有人要对杨士奇下手。
杨荣暗示过杨士奇,黄淮甚至还让他请假回家去看看。
可杨士奇却执拗的认为长子杨稷是个好孩子。
这是个对孩子充满了温情的父亲,可却不是个好父亲。
杨荣想起当年有人建议他杨士奇讨个恩旨,让杨稷进京做个小官,就近也能父子团聚。
可这个建议被杨士奇拒绝了。
在他看来这种行径就是谋私利。
谋私利是杨士奇历来所反感的,并身体力行,所以他的威望极高。当年若非是局势微妙,首辅还轮不到杨荣。
这是一个高尚的人,只是永远都把自己的孩子看做是孩子,哪怕那个孩子已经变成了个恶霸。
这是方醒的话,上次他找杨士奇沟通未果后,就给杨荣提了个醒,免得到时候政事堂混乱。
杨荣低叹道:“士奇……去看看吧。”
杨士奇摇摇头道:“犬子的性子我知道,从小就是个胆小的,哪会去做那些事。”
黄淮一拍桌子,起身道:“京城都传遍了,就瞒着你一人。”
杨士奇愕然道:“传了什么?”
黄淮无力的拱手道:“士奇,杨士奇,杨大人,大家都错了吗?就你对?去问问吧,老夫敢打赌,锦衣卫和东厂那里肯定已经拿到了证据,你……”
杨士奇的面色渐渐发白,他看向了杨溥。
杨荣有权谋,黄淮太过意气,唯有杨溥的话才能让杨士奇相信。
杨溥有城府,不会平而无故得罪人。
所以他说话都先过滤几遍。
这时被杨士奇盯着,杨溥苦笑道:“这个……”
他不知道皇帝在等什么。
如果按照惯例,昨天皇帝就该把证据仍在乾清宫里,然后杨士奇请罪。
说出来会不会被皇帝迁怒?
杨溥只是想了一瞬,然后说道:“此事……”
他犹豫着,可对于杨士奇来说却是够了。
“本官要去求证一番。”
杨士奇甚至都忘记了要告假,说了一声后就出了政事堂。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黄淮叹道:“他这就是另一种溺爱啊!这下可还有挽救的余地吗?”
杨荣摇摇头,他也想挽救杨士奇的仕途。
杨士奇在,谁要是想觊觎首辅的位置,那么得先把杨士奇拱翻了再说。
这就是个挡箭牌。
可如今这个挡箭牌眼瞅着就要完了。
杨荣抛掉这个想法,想起了杨士奇多年的兢兢业业,说道:“本官准备上奏章,为士奇……尽人事吧。”
黄淮点点头道:“正该如此。”
杨溥冷静的道:“要先等事情爆出来。”
第2539章 晚节不保()
杨士奇没有回家,他打马来到了方家庄。
他突然发现自己很笨。
方醒会骗人,但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人。
他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获取好处,这是多年的验证。
一个老汉在田间转悠,见他来的快,就喊道:“来人呐!有人闯庄!”
很快有人冲出来,违禁的弓箭出现在了主宅的外面。
辛老七张弓搭箭,眼神冷漠。
有人说如果让辛老七去解决一件事,可杀可不杀,那么他铁定会杀。
死人不会说话,更不会反抗和报复!
这是辛老七的座右铭。
但当他看到马背上的人之后就放下了弓箭,只是喊道:“拿刀来!”
后面出来的小刀扔出了长刀。
辛老七接刀在手,神色陡然冷厉,喝道:“住马!”
杨士奇被这一声大喝惊醒,猛地勒马。
稍后他见到了方醒,第一句话就问道:“犬子之事可是真的?”
方醒没想到他疾驰而来,居然是为了这个问题。
可当看到杨士奇脸上的皱纹,以及那斑白的须发时,方醒低下了头。
如果不是大明,不管是前还是后,作为重臣的杨士奇都能用自己的仕途来换取儿子的命。
可这是大明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很煎熬。
杨士奇见方醒这般模样,就微笑道:“那日你与老夫说了此事,老夫以为你在玩笑,德华,是玩笑吗?”
方醒艰难的摇摇头。
杨士奇的身体一颤,书房外的辛老七疾步进来,单手就扶住了他。
他点头笑道:“多谢你了,多谢你了。”
他僵硬的转身,对扶住自己的辛老七点点头,然后甩开了手,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老夫就知道……”
他喃喃的道:“老夫就知道……不该啊!”
方醒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孩子,若是遇到这等事,那痛苦和煎熬会让他发狂。
他走出书房,看到杨士奇的脚步渐渐凌乱,而在他看不到的正面,杨士奇的眼中全是呆滞。
“不可能……”
他一路出了方家主宅,方醒吩咐方五一路保护,直至进城。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稷儿,你为何会这般?”
在杨士奇的眼中,杨稷就是个懵懂的孩子,却单纯,并善良。
“稷儿……”
杨士奇茫然到了皇城外面,然后茫然的道:“臣杨士奇,求见陛下。”
……
“他来了。”
朱瞻基的神色有些复杂,俞佳说道:“陛下,他们说杨大人看着有些神思恍惚。”
“让他来。”
朱瞻基的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平常的一次觐见。
他放下了手中的奏章,一直在看着门外。
“陛下,臣有罪。”
当杨士奇进来跪在那里时,朱瞻基幽幽的道:“朕一直看着你们,从做皇太孙时开始,看着你们辅佐皇爷爷,辅佐父皇。那时朕觉得你们很出色,处理政事游刃有余,当真是国朝的栋梁。”
杨士奇垂下头,几缕白发从两侧垂落。
“从永乐年到现在,你正直,但不迂腐。处理政事从容不迫,有大将之风,有首辅之才……”
杨士奇的身体动了一下,微微抬头道:“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这不是要挟,而是恳求。
从不徇私的杨士奇也在恳求了。
可朱瞻基只感觉了无奈。
怜子如何不丈夫,可这是人命啊!
朱瞻基的心微微一软,旋即就变得强硬起来。
开头很重要,只要今天开了这个赦免的头,以后他将会把人命当做是辖制官员的筹码。
他可以这么做,并且史上无数的例子在告诉他,明君就该这么做。
这无碍于名声,反而会成为美谈。
这就是掌控舆论的好处。
“杨稷杀了人。”
朱瞻基的话就是最后一颗钉子,直接把杨士奇的所有防线都击溃了。
“臣……”
杨士奇的身体在摇摇晃晃,面色潮红。
朱瞻基微微叹息:“去吧。”
杨士奇强撑着起身,然后说道:“陛下,臣……”
他想继续待在政事堂。
恋栈不去不是坏事,可杨稷犯的是命案,作为他的父亲,杨士奇怎么在政事堂立足?
朱瞻基淡淡的道:“回家去,好生歇息。”
这是对老臣的优待,否则朱瞻基尽可呵斥,保证外面无人质疑。
“你有功于国,是大功,朕记得。”
朱瞻基的承诺没有任何价值,对于杨士奇来说,此刻他只想保住儿子的性命。
所以他拱手道:“陛下,臣子可以去海外,此生不再回来。”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君臣皆大欢喜。
朱瞻基摇摇头道:“杀人偿命,朕也不能徇私。否则开了先例,此后律法就成了摆设,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杨士奇抬起头,眼中含泪的道:“陛下,臣愿意赴死,只求……”
朱瞻基的面色冷淡,说道:“国法无情!”
他起身道:“送杨大人回去。”
这是最决绝的姿态。
昨日杨士奇还在这间大殿里对国事侃侃而谈,可今日就成了人犯的父亲。
人生际遇之奇,莫过于此。
两个太监过去架起了杨士奇,然后强行带着他出去。
……
杨稷的事发作了!
杨士奇出宫时的模样让知情人都开始振奋起来。
金幼孜在养病,杨士奇呢?
按照国朝的潜规则,儿子犯了命案,哪怕杨士奇不知情,可也得引咎辞职。
否则无需皇帝暗示,那些御史就会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的蜂拥而至,用弹章把杨士奇赶出朝堂。
“伯爷,杨士奇进宫请罪,出来了。”
杨士奇离开还没多久,黄钟就送来了这个消息。
“他就像是呆傻了一般,看样子应当是被陛下拒绝了。”
方醒惘然的道:“他有功于国,有大功,可惜教子无方,可惜了。”
晚节不保是所有人都最忌惮的事,越老越害怕这种事。
“当年在扬州时,我得了消息,说杨稷把杨士奇的字画拿出去买卖,就知道他以后没有好结局,还暗示了杨士奇,可……”
方醒真的是觉得可惜了。
杨士奇庄重端正,行事不偏不倚,威望极高。
若是他无事,自然是朱瞻基稳住朝堂的重要帮手。
“他的位置保不住了,肯定是要致仕回乡。”
方醒觉得一场暗斗即将要开始了。
黄钟也是这个想法:“伯爷,两个辅政学士的位置,那些人怕是要打破了脑袋。”
方醒说道:“杨稷之事本来隐秘不为人知,这次被爆出来,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出手,为的就是那个位置。”
这时外面有家丁禀告道:“老爷,礼部尚书胡大人请见。”
方醒和黄钟对视一眼,黄钟说道:“伯爷,这是来示好的,胡濙果真是老谋深算啊!”
第2540章 法不容情()
“有个女子,她有两个兄长,兄长都读书,女子幼小时就开始干活……”
胡濙在讲故事,方醒在听故事。
讲故事的人很认真,听故事的人也很认真。
“父母亡故之后,女子依旧在干活供养两个兄长,十八岁望之宛如老妪。两个兄长前后中举,女子欢喜不胜,可第二年她就被兄长许给了樵夫……”
胡濙看着方醒道:“兴和伯,这等事当如何?”
方醒好奇的问道:“你是那两个兄长之一?”
胡濙摇摇头道:“不是。”
“那就是狼心狗肺,杀之不足为惜。”
“情义最经不起磋磨。”
方醒不喜欢胡濙这种含糊的方式,更不喜欢他隐晦的表功,只是他把自己比喻做那个女子,也算是吐露心意。
胡濙迷茫的道:“那些年一直在外面跑,到处跑,山里、水上……”
“胡大人,敢问那位如今何在?”
方醒对那位的兴趣比什么辅政学士都浓,若是可能,他甚至想去见一面,问问他当年是怎么把一手好牌打成了这个模样。
胡濙抚须道:“那位还不错,如今算是颐养天年了。”
方醒说道:“那位若是还在也有五十多岁了,再无威胁,他可是在武当山出家吗?”
胡濙愕然看着方醒,说道:“兴和伯莫不是以为文皇帝大修武当山是为了那位?”
“难道不是吗?”
方醒说道:“张邋遢再厉害也管不到俗世的政权,靖难是用真武神来鼓舞了士气,最多修几间道馆也够酬功了,可当时却把武当山当做了北平皇城来修,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胡濙摇摇头道:“兴和伯,那是张神仙。”
方醒嗤笑道:“就算他是神仙,可也不能给大明带来丝毫好处,不管是佛还是道,他们的神仙护佑的从不是普罗大众,所以……罢了,哪年方某去武当山看看,不然那些问题憋着难受。”
胡濙不悦的道:“兴和伯,莫要亵渎了神灵。”
方醒说道:“我见过最虔诚的信徒,恨不能把身家都给了神灵,可她过的很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