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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人家，我只不过是顺便把这事提了出来。”
承天皇帝在葫芦亲王面前并没有称朕，而是用的我，一些国家大事他也很愿意听听这个二弟的意见，看起来兄弟间关系应该很好。
“静静来信说了，她说那小子不错，长得很俊秀，画也画得极好。”葫芦亲王到现在都没抬头看一眼承天皇帝，他的眼睛一直在那串冰糖葫芦上。
承天皇帝点了点头，却叹息着说：“可惜啊，境界才刚刚突破黄阶入玄阶下境。芊芊，已经是地阶中境了啊。”
“到了上京我去瞧瞧，修炼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品行。西门老爷子和西门怒那厮倒是都挺不错的，想来这小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承天皇帝连饮了两杯茶，又说道：“八月十五日，南山论剑，各大门派已经将参加论剑的名单递交到了鸿胪寺。莫干剑宗是由古木鱼领队，到时候，你自己拿主意。”说完这句话，承天皇帝就放下茶杯，缓步离开了小院。
葫芦亲王却呆在了哪里，一动不动，连冰糖葫芦儿上的糖水融化，滴落在地上，都不知道。
……
……
西门映雪一行在莫愁湖短暂的停留后又继续出发了。
夜寒蝉没有马上修炼，他和西门映雪相对坐着，小桌子上放着一篮子极为新鲜的杨梅。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你是，比较内向的性格。却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暴躁的一面。”夜寒蝉说道。
“这不叫暴躁好不好，这叫直爽，叫热血，懂不懂。暴躁指的是失去理智的发脾气，你看我像失去理智的样子吗？”西门映雪又丢了个杨梅在嘴里说道。
“但是我怎么看都觉得像个打架打输了的孩子，找来家长撑腰后的发泄而已啊。”夜寒蝉揉着鼻子歪着头说道。
“哎，你不懂。做人，该低调的时候就得低调，但该高调的时候就应该高调。这叫什么，这叫快意恩仇。就拿你来说，明明有这世界最粗的两条大腿，还差点被人杀了，你说你冤不冤啊？”
西门映雪接着又说道：“北明皇帝的大腿粗吧，北海禅院燃灯大师的大腿粗吧，可你不会抱啊。我再给你说，抱大腿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现在打不过人家，不抱大腿怎么办？难道傻傻的把脸送过去给人家打？反正我是不会。谁敢打我一巴掌，我肯定会踹他十脚。谁敢动心思杀我，我就灭他满门。”
夜寒蝉怔了怔，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我也应该去踹他两脚才对啊。”
“我说，你师兄法海，现在是什么境界啊？”西门映雪问道。
“二师兄是天阶中境啊。”夜寒蝉很是佩服的说道。
“他什么时候才会到呢？”
“他已经到了。”
西门映雪一怔：“在哪里？”
“就在那里。”夜寒蝉转过身去。
前面就是鹊桥，鹊桥的桥头站着一个身穿月白袈裟的和尚，和尚一手持杖一手端着一个锡钵，有过往行人很是好奇的看着这和尚，然后纷纷摸出银钱来，丢入了那锡钵中。
和尚年岁约四十，一张脸有些微胖，五官组合在一起看来有些——猥琐。
他紧闭着眼睛，身上湿哒哒的，显得很是凄惨。
夜寒蝉和西门映雪下得马来走了过去。
“二师兄，你这，又是修的什么禅呢？”夜寒蝉好奇的问道。
“小师弟，你总算是来了，快帮师兄拿下杖，这淋了大半天的雨，他娘的睁不开眼睛啊。”法海和尚有些激动的说道。
西门映雪和夜寒蝉面面相觑，西门映雪在心里不禁又冒出了两个字：卧槽！
夜寒蝉接过禅杖，正要去接过锡钵，哪知法海和尚一把将锡钵搂入怀里，一边用袖子擦眼睛一边说道：“小师弟，这黄白之物正是我等修禅之人的大忌。你切不可沾惹，还是让师兄我来承受吧。”
西门映雪突然觉得这和尚很有意思。
法海睁开眼睛看到西门映雪忽然单手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西门小王爷，你是我佛有缘人，师傅交代我带一句话给小王爷，师傅他老人家说：欲证此身，当须久远度脱一切受苦众生。”
西门映雪豁然一震，他盯着法海和尚久久没有说话。
“二师兄，这句禅语出自何处？我似乎并未听过。”夜寒蝉蹙眉苦思着问道。
“师兄我，也不知道。”法海无奈的回答道。
“这句话，真是燃灯大师叫你带给我的？”西门映雪很严肃的问道。
法海点了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似乎是一句很平常的偈语，西门映雪的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但他依然平静的说道：“如果有缘，我自会去禅院拜访燃灯大师。”
然后他又说道：“大师还有何安排，是否和我们同去上京？”
法海迟疑了一下说道：“小王爷和师弟先行，这里人傻钱多，贫僧再多化些缘，自然前来上京与你们相会。”
22。第22章 一封信，一道圣旨（）
西门映雪坐在马车里没有说话，夜寒蝉也没有说话。
西门映雪看着外面的细雨发呆，夜寒蝉独自吃着杨梅。
过了很久，夜寒蝉终于没有憋住，开口问道：“那句偈语是什么意思？”
“这事，你不要问。我记得你前面和我提到过转世佛子，详细说给我听听。”西门映雪说道。
“佛家说西方有极乐净土，净土有巍峨宫殿，有祥云瑞兽，更有无数水晶舍利。每一粒舍利都是一道轮回，每一粒舍利中，都蕴含着一颗最纯净的佛心。佛子，就是一颗佛心的觉醒，历千年轮回而降世，这便是转世佛子。”
夜寒蝉又接着说道：“佛家典藏里记载道：佛子转世，万法皆通。身在红尘，心在神道。”
西门映雪迟疑了一下又问道：“真有转世佛子？”
“当然有，不过，我没有见到。上一次佛子转世距今已经过了四千年，按佛典所述，佛子是由极大因缘的舍利觉醒而来，历千年轮回方降世。上一代佛子已经离开千年，按说，也应该再次降世了。”
“上一代佛子是谁？”西门映雪好奇的问道。
“二师叔慧能禅师。”夜寒蝉说道。
西门映雪一怔，开口说道：“慧能禅师？和南山道院白启大人齐名的慧能禅师是转世佛子？”
夜寒蝉点了点头说道：“上一次千年之战历时三千年，无论从时间长度还是战争的激烈程度都可以排进历史前三。当然，那也是一个人才辈出的时代。南山道院白启，北海禅宗慧能，南唐上京四方天将，北明汴梁六大国柱，莫干剑宗一剑西来霍西来，光明顶千手圣光叶无尘，断水刀门两把刀刘一手等等等等，都是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
夜寒蝉面露憧憬之色，喃喃的说道：“那真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啊！”
“不是说入天阶增五百寿元，入圣阶增千年寿元吗？就算都是圣阶，也应该只能活一千六七百年吧，他们都是同一时代的人，可那场战争打了三千年啊。”西门映雪问道。
“你在哪里看到有说他们是圣阶了？”夜寒蝉看着西门映雪问道。
西门映雪赫然大惊，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十息，西门映雪才问道：“他们全部战死了？”
夜寒蝉摇了摇头说道：“有一些人战死了，比如白启，比如四方天将的其中两位，六大国柱的其中三位，其他的人，并没有战死。”
“那，他们去了哪里？”西门映雪惊骇的问道。
“慧能禅师回禅院百年后坐化再入了轮回，其他人，也在百年间消失，有人说，他们上了神道，也有人说，他们寿元已尽，皆归入天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哪怕我师父，也不知道。”
“上了神道会死？”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野史所记载的，正史这一段，是空白。”
夜寒蝉接着又说道：“师父既然带给了你一句话，那这句话你自然应该懂得，难不成……？”
夜寒蝉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西门映雪，满脸的难以置信。
“别这么看我，你还不了解我吗？如果我是佛子，岂不是早就通了佛心。再说了，你看我有一点点那种得道高僧的样子吗？”西门映雪连忙摆着手说道。
夜寒蝉想了想，又说道：“我看，不一定。慧能禅师二十岁通佛心，你现在才十六岁，师傅他老人家不会做无聊的事。如果你真是佛子，我岂不是要叫你师叔了？”
西门映雪大笑起来，说道：“转世佛子还有这等好处？”
“当然，转世佛子一旦通了佛心，自然万法皆通。换句话说，二十岁前的佛子就算是一个废人，一但觉醒，就是天阶。回归禅院，就是师傅的师弟，岂不就是我的师叔了。”
西门映雪摇了摇头，看着官道旁滚滚澜江说道：“我真的不是佛子转世，关于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
……
南山道院空岛。
一帘飞瀑仿佛自天空而降，如一条巨大的白龙入水，在山涧的一方寒潭里激起如雷般的轰鸣，荡起漫天的水雾。
山涧有一亭，亭上有一匾，匾上书：烟雨二字。
这就是空岛的烟雨亭。
一条石径从烟雨亭中出，蜿蜒于梨树林中，约百米，可见一方小楼，楼上同样写着烟雨二字。
这就是烟雨楼。
这里就是意剑张道陵的关门弟子唐芊芊的生活与修习之处。
唐芊芊穿着一身月白宽松长袍，一头随意披散的长发以及腰。
她****着双脚站在烟雨亭里，有一只青鸾正在寒潭捉鱼。
她手里拿着一封信，信上说那人生得极为俊秀，很是喜人。信上还说那人画画画得真的极好，就像画中的事物活过来了一般。信上重点提到，就算叫父皇下旨，也得将那人抢过来。当然，信上也带了一句那人遇袭，现已无恙，即将入京。
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脸上浮起一抹桃红，两颊仿若有霞光荡漾。
真真是明眸皓齿，恍若天人。
山涧有水雾飘散，这烟雨亭里却无一丝水汽，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润湿的水汽阻隔开来。
这屏障却未阻隔那清新空气，有缓缓山风在亭里穿行。
白袍黑发随风轻轻飘荡，宛如画中。
她很是欣喜，因为他真的就要来了。
她并没有见过他，她只不过是在宽窄巷子吃红油面条时听路人提起过他。
然后某一天见到师祖，师祖无聊点评当下俊杰时提到了他。
随后她让三皇兄遣人收集了一些关于他的资料，还有他的一副画，于是，就这样喜欢上了他。
当然，这些都是喜欢上他的原因之一，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那时是黄阶中境，她那时是地阶下境。
据说他现在已经破黄阶入了玄阶下境，她现在已经是地阶中境。
可她从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因为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境界。
他究竟长什么样呢？
他会喜欢宽窄巷子的红油面条吗？
他能入空岛吗？
如果他进不来，我就出去。
芊芊的脸更红了，像一只要下蛋的小母鸡的脸。
过了很久，她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笑意缓缓消散，一双明眸有寒星闪现。
“李家的，你们竟然敢刺杀他，你们吃了豹子胆了，你们竟然想让本姑娘做寡妇……！”
此刻的唐芊芊哪里还有半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味道，她此刻就像一头护崽的母老虎，一道怒气横扫整个山涧。
当日午时，意剑张道陵出空岛去了皇陵，他在皇陵和李太师下了一局棋。
唐芊芊出空岛去了太师府，却没有找到李天逸，那两扇朱红大门和立于门外的两尊石狮子却被她生生劈碎。
……
当日下午，一道圣旨传遍天下。
“朕欣闻西凉王西门怒之子西门映雪年少有为，品行俱佳，为朕之南唐不可多得之青年才俊。朕之七公主唐芊芊待字闺中，貌美贤惠。二人皆倾慕已久，朕承天意，合因缘，将七公主唐芊芊下嫁西门映雪，择日订婚，昭告天下。”
……
“这东西，就是婚约了？”西门映雪呆呆的拿着那道圣旨问道。
“这东西当然就算婚约了，承天皇帝既然向全天下宣布了，那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夜寒蝉揉着鼻子笑嘻嘻的说道。
“我可以毁约不？”西门映雪又问道。
“可以啊，如果你不怕南唐无数高手的追杀的话，哦，还有南山道院空岛那些疯子的追杀的话。”夜寒蝉贼贼的笑道。
“可我还没见过她人呢，这皇上也太不靠谱了吧。”
“我告诉你，你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道多少人喜欢唐芊芊，弄得不好空岛上那些天才都有很多喜欢她的。我就不明白了，唐芊芊也没见过你，她怎么就会同意嫁给你呢？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什么话呢，我可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多才多艺的天才。”
“你是天才，可空岛上全他娘的是天才。唐芊芊幼年入空岛，拜意剑张道陵为师，如今肯定是地阶境，人家是南唐七公主，四大天后之一。我想问问，你哪一样可以和她比？比家世？比钱多？比天赋？比境界？就算比你自以为是的长得漂亮，你可以和她比吗？所以，这婚约就算出问题，也不应该是你这里出问题，只能是唐芊芊哪里出问题。懂了没有？”夜寒蝉气愤的说道。
西门映雪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突然笑道：“这么说，这次人品爆发赚大了？”
“起码我觉得是你赚大了。哎，刚才说重了点没打击到你吧。”夜寒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哥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脸皮厚。可是我给你说啊，娶老婆这种事情，在我眼里就根本不存在什么身份地位境界修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娶老婆来是过日子的，情投意合才是最关键的东西，以后要一起生活几百年，搞不好上千年，如果不是相互喜欢的人，岂不是活活煎熬死吗？”
西门映雪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当然，你例外，就像我们前面所说的一样，你可以娶一群回来，总有那么一两个情投意合的吧。可是我还是要对你说，那样很没意思，你觉得无趣，可就误了人家一生，何必呢？何苦呢？”
23。第23章 无耻入上京（）
朝阳升起，西门映雪骑牛晃悠着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于是，一座如远古巨兽般的雄城也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西门映雪很小，如一粒芝麻一般。
雄城很大，如一座远山。
那便是上京了。
荣耀之路从上京出，笔直的延伸至地平线上，西门映雪身披万丈霞光踏上了荣耀之路，向上京缓缓而行。
荣耀之路旁是一条宽阔的河，河水欢唱着向上京流去，这就是秀水河。
那座雄城就这么在视野里渐渐变大，变得极大。
西门映雪停下了牛，一道巨大的城墙占满了整个视野。
城墙漆黑如墨，起伏不平，不知起于何处，不知终于何处。
如一条上古黑龙一般横卧在这天地之间。
城墙开了三个巨大的城门，中间的城门之上更是高高的凸起，在那凸起的地方雕刻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太极图上黑白阴阳鱼居然一直在徐徐转动。
上京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万年，这如巨龙般的城墙，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万年。
立于城墙之下，一股极其厚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顿时心生敬畏。
西门映雪脸上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心里却起了波澜。
夜寒蝉怔怔的看着这巨大城墙，有一些呆。
他喃喃的说道：“这城，要打下来得要多少兵力啊？”
……
西门映雪骑牛走入了中间的城门，便入了上京
然而他尚未走出百步便停了下来。
他的前面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体态匀称，穿着一身藏青绸缎衣裳，背后背着一把剑。
少年的神情很严肃，他的唇很薄，抿得很紧，他的眼睛很大，正定定的盯着西门映雪。他的眉毛却长得有些神奇，他的眉毛很短，很急，像写字时的一顿，看上去就像一个行书的八字。
“你就是西门映雪？”少年冷冷的问道。
西门映雪顿时有些惊异，这才刚踏入上京百步，难道就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来刺杀自己？
他偏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说道：“我就是西门映雪，可我不想知道你是谁。”
那少年一怔，突然不知道下面应该说什么。
他仰头望着西门映雪，看了很久，又才说道：“我是赵无极。”
西门映雪摇了摇头说道：“我真的不想知道你是谁，哎，你让让，我得赶紧回家去。”
“你急什么？我都在这里等你整整十天了。”赵无极有些恼怒的说道。
“我急着回去那个，尿急啊，哎，这里可是上京，你总不会想让我就在这里解决吧。”
……
城墙之上站着两个人，正极有兴趣的看着下面。
其中一人是一中年男子，身穿一身半新不旧的灰布衣服，脸上胡子拉渣没有一点收拾，手里还拿着个冰糖葫芦儿。
他自然就是葫芦亲王唐葫芦。
另一个是一女子，女子身穿一身桃红绣花长裙，面带笑意，一双明眸如两泓秋水，顾盼间飘逸万种风情。
她自然就是七公主唐芊芊。
葫芦亲王听到西门映雪的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唐芊芊脸上一红，红如桃花，轻轻的跺了一下脚，又轻啐了一口。
……
赵无极又是一怔，还没想好说什么，夜寒蝉就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想打架？”夜寒蝉看着赵无极揉着鼻子问道。
赵无极看了一眼夜寒蝉说道：“当然想打架，不过不是和你打，我要和他打。”赵无极指着西门映雪。
“这就是约架？”西门映雪看着夜寒蝉问道。
“这是挑战，你可以应战，也可以不应战。那家伙是玄阶上境，我看，你还是不应战的好。”夜寒蝉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都不认识打个什么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