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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涨了，这波新股就数延西实业表现最好。”
开盘走势都这么好，到下午收盘的时候，更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程建国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许多患得患失的人不愿意看大盘的原因也在这里，一旦跌起来，直线下坠探底，心脏不好的人更是接受不了。程建国便转身往大厅外走去。
苏萌萌用手肘碰了一下程庭，说道，“叔叔怎么了呢？”
程庭笑道，“没事，他需要静一会儿。”
二楼贵宾室有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一直站在窗边，正好可以看到大厅这三个人。
“何总，您在这里看了他们这么长时间，要不我把他们请上来吧。”
说话的是光太证券南城分公司的副总经理秦庄，虽然刚刚三十出头，但南城分公司能成立他却功不可没。
何总经理转过头来，笑了笑，说道，“这一周来，关于这小子的传言沸沸扬扬，我看他肯定不简单。”
秦庄说道，“都有耳闻，第一次买认购证，说不定有内幕消息这次新股上市，基本都上涨了，毕竟市面上的股票本来就少，散户又众多，不过是运气。”
在这次新股上市之前，市面上有老十八股的说法，每股价格早已炒到上百元，僧多粥少，供不应求，自然一派火热的景象。
南城在华国的地理位置不太重要，但跟汉市一衣带水，又最早经受股市市场熏陶，大街小巷几乎人人对股市都能说上两句。何总在光太证券内部以眼光独到著称，不光看股市如此，看人也是如此。
他喝了一口茶，眼睛还是盯着楼下，慢慢地说道，“这可不一定。认购证和股票背后其实是一样的道理，但他能倾家荡产一次买一百张，在整个南城怕是没有第二个，这里还包括我。延西实业的上涨，它现在的涨势是这一批最好的。而且看起来这么年轻”
秦庄看出他有惜才之意，便说道，“那我去请他吧。”
“这里人多，我在办公室等。”
光太证券在华国的排名能进入前三，交易中心8楼整整一层都是他们的办公室。
程庭在何总办公室坐下时，红木茶几上已放好了一杯普洱茶，正腾起淡淡的水汽，四面墙壁上都挂满了字，正中间挂着一幅隶书“宁静以致远”。
何总看了看他，笑着说道，“我知道年轻人喜欢喝汽水，但我这里只有茶，就委屈了。”
程庭慢慢说道，“不打紧，我挺喜欢喝红茶的。”
从他进门起，何总便不停地在打量着自己，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程庭谈起自己的学校生活，却像穿过二十年去感受一般，都那么朦胧和遥远。
何总趁机说道，“既然你学经济的，你眼光又这么好，我们证券公司也有许多跟这个有关系，有没有兴趣来工作呢，你当做实习也是可以的，这很灵活，都可以随你安排。”
程庭看了看他，问道，“您这边打算安排什么职位呢？”
“证券交易员，俗称红马甲，可以代表我们公司到交易中心。”
这都是在电视里才见过的角色。
程庭说道，“我还没有接触过。”
何总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你眼光这么好，也一定会做得很好。”
现在家里所有的钱都花完了，并且还欠开发商一大笔钱，程庭计算了一下，在股灾爆发之前，这些都要解决掉，便说道，“我先考虑考虑，但有两个条件提前说好，一是最多的只干三个月，另外佣金提成比一般人要翻倍，不知道贵单位”
何总楞了一下，毕竟见过大风大浪，转眼间便大笑道，“这个我可以跟上面申请，只要能够赚到钱，提成佣金这些都很好说。”
程庭下到一楼大厅时，上午就要收盘了。他看见了一个人正站在苏萌萌和张建中间，这个人是他第一眼看见就很讨厌的人。
苏萌萌正高兴地朝他挥手，喊他过去。
张建很高兴地冲上来，问道，“怎么样？他们要请你到他们公司吗？”
程庭轻轻点了点头，极不情愿地跟赵傲天打了一个招呼。
张建在他身边小声说道，“这家伙你走之后就下来了，一直死皮赖脸地想让萌萌上去。”
苏萌萌走近他身边，说道，“今天你可得请客呀，你们俩的新股都涨了这么多。”
赵傲天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但转瞬即逝，马上换上笑脸，以居一副高临下的姿态，说道，“程先生，我见您这段在交易中心的表现这么出色，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工作呢？当然，你跟苏萌萌是同学，到我们公司的话，我肯定会好好照顾的。”
第十六章 光太证券（）
程庭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有安排了。”
赵傲天说道，“光太证券？他们一年的交易量连我们的一半都不到，待遇比我们这里更要差许多，你可要考虑清楚”
程庭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道，“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考虑的。”
张建没明白背后具体原因，用手扯了一下程庭的衣袖，程庭什么也不想说，直接往门外走去。苏萌萌和张建两人赶紧跟上去。
助理小张站在赵傲天的旁边，小声说道，“赵总，就这么让他走了，总部怎么回复呢？”
赵傲天望着他们三人走出去的背影，愤懑地说道，“真不知道是谁他妈下的命令。”
小张便不做声了，一脸怯弱的样子。
三人在餐厅坐了一会儿，喝了杯柠檬水才慢悠悠地返回交易大厅。
程庭一边跟他俩聊天，一边四处看着，但终究没有找到他爸的身影。
苏萌萌突然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问道，“快要开学了，你这次回学校要带点什么东西去不？”
程庭笑了笑，说道，“还不知道，看情况吧，说不定就呆在这里炒股，就不回去了呢。”
苏萌萌当他开玩笑，说道，“你身上的钱不是都已经投入到股市了吗？”
程庭伸手指了指正前方。
秦庄正转眼间已走到他们三人面前，笑呵呵地说道，“程先生，何总让我亲自来通知你，你的要求这边都没问题，你下午有时间的话，可以到我们公司把合同签了。”
程庭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我随后就上来。”
张建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光太证券虽然不是华国最大的证券公司，但在南城的名气还是响当当的，尤其在本地的业务开展得很不错。
等秦庄转身走了之后，张建大叫一声，引来旁边散户们的阵阵侧目。
程庭见周围人投来的目光，知道他在门口干了这么久黄牛，一直都对交易中心充满了向往，这么高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拍了一下张建的肩膀，慢慢说道，“别这么激动，以后高兴的时候可多着呢。”
为了早点来黑市做笔好生意，每天早上像张建这样的初级黄牛，不到六点便到了这里，经常会看到在证券公司上班的。
张建指了指秦庄远去的背影，说道，“秦经理，他早上坐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上班，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
这时一辆桑塔纳要几十万，不光是有钱，更象征着身份和品质。
程庭见他口水都快要流了出来，用手肘捅了一下，故意说道，“就是怕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所以没有跟他先进去，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
张建赶紧陪笑，带着乞求的眼神，说道，“哥，能不能把我也带进去呢？”
程庭正色道，“我进去也干不长的，到时候我们再出来，也挺麻烦的。你还是在外面呆着吧，有钱大家一起赚，肯定少不了你的。”
张建起初有些失望的样子，听他说完，慢慢高兴起来，点了点头。
虽然从事证券交易现在还没有严格的限制，但多是学习金融经济的科班出身，程庭细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打消张建想进去的念头，留在市场上说不定作用会更大一些。
程庭拍了拍裤兜，里面揣着一份合同。
苏萌萌和张建站在窗户边上，正冲着他挥手。
程庭走近之后，询问道，“你俩怎么还没有走呢？”
苏萌萌伸出一只手，微微翘起嘴巴，说道，“怎么舍不得把合同给我们欣赏一下呢？”
程庭笑了笑，掏出来递了过去。
苏萌萌看了看合同上的日期，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又拉了张建过来一起看，说道，“怎么才三个月呢？不是都不去学校了吗？”
程庭耸了耸肩，也没回答，做了个不知所谓的表情。
苏萌萌把合同还给他之后，突然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直觉是对的，你身上果然有可以挖掘的新闻点。”
程庭这才想起，苏萌萌在汉大念新闻，这个专业在全国排名都是数一数二，而她才进学生通讯社，肯定这次暑假在家闲得太无聊，上次听她爸说起开始肯定只是好奇，便来看了看。
人怕出名猪怕壮，行走江湖，太出名了可不好。
他赶紧劝道，“苏小姐，你可别冲动，这个事开不得玩笑。”
苏萌萌“哼”了一声，说道，“别人想让我写，我还不干呢。你是不是也应该求求我呀。”
“我才不求你呢？”
苏萌萌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求我呀，那我更要写出来呢。”
程庭便给张建使了一个眼神，张建假装看其他的地方。
“听说今天咱们办公室有一个新来的，说是大学还没有毕业呢。”
“这小子把一张认购证卖出了六千块钱，而且听说买的人是楼下的。”
“而且他买的延西实业一挂出来便停牌了，昨天晚上155元，现在已经是17块了。”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一个小屁孩也懂股票，保管过不了几天，他受不了这里工作压力就走了。”
秦庄推开资产管理部的大门，里面的喧闹声嘎然而止。
程庭从秦庄的身后冒了出来，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四个人，看他们年龄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岁的样子。秦庄给他一一介绍过，走时嘱咐他们务必好好照顾他。
办公室中间有六张木桌子拼在一起，桌上都摆放着六台电脑，台面上的键盘擦试得很干净。
程庭盯着看了一眼，想不到还能看到这么老的古董，显示器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品牌标志“传奇”。
徐航是资产营业部的主管，便解说道，“这是新购入的电脑，对炒股和了解资讯很有帮助。”
程庭点了点头，现在这个网络估计慢得要死，打开一个网页估计得好几分钟呢，但确实已很难能可贵，在这个小城市里，现在市长的办公桌上肯定不会有这玩意。
第十七章 初识门道（）
打完招呼之后，三个人便回了各自的座位。进门之前其实秦庄已经把这里人员情况介绍了一遍。
刚才说自己碰运气的是史平，深大金融系毕业，从有股市那一天便在这里了，对炒股经验丰富，而且颇多个人见解，在座位上坐下便开始分析电脑上的数据。
程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徐航便给他介绍了一些注意的事项，说了说电脑上炒股软件的使用。最后，看也差不多了，便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们三个，我出去看看盘，处理点其他事情。”
程庭拿出水杯，加了点热水，轻轻点着鼠标，看了看电脑的配置，果然不出自己的意料，确实太老了，居然还是286的处理器，能打开网页就不错了，以前喜欢的小游戏是一个也装不了了，只能玩玩扑克牌什么的。
炒股软件更简单，跟十年以后的同花顺之类的相比，差了至少几十条街，能够看看价格走势和成交量，复杂的分析功能基本没有，他只看了两眼便关掉了。
随手便点开了一局扑克牌，屏幕上终于又出现了熟悉的经典画面，小游戏倒是十几年也没变，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
坐在他身边的史平瞅了他的桌面一眼，跟对面坐着的王浩和谢军使了一个眼神，不懈之情溢于言表。对面两人便站起身，走到水壶边，一股咖啡的香味飘到空中。
程庭其实知道他们起身的原因，仍然满不在乎的样子，玩完了三局之后才把游戏关掉。
自己重生以后什么都没有带，而且只能记起一些大事件，这次有网了，说不定是给自己机会呢？他赶紧输了以前自建的个人网站和博客地址，一个都打不开，等了好半天一个也打不开。看样子，想跟未来想取得联系是没机会了，这条路确实不通。
他失望地揉了揉额头，才把手放下来时，便感觉有三道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便赶紧抬头。
史平挪了一下凳子，靠了过来，说道，“你以前接触过电脑？”
程庭楞了一下，随即轻轻地点了下头。
史平惊讶地瞪大眼睛，伸出双手模拟他敲键盘的动作，说道，“那你对键盘的操作怎么这么熟练呢？要达到你这样的程度，我估计没有个两三年的功夫怕不行。”
王浩在一旁附和道，“两三年恐怕都不行，至少得五六年吧，我们有这些电脑也两三个月了，但现在还不是像捉虫一样。”
程庭说道，“只要方法得当，大半年就可以很熟悉的。”
史平崇拜地说道，“我看你刚才五个手指很协调，像弹钢琴一样。我一直用一根手指头呢，也难怪这么慢。”
程庭便在办公室里当起了老师，从最基本的指法开始教起，到中午吃饭时，三人为了表示感谢，便争着要请他吃饭。
何总正坐在办公室的皮沙发上，盯着茶杯里上下翻滚的绿茶，说道，“开两万的交易额度高了吗？”
徐航连忙说道，“我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他才来第一天，就给他开这么高的权限。”
光太证券规定所有新入职的交易员，在经过培训之后，先模拟交易，之后再实盘操作有盈利才可以正式授予一定的交易额度，额度一般也不超过一万块钱，而要走完上面的流程至少要半年的时间，能留下来的人自然寥寥无几。
何总先笑了笑，含威不怒的样子，说道，“那你这是置疑我的判断了。”
徐航连忙说道，“不敢。他本来也就在这里呆三个月，我们何必这么浪费”
他还要继续往下说，何总摆了摆手，呵斥住了他。
徐航回办公室，板凳还没坐热，抬头看了看挂钟，开盘时间快到了，便听到门外传来史平他们的声音。
几个人便跟他打招呼，劝他快去吃饭。
徐航向程庭招了招手，待他走近了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何总交代，给你一个交易帐号，额度是两万。希望尽快上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话，可以跟他们几个人请教。”
程庭轻轻地点了点头，笑着，然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史平、王浩、谢军三个人长大嘴巴，呆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这两人。
从来没有一个从入行的新人，未经任何磨砺，便有这么高的额度。
三人又相互看了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史平的操作额度是三十万，王浩和谢军都是二十万，但两万的额度起码也得工作一年以后才会有。
三人回过神来，正要开口问一句，但徐航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在一阵铃声响过之后，史平他们三个便坐在电脑前面，紧张地盯着股票走势。
程庭给自己冲了一包咖啡，回到电脑前面用模拟交易软件交易了几次，花了半个小时把操作都熟悉了一遍。以前在电影里见到过无数次这个场景，频繁地买进卖出股票。通过不停地交易，训练对大盘走势和数字的敏感性。
王浩从卫生间回来，路过时问道，“都熟悉了呢？”
程庭点了点头。
王浩问道，“还挺厉害，那想好没，这两万块钱准备去买哪支股票呢？”
才说完，史平和谢军也把头偏了过来。
就算知道这波大势股票都会涨，但具体到每个个股又不一样，几乎大多是反反复复上下波动。这一阵每天晚上都会想起，只记得几个大的节点而已，重生前熟悉的那几支现在可还没上市。
程庭自信地笑了一声，说道，“还没想好，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走进交易大厅时，程庭看到程建国额头上已不停地渗出汗珠。
尽管还没有开盘，但大屏幕上依然不停滚动着各类股票的收盘价。江浙昨天又跌了，收盘价已经在36。程建国盯着看了两眼，便低下了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内心一般。
程庭知道对他来说，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延西实业一直在上涨，现在每股快接近二十了。
墙上的挂钟整点报时，开始铃铃做响，程庭便往电梯口走去。
他刚在板凳上坐下，徐航从门外进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上午带你去楼下股票交易中心看看。”
第十八章 上报纸（）
股票交易中心在三楼，出了电梯走进去，整个大厅有小型足球场大大约有三层楼高，许多穿着红马甲的在场内跑来跑去，做着开盘前的准备工作。
徐航领着他，走到角落里一个办公桌前停下，史平已经在泡好咖啡端坐着，望着大厅中央上空圆形巨大的显示屏。
台面上的红色电话机显得格外碍眼，面前这一排办公桌每一个工位，都有台一模一样的电话机。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前方的大屏幕，电话开始不停地叫。徐航则不停地介绍这里的情况，虽然是第一次进来这里，但重生前带电视电影里却无数次地见过大厅。
屏幕上显示的代码和数字虽然简单，但都关乎大厅里所有人的切身利益，没有交易就没有佣金，没有盈利的话，客户便会慢慢流失。
程庭内心在默默念着屏幕上显示的股票，尽管只有几百支股票，过一遍快得十分钟。大部分的股票之前都没怎么听过，看了大半天，总算又看到了一支熟悉的股票，熊猫烟火。
就像看到熟人一样，这支股票过了两千年以后便改了一个名字，熊猫金服，07年大股灾以后自己被这支股票套牢了许久，起初确实被这高大上的名字所吸引，最后发现居�